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一片歡騰
這還是覃寒舟兩個月以來頭一次神情這麼正經,蕭璉璧見狀也不含糊,直截了當的開口道“宗門大比還有一個月便開始了,你的玩心該收斂了。”
覃寒舟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對方,“好啊師兄。”
“你應當勤加修行,莫要因爲這些東西分了心神。”蕭璉璧邊說邊淡淡的掃了一眼棋盤。
“好。”覃寒舟答道。
蕭璉璧見對方嘴上答應的倒是挺快,但整個人卻屹然不動的仍舊坐在他對面,絲毫沒有起身回屋的修行的打算。
明明剛剛還一本正經的說他無論說什麼話都會答應,現在卻將他的話當做沒聽到一樣,果然是應了那句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於是蕭璉璧只好寒着一張臉沉聲道“還不快去。”
覃寒舟似乎很喫對方這一套,生怕蕭璉璧真的動了氣,他只好聳拉着腦袋極其不情願的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有些委屈的開口道“寒舟聽師兄的話現在就去。”
蕭璉璧點了點頭,目送着對方三步一回頭的身影。明明一副正經的臨時離別場面卻被覃寒舟整的跟生離死別一樣,蕭璉璧當即便有些受不了的轉過了頭,再也沒看對方一眼。
待覃寒舟走後,蕭璉璧獨自一人在院中坐了一會兒,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這才起身朝着峯下而去。
今日是青澤谷與點藏山兩宗門的弟子抵達上玄宗的日子,爲了凸顯他們上玄宗對這兩大宗門的重視,藺千殊便指派了蕭璉璧與靈賢二人還有一衆弟子同去宗門門口迎接。
蕭璉璧到達宗門門口時便看見靈賢正在與他身後的一衆弟子們說話,似乎是在囑咐些什麼。
蕭璉璧等對方說完後才緩步走了過去,朝靈賢作揖道“靈賢師叔。”
靈賢扶了對方一把,“剛剛收到青澤谷與點藏山的傳信,他們兩宗門方纔已經在路上匯合了,此刻正在趕往上玄宗的路途中。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到了。”
蕭璉璧點頭道“璉璧可有能幫上忙的地方若是有還請師叔儘管吩咐。”
靈賢聞言很是認真的看着對方思考了一會兒,半晌,開口道“沒有,你站着就好。”
蕭璉璧“”
話題似乎進行不下去了,蕭璉璧撇過頭故作鎮定的往人羣中看了一眼,差不多都是餘琊峯的弟子但卻唯獨沒看到陸沅貞的身影。
這種正式場合靈賢居然沒有帶陸沅貞出席,蕭璉璧覺得有些奇怪便開口朝靈賢問道“師叔,爲何不見沅貞師弟的身影”
靈賢聽後似有些氣憤的哼了一聲,“那個蠢物不提也罷,他現在只怕是連自己是哪座峯的弟子都忘的一乾二淨。”
聽靈賢的話裏明顯是發生了什麼事,蕭璉璧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但爲了維持他如今這個雲淡風輕的冷公子人設不方便直接發問,只好繼續旁敲側擊的說道“沅貞師弟年紀還小,師叔您莫要動怒。”
靈賢聽後臉上立刻變成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隨即便朝蕭璉璧擺了擺手似乎不願再多說。
蕭璉璧見狀也十分知趣的沒有再問,心想肯定又是因爲陸沅貞囂張跋扈的性格做出了什麼離經叛道的事情這才讓靈賢雖然生氣但仍選擇閉口不言的吧。
等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一名弟子從空中落到了地上,隨後徑直走到靈賢面前作揖道“師尊,青澤谷與點藏山的衆弟子們到了。”
他話音方落,衆人便看見不遠處的天空上密密麻麻的聚集了許多人影。
湛藍的天空上此刻被一綠一灰佔據了一角,綠的是青澤谷的弟子,灰的是點藏山的弟子,他們踏劍而來十分規整的排列在上空,人數雖多卻井然有序絲毫不見凌亂,就像是提前演練過一樣。
他們御劍的速度極快,不過眨眼功夫便已來到了上玄宗宗門的上空。爲首的人在半空中轉過身似乎對身後的弟子們說了什麼,繼而那些弟子們便一個接着一個有條不紊的收了劍從空中落了下來,站在了宗門門口的臺階之下。
等到最後兩個服飾與其他弟子們略有不同的修士從空中落地以後,靈賢這才帶着上玄宗的衆位弟子迎了上去,他朝着那兩位中年男修士道“二位長老許久不見,可還安好”
穿着深綠色衣袍的修士名叫遼聽,乃是青澤谷的長老,而穿着灰色鑲金邊的修士名叫扶醞,乃是點藏山的長老。
他們二人聞言相視一笑,那位叫做遼聽的長老朝着靈賢拱手道“確是多年未見了,我們兩個老傢伙還是如從前一般身體硬朗的很,靈賢峯主你可也是”
靈賢難得的笑了一聲,“你們二位都尚且如此,我又豈敢不好”
話音剛落三人都相繼笑了起來,又一起說了些從前的見聞,似是久別重逢的老友侃侃而談一般。
“璉璧,來見過遼聽長老和扶醞長老。”靈賢說道。
蕭璉璧正專心聽着他們三人說着從前的趣事卻被靈賢突然叫到,於是他只好從對方身後站了出來,朝那二位長老拱手作揖道“璉璧見過遼聽長老,扶醞長老。”
