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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杳杳雲瑟
白妗默默在心裏罵他僞君子,面上卻羞悔難當:

  “妾身聽說,每逢朔日之夜,陛下都會去芳華宮緬懷貴妃娘娘…聽說,貴妃娘娘也是民間出身…”

  她說完,很含蓄地停頓住。

  姜與倦大腦機械地轉了一下。

  把兩句話拆開,再合起來理解。

  她的目標,是陛下。是他爹?!

  她是來進宮自薦枕蓆的?!

  想起那晚上他掀開帷幔,她驚恐回眸,衣不蔽體,雪白的裙角壓在膝下。

  她年紀輕輕,又柔弱多情,真正的容顏足以惑君。

  倘若那夜來祭奠貴妃的不是他,當真是大昭陛下…姜與倦神色陰晴不定。

  其實細想,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可一旦記憶摻雜進了感情,特別是強烈的情緒交織,便極易造成混亂。

  姜與倦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之中,臉色愈發地不好看。

  他站起身,沉沉地俯視她。

  修長的身影如同玉山,榻邊流蘇穗垂下,漏過光芒昏黃。

  少女輕笑一聲。

  “只不過,妾改變主意了。”

  她看着姜與倦,眨了眨眼:

  “太子的寵妃,聽起來更誘人一些。殿下如此年輕健壯,又溫柔體貼——說不定,妾就是將來的貴妃呢。”

  他抿脣,不語。

  她嘆了口氣,有點傷心:

  “難道這麼多天來,都是妾自作多情。”

  好委屈呀,“難道殿下不喜歡妾麼?”

  姜與倦說:

  “這句話,該孤問你。你可是真心?”

  “妾自然是真心的——否則何以在殿下身邊,周旋如此之久呢。”

  白妗款款一笑。

  “是,妾就是對殿下有所圖謀。”

  索性化身採花賊,進宮只爲一親明珠芳澤。

  姜與倦只是看着她,脣抿得緊緊。

  “妾爲了留在殿下身邊,爲了保全清白,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去刺殺相里昀,難道還不夠證明妾對殿下的用心麼?”

  她還敢拿這個來說事,姜與倦眉眼沉下來,低聲斥她:“你太沖動了。”

  “是,是妾考慮不周。是妾自負,又不想令殿下爲難。若早知殿下珍重之心,妾…妾必定會選擇依靠殿下、信賴殿下。”

  “殿下一定能保護好妾的,對不對?”

  反省態度良好。

  姜與倦“嗯”了一聲。又說,“孤既然是你的夫君,自然會護你無恙。”

  白妗見這招奏效,眼睛一亮,立刻喚了一聲夫君。

  “夫君,現在可以放開妾了麼?”

  甜甜的嗓音,姜與倦有點怔。

  白妗委屈地扁了扁嘴,裝:

  “疼。”

  紅脣嘟起,很可愛。

  他難以自控,俯下身親了親她的脣角。一邊將手伸過她的頭頂,將紅綃解開。

  白妗努力偏了偏臉,他壓得太近,讓她呼吸有點不暢,手腕一鬆,耳邊忽然傳進清冷的一句:

  “…不要讓我發現,你在騙我。”

  他低聲說。她笑了笑。

  “不會的。”

  這個回答模棱兩可。

  不會讓你發現,還是不會騙你?

  一個謊言,總是要用另一個謊言來圓的。

  她坐起身,揉着手腕,再次衝他一笑。

  好像又是那個含情脈脈的少女,只不過,再不收斂眉目中的冷豔。

  他看她一眼,再看一眼,忍不住想擁她入懷。

  卻緊緊地攥住手指,他知道自己必須剋制。

  此女是如此狡猾。

  要是知道了他更深的心思,他將失去一切籌碼。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還是好哄,唉。

  白妗。嗯,舅媽…那男主是…大外甥?!(智障臉

  那麼,每日致命一問:

  今天大外甥睡到白舅媽了嗎?

  沒有

  反過來?

  沒有

  第35章冠禮

  “太子殿下,小人來送玉帶了。”

  殿門被叩響,崔常侍恭聲喚。

  白妗推他一把,姜與倦便離開走了出去,嗓音清潤道:

  “都退下吧,孤這裏不需要人伺候。”

  “?”

  白妗迷惑,那是要我伺候?

