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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9章

作者:尤四姐
透骨!

  “你来办事?”南钦四周看了看,“谈生意么?”

  寅初含糊唔了声,“不是,有個朋友从六安過来,正好碰個面。你怎么会在這裡?一個人?”

  她迟疑着往背后的店面指指,“我约了锦和喝咖啡,她一会儿就過来。”

  寅初是掐着点過来的,知道她来不及约任何人,也不戳穿她,比個手势道:“进去再說,外面站着不好看,叫良宴知道了怕会不高兴。”

  他這么說,她倒不知怎样敷衍才好。他推门进咖啡馆,她沒办法,只得垂头丧气跟了进去。

  寅初挑了個角落,替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蓝山一杯拿铁,低着头缓缓道:“有些人善于伪装,有些人一根肠子通到底,你属于后者。你十三岁从北京来楘州,在我公馆裡待了三四年,我只消看你脸色就知道你有沒有心事。所以不要瞒着我,這世上可能沒有人比我更关心你。别人跟前需要遮掩,我面前只管敞开了說。”他仔细观察她的脸,“眉妩,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南钦是抱定了主意不要他插手的,故作轻松地摇头,“沒有,我能有什么难处!就算有不如意,良宴也不会让我操心。”

  寅初不說话,挪开了碟上的银匙抿了口咖啡。他一向只喝蓝山,面前的奶精也一概不动。南钦看着那個美式的长嘴冲壶神思游移,想起了良宴的习惯,他不喜歡甜,但是更讨厌苦。每次都要加好几块方糖,有时候比她加得還多。這样的人,不和他生活在一起不能了解,其实他的性格裡有很多矛盾的对立面。她一直以为喝黑咖啡的人比较冷硬,往杯子裡加足够辅料的人会比较温暖。然而不是,良宴伤起人来才是彻骨的,他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奶咖。

  她的表情控制得不够好,眉心還带着愁云。寅初把杯子放回托碟上,细瓷相碰发出微微的脆响,略顿了下方道:“如果那些不如意源自于良宴呢?”他盯着她,目光锐利,“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這么看来冯少帅的事迹外面早就有了传闻,她更加灰心了,抬起眼,眼神平而直,還是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偏有好事之人把照片送到她面前,把她掩耳盗铃的想法粉碎了,撕出一個血淋淋的事实让她看。

  寅初往后靠,靠在高高的椅背上,心平气和地告诉她,“有些事,不是回避了就可以当做沒发生。你不說我也能猜出来,昨天的舞会我应邀出席了,看到一些听到一些……你是为了這些事不开心嗎?”

  南钦支吾了下,她不会撒谎,他抽丝剥茧到最后,终于让她无话可說。

  他见她不答愈发要往那上头牵引,“按理来說這种事不该我管,甚至连提都不该提,可是既然与你有关,我少不得要說两句。良宴這种大开大阖的脾气,是该收敛一些了。那個司马及人的名声不好,就算碍于人情推脱不過去,公众场合還是应该注意。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别人的悲喜可以不管,太太的面子還是要顾及的。可照我看来,他似乎是把這点混淆了。”說着一笑,“当然了,男人有时候粗心大意,可能這方面沒有留神。你度量放大些,找机会同他提一提,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南钦不停拿勺子搅动咖啡,搅出一個小小的漩涡来。寅初现在不能完全站在公正的立场,這点她知道。她心裡有提防,但是他针对司马及人的话,說得并沒有错。都說女人不检点,会让做丈夫的丢脸。殊不知丈夫如果处理不好私生活,照样也会让太太很折面子。

  她简直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万箭穿心。反正做好了打算,他不提离婚自己提。都到了這個份上,再拖延下去也是错,倒不如做個了断,以后两处生活,各生欢喜的好。

  话赶话的說到点子上,她心头的重压实在是难以支撑了。看到照片的事不能說,但是她离开陏园的消息早晚都会让外界知道,索性告诉他。真想找個安稳的工作自给自足,不走后门是行不通的。哪個企业敢雇佣冯少帅的夫人?如果离婚,冯门的弃妇更会让人退避三舍。有决心固然好,决心之外也要实际。

  她犹豫着,有点难以开口,半晌才道:“姐夫,我想托你件事。”

  寅初早就等着她這句话了,含笑道:“什么托不托的,我早前知会過你,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說。我能出十分力,定不会只用八分。”

  “我想出来做事。”她鼓起勇气道,“在国外学的是音乐,本来找個学校做教员也不错,可是听从云說现在学校都满员了,横竖不容易聘上……英文的话,口语是可以的,但是涉及行业内的专业用语只怕吃力。我是想,你看能不能给我介绍個打字的工作……”說着声音渐次低下来,看明白自己的能力,羞愧得无地自容。

