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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世味煮茶
甚至,許杭還在那雙眼睛裏看出了一點戲謔,以至於少年嘴角邊的傷疤都讓他像個小丑一般、

  把雪花膏放在地上,他匆匆走了。

  回到房裏,他的臉還是有點僵着的。段燁霖看出來有點不對,把他摟到牀上,問:“怎麼了?困了?還是凍着了?”

  許杭搖了搖頭,輕咬了一下自己的下脣,換上睡袍,準備就寢了。坐到牀上,放下牀簾的時候,他似乎很不經意地問道:“那個少年……是什麼人?”

  “你怎麼問這個?”

  “你堂弟似乎很討厭他,既然討厭,爲什麼又帶在身邊?”

  段燁霖當他是同情心氾濫,往牀上一躺,解釋道:“還記得戰舟那剛過門就死的妻子嗎?”

  “叢薇?”許杭依稀記得這個名字。

  “嗯,那是她弟弟,叢林。”

  當初,叢薇和段戰舟的婚事,雖然有父母撮合的影響,可也是段戰舟自己去向參謀長求親,讓他把他乾女兒許給他。按理說,段戰舟至少也是深愛叢薇的,叢薇既死了,他即便不善待她的家人,也應該不至於欺負他的弟弟。可是從剛纔看,段戰舟對叢林簡直是深惡痛絕。

  看出許杭的不解,段燁霖嘆了口氣,繼續說:“因爲叢薇,是叢林殺的。”

  何其聳人聽聞!

  許杭睫毛顫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撲朔迷離的故事:“他殺了他親姐姐?”

  “是,事後問他動機,他只說是因爲喝醉了,可是那天他根本沒喝酒。戰舟本來想殺了他的,可是叢薇臨死前的遺言再加上參謀長的偏袒,硬是護下了叢林。當時這事鬧了很久,戰舟的脾氣你也知道,所以最後,叢林雖然活下來了,但被罰吞碳以作警告。嘴邊的傷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喉嚨大概也燒啞了。現在人雖然活着,戰舟把他放在身邊當下人一樣折磨他,算是種發泄吧。”

  這故事真是匪夷所思,而且中間太多說不通的點,許杭總覺得很奇怪。

  看着這傢伙擰起來的眉頭,段燁霖忍不住吻了吻,然後抱着許杭一倒,堵上他的嘴。吻了好一會兒,才放開:“他的事我都不管,你也別想太多了。”

  錯開一點角度,再度吻下去,一直吻到許杭臉有些憋得發紅才停下,埋在他胸口喘氣:“過些時間,我要出趟遠門,你照顧自己。”

  “嗯。”許杭從不問段燁霖去哪裏,去做什麼。

  段燁霖用嘴咬開許杭的衣釦:“我去蜀城。”

  許杭渾身僵了一下,段燁霖啃咬他的鎖骨,啃完又舔:“你想要什麼特產?”

  好久好久的沉默,沉默到段燁霖以爲許杭出神了,於是在他胸前咬了一下,許杭輕哼一聲,然後纔開口:“沒有。我什麼都不需要。”

  段燁霖笑了笑,和許杭一起裹進被子裏去。

  翌日晨起的時候,推開門就聞到院子裏新開的芍藥香,蟬衣捧着一盆從院子裏挖出來的芍藥,很高興地進來說:“當家的,今年綺園芍藥開得可好着呢!”

  那芍藥怒放姿態,粉黃相間,正是釵葶抽碧股,粉蕊撲黃絲,果然比往年的要不錯,許杭低下身子聞了聞:“賀州的氣候,能開出這樣的芍藥,已經是難得了。”

  蟬衣把花盆擺在屋子裏:“我是沒見過比這更好的芍藥了,當家的見過?”

  “蜀城的芍藥,是最好的。一花兩色,品類也多,有鶴落粉池、貴妃出浴、冰山獻玉……花開滿城的時候,比丹桂還香得多。”許杭如同陷入回憶一般,臉上浮起笑意。

  “被您說得我都心裏癢死了,哪個時候定要親眼去看看呢!”

  許杭眼神馬上就寂寞下去:“看不到了…已經沒有了。”

  蟬衣還沒來得及問許杭爲什麼,就見段燁霖帶着段戰舟從外走來,就趕緊先布餐去了。

  段戰舟連連打着哈欠,好似昨夜沒睡好。

  段燁霖說他:“怎麼,你莫不是認牀?”

  “認牀倒不至於…”段戰舟擦了擦眼角,對許杭說,“你這房間的門是不是有問題啊?明明我昨晚都關好了,早上起來一看還是開的。”

  許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是哪個房的門?”

