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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宮裏大部分婢女都比她高點的,只是卑躬屈膝,自然不會讓公主注意。
白妗並無尊卑意識,與她說話不過低頭,脊背都不彎一寸,更別說跪了,
但槐序十分鬼靈精,她眼珠子一轉,說:
“好,你要是拿下來,本公主重重有賞。”
心想,等你拿下來,本公主就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小小年紀,就懂得榨取別人的利用價值,再一腳踹開。
槐序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白妗不禁想,這對兄妹還真是有意思,一個明着蠻橫,一個暗裏蔫壞。
白妗爬上了歪脖子樹,顫巍巍苟上屋檐。
伸手去夠那花裏胡哨的紙鳶。
她今日一身尤其鮮麗的杏黃衫裙,這個姿勢又塌腰,又翹臀,曲線畢露。
衣袖滑落,露出白皙修長的手臂,公主叉腰仰望,愈發不滿,這個人生得比她高便罷了,那些地方如何還比她豐滿?
早熟的公主瞧得很不愉快,下定決心一會要好好整一整這個婢女,弄哭她,最好哭花她的妝!
白妗已經夠到了蝴蝶。
她低眉,屋檐下一抹月白飄然,似乎偶然路過。就是這一刻。
白妗驚呼一聲,腳一崴,直直墜了下去。
像飄落的杏葉,就那麼,衣衫翩躚地,落入一人懷抱。
那雙手穩穩地接住她,淡淡的梅花香氣撲面而來。
笑意在少女的眼底閃過。
舉在頭頂的花蝴蝶緩緩移開,二人視線相接,翩翩公子濃目點漆,少女皓齒明眸。
明明只是對視,像是看到了什麼尤其不能接受的,唰地別開臉去,耳垂通紅。
他好像要鬆手,白妗眼疾手快,立刻反抱住他,“殿下!妾好怕。”
埋胸,撒嬌,一氣呵成。
“……”
不幸圍觀的婢女、內宦莫名都有種喉嚨堵到的感覺。
可這哪能是他們能看的?連忙低下頭去。
姜與倦溫香軟玉抱滿懷,卻有種說不出的僵硬。
只要想到剛剛她因驚嚇而微張的脣,躺着溼紅的舌……
他就好像燙到一般,手指都麻了。
連白妗的手移到他腰上都沒注意。
“呔!”一聲驚叱戳破了漫天飛舞的粉紅泡泡,“放開我三哥!”
“?”白妗扭頭。
這下姜與倦可算是放下了白妗,只見槐序公主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瞪着白妗一臉猙獰地說:
“你這個妖精,休想迷惑我三哥!”
到底誰更像妖精?!
姜與倦扶額,問公主身後婢女:
“你們又讓公主看了什麼奇怪的話本子?”
婢女們年紀不大,太子又一向縱容公主,脾氣最是溫和,於是大着膽子回:
“公主最近迷上了一個話本,奴婢們攔不住……叫什麼來着?”
“好像,好像是西雁記。”
“錯了,是西廂記!”
姜與倦眯眼,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笨蛋,我纔沒看過那本,”其實早就看完了,槐序心虛地嚷嚷,“是西旅記啦!”
三哥除了頭髮不符合,完全可以代入清心寡慾的糖長老。
長老身邊都會有一個女妖精!
使盡手段,就是想喫肉!
看這婢女搔首弄姿的,絕對是個妖物!
姜與倦不知道妹妹小腦瓜裏都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只覺沒個公主的樣子,冷起臉來喊她的名字:
“姜虞。”
槐序見矛頭不對,立刻惡人先告狀,說要罰白妗。
“理由。”
“三哥,她不尊敬我!”
尊敬?
也許姜與倦也被這個詞嗆到了,好半晌才問,“怎麼不……嗯,尊敬你了?”
槐序一步跨到白妗面前,咄咄逼人道:
“你說,你是不是見了本公主都不跪?是不是沒有行禮?是不是連一聲‘公主金安’都沒有說?”
個頭雖小,架子挺大。
白妗微微一笑,從善如流地福了福身:
“奴婢失禮,還望公主包涵。見過公主,公主金安。”
槐序沒想到她這麼識趣的,話本子裏說的那種恃寵而驕呢?沒勁!
