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左哥綿綿6
“……好。”
進了小樹林,陳左放開了陸清野,慢斯條理地去解襯衫袖口的鈕釦。
感覺到有拳頭揮過來時,陳左偏頭,輕易地躲開了,繼而側過身子,扣上陸清野的肩膀,將人摜在了樹幹上。
論打架,陸清野從來都不是陳左的對手。
來往幾個回合,陸清野就靠在樹上不動了,抹了把嘴角的血,憤憤道:“左哥,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居然來挖我的牆角!”
陳左將鈕釦重新扣好,“你們倆分手是因爲你做錯了事,在你們分手之前,我從來沒有單獨見過耿綿綿,所以你也別想把分手的帽子扣到她和我的頭上。”
“你都對我動手了,難道你不喜歡綿綿?”
“我喜歡她。”
他應得坦然,陸清野怔愣住,一時忘記自己本想吼什麼了。
“我喜歡她比你喜歡她還要早,當時你們兩情相悅,我就沒想插足,但是清野,現在你們分手了,耿綿綿是單身,她可以和任何她喜歡的人在一起,而那個人,未必會再是你。”
有時候回想起來,陳左會覺得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勇敢一點,哪怕不能追到耿綿綿,或許也能讓陸清野有危機感,從而對耿綿綿好一點,又或者,他不應該因爲沒身份,就不去指責陸清野的不專情,多提醒一些,陸清野會好點也說不定。
“左哥,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你真喜歡綿綿?”
陸清野素來比較聽陳左的話,心底認爲他就是理智的化身,甚至覺得他不會動心,因此他現在就是被打了,聽了那話後,震驚還是在瞬間壓過了怒意。
“喜歡。”
“不是,你居然會有喜歡的人,比我還早,那是什麼時候?”陸清野定定地看着陳左,“我曾經以爲,你就算喜歡也應該是喜歡一個像蘇白那樣的,爲什麼會是綿綿啊,她無論是哪方面,都配不上你吧?”
陳左被他這麼一通問,沉默了半晌。
說真的,陸清野這關注點,挺讓人佩服的,都不需要別人來轉移話題,他自己就能忘了重點在哪。
“綿綿她挺好的,你覺得她不好,可能是因爲你擁有太久了。”陳左沒回答他前面的問題,卻不願聽他說耿綿綿的不好,“你別忘了,你當初也是非常喜歡她,纔會和她在一起的。”
既然能被人喜歡着,自然是有值得被喜歡的地方的。
陸清野雖然心大,對各式各樣的女生都感興趣,但早幾年一直被陳左時不時地提點着,談戀愛的心思並不重,能夠主動對耿綿綿提出談戀愛,也是因爲當時耿綿綿在他心中分量很重。
聽完陳左的話,陸清野也意識到了這點,繼而想到他和耿綿綿現在分手了,關注點終於重新拉了回來。
“那左哥你也不能來搞我女朋友,我和你好歹這麼多年的朋友。”
“說話注意點。”陳左看着他臉上的幾處傷,好不容易纔將再打兩下的念頭壓下去,“我還沒正式追求綿綿,她也只是把我當朋友看待,沒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
這些陸清野自然是相信的,他對陳左的爲人是瞭解的,只是氣在心頭,說出的話難免不好聽。
他又嗆了幾句,都被陳左一一懟了回來,到最後,他不得不承認,分手確實是自己的錯,都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了。
其實耿綿綿是個很好的對象,只可惜,對方這次看着心意已決,若非如此,他不介意多來幾次,磨得對方重新和自己在一起。
再者,他覺得陳左說得沒錯,耿綿綿現在單身,誰都可以追她,而她的下一任對象,大概不會是自己了。
饒是不情願,他也得承認,自己比起陳左還是差了些的,耿綿綿現在真對自己死了心,再選的話,選陳左的可能性更大,他不如放手,至少不會落得太難看。
“綿綿剛剛和我說,她是不可能和我複合的,這樣也好,反正我也不是非她不可。”陸清野直起身,故作灑脫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把她讓給你吧。”
“她是人,她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你來讓。”
陸清野:“……”
又被瞪了。
哪怕是最近認識的女生都沒有耿綿綿好相處,陸清野還是決定放棄耿綿綿了。
他此時覺得自己特別拎得清,在兄弟和女人間,選擇了兄弟。
“話不是這麼說,我不追她了,也是給你多留點機會不是。”陸清野還想抓着最後的一點面子,他走上前欲攬着陳左的肩,“左哥,要不要我告訴你一些追她的竅門……”
“不用了。”陳左後退一步避開,“我更希望,我們兩個之間不要再提及綿綿。”
他不能保證自己以後和陸清野完全沒交集,哪怕他對和陸清野做朋友這件事,已經完全沒了興趣,但同在Y市,陸清野和江墨也是朋友,他和陸清野,便沒法一時就斷得很清。
只要對方不提及耿綿綿,他便還能儘量用正常的態度交談,如果提及了,又是一些不好聽的話,他是不介意再動手的。
細想來,他自詡識人很清,早年在交朋友這件事上,做得卻實在不怎麼樣。
他不敢說自己的觀點都是對的,但翟霍也好,陸清野也好,這兩人在很多方面,都和他觀點不和,甚至有些是他覺得是不對的觀點,這樣的人早該斷了來往的,可他愣是和他們做了好幾年的朋友。
別的不說,如果沒有這兩個人,江墨在別人眼裏,應該只是個很帥的學神而已,根本不會有痞、愛打架這些說法,畢竟曾經百分之九十的架,都是爲了陪陸清野和翟霍纔打的。
陸清野聽出了陳左話中的疏離,頓時覺得陳左此刻沒拎得清,本就傷痕累累的臉又陰沉了幾分。
不過,他想陳左只是一時糊塗,爲了個女生而不要兄弟,在他看來是不值的。
於是他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問陳左什麼時候離開S市,得知明天一早時,他感慨了兩句沒時間聚了,便離開了。
一如陸清野瞭解陳左,陳左也很瞭解陸清野。
既然陸清野說了不纏着耿綿綿了,爲了面子,他也不會再對耿綿綿做什麼,陳左便將那些警告的話語按了回去。
耿綿綿將舍友們先勸了回去,自己在樓下等陳左他們。
陸清野是先出來的,看清對方臉上的傷時,耿綿綿有些愕然,待陸清野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離開後,她纔回過神來,然後便看見陳左出來了。
相比起陸清野的狼狽,陳左的狀態,和之前進去時一般無二。
“等着急了吧。”陳左走到她面前,開口時依舊是噙着笑意,溫和的模樣。
“沒。”耿綿綿看向陸清野離開的背影,“你們打架了?”