  果然,轉過屏風,青年向她走來,手裏赫然拿着一條玉帶。

  白妗嘆氣,起身,履行東宮“高級侍妾”的義務。

  爲他佩戴玉帶的時候,他心情很好。

  怎麼知道的呢,毓明太子心情一好,他的手指就會不自覺地摩挲。

  此刻,他手臂微微打開,右手拇指就抵靠着食指外側,正在輕微地磨蹭着。

  白妗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這個細節,還是在與他相處中無意發現的。

  這下,她是完全鬆了口氣,確定太子這身毛,是被她捋順了。

  心情也鬆快了些,腰上的玉帶一扣好,她便滿殿找梳妝檯,坐到銅鏡前,卻是一愣。

  鏡子中,竟然是易容後的臉。

  摸了摸,毫無破綻。

  “你畫的?”

  她問悄無聲息來到身後的人。

  姜與倦“嗯”了一聲,十分淡然。

  冠禮辰時開始,等她醒來再慢慢改裝,必定是來不及的。

  易容的材料,斬離一早便給尋了來。

  此一術,他同善水學過皮毛,便索性嘗試一二。中途斬離提出代勞,可他不想給別的人碰。

  不想給別的人碰她。誰都不行。

  反正習字逾十年,懸腕早已是家常便飯。

  白妗蹙眉,再對着鏡子仔仔細細地觀察,挑不出半點瑕疵。

  他該記得多清楚,才能纖毫不差地還原?

  對着這張看慣了,卻並不是她的容顏,白妗有些沒來由的彆扭,拿起螺子黛,在眉上隨意地描了描,便放下。

  兩彎遠山眉,清新淡雅。

  再將長髮梳順,綰個簡單的瑤臺髻。

  袖子忽然被他拉住,白妗不解,他長長的睫垂着:

  “妗妗,爲孤束髮。”

  手裏被塞進一把木梳,不容拒絕。她讓了位,他便坐在她原先的地方。

  太子正式的玉冠,陛下會在及冠典禮中親手爲他戴上。

  現下滿頭烏髮,只需用一根玉簪綰住即可。

  白妗握着手中靈芝紋玉簪,想到一件事。

  “殿下,妾送的簪子呢?”

  她看向銅鏡,他不動聲色別開眼。

  “啊。碎了。”

  白妗立刻拉下臉。

  姜與倦眼底笑意閃過,“騙你的。收在庫房裏了。”

  白妗便繼續梳理,嘴上抱怨:

  “爲何不戴那一支?難道殿下嫌它太簡陋,上不得檯面麼?”

  姜與倦脣角輕揚,不語。

  那支白鶴振翅簪,不在庫房。就放在鏡子前的錦盒裏,妥帖地鎖着。

  是她送的第一件禮物,要好好地收着,誰都不能碰,誰都不能看見。要一直保持光澤,不能黯淡。更不能磕着碰着。

  他不說話,白妗便也沒了興致。

  心知儲君的及冠禮重大非凡,嚴謹到連一根簪子都不能出錯的,也就耍耍嘴皮子罷了。

  姜與倦卻不知爲什麼,有點不高興,繡着滾金雲紋的斕袖下,五指蜷握。

  扯到他頭皮了?

  嘖,喜怒無常。

  乾脆放輕動作,一絲不苟爲他將髮束好。

  姜與倦起身,給她遞來一疊服飾。

  溫聲對白妗道:

  “去換吧。”

  白妗抱着衣服,慢吞吞地退到一扇齊人高的屏風後,假裝解衣帶,卻故意探頭一看。

  青年背對此處,一身深青色縫掖,說不出的華美莊重。

  脊樑挺直若松竹屹立。

  白妗遂轉回目光,嘀咕,看來也沒那麼喜歡嘛。

  心愛之人寬衣解帶,哪個男子不想偷看?

  可見話本誤我。

  昭媛的服飾鮮豔,連腰封之上,也鑲了細碎的寶石。

  漫不經心穿好,再戴上配套的飾品。

  所謂昭媛,是個正正經經從三品的女官,太子的正式姬妾,是要上宮廷名冊的。

  這下不管她想不想,都徹底暴露在各方視線之中了。

  雖然她與頂替的這個商戶女同名同姓,可要是有人偏要往細裏去查,不難發現她是個冒牌貨。

  除非太子本人出手,幫她遮掩。

  眼下,師兄又在通明殿當值。

  可以說,他們二人,都處於太子的掌控之中。她白妗,是真真正正進了這個、本以爲是陽關大道,卻極有可能是龍潭虎穴的東宮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先穩住姜與倦,既然他想要她是這個商戶女,是他的太子昭媛,好,那她就扮演這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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