  “什麼哪個,不就你分給我那間麼。”啪的一下,段燁霖拍了段戰舟的後腦勺:“讓你睡就不錯了,挑三揀四的。”

  等他們二人去餐廳裏用早點的時候,許杭預備先去藥堂,路過正廳,就見叢林站在廳堂中央,看着那副浴火飛燕圖出神。

  他高高的領子邊緣還能看到皮膚上一點青紫的痕跡。

  聽到腳步聲,叢林轉過身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裏頭有很多說不清楚的意味。

  “你是自願還是被迫?”許杭驀然出聲。

  聽到許杭的問話,叢林勾着脣笑,給許杭行了一個禮。然後從懷裏拿出用完了的那盒雪花膏放回許杭的手裏,再行禮,擦身往外走。

  第35章

  大概是昨天晚上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所以總要付出點什麼做個代價。

  第六感告訴自己,今日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這是許杭剛進藥鋪鎖就壞了的瞬間,他腦子裏蹦出的預兆。

  一上午平平靜靜地度過,到了中午,來了個‘貴客’。

  貴客就是段燁霖,他拿了一個屜籠到藥鋪裏來,許杭一見着他,就往後堂走,段燁霖也跟着進去,把簾幕放下。

  一直走到了小院子裏,在石桌旁坐下,許杭問道:“今天怎麼過來了?”

  段燁霖在桌上放下那個屜籠,帶着笑容說道:“給你帶了個禮物。”

  禮物?不過年不過節,哪來的禮物?帶着這點好奇,許杭掀開了屜籠的蓋子。

  一股熱氣冒了出來,內裏是一碗湯,湯色澄清,躺着幾枚魚丸,珠圓玉潤,呈半透明的玉白色,湯麪上飄浮着青蔥頭,一看就很有食慾。

  魚丸不是賀州城的小喫,而是蜀城的小喫。

  看清楚的瞬間,許杭的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如同石化。

  段燁霖將湯端出來,拿勺子舀了舀,笑說:“你啊,從不告訴我你的生辰,你自己也不過。昨日我問蟬衣,蟬衣說你也從未提過,只是每年這個時候,你都會說想喫鮸魚魚丸湯。我想或許今天就是你的生辰,所以我特地請人在賀州城裏找了個祖籍是蜀城的老人家,請她做了一碗。你嚐嚐看,即便今天不是你的生辰,也只當嚐嚐鮮。”

  其實事實遠沒有段燁霖說得這麼輕鬆,賀州離蜀城遠得很,哪裏那麼好找會做的人?他甚至請人去周邊的縣市多番打探,才終於找到一個,連夜高價請人坐火車來,只爲做這一碗湯。

  他只想讓許杭高興,想彌合他們之間由於錯誤的開始而劃下的溝壑。

  打了一勺湯,吹涼,放到許杭的脣邊:“來,張嘴。”

  此時的段燁霖難得缺了點眼色,他沒發現從一開始,許杭的臉色就很不對勁,甚至愈發地難看。他盯着那碗湯的模樣,就像在看一碗毒藥。

  許杭沒有張嘴,略微往後撤了一點點。段燁霖不解,往前又遞了一分,還說:“不燙的,再不喫就涼了。”

  許杭終於拉下了臉色,手上用力一打,把整碗魚丸湯打翻在地!

  瓷碗砸在地上,登時就碎了,有幾塊小瓷片骨碌碌滾很遠,湯汁甚至濺髒了兩個人的褲腿。

  段燁霖手裏還拿着湯勺呢,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又把眼睛從地上移到許杭的臉上,就好像許杭打碎的不是一個碗,而是他們之間脆弱的關係。

  許杭轉身要走,段燁霖一把摔了勺子把人扯過來:“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喫。”

  “我不是三歲稚子,你這理由騙不了我,”段燁霖手上用力,逼他看着自己,“你對我有哪裏不滿,我哪裏做錯了,說出來就是了!”

  許杭一副怏怏的懶散:“不,你哪裏都沒錯,是我不識好歹。”

  “許少棠!”段燁霖終於是破功了,狠狠把人摜到牆上,掛在牆上的藥包都落到地上。

  如果可以,他真想撬開許杭的天靈蓋,看看裏頭裝着些什麼。每次和許杭的接觸,於段燁霖來說,就像是戰場上踩地雷區一樣,踏錯一步就炸得灰飛煙滅。若是真的地雷,他反而很有把握,可是許杭……難猜多了,無跡可尋。

  正面應對着段燁霖的怒火,許杭笑得很譏諷,然後動手脫自己的外衫,段燁霖詫異:“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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