她皺皺鼻子,找茬:
“那,那你也沒跪。”
崔常侍在一邊插嘴,“公主,她是我們太子殿下的內人,並非下等奴婢,見到您,可以免去跪拜大禮的。”
看看被一句話噎住的公主,白妗有點手癢,好想摸一把那圓圓的包子臉,肯定手感超棒……
她的垂涎幾乎寫在了臉上。
槐序只覺得白妗的目光很不懷好意,看得她汗毛倒豎,不由自主想起前幾天剛看的一本金蘭契,說的是磨鏡的故事,那本書寫的很是香豔,只不過講的是兩個女子兩情相悅……
不會吧,難道、難道三哥的女人看上她了?
她猛地後退一步。
白妗毫無自覺,還衝她笑,輕輕眨了眨眼睛。
長得挺一般,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那一眨,讓她覺得心都一顫。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槐序震驚到失語。
見妹妹呆呆地盯着白妗,像是要看出朵花兒來似的,姜與倦把臉一沉,
“姜虞,愈是得位者,愈忌輕橫妄爲,那幾天教習女官是怎麼教的?你都忘了?”
白妗瞟了一眼,不得不說,姜與倦這個樣子真的很嚇小孩。
槐序不說話。
她忽然尖叫一聲,
“三哥欺負我!母后,三哥欺負我……”哭着跑遠了,一干婢女猛地掉頭,呼啦啦去追。
“……”
留下原地白妗和姜與倦。
還有後邊眼觀鼻鼻觀心的僕從。
姜與倦眉頭緊鎖,尤其恨鐵不成鋼,他輕嘆了口氣,偶然擺頭,正好與白妗對視。
又淡淡地移開。
無形的尷尬,又充斥着無形的曖昧。
誰都記得那一日繃緊的弦,揹着衆人的刺.激與荒唐,對視瞬間,那洶涌的情愫全部在空氣裏激盪。
又慢慢地散去,不約而同地裝作平靜。
“殿下可是有事?”
“孤要進宮去見父皇。”
他們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白妗笑道,“殿下快去吧,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姜與倦還想跟她說點什麼,看她言笑晏晏的臉蛋,最終只是擡起手,撫了下她的頭頂。
“好。”
那一觸碰特別溫柔。連那一聲“好”字,都有說不盡的纏綿意味,白妗被自己酸的一激靈,想什麼呢?
“恭送殿下。”她嫋娜地行禮送別。
直到人走遠了,她才從袖子裏翻出個硬硬的東西,剛纔是在姜與倦腰間隨手一摸,摸着蠻趁手便順了下來。
一塊玉佩,用金線嵌了一隻金烏的圖案,下面則鏤空雕刻了竹木的草芽。孔中穿過一根紅線,線上串一顆碧綠色的珠子。
翻過來,背面是兩個小字。
毓明。
孕育,光明。
稚苗嫩草遍地而起,光明灑落大地。象徵着未來大昭百年的繁榮。
看來,還是毓明太子的貼身玉佩,平日都沒怎麼見他戴過?
一個主意在心裏成形,白妗將玉佩收好。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腦回路清奇…
助攻王上線!撒花撒花
是時候把二皇子拉出來溜溜了(摸下巴
第27章哥哥
通明殿的偏殿,距離主宮室只有兩個迴廊。
將近寅時,月透雲層,半彎不彎,朦朧如小舟擱淺。廊蕪下燈籠光芒暈黃。
像是葉子搖動的沙沙聲,影子在牆壁上一晃而過。守夜的婢女回頭,疑心是自己眼花。
白妗進了室內,摸摸茶壺還未涼透。
她一邊解着衣釦,一邊倒茶,準備犒勞下自己這奔波勞碌的小身板,忽然聽見一串腳步聲,幾乎就要到了門口。
“太子殿下。”
門外婢女喚道。
白妗一個激靈,內宦服飾也來不及脫下,一個猛扎便鑽進帳中,像一尾靈活的魚。
似曾相識的場景……
有人推門進來。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未燃盡的火盆,散發着微弱的紅光。
青年步履沉穩,走到了牀前,隔着飄粉的帷帳,見少女身形掩在被下,凹凸有致,隱約起伏着曲線。
他輕咳一聲,“你……睡了?”
雖然是這麼問了一句,卻伸手來拂起了飄帳,白妗沒法再裝睡,索性嚶嚀了一聲醒來,彷彿很是迷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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