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籤歌無顏色

作者:鬆籮
天龍之再臨秋水!

  “你們好好想想,想好了誰要說話就過來給我跪好了,我自然給你們解藥。”屋內的喬峯早就聽見外面的動靜,雖然不願林秀這樣折騰少林寺弟子,可今天的事情實在太過蹊蹺,爲何自己一到這裏就被人抓到,而且父母受傷也是這麼湊巧,自己十多年未上少室山,只怕連恩師都不一定認得自己,那幾個僧人怎麼一上來就認出自己呢?

  半盞茶的功夫,四人都受不了,紛紛跪了過來,林秀恥笑道:“這就是少林僧人的骨氣啊,哈哈哈哈,就憑你們這樣的德性也好意思當武林泰山北斗?真是丟了杏隱大師的臉!!”

  四人已經服下解藥,症狀稍減,大口的喘氣,身上到處是傷,不時疼的咧嘴,突然聽到這少年口中說起上一輩的方丈名號,不由的驚奇,杏隱過世四十多年,江湖上只有少數人知道他的名字。一個僧人試探着開口:“這位施主,看你年紀輕輕怎麼會知道我寺上一輩的方丈名諱?”林秀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只問道:“你們是自己說呢,還是要我再問啊?”

  四人見識林秀的手段,別看他笑眯眯的,實在是狠辣異常,再不說只怕又是生不如死,忙紛紛說出來,竟然是方丈派他們前來,說是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英偉男子就指認他是喬峯,勸他離開少室山,又說了喬峯乃是契丹人,只怕會對喬三槐夫婦不利。不承想一來就看見有人在這裏,喬三槐夫婦滿身是血,自然是被喬峯殺的,所以纔出口指認,林秀又問那後來十幾個人拿着兵器做什麼?四人表情茫然,看來全然不知,林秀這人將這幾人扔了出去,又找來被廢了武功的那些人,使了手段之後才知道,這些人卻是接到方丈和玄苦大師的命令,說是若喬峯仗着武功高強動手就將他拿下。林秀不得其法,又將這些人轟了出去,如今他就是故意要打草驚蛇,看看少林寺有何舉動。

  這個少林寺也太古怪了,難道說針對喬大哥的一切事情都是少林寺策劃的?這也不對啊,聽大哥說他的授業恩師就是玄苦,若真是擔心大哥是契丹人有貳心,當初不教他武藝讓他平庸一輩子不就好了,何必等大哥羽翼豐滿再出手整治?若說他們沒什麼想法,那今日這件事就太過詭異,分明就是個陷阱等着大哥跳下來,坐實了他契丹人狼子野心,殺害養父母的罪名。今日派來的僧人如此不堪一擊,豈能阻止大哥上山?若是今日大哥因爲父母之死遷怒少林僧人,那這些人必然又要給大哥按上背叛師門的罪名,何其歹毒?林秀越想越惱怒,這少林方丈到底是想做什麼?非要大哥身敗名裂才肯罷休嗎?

  喬峯在室內幫父母療傷,一時走不開,可外間的動靜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林秀又將自己的懷疑說給他聽,喬峯眉頭緊皺:“三弟,少林玄苦大師畢竟是我恩師,我們一家多年受少林寺恩惠,豈能如此對他們?”言語中還是責怪林秀不該折磨少林寺僧人,林秀癟癟嘴,惱道:“你把他們當親人,人家可不見得把你當親人,今日的事你也聽到看到,這分明就是陷阱,若不是有我在這裏,伯父伯母不就死定了?你是不是就要衝上少林寺找玄苦大師求證?只怕玄苦那裏還有陷阱等着你呢!當初在杏子林他們本就要誣陷你,可惜被我攪了局,如今又要陷害你,這少林寺消息也太靈通了,當時到如今不過也就三日,他們竟然如此迅速得到消息,還能佈下天羅地網等着你,這方丈莫不是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喬峯心中一動,嘴上卻說:“三弟嚴重了,少林寺百年清譽,豈容我等胡說。必是有什麼緣故。”林秀見他已經有些意動,便不再說,只接手幫喬三槐夫婦療傷。喬峯在一旁深思,自他加入丐幫以來見過不少危險複雜境地,可如今日這般卻從沒遇到過,似乎與自己爲敵或者說算計自己的都是親近之人,不由得他費心思量,若真是像三弟所說,少林寺就算不是主謀,也必定且牽涉其中,看來有必要去一趟少林寺了。

