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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世味煮茶
好日子?段燁霖回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今日是什麼好日子。

  毛毛細雨輕輕飄灑下來,許杭的頭髮也一縷一縷掛在臉頰上。段燁霖看得迷了:“對了,方纔你唱的是《十八相送》?”

  “嗯。”

  “我最愛聽的也是這段,綺園初見,你唱的也是這段。”

  許杭烏溜的眼珠擡了一下,沾了一些水汽又有些迷濛:“…這段雖好,可之後便是回十八、樓臺會、哭墳化蝶…”

  越說聲音越低,尾音竟是嘆息。

  聽到這裏,段燁霖方明白,許杭今日是在爲人之生死而平添哀婉,不知是因爲前些日子的火災還是段戰舟與叢林之事。

  難怪蟬衣會說,今日的他不對勁了。

  “你醉了,我帶你回去。”

  他伸手把許杭打橫抱起,聽得這小傢伙沒防備地低抽一氣,身子卻順着力道軟軟倒下,將他抱穩了往屋裏走。

  踏在石子路上,許杭縮在他懷裏,突然又問:“今日怎麼不看着你弟弟?”

  “他帶叢林走了,說是要和叢薇葬在一起。他還會回來的,這筆賬,他會慢慢和袁森算的。”

  輕笑了一下,許杭搖頭:“人死方知情濃……呵…段燁霖,若是我死了,你可會像段戰舟一樣?”

  段燁霖驟然剎住腳步,雨滴凝成的水珠順着他的臉頰流到下巴,滴落下去,他垂下頭,看見許杭的眼神是無悲無喜的,便緊了緊手臂。

  “少棠,我們絕不會有這一日。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說得好似自己是個掌管生死的閻羅王。

  “人活一日,便不知明日是福是禍,生死有命,哪裏是你能說得定的…”許杭微微張開眼,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段燁霖的鼻尖,說道,“…若是我爹還活着,今日該是他的壽辰了。”

  第73章

  原來是這樣。

  難怪說是“好日子”。

  算起來,許杭也有十幾年沒見過自己的爹孃了,甚至還不是沒空見,而是陰陽相隔。

  這麼多年以來,他極少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和往事,今日陡然開口,段燁霖替他心疼許多。

  像他這麼冷靜淡然的人,竟然會借酒消愁,可知心底創痛之深。

  將人帶回了房間,小軒窗正開着,段燁霖順勢把人往窗棱上一放,額頭抵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就吻下去。

  被雨水浸潤過的身體真可口啊,段燁霖忍不住伸出舌頭去舔舐,將兩瓣脣反覆啃咬。坐在窗臺上的許杭比段燁霖略高一些,故而段燁霖微微擡一點下巴,另一隻手勾着許杭的後腦勺往下壓。

  舌尖梨花白的氣味真甜,段燁霖愛喝烈酒,梨花白對他來說太淡了些,也太甜了些,只是現在嚐起來,卻覺得恰到好處。

  許杭有一些喘不過氣來,忍不住身子就往後倒,段燁霖的手就在許杭的後腰處攔着。

  夏夜喜雨一場溼。

  段燁霖吻着吻着就褪下了許杭的衣物,再褪下了自己的衣物。許杭半個身子在窗戶之外,脖子微微仰着,雨水打在他們肌膚相貼的地方,一陣冷一陣熱。

  院子裏的花草都成精了,它們渴了好幾日,今日終於盼到雨了,可這雨真是討厭,一點一點下,讓人全身水氣卻不得滋潤,偏偏逗得自己心裏癢癢的。

  花朵扭着自己的腰肢,樹葉兒抖起來,這雨才終於越下越大。

  段燁霖啃咬許杭的鎖骨,許杭腦子轟的一下炸裂,一手猛地揪住段燁霖的頭髮:“住手…”

  “不是我不住手,”段燁霖擡起頭,一把抱住許杭,吻得他幾乎要翻出窗子外去,“…是你不放過我。”

  雨水越發過分,溼透了樹皮,樹洞裏躲藏的蟲子開始滿口髒話,左右亂爬,不得安分。

  爲了不摔下去,許杭的十指扣着窗棱,脖子仰得像天鵝,纖細而脆弱,段燁霖竟然難得很壞心眼地不去扶他,真真是欺負一個醉酒的人,看着許杭手臂發顫,睫毛聳動,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他卻還饒有餘力地行進着。

  實在缺了力氣,許杭的下巴擱在段燁霖的肩膀上,讓他恨恨地想咬下去。

  段燁霖便在他耳邊吹着氣:“少棠,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還有別的力氣。”

