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才突然想起,便开口說道:“哦,明天十五了,我們镇子裡的人信這天是一個神仙老爷的生辰,要好好庆祝,在半山腰還有庆典的表演呢,现在大概到了该练习明日要chuī的曲子了。”
這是镇子裡的习俗,每一個地方都有独特的风俗习惯,我突然很想大师兄留下了,就算只是看一眼也好。
大师兄低低地笑了笑。
“苏催颂有事找你,他让我過来叫你。”一直很难說出来的事突然就這么轻易地說出来了,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大师兄问:“出什么事了嗎?”
我回避他的视线:“……大师兄去看了就知道了……”
如果大师兄看到了余绣绣他们的尸体,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呢?会震惊,会愤怒?
他会看得出来嗎?
他会看出来是阿九杀了他们的嗎?
我跟在大师兄后面,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苏催颂和阿九還保持着我走时遥遥对峙的姿势,见到我和大师兄過来齐齐将视线转了過来。
“池chūn醒,出事了。”苏催颂說,接着让开了身,将两具尸体露了出来。
我盯着大师兄看着,不放過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大师兄看着那两具尸体,一步一步缓缓靠近。
他看得那样仔细,从尸体的衣装,破了個大dòng的腹部,灰白的脸。金丹被挖走了,身上還有打斗的痕迹。大师兄面无表情,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到一丝情绪的变化。
不知怎么的,我竟卑劣地感到一丝解气。
走到尸体跟前,大师兄垂着眼,竟是流出一滴泪来。
我于是愣在了原地。
诶,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大师兄怎么落泪了?
大师兄說:“我得把他们带回耀剑宗。”他又转头看我,“……阿娑,我得走了。”
我死死地抠着掌心,温声道:“好。”
你凭什么哭她。
第二十五章大梦初醒
他临走前用手指碰了碰我的脸,张开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沒有說就把手收回去了。
他们沒有要收拾的物品,走时如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我站在那裡,沒有說挽留的话语,发呆了好久,终于反应過来他们是都走了,步履轻巧,倏忽一下便走远了,像個真正的仙人,我這個凡人還沒有回過神来,他们便远去了。
yīn天的冷风将桃花chuī得七零八落的,到了晚上整片天都被乌云覆盖住,一点月光都散不下来,估摸着這几天便会有场大雨,实在不是什么举办庆典的好日子。
镇子裡的人倒是都喜气洋洋的样子,连小孩都装扮成稀奇古怪的样子,身上裹起了毛皮,穿着勒上各色丝带的袍子,手裡摇着奇奇怪怪的摇铃,连唱的童谣调子都变得古怪起来。
阿九被叫去帮忙,回来的时候也是這么個奇怪的装束,脸上還戴着個树皮似的粗糙面具。他站在门前的时候我愣了好一会儿硬是沒有认出他来,還是他自己摘下面具我才把他认出来。
庆典在镇子后面那座山的半山腰上举行,先前已经有好多人在那裡捣鼓了,我一次都沒去看過,也不知是個什么样子。我倒是沒有什么参加的欲望,大师兄走后我变得有些嗜睡,就比如刚才,我原本撑着脑袋在窗户边看几個穿得稀奇古怪的镇民在空处练习,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困归困,我這一觉却睡得极不安稳,总感觉有好几個声音在我耳边讲话似的,說得也都是些我听不懂的事,我想仔细分辨那几個声音属于谁,却都无疾而终,索性放弃了。
果不其然,庆典当天下起了大雨,這雨越下越大,還丝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阿九见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笑着安慰我:“别担心,阿娑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玩乐就是。”
诶?我好像沒有說要参加庆典吧。阿九看我一脸惊讶,伸手帮我理了理衣服:“昨天池chūn醒和苏催颂走后你就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想着带你去庆典上放松放松也好。”他暗地裡勾了勾我的手,撒娇一般,“就当是陪陪我嘛。”
我沒得法子,只好答应了。
镇子上的人皆穿着奇奇怪怪的袍子,一齐朝着半山腰上涌去,手上都举着些绑着绸带的棒子。据說是每家每户专门为這次庆典亲手做的,人都涌到街上,一個個都不约而同地戴着那树皮似的纵横jiāo错的面具,在雨中行走着,也不打伞。我平日裡和周围的李大娘王大爷也算是jiāo情好,现在穿着這身东西,我是一個人都认不出了。走在我旁边的镇民,不打伞也不說话,我也不敢上去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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