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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世味煮茶
“砰”!

  沒有再給金洪昌說話的機會,許杭一擺手,一個小兵麻溜地上膛開槍,對着金洪昌的肩膀就是一槍。

  “啊!!!!”殺豬一般的嚎叫。

  隨後,又來了好幾個士兵連着補了好幾槍,折磨好一會兒,終於斷氣了。

  士兵清理殘局的時候,問許杭怎麼處理,許杭倚着門,雙手環抱着自己,望着天上五彩斑斕、肆意張狂的煙花,輕飄飄地說:“就葬在綺園吧。”

  他要金洪昌看着,自己掙下的家業,最後都到了別人的手裏。

  他要金洪昌看着,曾經屬於他的一切,最後成了他的墳墓。

  他要金洪昌看着,即便飄零無依如他,最後如何絕地反擊。

  不過四年了,想來他也該看夠了。地獄裏的魔鬼哪有人間多,看來總得找幾個人下去陪他,否則空蕩蕩的地獄裏就他一個惡人,太孤獨了。

  許杭最後給園藝匠人下了命令,“把這個,夷爲平地吧。”

  ——————

  入了夜,段燁霖回到金燕堂,許杭正坐在牀邊一面泡着腳,一面看醫書。段燁霖走上前,蹲下身探水,已經不燙了。

  他抓過一旁的毛巾,再把許杭的腳從盆裏撈起來,包裹着擦乾:“以後泡着腳就別看醫書,水都冷了也不知道。”

  他擦了一會兒,低頭看見許杭的腳趾甲參差不齊、有棱有角的,像是被狗啃了一樣,忍不住就笑了。

  許杭的弱點不多,剪指甲算是一個,他能把厚厚的草木根切得像紙片一樣薄,卻不能剪好自己的指甲。

  於是段燁霖也坐到牀上,把毛巾鋪在自己膝蓋上。把許杭一隻腳擺在上面,又脫了外衣,把許杭的另一隻腳窩在肚子上,免得他凍着。拿起牀邊的剪子就細細地修剪起來。

  第一次被段燁霖修剪的時候,許杭是彆扭而緊張的,現在卻早就有些習慣了。他剪不好指甲是出於一種怕剪到肉的擔憂,所以交給別人來處理,他反而很放心。

  段燁霖把不整齊的指甲邊修成好看的弧狀,說:“以後再要剪,就等我回來。”

  “嗯。”許杭低低地應了一聲,有點睡意的尾音,段燁霖就順勢把他塞進被窩裏,給他蓋好被子,自己也和衣躺下。

  這時許杭有些慵懶地開口:“你同洋人打交道熟一些,替我張羅幾件首飾。”

  “要首飾做什麼?”

  許杭打了個哈欠:“顧小姐替我藥堂介紹了不少生意,我若一點表示也沒有,也顯得太刻薄了。洋人的東西我不大瞭解,你看着挑吧。”

  段燁霖想了想:“洋人的東西你不懂,女人的喜好我不懂,我看還是讓喬松去拿一些時新的珠寶款式,你挑去給她吧。”

  許杭輕點點頭,眼睛一闔,似乎睡着了。

  第25章

  這一日一大早,小銅關裏就來了個大刺激。

  喬松早點還沒吞下去,聽到消息,摸了摸嘴巴就衝到段燁霖的辦公室,大喊:“司令,剛扣了一艘船!船艙甲板底下全是鴉片!”

  段燁霖眼睛一眯,背脊挺直:“誰這麼不要命?看來是嫌子彈不夠吃了。”

  喬松皺着眉頭:“這倒有些難辦了,是都督的船。”

  “他?”段燁霖扣了扣桌面:“量大嗎?”

  “倒是不大,看着不像是賣的。”

  “這老鬼就是淨和我對着幹,呵,難怪他火急火燎地要找人殺我。”

  “司令,這話什麼意思?”

  段燁霖做了個抽菸的動作:“因爲最近,他也來上了‘這個’。”

  喬松恍然大悟,緊跟着就搓了搓手:“那這事,是先壓着,還是處置了?”

  “當然要處置,我下的令,怎麼能反悔。去把送鴉片的都斃了,再到港口把鴉片燒了,事兒不要悄悄辦,就是要那老鬼知道。”

  “是!”

  段燁霖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有些灰濛濛的天,今兒陰天,有些倒春寒。賀州城能不能度過這場倒春寒,迎來真正的春天,他得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

  鶴鳴藥堂今日又給都督府上送了好些補藥。許杭看着那些藥裝上車,等都督家的人走了,他纔對胡大夫說:“今兒是最後一次給他們送了,明兒起不用準備了,你也通知掌櫃,不必再多進貨了。”

  胡大夫很詫異:“這…都督府上都不需要了?”

