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嚮往自由的心是攔不住的
“嗯？！”慕容復雙目一凝，若有所思。
“公...公子爺，阿朱不懂您在說什麼！”阿朱給慕容復整理外衣的手一頓，輕聲道：“婚姻大事，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便是老爺和夫人已然仙逝，琅琊王氏也有您的長輩。”
“甚至舅太太也能參詳，如何就問起我一個婢子來...”
阿朱低着頭，露出一段雪藕一般的脖頸，她語調婉轉，可話裏的抗拒之意卻很是明顯，她說的委婉，是不想讓慕容復太難堪。
“嗚！公子爺，你做什麼！”
下一刻，阿朱只覺得自己的下巴被兩根鐵鉗一般的手指捏住，她不由自主的擡起頭來，望見的是一雙深沉的星眸，一對凌厲的劍眉。
“如果我說，我問的是當事人的意見呢？”
慕容復摩挲着阿朱光潔、圓潤的下巴，只覺溫涼如一塊暖玉，他的眼底似乎有暗流洶涌：“你可願意一輩子待在慕容家？”
“公子爺！我雖是你的侍女，卻不是賣身給你！”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阿朱竟是從慕容復手中掙脫出來：“阿朱自小遭父母遺棄，受人欺凌，是慕容老爺將我帶回慕容家，可慕容老爺也說過並不用我爲奴爲婢，我若要走，他只有祝福的。”
“甚至，我若是有了意中人，他會陪送十里紅妝...”
【叮！宿主致使阿朱自尊心受挫，有了提前脫離慕容家尋找真愛的想法，並對慕容家產生極大不滿，天命值+200！】
阿朱昂着雪白的脖頸，毫不怯懦的與慕容復對視，可心底卻一片慌亂，她身子劇烈起伏着，似有洶涌的波濤。
彷彿飽滿偉岸的胸膛壓不住那忐忑難安的心。
阿朱知道，自己這是在以下犯上，可內心深處卻在提醒她，不要糊里糊塗成爲慕容復的女人，眼前這個男人，像是一隻高傲的鳳凰。
他只會把女人當成獲取外力支持，生兒育女的工具。
而不是一生的愛人！
她承認自己對慕容復有好感，但只是感激和兄妹之情，若是選擇伴侶的話，生性跳脫的她渴望將來的夫君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像一頭來自草原的雄獅，帶給人滿滿的安全感。
她要在廣闊的草原上，在愛人的懷中策馬奔騰。
慕容復太過沉鬱頓挫了，不夠...浪漫！
如玉公子雖好，我卻更愛那英雄氣概！
“阿朱，別說了！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願便不願，如何能說出這種忘恩負義的話來！”
阿碧第一次瞪了阿朱一回，她們兩人一向是以阿朱爲主，阿碧平日裏也是阿朱姐姐前，阿朱姐姐後，像今日這般，頭一遭。
阿碧心中很是不悅：你棄如敝履的，卻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阿朱沉默，退後兩步，面帶羞愧的跪下，她說的鏗鏘有力，可到底掩蓋不住她寄人籬下，受人恩惠的事實。
當年若非慕容博，現在的她或許和青樓女子無異，又或者是輾轉於各個豪門大院，過着身不由己，以色侍人的日子。
知道歸知道，但她可不願成爲下一個慕容老夫人！
因爲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搭上自己和後代的人生！
慕容復心中冷笑：什麼虎軀一震，紅粉佳人至死不渝，都是小說裏騙人的，況且，沒了濾鏡，成了當事人，怎麼覺得阿朱像是武俠許沁？
他慕容復，能學孟宴臣受白眼狼的利用？能讓阿朱和蕭峯在一起看遍人間焰火？別開玩笑了，火苗都得給她掐了！
“做我慕容家的侍女，倒是委屈你了。”慕容復呵呵一笑，好似渾不在意地從旁走過：“我本想着，你我自小相識，好過盲婚啞嫁。”
“表妹也與你親如姐妹，將來不會爲難你。”
“現下看來，你說的倒也不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親已死，你與舅媽不親近，倒是沒有爲你做主的人，倒不如將你送回親生父母身邊，請他們爲你以後打算！”
慕容復衣冠齊整，長身玉立，大袖飄飄迎着朝陽而去，微風揚起額前一抹龍鬚劉海，更襯的他面如冠玉，舉世無雙。
“公子爺！你...您剛剛說...”