  喬峯主意已定就要動身,林秀不放心他,便跟着一起去,由小薛幾人將喬三槐夫婦移到附近逍遙派產業。

  喬峯帶着林秀悄悄潛入玄苦大師房中,而玄苦看清他的樣貌之後一副驚懼模樣,連說三個好字便死了,喬峯自恃大丈夫行事磊落不肯離去,遇到玄慈,玄慈失口說出喬峯是丐幫前任幫主,對於今日派去圍攻他們的僧人卻提也不提,看向林秀的眼神很是奇怪,只是林秀帶着面具他看不清。林秀心中一團疑雲頓起,之後便有小沙彌指認是喬峯殺了玄苦,喬峯百口莫辯,眼看要被少林寺幾大高僧圍困,便帶着林秀躲避。

  不想卻在此處見到一個假扮小沙彌的人物,幾人打鬥時重傷那人,林秀橫抱着那人隨喬峯逃出少林寺。兩人歇息片刻,林秀動手查看那假扮沙彌的人,卻發現竟然是慕容復的丫鬟阿朱,頓時眉頭皺起,這慕容復的圖謀逍遙派早就知曉,這丫鬟出現在這裏卻是爲何?還在她身上搜出來一個金鎖片打造得十分精緻,鎖片上飧着兩行小字:“天上星,亮晶晶,永燦爛,長安寧”。

  喬峯雖和阿朱、阿碧二人見過,但並不知阿朱精於易容之術,直到林秀將她臉上易容的裝扮擦去,這才失聲叫道:“是阿朱姑娘!”見她雙眼緊閉,乃是受了掌力之傷,略一沉吟,已知其理,先前玄慈方丈發劈空掌出來,自己以銅鏡擋架,雖未擊中阿朱,但其時自己左手之中提着她,這凌厲之極的掌力已傳到了她身上,相明此節,不由得暗自歉仄,他心中好生看重慕容復,愛屋及烏,對他的侍婢也不免青眼有加。心想:“她所以受此重傷,全系因我之故。”忙擡頭對林秀道:“三弟,你醫術高明,還請救她一救。”神情懇切望着林秀。

  林秀不由得心中微酸,嘟囔道:“這女子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她可是慕容復的婢女,嬌生慣養的…”喬峯耳力極好,不知道林秀爲何這麼一副怪樣子,忙解釋道:“我對慕容公子仰慕已久,只是尚未有機會見面,如今他的婢女被我傷到,於情於理都應該救治,三弟就幫大哥一次如何?”林秀嘟着嘴,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是生氣,只是見喬峯如此緊張一個女子她就心中不舒服,聽得喬峯出言解釋,只是因爲慕容復才另眼相待,心中滿意,不再說話只是帶着那女子往山下而去。

  喬峯聰慧,也看出來林秀是在對自己生氣,從見到林秀起就覺得他與衆不同,甚至在心中還將他跟慕容複比較一番,深深覺得只怕慕容復也沒三弟這般多才多藝,年紀又這般小,假以時日定當不凡,他又有些爲人冷淡,全然不像十幾歲的少年,今日這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嬌憨,讓喬峯不由得嘴角含笑,如今自己身逢劇變,也就只有他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甚至還救了父母性命,這份情誼不是旁人可比的,見他一副不喜歡自己對別人好的樣子,不由得好笑,自己沒有兄弟姐妹,從來沒有被人依賴過,相處的都是豪爽漢子,哪裏遇到這麼孩子氣的人,心中突然充滿一種從沒有過的溫暖感覺。

  兩人帶着阿朱下山之後找到逍遙派的一所莊院,喬峯見裏面裝飾大氣華麗,不由得感慨,丐幫生活清苦,他又是個有酒即歡的人,衣食住行自然粗糙,何時見過這樣大富之家的生活,看着裏面來往的僕婦,心中便有了定論,這逍遙派只怕富可敵國也不爲過,一個小小村鎮中的莊院也有這幫的排場,林秀卻全無所覺,這些在他眼裏實在是太簡陋了。