  寅初心裡踏实了,面上却還装作诧异,“要出来做事么?工作倒是不少,唯恐良宴不同意。”

  “我的事自己可以做主,不用他過问。”她别過脸,越過横梗的几张座位看外面。马路上人来人往,已经到了下午,两排商铺遮挡了半数阳光。她凝眉看着,忧心起今晚的住宿問題,居然有种落日的恐慌。想想還是要去打电话,再晚怕要露宿街头了,便道:“你宽坐,我给锦和挂個电话。”

  他伸手在她肘上扯了下,“你不用找锦和,有什么問題我也可以替你办妥。”看她难堪地立着,他略使了点力拉她坐下,问她,“你从家裡跑出来了,是不是?”

  她垮下肩头道是,“所以想找点事情做,总要养活我自己。”

  他倒很想說她完全不必這么辛苦,不過還是忍住了。她這人好强,如果他表现得急欲接手,吓着了她,以后只怕更难接近。他把十指交叉起来压在前额,深深一叹道:“是不是太草率了?良宴毕竟不是普通人。”

  她苦笑了下,“是他让我滚的。”

  這下寅初真的吃惊了,“他說這样的话?”

  南钦觉得脖子支撑不住脑袋,往下一磕,磕在屈起的臂弯裡,闷声道:“他让我滚,我总不见得厚着脸皮留在陏园。先找份工作攒点钱,然后离开楘州,随便到哪裡去。”

  离不离开楘州是后话,她一定要走,他就算变卖了产业也会和她天涯相随。目前要解决的是实际問題,“那你现在住在哪裡?”

  這就是症结所在,她想起兜裡的两块八毛钱,落寞道:“今晚找個地方凑合一夜,明天想法子,看看能不能租间屋子安顿下来。”

  他有些失望,“到了這個地步都不肯来找我,你到底和我有多见外?”也不等她回话,又道,“一個女人随便找地方過夜,你胆子未免太大了。知道现在的时局么?满街的瘪三、贼骨头。入夜你一個人走走看,保管沒几步就被人盯上。”

  南钦被他說得害怕,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登时雾霭沉沉,“所以才要找锦和的,做個伴也好。”

  他沒有搭她的话,自顾自道:“嘉树前两天還问起阿姨,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她听了仍旧摇头,“等以后有机会再說吧,眼下……不方便。”

  她在這上头不肯妥协,他也能够理解。毕竟她還是冯良宴的夫人,南葭又不在,让她住进他的公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他只得另想出路,“我打电话替你在华侨饭点订间房,那裡治安总比外面好些。”南钦還想推脱,他抬了抬手,“我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工作的事我会留心的,不過建议你還是和良宴好好谈谈。夫妻间什么不能商量呢!置气斗狠不是办法,是好是歹总要有個說法,一句话让滚就万事大吉了么?”

  南钦拿手捂住口鼻,沉默了足有两分钟才道:“也许不了了之也沒什么不好。您能帮着找事做,我心裡已经很感激了,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就不麻烦你了。”到底站了起来,“我不耽搁了,直接去学堂找锦和也是一样。谢谢你的咖啡,日后我一定补請回来。”

  寅初拿她的执拗沒辙,心裡想着是不是应该开车送她過去,刚站起来就看见门外面闯进一列穿制服的人,冯良宴后面进来,马靴踩在方砖地上,气势汹汹像大战长坂坡的赵子龙。

  来得這么快,楘州当真沒有他玩不转的地方了!

  南钦下意识的往后躲,這個动作触怒了他,一把抓住胳膊就往外扽。寅初看不過眼出声相帮,“少帅,有话好……”

  說字沒出口,脑门上多了支冰冷的枪管,冯良宴阴恻恻道:“你再敢多說一句,老子立马在你脑袋上开個洞,不信的话就试试。”

  咖啡馆裡悠扬的音乐缓缓流淌,音乐裡的顾客噤了声,個個瞪着他们的方向呆若木鸡。俞副官看形势不妙,叫了声“二少”,把他的枪压了下来。

  良宴沒空兜搭白寅初,收拾他有的是机会,现在叫他困顿的是南钦。私逃了几個小时,把他推进水深火热裡,她却有闲情听音乐喝咖啡!

  她還在犯犟,“我不回去!”

  “由不得你!”他手上扣得更紧了,眼风往寅初那裡一扫,“你再流连忘返,小心我把他射成筛子!”猛把人往身边一拖,从牙缝裡挤出几個字来,“回去再跟你算总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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