聽得自己父母尚在人世間，阿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怔怔不語。
“阿碧，去喊你四位哥哥，來開早會，商量復國大計！”
遠處飄來慕容復溫潤，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順道爲你阿朱姐姐收拾行囊，三日後送她回家，讓她和家人團聚。”
想走的，留不住，百般挽留，心中總是有遺憾。
想留的，趕不走，滄海桑田，總是會惦念着你。
他慕容復不是惡棍，不會強娶強嫁，更不會霸王硬上弓。
可他也不是慈善家，這些年阿朱呼奴喚婢，穿金戴銀，爲她請名家讀書識字，爲她請宋庭教養嬤嬤教導禮儀，銀子花的海了去了。
他問人家親爹，大理鎮南王，段正淳，要點學費和生活費。
不過分吧？
況且，小阿朱，你不會以爲回了父母身邊，就能擺脫公子爺吧？
你可是公子爺的大寶貝，本公子要物盡其用纔是！
“阿朱姐姐，你...”阿碧嘆氣，默默將阿朱扶起，欲言又止。
“阿碧，我...你說我是不是錯了...”阿朱起身的時候踉蹌個不停，實在是心裏千頭萬緒，百感交集，此時她的肩頭都在微微顫慄。
只覺得天大地大，卻是沒有一處容身之所。
本該爲尋得自由而歡欣雀躍的她，卻有一種雛鳥在黑夜獨自面對狂風暴雨的惶恐，對未來的茫然，對全新生活的不知所措。
“公子爺這麼傲氣的人，不會怪罪你的。”阿碧輕輕搖頭，語氣縹緲且越來越輕：“說起來你我雖是江湖女子，卻也到了嫁人年紀了。”
“你的父母，可未必有公子爺對你好...”
【叮！宿主讓阿朱對未來人生產生極大惶恐，降低了她對未來父母的期望值和渴望感，天命值+200！】
“四位哥哥，先前幾日，是我遇到了武學障，一時沉迷其中，讓你們擔心了。”慕容覆在議事堂中，請四位家將坐好，緊接着一拜到底。
慌得青雲莊莊主鄧百川和赤霞莊莊主公冶乾連忙上來攙扶，卻還是沒抗住他的內力，到底誠惶誠恐的受了他這一拜。
“這一拜，謝哥哥們隨我東奔西跑，風餐露宿。”
“這一拜，謝哥哥們爲我矢志不渝，忠心耿耿。”
“這一拜，謝哥哥們日夜護我周全，教我成人。”
“公子爺何須如此客氣，我等四人祖上效忠慕容家數百年，早已休慼與共，不分彼此，更何況我四人深受老爺大恩...”
鄧百川心頭頗爲感慨，公子爺竟然禮賢下士起來了。
曾經的公子爺雖然與他們親近，也曾招攬過些江湖好手，但骨子裏的驕傲和矜持卻是半點不減，總是上位者的姿態，可今天卻很是真誠。
會禮賢下士，就會收買人心。
結交江湖豪客與收買士子讀書人，可是兩碼事。
鄧百川看得出來，慕容復身上有了一些說不出的變化。
“鄧大哥說得對，公子爺何必如此客套。”玄霜莊莊主，人稱江南一陣風的風波惡笑道：“只希望公子爺早日振作。”
“再領着老風去外頭尋高手打架。”
“非也非也。”常將這四個字掛在嘴邊的唯有金風莊莊主，包不同包三先生一人，他愛好與人擡槓：“是我等四人該謝公子爺。”
他今日竟莫名其妙正經起來，鄭重其事道：“有事做，總比一生漫無目的好，從祖宗到我等，已然跟隨了慕容家數百年，若無公子爺。”
“卻讓我四人何去何從啊！”
“若無公子爺，我等四人一生價值何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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