  阿朱的傷勢,相比喬三槐夫婦,輕了很多。經過幾天醫治,喬三槐夫婦也脈象平穩,只是尚未醒來,喬峯衣不解帶照顧他們,期間林秀找他談過少林寺的蹊蹺,不怕他顧忌恩師,直言此間事有三個疑點:喬三槐夫婦受傷只怕跟少林寺有不少關係,而玄苦必是被某個高手打傷,而那個高手應該跟喬峯很是相似,或者說裝扮很相似,不然玄苦也不會再看見喬峯後那般模樣,此其一;少林方丈極爲可疑,他明知道自己放出去陷害喬峯的人已經被人重傷,而且也知道是被誰所傷,卻仍舊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此其二;少林寺消息太靈通,有蓄意陷害喬峯的嫌疑,很有可能少林與當日帶頭大哥關係匪淺,此舉就是帶頭大哥授意,此其三。

  又將丐幫中馬副幫主之死自己調查的情況說了一遍,喬峯大怒,那馬伕人真是蛇蠍心腸,自己從沒見過她,竟然要這樣陷害,丐幫中人也真是讓人心寒,爲了爭權奪利,無所不用其極,當日還以爲三弟只是爲了幫自己轉移視線才栽贓嫁禍,如今才知道,這些人分明就是拿自己當替罪羊。這些日子江湖上傳言丐幫內訌,全冠清被關押起來,白世鏡卻安然無恙,馬伕人指責全冠清強迫自己行事,也在徐長老主持下脫罪而去,真正是亂七八糟。心中對丐幫失望之極,原想着今後就算證明自己是契丹人也要相助丐幫,此時也歇了心思。

  對於少林寺之事,喬峯覺得林秀所言很有道理,他雖然牢記授業恩師的教誨,可在短短數日之間,身邊的人紛紛背叛,還意圖給他按上不少險惡罪名,人心叵測,不由得他不懷疑,極有可能便是這帶頭大哥挑唆。父母被打傷這事除了等他們醒來問明,便只有自己查明原由。帶頭大哥此人三十年前害得自己一家家破人亡,三十年後又處處陷害自己身敗名裂,若不是有林秀相助,只怕江湖上早就對自己窮追猛打。這樣的江湖敗類定要剷除。

  林秀看出喬峯的意思,也不打算阻攔,此地離少室山太近,喬峯在此出現多有不便,十多天後,便命人將喬三槐夫婦送回逍遙派本部修養,阿朱傷勢好得很快,林秀自那日少室山上之後看到她就覺得心中不暢,命人護送她回去燕子塢,誰知她卻半路逃走,也就丟開手。

  喬峯對林秀很是放心,自己也想早日查明帶頭大哥身份,替父母報仇,便沒有跟隨護送。兩人原本想先去單正家尋找帶頭大哥的書信,不想在一家客棧中聽到有幾個江湖上的小人物大罵喬峯“殺父、殺母、殺師”,還說這次英雄宴由聚賢莊遊氏雙雄和“閻王敵”薛神醫聯名邀請,爲的就在對付他,又說他身邊有個戴着面具的人物,極是厲害只怕也是契丹人派來的武士吧,幾人罵了喬峯半夜,倦極而眠。林秀和喬峯隔得不遠,聽得清清楚楚,見喬峯神色黯淡,很是心疼,悄聲說道:“這些小人,大哥不必理他們,明日我們就去找單正。”喬峯笑道:“那些無知小人對我造謠誣衊,倒是不難,要出手傷我,未必有這麼容易,我就要去會會這些‘英雄’看他們要如何待我喬峯!”