“璉璧是你師兄戊攸子峯主座下的親傳弟子吧。”遼聽長老說道。
靈賢點了點頭,“正是。”
扶醞長老見狀打量了蕭璉璧一眼,似有些感嘆的道“都長成這般一表人才的模樣了,上一回子見,你還是個喜歡躲在你師尊背後的奶娃娃”
蕭璉璧心道按這三位湊在一起談天說地的興致,指不定能站在這門口說到太陽下山,這前前後後還站着一大幫子人呢,總不能都杵在這兒聽他們說個不停吧
於是蕭璉璧在心中斟酌了一會兒,開口說道“璉璧斗膽,見二位長老和衆位師兄弟一路甚是辛苦,還是先進宗門內稍作休整一番吧。”
那二位長老似乎對蕭璉璧這番話很是受用,扶醞長老對靈賢說道“還是年輕人懂得體貼人啊,不像你就會拉着我們兩個老人家站在門口胡天海說個沒完。”
靈賢笑了笑,“是我唐突了,遼聽扶醞二位長老,這邊請吧。”
於是一衆浩浩蕩蕩的隊伍在上玄宗宗門門口經過半個時辰會師後這才順利了進到了宗門內。
今夜爲這兩大宗門的弟子們接風洗塵,宗門內特意爲此安排了一場宴席。夜幕降臨,乾鼎峯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殿內一派其樂融融,歡聲笑語。
蕭璉璧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如此熱鬧歡騰的景象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面對的最多的便是那一到深夜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暮朝峯和清冷的,只有他一個人的院落。
然而眼前的場景卻讓他不由得開始憶起記憶中那個車水馬龍霓虹燦爛的世界。
他心下一時生出了許多難以言喻的感慨,也不知是寂寥多一些還是思念多一些,他手中的酒便不自覺的多飲了幾杯。
他本不是一個嗜酒的人,然此情此景於他而言就像那根繃到極致的弦,一旦斷了便無論如何都收不回來了一樣。
夜色正深時便是月意正濃時,一場讓衆人皆意猶未盡的接風宴在臨近子時時收了場。
青澤谷和點藏山的弟子被安排在了赤穹峯,而扶醞長老和遼聽長老則被安排在了乾鼎峯上住下。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蕭璉璧帶着微醺的步伐拜別了幾位長老們後便徑直回了暮朝峯。
夜風有些刺骨,打在蕭璉璧的臉上給他的靈臺帶來了片刻的清明,他收了術法從半空中落到地上,卻陡然發現周邊的環境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本該一落地便到了他的院落中才對,然而周邊卻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密林。
靜謐無聲的黑暗是最爲讓人恐怖的,因爲往往不知道下一刻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蕭璉璧的夜視能力雖然在這幾年已經被他自己開發的很好了,但若是他一個人深處在一片暗夜之中他還是會感到惶恐不安。
於是他便用靈力點起了一個掌中焰,當溫暖的火光照印進他的瞳孔時他才覺得心中那股彷彿被人牢牢揪住的感覺頓時消失不見。
他藉着火光開始打量周邊的景象,喝醉了的人似乎連思考都比常人慢了一拍,他看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這是下暮朝峯時沿途必須經過的叢林。
蕭璉璧有些苦惱的捏了捏眉心,心道酒這東西是真的礙事,連他讓降落的地點都能弄錯,要是他再多喝一點怕是連北都找不到了。
他正欲重新使術法返回院落中,手中的掌心焰卻撲閃了一下突然熄滅了。
蕭璉璧頓時警惕了起來,忽然感覺有一隻溫熱的手覆上了他的手腕,他被驚的立時反手揮開了那隻手,“是誰”
那隻手似乎有些不依不撓,見對方將他揮開轉而又覆上了蕭璉璧的背,蕭璉璧反手就是一掌,然而那隻手似乎有所察覺一般迅速的鉗制住了蕭璉璧的手腕。
蕭璉璧冷汗溼了一背,心中警鈴大作,他正想要運轉靈力召出靈力箭矢攻擊對方時,那鉗制住他的人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師兄,是我。”
儼然是覃寒舟的聲音。
蕭璉璧懸着的那顆心頓時放了下來,他有些沒好氣的道“你爲何在此”
突然默不作聲的出現,還跟裝鬼一樣的摸你師兄的背,你師兄我都快被你嚇哭了好嘛
覃寒舟不答,兩隻眼睛緊緊盯着他。
蕭璉璧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冷聲道“說話。”
覃寒舟卻在此刻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另一隻手腕質問道“你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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