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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晉江首發28
赫弘盛去掰程揚的手,“你這是幹什麼啊,我真的什麼也沒說,你聽錯了。”
程揚拽着赫弘盛的衣服,手由於力氣過大而青筋凸起,赫弘盛的話像打開了一個閘門,以前在島上那些被他忽略的蛛絲馬跡一一涌進腦子裏,他不確定,他懷疑,但他又害怕如果是真的他不追問下去,他將會錯過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在這樣糾結的情緒中,他需要赫弘盛告訴他真假,他必須要親耳聽到赫弘盛說明白怎麼回事。
程揚拼命扯着赫弘盛的衣服,“我們不是朋友麼?如果是你不要瞞着我。”
赫弘盛爲難了,看着自己要被扯壞的外套,忘了眼身後緊閉的病房門,他真的不能說啊,雖然是朋友,可說了被深深知道,他可能就要短暫的失去老婆了。
“程少,你真的聽錯了。”赫弘盛身高與程揚不相上下,又長期堅持健身,很有力氣。但面對執着的程揚,還是廢了好半天的勁才把衣服扯出來,快步往病房裏走。
“赫弘盛!別忘了你進影視圈是誰給你牽的線!”
赫弘盛進影視圈是程厲牽的線,第一步投資的電影就是程揚主演,赫弘盛一開始瞧不上程揚一副拽天拽地的樣子,但接觸下來這人能交,就是脾氣壞點,後期在電影宣傳方面也幫了他不少,由此他才得以順利打入影視圈。
這份交情赫弘盛記得,不然換成別人這樣扯他領子他早翻臉了。
赫弘盛停下腳步,無奈道:“有什麼好執着的,反正你們也分開……”他看向程揚,程揚雙拳緊握,眼裏佈滿紅血絲,胸膛劇烈起伏着。頭髮亂糟糟的身上還都是血,哪還有一點明星的樣子,赫弘盛忽然不說話了,因爲他從程揚眼裏看到了亟不可待的真切,焦急,痛苦。
他當初找不到楚深時不也是這個這樣子麼,他找了楚深那麼多年,又爲他挨刀還得跟着受楚凡的氣,他有什麼臉面勸程揚不執着。
赫弘盛難得的心軟了,他看着面前的程揚,就如同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他明白那種痛不欲生的滋味。
他嘆氣,轉身返回窗邊,看了程揚一眼,“算了,但你不能說是我說的。”
程揚跟着走到窗邊,“謝謝。”
赫弘盛撓撓頭,這要怎麼說呢,和一個受了二十多年科學教育的男人告訴他男人也能生孩子,這和你告訴一個無神論者世界上有鬼一樣困難。
“我不知道該怎解釋,但就是楚家的男人可以懷孕,生孩子,肚子也會大,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這樣,一開始我也不信,後來親眼看着深深大肚子,我陪他去醫院生了楚玄。”
“男人……真的可以生孩子?”程揚真聽到赫弘盛這麼說了,還是過於震驚。
“可以的。”
但很快,比起震驚,更讓他在意的是——
“楚凡的孩子是我的……”程揚怔怔地。
“是啊,那時候你應該走了吧,反正我找到深深的時候他就已經懷孕了,在縣城養胎。哎,反正,你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尤其是別告訴深……”
“赫弘盛!”
赫弘盛一個激靈,猛然轉頭,看到了站在門口拿着他外套的楚深。
楚深一臉憤怒,他醒來找不到人,知道赫弘盛大概率是出門抽菸了,怕他着涼給他拿了一件外套。結果剛出門就看到他和程揚在一起,不僅把楚家人的祕密說了,還告訴了程揚小叔的孩子是他的!
要知道小叔最不想讓程揚知道這件事!
“深深……我我什麼也沒說,”赫弘盛撞了一下程揚,“是吧程老弟。”
程揚始終愣愣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楚深看了一眼程揚,將衣服摔在赫弘盛身上,“你撞他幹什麼,想合起夥瞞着我?我又不是聾子。”
赫弘盛這兩年真的是被楚深磨的一點也不敢有脾氣,“深深,我看他怪可憐的,我就告訴他了,你你別生氣。”
楚深一把推開赫弘盛,“你現在回病房去!”