  林秀瞧着他這副睥睨傲視的神態,心中滿是欽佩,只覺眼前這人和自家那些哥哥堂哥全然不同,可是又有很多地方相同,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都是又驕傲、又神氣。但喬峯粗獷豪邁,像一頭雄獅,家裏的哥哥們卻溫文瀟灑,像一隻鳳凰。

  “明日我就去那聚賢莊一趟,不過三弟在此地等我就好!”此次聚賢莊勢必有不少人等着自己,極爲兇險,萬萬不能讓三弟涉險。

  “大哥這話說差了,從杏子林那一刻起,你我命運就連在一起,雖然三弟我在江湖上沒什麼名頭,可今晚你也聽到了,這些人已經將我跟你同爲異類,就算我不去難道就能安全不成?大哥若是還認我這個兄弟就不要推辭,這個英雄大會明顯就是江湖上的敗類藉機爲自己提高聲勢,你要是去了纔是給他們機會揚名立萬。”林秀與喬峯單獨相處時都是不戴面具的,此時微微激動,白皙的臉上晶瑩剔透,喬峯聽罷心中感激,三弟出身名門如今也是一呼百應,逍遙派向來看不上江湖中的爭鬥,一直都是置身事外,如今卻爲了自己一再涉入,還要被人百般辱罵。一路上始終如一,自己幾輩子才修來這樣一個肝膽相照的兄弟。

  “三弟所言不無道理,我自不願殺一人,可也保不定有人爲了成名硬上前來,只是我喬峯頂天立地,若是就此不去豈不是顯得心虛?我知道三弟功夫不錯,只是不想你被大哥連累,三弟要去,大哥只有感激,如此你我兄弟便並肩作戰吧!”喬峯說罷拍拍林秀的肩膀,眼中感激之意明顯,林秀對着他微笑,喬峯看的心神微晃,暗自嘆道:幸虧平日三弟戴着面具,這樣的相貌只怕走到哪裏都要被人記住。隨即又搖搖頭,自己這是亂想什麼呢?

  兩人一路走去,卻見前來參加英雄會的人都是喬峯熟知的人,有不少還受過他的恩惠,心中更是淒涼,人心不古,世人慣會捧高踩低,若是從高處跌下,就是路邊野狗也能過來咬你幾口。

  進得聚賢莊的大門,就見遊氏雙雄、薛神醫、徐長老、玄難玄寂、等不少人神情戒備嚴陣以待,吳長老等人看到喬峯神情激動,卻顧及場合不敢上前行禮。薛神醫見喬峯二人緩步走進,便要上前詢問,卻不想林秀開口就問他:

  “薛慕華,你師承何門何派,難道你師父就是這樣教你的?爲了區區幾招武藝你竟然無恥到如此地步?學着江湖中人捧高踩低,可是忘了你師門的規矩不成?”

  薛慕華大驚:“你是何人,休要胡言亂語!今日我等齊聚一簇就是爲了除去喬峯這契丹狗賊,你若是識相就早點離了他,我自會繞你一條性命!”只是他話音尖利,聽得旁人都紛紛皺眉頭,薛神醫雖說脾氣古怪,可他醫術高明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頭,從沒見過他這般驚慌。

  “哼,無崖子真是有眼無珠,收的徒弟一代不如一代,自己學藝不精竟然還要偷學其他門派武藝,你將你師門置於何地?你師兄妹七人都是這般無用,真是丟盡師門的臉面!你那師傅就是從西域來的,你還好意思說喬峯‘非我族類’?你又是哪個族?”

  “我…你如何得知這些,你…”薛慕華看着林秀高高舉起的白玉扳指,再也說不出話來,伏地便拜,激動地痛哭失聲,連呼:“門主在上,請救我師父,他老人家也是逼不得已纔將我們兄妹七人逐出師門的,弟子…我也是想學得高深武藝將那奸賊除去,只是弟子愚鈍,至今一無所成,還請門主明鑑!”說着便向着林秀跪行幾步,大哭磕頭不已,不多時額頭已經見紅了。

  羣雄一時驚呆,全場鴉雀無聲,只聽見薛慕華哭聲和“砰砰”的磕頭聲音。喬峯也是大惑不解,轉頭看向林秀,林秀輕聲對他:“大哥不必擔心,將你想說的想問的都說出來,有人要找你麻煩你只管放手去教訓他,有我在這裏只要有一口氣保管他死不了,說着還衝喬峯眨眨眼睛,喬峯心中雖說很疑惑,可看這情形薛慕華應該是逍遙派弟子之類不然怎麼會對着林秀口稱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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