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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麼心思再招呼他,被子一拉,矇頭就送客。
忽然身上一重,梅香清淺地散在四周。
朦朧之中,嘴角被人輕柔地印上,只覺一片溫溫軟軟。
髮絲拂過臉頰,帶動輕輕的癢。
她微微眯起眼,卻與一雙闃黑的眸對上。墜入那清而柔的眸光之中,旋轉一般的暈眩。
脣角被他輾轉而過,她張口喘氣,被他趁機溜了進來,咬着脣瓣吮吻。
落進口中的是什麼,蔓延開一絲甜意,似蜂蜜,又似牛乳…
…
一吻畢,她暈暈沉沉,只覺與前幾次都不同。
心臟跳得微快。
她想,或許是被那一分摻雜而進的香甜,擾亂了感官…
“還苦嗎?”他吻了吻她額頭,拉過被子,給她重新蓋上。
她怔怔,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像是突然傻掉了。
……
好像有點上癮。
自從那個吻以後,白妗常常走神。
這日她抄經書,抄得手都要斷了,卻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心裏去。不知不覺,拿起一旁的椰蓉奶糕,嚐了一口,覺得太膩又放下。
想知道,姜與倦那天給她喫的到底是什麼。
…竟有點饞。
又趴在地上,抄了兩頁,末了,捂着手腕棄筆在一旁,歪進躺椅發起呆。
細竹看得着急,低聲提醒,“主子,明天皇后娘娘就要派人來驗收了。”要不是自個兒不識字,真想上手幫她一把。
白妗卻問:“殿下回來了麼?”
細竹愣了愣,娘娘往常都不過問,自己要是彙報,還會被她瞪上一眼。
今兒是怎麼了,竟然主動問起太子殿下的事。
“回來是回來了,瞧着應該是去了書房。聽崔常侍說殿下最近事務很是繁重,一時半會兒,怕是過不來含涼殿…”
白妗直接道,“你去請他。”
細竹爲難,“殿下不喜打擾,這…奴婢怕是請不來…”
“就說我手傷了。”
細竹:“這不是欺騙…”
白妗擡手,作勢要往桌角上磕。
細竹差點給嚇哭,忙道:“娘娘千萬別,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連滾帶爬地去了書房。
白妗拿起白絹,擦了擦手上的墨。心不在焉地想事情,想到半路,姜與倦便帶着崔常侍進了殿內,把一摞的卷宗也一併搬了過來。
細竹忐忑不安地跟在後面。
“殿下…”白妗坐起身,驚訝地看了眼那後面幾乎堆成小山的文書。
“今日孤在此辦公,你們都退下吧。”
“是。”
姜與倦吩咐完,便坐到案前,拿起一份文書看了起來。
他果真是來做正事,半點多餘的目光,也不曾分給她。
那何必特地來這兒?
白妗趴在桌上,百無聊賴,索性在剛剛抄好的紙張上寫寫畫畫。
畫了半天,定睛一看,差點把自己給嚇得一跌。
竟是不知不覺,寫得好些個“姜與倦”。
她連忙一筆濃墨劃去,又爲自己這幼稚的行爲懊惱。扭過頭,青年還是正襟危坐,修長的手指穩穩執着泛黃的封面,目光落在其上,一臉凝肅。
她突然不滿。
收起懶散的坐姿,擠到他身邊,故意靠近。伸手,將卷宗合了起來,圈住他的脖頸。
“妗妗?”
“殿下,臣妾抄不完。”脣一努,示意旁邊堆積的經書。
“幫我嘛,”她貼上去,像一個妖精般在他脣邊呢喃,“好不好。”若即若離。
“別鬧,”他第一次推開她。
分毫不亂,神色甚至有一些譴責。
白妗被拒,暗惱。
於是坐到一邊,一語不發。
過一會兒,他主動湊了過來,握着她的肩問: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白妗悶悶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她回身,恨道,“你厭棄了我麼…”
他忽然一嘆,捂住她的脣。
將她拉入懷中,手指壓過她的眼角,俯身貼近,親了上去。
白妗體會了一把,何爲自作孽不可活。
十分綿長的親吻,她要躲,他卻好像迷戀上了這種感覺,從書案邊,到牆壁,屏風旁。
最後重新坐回到書案。
手裏握着筆,經文卻是歪歪扭扭。
棄置重寫,卻忍不住低頭,吻上懷裏的她。
親密無間,近乎病態的眷戀。
……
一大清早,白妗就被慌慌張張的細竹吵醒,“娘娘,娘娘不好了,邊月獻來了慶賀太子新婚的禮物!”
