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謾長門夜悄
崔景點頭稱是,隨即便去安排。
當天晚上李秋水與崔景收拾一番,着錢勇拖住監視的那幾人,快速前往密室。那裏本就無人看守,如今更是靜悄悄的。李秋水深吸一口氣,按照白天看到的星盤佈局圖,重新排列,只聽得幾聲響,石門緩緩打開,兩人閃身進去,門內有個突起的石塊,崔景輕輕按下,大門關閉,通道內黑漆漆一片,石門關閉時突然就近有團火焰跳動起來,緊接着通道兩旁的燈臺也接連自己點起火來。兩人很是驚訝,仔細產看,原來這裏建造的巧妙,大門關閉時燭臺便由機關控制自動點火,崔景也很是讚歎。兩人還有要事在身,也不便久留,急忙按照燈臺指示,飛掠過去。不知走了多久,經過大大小小不少的房間,都空空如也,倒是房內陳設俱全,難道這聖地是明教用來避難的?越走地勢越低,似乎是通往地下。只是這麼多房間,何時才能找到父親,此處又沒有看守,就算想找人帶路也不可得,不由得有些焦躁。不經意間突然發現有個食盒放在一大塊石牆前面。走近細看,原來是一堵石門,建造的巧妙,看起來便如普通的牆壁一般。
兩人心中一動,緩緩靠近,貼着牆壁細聽,似乎有呼吸聲,兩人對望一眼,崔景當先上去推門,李秋水在旁戒備。石門緩緩打開,驚動了裏面的人。只聽一聲:
“誰?”正是李道岸!
崔景當先走進去,四處查看,見無異樣,這纔回身招呼李秋水,哪知道李秋水自聽到那一聲哪裏還忍得住,當下運着凌波微步衝了進去。
李道岸本來一直在照顧兒子,趴在他牀邊歇息片刻,突然聽見門口有響動,開口詢問時,就見有個男人走進來。初見崔景並不認識,還以爲是明教派來的人,再不看他,只感嘆這明教是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回事了,以前進來之前最起碼還會招呼一聲,現在連招呼都不打就這麼闖進來,難道是要殺人滅口?這麼一想,便十分警惕的看着門口,身體本來是半趴在牀邊的,此刻也微微傾斜,擋住大半個牀。一錯眼,只見有個小個子的男人衝了進來,眼睛裏還滿是淚花,心中不解,只見那小子直衝過來,抱着他便開始看,喫驚不小,連忙推開他,
“這位小哥何意,可是教主要見我?我這就收拾收拾,請兩位稍後。”
李秋水淚流滿面,哽咽着說不出話來,嗚嗚哭泣。近處看時,才發現父親臉色灰白,皺紋都添了不少,臉上無二兩肉,真是如骷髏一般,上上下下查看父親是否受傷,喃喃自語:
“您受苦了,是女兒不孝,女兒…..來遲了……”李道岸大驚,這是何人?怎麼是個女聲,聽起來還這麼耳熟!
崔景見狀也很是不忍,幾步上前拍拍李秋水的肩膀:
“少主,李老爺不認識你。”
李秋水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就着屋內的水盆,將臉上的僞裝卸下來,李道岸一看,這不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女兒嗎?上前抱住女兒失聲痛哭。崔景看他們父女抱頭痛哭,也不便打擾,自出門去把風。這裏本就是明教聖地,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有人前來的,何況還是晚上,不過也要小心爲妙,耳中聽的裏面傳來細細的哭聲笑聲,捻着鬍鬚笑笑,感嘆不已。
李氏父女抱着痛哭一場,這才稍微平靜一些,李道岸擦擦眼淚,放開李秋水,扶她坐在椅子上,笑道:
“來,不哭不哭,讓爲父看看,我的秋水變漂亮沒有,長這麼大我都沒好好看過!”以前李道岸可從來不這麼說,如今突然這麼說李秋水一時還有些不適應,微微臉紅:
“父親說笑了,女兒都這麼大,還拿女兒取笑…..”李父哈哈大笑,
“好好,我的女兒自是最好的,看看有何妨?你就是再大也是我的女兒,我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老天待我不薄啊!”說罷微微停頓,絮絮叨叨的問李秋水怎麼來了這裏,又有些忐忑問道:
“家裏怎樣?你母親和滄海她們…..?”