“嗯,有些情緒總得發泄的。”
自從在蘇白那瞭解過陸清野的所作所爲後,他便一直想動手來着。
耿綿綿以爲他說的是陸清野要發泄,見陳左沒受傷,她便也沒抓着這事多問,靜靜地垂着腦袋。
她的尷尬勁還沒完全過去,不知道和陳左說什麼,只能等着陳左開口,對方叫自己等他,應該是有事的。
陳左:“你今天去拿快遞了嗎?”
“啊?”耿綿綿反應了下,才搖搖頭,“沒。”
“你們快遞點現在應該沒關門呢吧?”
“還沒。”耿綿綿下意識地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打開軟件去看自己有沒有快遞要拿。
陳左不再說話,等她自己去看。
“啊,是有一個快遞。”耿綿綿記得自己買的東西應該還沒到,“是你買的嗎?”
“嗯,要不現在我陪你去拿了吧。”
“好。”
帶着陳左去快遞點的時候,耿綿綿絞盡腦汁,終於想到了一個話題。
“今天是週四哎,你不要上課嗎?”
喫飯的時候,舍友對象和陳左聊了很多,偏偏沒聊到這一點。
陳左:“今天課少,就一早上有兩節課。”
之前耿綿綿沒分手,他沒想過給耿綿綿過生日,但也早早就關注過當天的課表,心裏知道時間方便,這纔會在五一的時候就做了要過來的決定。
“噢。”耿綿綿繼續追問:“那明天呢,也沒什麼課嗎?”
“明天課還挺多的,上午兩節,下午滿課。”陳左側頭,意料之中地在耿綿綿的臉上看到了擔憂的表情,他溫和一笑,“所以我買了夜裏的臥鋪,準備在車上睡一晚,省得再去酒店折騰了。”
夜裏的動車時間都比較長,十一個小時,到了B市是早上九點多,錯過高峯期坐個地鐵,剛好能趕在上課前到學校。
耿綿綿沒說得出話來,她怎麼也沒想到,陳左居然將行程安排得這麼緊,之前所謂的酒店訂的遠,肯定也不是真話了,而是不能陪她逛太晚,會趕不上車。
陳左手機上也有取件碼,由着耿綿綿愣神,陳左將快遞取了出來,帶着她往回走。
直到宿舍樓下,耿綿綿都還沒說話。
陳左將手裏的快遞盒遞過去,“上次看你發朋友圈,說跑步的時候有線耳機礙事,所以給你買了個無線的,不知道你耳機喜歡用什麼顏色,就挑了基礎的白色。”
想着個耳機不至於太貴,且親手送到她面前了,拒絕了太拂人面子,便接了過來,爲了緩解緊張,耿綿綿不過大腦地說了句:“你這麼說出來,我都沒驚喜了。”
見她說完就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舌頭咬了的表情,陳左沒忍住,擡手將她的一縷碎髮別到了耳後,“那我下次不提前說了。”
耿綿綿一個緊張,往後躲了下,反倒將自己的耳朵撞上了陳左的指尖。
微微一怔,陳左收回手,不着痕跡地捏了捏指尖。
“其實,你沒必要專門過來陪我過生日的,又不是週末,半夜坐車太累了。”耿綿綿將一直沒說的話說了出來。
她是真不忍心拒絕陳左,不管是禮物還是心意,但也實在沒辦法心安理得地讓陳左這麼奔波,到最後落得一場空。
“左哥,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會不好意思的,雖然我現在分手了,但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陳左語氣未變,“但我還是會對你好,你不要覺得有負擔。如果你最後還是不喜歡我,這些好對我來說也並不是無謂的付出,它是我追求愛情的證明,我不會覺得遺憾或者是後悔,所以它們不應該是你的心理負擔;如果你最後喜歡上我了,那我對你的好,就是未來能讓你更喜歡我的砝碼,也是有意義的,真的成了情侶,也不用因爲這些不好意思了。”
耿綿綿嘴張了張,沒說得出話來。
好像有點道理。
“綿綿,給你過生日,送生日禮物,只是個開端,還算不得正式的追求。”
陳左微微彎腰,和她視線齊平,“你現在剛分手不久,我不確定你有沒有做好迎接下一段戀情的打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從今天開始追求你。”
男生的話似乎帶着某種蠱惑,耿綿綿立刻就想說不介意,好不容易纔壓住了這個念頭,問了個說完就想打自己的問題:“那我要是介意呢?”
“介意的話,我就稍微晚點,再正式追求你。”陳左將她的小情緒都看在眼裏,“所以,你介意嗎?”
“……好像,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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