  許杭眼神很堅定:“對,他不需要了。”

  說着,許杭拿了幾個方子,出門往顧芳菲家而去。

  顧芳菲好幾日前就託人帶話給許杭來家中做客,許杭推辭說得了空再去,今日就算是得了空了。

  只見顧芳菲一早就在門口候着,遠遠見着黃包車就走上前去迎。

  一直把許杭領到大廳,又是泡茶又是上點心,還讓丫鬟拿條薄薄的鵝絨毯子給許杭墊着坐,可以說是貼心得緊。

  “先生肯來,我很開心。”

  “顧小姐太客氣了,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許杭輕笑一下,然後從懷裏拿出方子,“上次你問我,有什麼中藥能用到你的化妝品裏,我替你列了一些,這是‘三白’¹和‘七子白’²的藥方,要是你賣得好,我再開一些給你。”

  顧芳菲接過來,看了一會兒,認真收好:“先生的醫術和人品,我一百個放心。”

  二人又談了好一會兒,天文地理、時事政治,無話不說。顧芳菲本來以爲,像許杭這樣地道長大的人,多少思想會迂腐些,沒想到幾番言語下來,他不僅無所不知,更是極爲開化,說到時事痛點,更是能鍼砭時弊,令人咋舌。

  於是她留許杭晚飯,許杭也沒推辭。用了晚飯又聊了許久,等丫鬟把茶換成牛奶,顧芳菲一看外頭,天都黑了。

  再看手錶,七點。

  這時候,許杭才提起:“前幾日讓人送來的項鍊,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

  顧芳菲笑得開心:“自然喜歡,一看就是最新的樣式,倒是我白拿先生這麼貴重的禮。”

  許杭露出一點放心的表情:“這就好,我還擔心會令你不喜歡。哦對了…”他從懷裏拿出一個錦盒,“上回送項鍊的小廝辦事不利索,把這配對的耳環給落下了,今兒我順道帶給你,你一起帶着看看,合不合適?”

  顧芳菲雙手接過,然後喊樓上的丫鬟把臥室裏的項鍊拿出來。

  小丫鬟小跑着就端着首飾盒出來了,可是下樓梯的時候,突然覺得膝蓋抽疼一下,像被人捏住骨頭蓋似的,然後就是小腿一麻,身子一撲,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啊——!”

  她整個人四仰八叉的,項鍊也跌出盒子,摔在地上,磕碰得斷裂。

  顧芳菲和許杭臉色一變,馬上上前把人扶起來,顧芳菲上下打量:“你沒事吧,摔疼了嗎?”

  許杭很紳士地替她撣撣膝蓋上的灰。

  小丫鬟跌得不厲害,沒破皮也沒淤青,站起來拍拍衣服就好了,只是低頭一看見那條斷了的項鍊,當即就哭了:“這…這項鍊……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好好走着怎麼就腿麻了……”

  顧芳菲忙掏手帕給她擦眼淚,寬慰道:“沒事兒,我看見了,你不是故意的。”

  安慰了小丫鬟兩句,顧芳菲才俯身撿起項鍊,果然呢,整個項鍊裂開,寶石也有些磨損,看起來沒法帶了。

  顧芳菲有些歉意:“先生,都怪我保管不周,糟蹋您的心意了。”

  許杭接過項鍊,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說:“這問題不大,我認識一個手藝匠人,若是拿去給他修,一定會像新的一樣。”

  “真的嗎?那這匠人在哪兒,我馬上去找他!”

  許杭又道:“還是我去吧,約莫兩三小時就能修好,到時候我再送回來給你。”

  “那多麻煩先生啊,還是我去吧!”

  “天已經黑了,你一個姑娘在外不方便,況且那兒的路我熟。”

  顧芳菲只能說:“那我讓司機送你去。”

  許杭想了想:“也行。”

  十分鐘後,一輛福特車駛出顧家大門,車軲轆轉得飛快,直往夜色深處而去。

  今夜冷,月亮明。這樣的夜晚,倒是很適合出門辦事。

  注:1、三白:白芍、白朮、白茯苓

  2、七子白:白朮、白芷、白芨、白蘞、白茯苓、白芍、白珍珠

  第26章

  車子一直開到了東來巷子口,一個紅燈籠下停住,許杭下車,拿了幾個銀元對師傅說:“裏頭店小,您就在對面餛飩攤喫個宵夜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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