第一百六十三章 使者到來
鑑於柴桑如今正處於交戰狀態,孫翊派出數百精騎護送孫匡到柴桑去。
柴桑城外儘管有數萬敵軍,但多爲步兵與水軍,機動力大大不如騎兵。
而且騎兵移動範圍廣,就算在前去柴桑的路上偶遇小股敵軍,以騎兵的機動力也足夠護送孫匡安然撤退。
在準備好一切後,孫翊將給孫皎的信放在了孫匡的懷中,而後讓其儘快出發。
孫匡唯唯領命之後,拜退而去。
在孫匡走後,孫翊也開始了做起了去往江夏的準備。
距離劉備派出張飛在柴桑城下挑戰,時日已經過了數日之久。
這數日中,陸遜堅定的認爲劉備此舉有詐,所以他用他柴桑主將的身份,嚴令柴桑城內一干人馬不得出城。
陸遜的消極避戰,一時也讓城下的張飛無法。
張飛性格暴躁,在第一日在城下挑戰之時,他還有心情文縐縐地挑釁城上的江東將領。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見柴桑城內的孫軍遲遲沒有出城的跡象,這讓他一下子就消失了本就不多的耐心。
張飛從在城下挑戰變爲罵戰。
雖然因爲地域差異,城上的孫軍聽不懂有些張飛的罵詞,但從他那副神情作態就可以看出來,張飛口中的話不是什麼好詞。
張飛的罵戰經由城上守卒傳到城中的衆將領耳中後,這讓城中的將領瞬間氣憤不已。
這些將領征戰沙場多年,都是血氣方剛之輩,而且張飛罵的實在太難聽了。
張飛稱呼他們爲南蠻。
南方因爲開發比較晚,加上華夏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一直在北方,
所以荊揚之人經常被北方人歧視,認爲他們還是未開化的蠻人之輩。
這一點一直是荊揚士民心中難以言說的痛,他們性情彪悍,難以忍受這種侮辱。
現在張飛公然在城下肆無忌憚的稱呼他們爲南蠻,這讓城中的一衆江東將領怎麼能忍受。
他們再度向陸遜請戰,這次請戰的浪潮比上次在城牆上更爲洶涌。
柴桑城中的江東將校們直接將陸遜居住的府衙給圍了起來,整天在府外叫囂着要出去好好教訓張飛那個北狄。
正如北方人蔑稱南方人爲南蠻,南方人要是看不慣北方人了,也會蔑稱他們爲北狄或者北虜。
面對衆將如此激烈的請戰浪潮,陸遜似是充耳不聞,緊閉府衙大門,不見一人,不決一事。
反正無論衆將如何請戰,他就是無動於衷。
陸遜是孫翊親封的柴桑守衛戰的主將,有孫翊的威望爲其背書,衆將就算心中再想出戰,但沒有陸遜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擅自帶兵出城。
只是陸遜的這種行爲,在這羣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的將領看來,更加坐實了他們心目中認爲陸遜是一毫無膽量的書生的看法,
這種看法讓他們心中更爲憤恨。
不止對城外的張飛憤恨,也對府衙中無動於衷,整日手捧經書的那個白面書生憤恨。
在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日之後,有探子來報,說是吳侯使者孫匡即將到達柴桑。
這個消息是由在外巡視的斥候報給城中的,待陸遜知道這個消息之時,整個城中的大小將校也都知道了。
在朱桓等將校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無不歡呼雀躍起來。
他們是知道孫皎前幾日寫信給孫翊,將那日在城頭上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了孫翊。
陸遜是一白面書生毫無膽量,但孫翊乃是他們心中的至尊,一向得他們愛戴尊崇,
而且孫翊一向以英武著稱於世,在他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肯定會對陸遜的所作所爲表示不滿的。
衆將會這麼覺得也理所應當。
都說孫翊深肖父兄,要是孫堅和孫策還在,在面對張飛的罵戰時,他們最可能的做法就是直接出城與其單挑了。
加上寫信的人是孫皎,雖然陸遜是孫翊最近提拔的寵臣,但親疏有別,由己推人,人自然都是會更相信自己的親人的。
陸遜在得知孫匡爲使者前來後,馬上派出兵馬接應孫匡,將其迎入了柴桑城中。
孫匡剛一入城,就被心中憤恨不已的衆將給包圍了起來。
衆將以孫皎爲首,全都圍在孫匡身邊說着陸遜的壞話。
孫匡本就膽小,一進城就被許多人圍住,頓時把他驚的不輕。
幸虧還是孫皎這個兄長知道疼愛弟弟,他屏退了其餘將領,只在孫匡身邊留下了自己與其訴說近來在柴桑城中發生的一切。
孫匡是孫翊嫡親弟弟,又是他的使者,身份尊貴。
他到來後,於情於理,柴桑方面都應該有人向其彙報如今敵我雙方的態勢。
本來向孫匡彙報這事的應該是柴桑主將陸遜,雖然論關係孫皎與孫匡更親近,但孫皎此舉無疑是越權了。
不過誰叫孫皎與孫匡是兄弟,孫皎的這種做法儘管越權了,但很少人去指摘。
陸遜見到這畫面,也只能遠遠得站在一旁,看着孫皎與孫匡兩兄弟在那裏敘舊。
見孫皎與孫匡兩兄弟那親密無間的交談模樣,陸遜心中就像被堵上了一塊大石頭那般難受。
他知道孫匡是爲了何事何來。
他見孫翊特地因爲此事派出了孫匡爲使者,他以爲孫翊是更認同孫皎的看法,因此派了他的嫡親弟弟來支持孫皎。
陸遜心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本來以爲得遇明主了,沒想到到了最後,他最後信得還是自己的親人。
心中有所嘆息,臉上的神色也會自然的浮現鬱悶的神色。
陸遜的這副神色被不遠處的將校們看到了,他們此刻心中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們又看了看那與孫皎交談的越來越起勁的孫匡,看到他們那親密無間樣子,他們心中都覺得置換陸遜一事妥了。
在城門處聊了許久後,孫匡才漸漸息了對孫皎這個兄長的思念之情。
見時辰已經不早,他想起孫翊交託給他的大事,便開口說道,
“吾此番奉兄長之命前來,乃是有要事宣佈,還請陸校尉聚集城中諸將,吾要當庭宣佈!”
孫匡是對陸遜說出這番話的,衆將聽了也只覺得正常。
畢竟現在陸遜還是柴桑城中的主將,孫匡讓其召集諸將也是合情合理。
陸遜上前來,拱手一拜道,“臣領命。”
孫匡見狀點點頭,他想起了在臨出發前孫翊對其的囑咐,
“若你至柴桑,城內衆將臉色淡然,書信私予叔朗就好。”
“反之,若城內衆將臉色憤憤,你就以使者之尊召集諸將,當庭宣讀我的這封書信......”
孫翊的囑咐音猶在耳,書信內的內容孫匡也早已知曉。
此刻,他用一種抱歉的眼光看了看孫皎,但孫皎還在興奮中,並沒察覺到孫匡的這種目光。
他又用一種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陸遜,在陸遜快要發現之際,他及時收回了目光。
而後衆將簇擁着孫匡往府衙走去,孫匡坐在車輦上,閉目沉思着。
看來江東士族,要崛起了。
在得出這種論斷之後,坐在車輦之中的孫匡臉上又很快恢復了一副柔弱的姿態。
吳郡陸氏是否崛起,與其關係不大,他只要做好一個弟弟的職責就好。
就像往常世人以爲的那般,孫家四郎柔弱無爲,多病難保,
這樣的形象就很好。
這樣的形象,讓孫匡感到很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