“禮物?”她打着哈欠,不明所以,“那又如何。”
細竹連比帶劃,“是美人啊,美人!陛下作的主,替太子殿下收下,已經送進了東宮!”
白妗一愣。
她踏入通明殿時,美人正在跳舞。
穿了一聲露臍的裙裝,腰肢極其的柔軟,旋轉停下後,玉臂一揮,將那覆面的面紗摘去,眼睛竟是深深的碧色,魅惑天成。
是一名胡姬。
東宮內臣紛紛讚歎,太子殿下好豔福!
其中一文臣更是酒壯人膽,問她名姓。
“水生煙。”那美人嫋娜地下拜,偷偷擡眼,一看主座上的太子殿下,媚眼如絲。
這便是相里昀獻來的美人。
白妗覺得,這女子是極合姜與倦的審美的。
畢竟這般我見猶憐,一向是他青睞的類型。
擡目,與姜與倦看來的眸光撞上,一聲:“太子妃。”
白妗笑笑,“殿下,臣妾只是來問,今夜要一同用膳麼?”
姜與倦一怔,頜首。
內臣們面面相覷。畢竟上司的正牌妻子突然到來,卻撞見這樣的場面,換了誰都要窘迫的吧……
白妗看了眼那水生煙:“此女既然是陛下所賜,便暫時交給臣妾管教吧。”
姜與倦沒有拒絕。
“娘娘爲何將她帶入含涼殿,”細竹不解,“不是應當驅逐到別的殿中?”
白妗神色淡淡,“你是覺得,宮裏太子妃恃寵而驕的傳言還不夠烈麼?”
細竹訕訕,垂了頭去。
她卻忽然停下腳步,“你說,男子移情別戀,是不是十分輕易?”
沒來由地問了一句。
問完,又道“罷了。”自顧自往含涼殿走。
留下細竹一頭霧水。
……
美酒甘醇,後勁卻不甚大,只是有些醺人。
今夜她笑容溫柔,幾乎是百依百順。
牀尾邊,夜明珠的光輝暈藍。
她親了親他的面頰,挾他的手到了榻上。
他解開她的衣釦,親吻她鎖骨,咬住薄薄肌膚下,纖細的青色的血管。
衣衫不整,相擁着倒下。少女卻身子一滑,從他手心溜走。
“殿下,你急什麼。”
夜明珠的光輝一閃,少女亭亭玉立,笑靨一晃而過。
姜與倦撐起頭,黑暗降臨。
再伸手時,卻摸到赤.裸而溫熱的肌膚。
他失笑,“妗妗你…”
忽然停住。
水生煙記得那個人吩咐的。
不要出聲,也不要有什麼抗拒的動作。要想獲得榮華富貴,就老老實實聽她的話。
被作爲禮物送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做好接受命運的準備。卻沒有想到,大昭的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年輕俊美……
水生煙既忐忑又歡喜。
不是她。
她不會…有如此濃重的脂粉香氣。
“滾。”猛地推開這具軀體,只有低沉的一個字,卻充滿殺氣。
水生煙慌忙攏着衣物,連連叩頭,“奴婢罪該萬死,請殿下饒命!”
他陰沉着臉,走出一步,一陣頭疼欲裂。
怒氣漲滿在胸口,用來掩蓋夜明珠的黑色布帛,在手中碎成齏粉。
白妗,白妗!!
此時,東華門。
“來者何人?”衛士按住佩刀,厲聲發問。
白妗亮出姜與倦的玉佩。
“我要出宮。”
衛士跪下,恭敬道:“原來是太子殿下之令。請恕小人失禮。”
對身後道:“放行。”
沒想到姜與倦的貼身玉佩如此好使,白妗一路暢通無阻,進了東府便直奔庫房。
卻遇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師兄?!”身姿修長的男子一身夜行衣,從狹窄的窗口潛入。那熟悉的背影還有側臉,都令躲在暗處的白妗眼睛一亮。
果然是楊恣,轉頭見一身宦官服的白妗,他一愣:“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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