李秋水看一眼父親,不知道自己說的他能不能受得住,想起母親慘死,心中劇痛,可要是不說又能瞞到什麼時候,當時情形,父親昏倒了並不知道,
“滄海跟着師兄走了,當日她受那方白蠱惑,在我房內下毒,不然又怎麼會救不了你跟弟弟,母親她也被人砍了一刀……”李道岸知道李滄海下藥的事情,見李秋水說起,自然是要安慰她,聽得李秋水說夫人被人砍了一刀,還以爲也就是受了傷,現在李秋水好好在這裏,想來是有人救援,夫人也該是無礙的,怕大女兒心裏難過,忙道:
“那就好那就好,滄海也是太蠢,不過畢竟是一家人,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我們回去,我好好教訓她給你出氣。”
“可是母親被她害的….”話音未落,李道岸臉色大變,抖抖索索問道:“你母親怎樣?可是傷重?”說着便有些搖晃。李秋水方纔鼓了半天的勇氣,這纔想將母親的死訊告訴父親,如今見他這樣,哪裏還敢再說,忙改口:“母親重傷,還在養傷,不過我已經妥當安排了,父親不必擔心,小心身體爲要。”不怪乎李秋水這般撒謊,方纔她藉機給父親把脈,實在是情況不妙,若是此時就被這消息嚇倒可如何是好,還是等父親出去之後再慢慢跟他說吧。
李道岸吁了一口氣,笑道:“不用擔心,爲父還撐得住,我知道你素來有本事,能堅持到現在,就是在等你;現在你來了,也就放了一半的心,你弟弟他…..唉,你來看看吧!”說着拉着李秋水往牀邊走去,李秋水順勢查看着房間,不大不小,跟之前見過的很是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的稍微寬大一點,除了這間屋子,左邊還有個無門的房間與這裏相通,看來是專門給父親和弟弟挑的住所。房內陳設還算齊全,竟然還有些古董、書籍之類,看來這房間該是給明教上層準備的,只是多年沒有用到罷了。
牀上被褥整潔,只是那小小的身體似乎還在昏迷,李秋水忙山前把脈,又仔細查看弟弟身體,看着弟弟那殘缺的耳朵,怒從心中起,這鐘散人自己是絕對不會留了,自己的母親弟弟,這仇沒那麼容易忘掉,本來是打算慢慢折磨他,如今這種想法更甚,既然錢勇只是求情不要殺他,那就不殺,活着纔有他受的!
李弟弟是因耳朵上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引發的高燒,開始又沒有人好好醫治,再加上飲食惡劣,這才發起了高燒,不過方白的開的藥方倒也不錯,慢慢調理自是能好起來,只是斷不能這般天天躲在陰暗的地下,還是要通風光亮的地方爲好。不過這也好辦,用不了兩天,自己就能將他們救出去,到時自然無礙。
忙碌半天,幫弟弟翻身按摩,活絡筋骨。將症狀告訴李道岸,又將自己的計劃都說出來,叮囑他耐心等待,當下還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委屈他跟弟弟先呆在這裏,若是明教的人來了,務必要裝作跟以前一樣,不過三兩日,就能把他們救出去。李道岸聽得心中歡喜,這個大女兒向來有本事,既然她能混進來還能找到自己,必然是早就計劃好了一切,自己只要聽她安排就好。想他今日還擔心自己的性命,如今只剩下感嘆了。兩人又細細說了一會話,直到崔景進來提醒,時間不早,再不回去錢勇怕是拖不住那些人了,這才分開。
不說李道岸滿心歡喜,就連崔景也是笑嘻嘻的,李秋水知道他向來拿自己當女兒一樣關懷,也不以爲意,整個人都精神不少。回去之後,那派往水行旗的人前來彙報,說事情已經辦成,今日正是更換佈防的日子,那個掌旗人在自己書房查看佈局圖,思索着如何佈置,卻不想此時毒發,忙運功抵擋,卻是無用,直接走火入魔,東西也沒來得及收起來。乘水行旗忙亂時便順手牽羊,拿出不少佈局圖。幾人細細看來,竟然有二十多套,按照順序輪番更換。這個掌旗人做事很有章法,何時何地換哪個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下可是方便幾人行事,李秋水仔細查看,慢慢將現有的佈局一一破解,再派人出去將這些機關除去,還要做的不被人發現,幾個人忙亂一晚上,堪堪將事情做好,早就累癱了,回房歇息不提。
次日錢勇過來,見崔景疲憊的樣子,大喫一驚,還以爲有人找他們麻煩,崔景好說歹說,這才把他勸出去。只說自己幾人擔心被教主發落,所以沒睡好,錢勇如今有求於人,雖覺得不妥,可也說不出哪裏不妥,自告奮勇出去找那監視的人喝酒,讓他們好好休息,臨走時還偷偷看李秋水一眼,見她看都不看自己,只好垂頭喪氣的走了出去。明教教主見他們幾人很是安分,連房門都不出,只是睡大覺,也放心不少,由着錢勇胡鬧。晚間,李秋水幾人又開始破除那些機關,忙了幾晚,纔算全部弄好,只是次日便是鍾散人迴歸之期,全島上下一片喜慶,就連水行旗掌旗人練功走火入魔昏迷不醒,也不能沖淡這股喜氣。
方左使和他女兒焦急不已,凌琳昏迷不醒,最擔心的就是他們。因着那與方白定親的王舵主是跟鍾散人一起出去的,自然也要一起回來,教主本就氣不順,看在方白的面上沒找王舵主的麻煩已經很不錯了,現在方左使還找過教主,讓其下令帶水行旗外出巡查,教主懷疑方左使藉機生事,早就知道方左使與凌琳關係非常,又怎麼會給他機會掌控水行旗,自是要安排給自己信任的人才好,不過這個要等到慶典過後纔好着手,自是按下不提。方左使百般無奈,又不能公然違抗教主,不滿之情更甚,只能派女兒將凌琳接到總壇所在的小島上,悉心照顧。水行旗一團亂麻,爭權奪利,雖說有副掌旗掌管庶務,如今想要更換防務卻找不到佈局圖,凌琳又昏迷不醒,只能等她醒來再做決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基本上都是隔天更新的,大家可以算好時間,還有人問我,啥時候虐無崖子,這個要等到李秋水事情辦完纔好虐,不過還早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