“深深~”
楚深狠狠瞪了赫弘盛一眼,赫弘盛摸了摸楚深小手,下一刻就被楚深打手了,“你要不想睡沙發,現在馬上回去!”
赫弘盛最怕聽到睡沙發,白天帶孩子累死累活,晚上再不能抱着老婆睡覺,人生就太難了。
“那我回去,你也快點啊,不然你該睡眠不足了。”赫弘盛說完,又被楚深瞪了一眼,他心裏罵着程揚,不情願的回到病房。
楚深走到門口把房門關嚴,隨即來到程揚身邊,開口道:“我有話跟你說。”
程揚一時間沒反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楚深順着程揚的目光往外望去,窗外高樓林立五光十色,有些刺眼,他望向更遠的地方,那有一處荒廢的兒童樂園,將要拆掉重建,只有一個昏黃散發着不多光芒的路燈屹立在那。
“程揚,你救過我的兩個孩子,我很感激你,但今天的話我還是要說。”
程揚這纔有了點反應,緩緩看向楚深。
楚深指着遊樂場裏的路燈說:“看到那個路燈了沒,在我們楚家人心裏,那就是楚凡。或許在你眼裏,那樣一個破舊的路燈並不起眼,甚至一文不值,但我們這些楚家人就是路燈旁被照耀着的,土地,花壇,遊樂器材。有了他的存在,他的光芒,我們才得以被人發現,或是有小孩子來玩,或是將要重修,即便是推平拆掉,我們也曾受過他的庇護。”
楚深回頭看了眼悄悄打開一條縫隙的病房門,無奈搖頭,繼續說:“可能你覺得楚凡沒多厲害,也沒多好。可你知道麼?楚凡撐起楚家的時候,他才19歲,跟你到島上的年紀一樣大。你19歲在幹嘛,錦衣玉食,到島上也有人伺候。
我19歲沒有學歷沒有文憑身無分文卻能開餐館,因爲我拿着楚凡的錢。
而他的19歲,父親在海里杳無音信,辦完葬禮沒多久他就要接手楚家,那樣一個龐大的爛攤子,他事事親力親爲,太多人不理解他,謾罵他,說他是白眼狼要把他們逼走,那時候小叔瘦了很多,人也凌厲了,最初的他明明是個很溫柔的人,你和他在一起那麼久是能好受到的吧?他啊,從不求回報,堅毅果斷有頭腦,他送走了一批一批的楚家人。
你知道那數量有多少麼,楚氏萬人大企業,楚家人佔了三分之二,還有更多在外做着各行各業,有平凡勞碌的,也有行業領頭的,你的前經紀人楚儒風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你說他要把你留在島上我是不信的,他知道那日子多難熬,他每天都在變着法把別人送走,又怎麼會強留你呢?”
他看了眼始終望着窗外路燈,一動不動,緊緊攥着拳頭的程揚,微微嘆氣:“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去同情他理解他的辛苦,小叔是個要強的人,他不肯說自己苦,但我們都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傷害他了,感情的事我不知道你們誰對誰錯,但我知道,一個人待產,身邊沒有一個人照顧他,他自己做飯劈柴一個人去醫院做檢查這些都是不應該的。你沒生過孩子你可能不知道那有多痛苦,他想過打掉孩子,但身體不允許。你應該知道他不會游泳,不是因爲他恐海,那是後來的,因爲他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劇烈運動。每次遇到難辦的事情爲了冷靜纔會抽一根菸,而他生孩子那天,因爲劈柴,所以早產了,八個月就生了楚夏,還差點犯心臟病。”
楚深平靜的說完這些,程揚的身體已經在開始顫抖了,他知道他沒有資格去責怪一個救了他孩子命的人,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你知道楚夏的生日麼,六月二十五,那天他給你打了一通電話。”
程揚身體猛地一顫。
楚深看着程揚這樣,眼眶有點紅了,不禁聯想起自己帶孩子的艱辛,那真的太苦了,“楚夏出生沒多久得了肺炎,他沒日沒夜照顧,小孩子本來就難帶,根本睡不了覺的,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去的。我知道你不知道他能懷孕,可即便如此,你真的就沒錯麼?你是真的傷到小叔了。”
楚深說到這裏,也說不下去了,他長嘆口氣,“我也言盡於此了,如果你這次還是想玩玩,我求你放過他吧,他那麼好的人,不該受這個罪的。”
說完,楚深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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