  一朵烏雲披着夜色而來,無人看見,它淅淅瀝瀝下起了大雨,將整個園子通通打溼。每個雨滴碩大飽滿,砸在園子裏,聲勢浩大,打得花花草草忍不住叫喊起來。

  花盆裏的嬌貴花朵也開始花容失色,喊着太多了、太多了,它拿葉子遮擋自己紅透的臉龐,這水黏黏膩膩,都要漫出盆去了,它是一點兒也接不下了。烏雲哪裏會收手,越是聽到這些鮮活肉體的慘叫,他越是覺得夏日的生機勃勃,身子一抖,更是龍虎精神。

  正此時,只聽園林門口,兩個丫鬟碎嘴朝房間走來。

  滿園子的精怪靈臺一清,安分了一下。

  “蟬衣姐姐,這麼晚你上哪兒去?”

  “當家的喝多了,我送一碗醒酒湯去,你先去睡下吧。”

  沉迷情愛的兩個人都是一陣激靈,耳聽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若是踏進園子,第一眼能瞧見的定是這放肆的一幕。

  段燁霖這時候正在舔舐許杭的左手小指,卻被許杭一抽手,軟綿綿給了他一耳光:“…別鬧了。”

  腳步聲岌岌可危,段燁霖一把抱起許杭,合了窗戶往牀上倒去,吹熄了燈。

  蟬衣走到門前,見燈都滅了,小心地敲門:“當家的?仔細明早頭疼,喝一些醒酒湯吧。”

  這番變故讓許杭醒了不少酒,他躺在牀上,與段燁霖大眼瞪小眼。

  對視良久,許杭微微啞了嗓子出聲:“我不想喝,你放門口吧……”

  仔細聽的話,這聲音與平日完全不同,只是外頭雨聲大了,蟬衣也沒仔細,放下湯就走了。

  “出去……”醒了酒就變了面孔了,許杭偏過頭,手抵着段燁霖的胸膛。

  段燁霖自然沒動,甚至反問:“你是叫‘哪個’出去?”

  “……”

  到了牀上,段燁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二皮臉,許杭自命清高,不同他說這淫穢話。

  如果可以,許杭現在也很想再給段燁霖一耳光,卻被他拿住了手,按在牀上。

  段燁霖的鼻尖對着許杭,道:“你清醒了一點也好,我要答你剛纔那話。”

  他的眼睛如九天上,夏夜裏的啓明星,分外奪目。

  “少棠,我是個軍人,上戰場廝殺的人說不出什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承諾,我也不想騙你,”段燁霖微微喘着氣,貼着脣道,“但我敢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白頭偕老的事情我不能許諾你,但是生與死的事情,我同你約定過了。

  醉眼迷離的許杭陡然睜開了眼,視線不是停留在段燁霖身上,而是房梁之上,不知在看些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閉上。

  也罷,反正也是醉了,只當聽了胡話。

  “誓言可不是隨便說的…你小心自食其果。”

  “不是你說的麼,但願我永遠都這麼有自信。”

  段燁霖俯下身,又從一個吻開始逗弄許杭,裝正經的滿園花草又開始狂歡不已。

  喝酒真是誤事,往後再也不喝了。許杭心想。

  窗外的雨終於下夠了,花朵們蔫蔫得伏在花盆邊上,身子都是溼漉漉的,花蕊中淌着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它們碎碎地、低聲地咒罵,咒罵那不知好歹的雨。

  大約是那朵烏雲聽見了,笑了一下,翻了個身,又精神抖擻起來。

  一來二去,許杭終於覺得忍耐不得,他今夜吃了酒,本就渴睡,便有些虛弱地出聲:“你適可而止一些…”

  可是喝醉酒的許杭少見極了,段燁霖千載難逢一次,豈會容他好過?

  真是冤孽……

  那雨究竟何時停的,鮮有人知道了,自然那碗醒酒湯,涼透了,也沒有人動。

  第74章

  人常說,福兮禍所依,此言是有道理的。

  段燁霖剛在小銅關坐定,底下人就衝上來傳報,說是軍統府上出了條命案。

  這事本來也不會驚動段燁霖,只是今兒天還沒擦亮,袁森因爲有要事就趕去了臨縣,這才傳到了小銅關裏。

  先是一聽,死了個老管家,沒人多在意,可是再一聽,是被一根金釵插死的,這就很有意思了。

  段燁霖帶了一行人匆匆趕到軍統府上,袁野已經帶着自家的人查了一遍,他本人也蹲在案發現場,細細地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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