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賀呈舟也不再計較，手上盈盈一握，她纖細的腰肢便被他丈量了出來。他柔聲說，“看着也不瘦，實際怎麼這麼瘦？”
“我是市級游泳運動員呢。”她捏着自己的胳膊，“你捏捏，我有肌肉的！”
賀呈舟輕輕一笑，並沒有去捏，而是靜默地看着她，緩緩開口，“我送你回去了，好不好？”
不似剛纔的強硬，此時他溫柔的徵求，一下便融化了司桐的心。她便更不想回去了，索性躺回去，抱着腦袋打滾，“哎呀，還是好暈啊，好暈好暈……”
賀呈舟被她逗笑了，從胸腔裏發出低低的笑聲。見她打滾幾圈停下，他才說，“你確定你不回去，家裏人不會着急？”
一提起司家，司桐便像打了霜的茄子，整個蔫兒了。她探出腦袋朝着賀呈舟眨巴眨巴眼睛，“就不能不回去嗎？”
賀呈舟溫柔看她，“乖。”語氣帶着些不容置疑，“我不能帶着你夜不歸宿。”
“可是我不想回家。”
“送你去阿衍那兒。”
司桐撇着嘴不說話了。賀呈舟想了想便說，“明天如果你能出來，我在工作室，你可以來。”
“真的？！”司桐睜大了眼睛，兩眼放光。
賀呈舟不自覺揚了揚嘴角。
“嗯，真的。”
有了聽話的好處，司桐立馬翻身下牀，“那走吧，去我哥那兒！”
賀呈舟見她穩穩當當地落地，揶揄道，“不暈了？”
司桐立馬扶着腦袋搖搖晃晃，“不行不行，我需要人扶着……”
回城路上，司桐藏不住開心，手託着腦袋盯着駕駛座上的賀呈舟。圓圓的鹿眼微彎，水盈盈地滿是柔情。
賀呈舟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不得不喚了一聲，“小梧桐……”
“嗯？”她的聲音魅惑十足。
“看前方，否則你真的會暈車。”
司桐笑吟吟地轉移了目光。默了片刻，她又坐不住了，轉頭看着賀呈舟，問，“我現在是你女朋友了吧？”
“……”賀呈舟挑了挑右眉。
“是了吧？都親過了。”
車子正在急轉彎，賀呈舟打完方向盤後才悠悠開口，“你想過我們以後怎麼相處嗎？”
司桐歪着腦袋思索，“就……正常情侶那樣相處啊。”
賀呈舟嘴角揚着淡淡的笑，說話時卻又語重心長，“小梧桐，你才十八歲……”
“又拿年齡說事兒。”司桐打斷他，一臉不悅。
賀呈舟抿了抿脣，繼續說道，“這是很現實的問題。在我這個年紀，感情需要深思熟慮，必須是奔着結婚而去，我沒有精力與多餘的情感去經營一段不圖結果的戀愛，這種貪圖一時感受的情感是我有不起的。而你不同，你未必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愛情和伴侶的類型，你可能會探索出無數的可能，並在未來否定現在的決定。”
司桐不服氣地反駁，“你怎麼知道我不清楚？”
賀呈舟語噎。
司桐雙手放在腦後，抱着後腦勺，漫不經心地說，“你也不可能跟一個沒有愛情的人結婚吧？所以你所謂有結果的戀愛也是基於有愛。那我問你，你對我有愛嗎？”
賀呈舟沉默着開車，居然無法給予她否定答案。
“所以管他呢，說不準我們走着走着，就有結果了呢。”她打了個哈欠，“我不理解你說\''我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樣的伴侶\''這句話，我只知道我現在很喜歡你。僅此而已……”
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含糊帶過。
賀呈舟側眸看了眼女孩，睡着了，呼吸漸漸均勻穩定。他打開空調，將車廂內的溫度調高了幾度。
目光回到前方，他的腦海裏迴盪着女孩剛剛的一席話。賀呈舟一直以爲，司桐樂觀外向的性格背後，應該藏着自卑迷茫的一面。一定程度，她是個缺愛的女孩，所以纔會對他毫無預兆的熱烈喜歡，因爲他算是一個溫暖安全的避風港。
可剛剛的司桐，卻讓賀呈舟看見了富有主見和思想的另一面。她先用一個獨特角度去反駁他的話，再反客爲主，成功讓他啞口無言。
賀呈舟不由一笑，自己居然被說服了。
車子停在司衍小區外，司桐尚未轉醒。賀呈舟也不急着叫醒女孩，而是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休息。
司桐悠悠醒來時，睜眼便見到男人的睡臉。分明的輪廓，還有優越的五官每一眼都在刺激着司桐。她靜靜地看着男人，沉默着欣賞。
許是感受到了灼灼目光，賀呈舟慢慢睜開眼睛，與女孩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女孩朝他盈盈一笑，“我得回去了。”
賀呈舟直起身，嗯了一聲。清醒了一瞬後，說，“我送你進去。”
“不要了。”司桐說，“別讓我哥知道我們的事。”
賀呈舟略一沉思，點了點頭。
司桐開門下車，站在車門處，她朝賀呈舟比了個心形姿勢，“哥哥，明天見。”
賀呈舟被司桐這句曖昧的哥哥弄得有點心癢。他彎了彎嘴角，“明天見。”
司桐關上門，歡快地朝司衍家跑去了。賀呈舟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纔開車揚塵而去。
司衍家住在小區最裏面那棟樓的三層。司桐在門口停了停，深吸兩口氣，才摁了門鈴。
頭兩道門鈴都沒有迴應，她正準備摁第三次，便聽啪一聲，門開了。
司衍穿着一身運動服，居高臨下看着她。面色鐵青，甚至略帶韞色。
“哥。”
司衍冷笑一聲，“我以爲你終於有膽兒離家出走了？居然還把手機關機了。”
手機沒電了，給矮房裏給賀呈舟打完電話沒幾分鐘就自動關機了。
司桐也不解釋，朝着司衍討好地笑了笑，“哥，可以留宿一晚嗎？”
“既然還是沒這個膽量，就回去交代清楚。”
司桐的笑容漸漸凝固。她的眼底漸漸被未知的恐懼佔滿，甚至有點不知所措，“……司景懷找你了？”
司衍面無表情，“你說呢？”
果然。
她一旦任性，必然逃不掉這樣的結果。
“打……你了嗎？”司桐低着頭，不敢去看司衍。
可靜等片刻，卻未傳來司衍的回答。反而一隻大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桐桐。”
司桐擡頭，就見司衍已經緩了神情。他十分認真地說，“我買了套房，明年交房。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來跟我住。”
司桐震驚，“你怎麼有錢買房？”
司衍微微一笑，“你以爲你哥這四年大學真的只做一個按時上下課的學生？”
司桐用了十幾秒才明白司衍的話。但她的第一反應卻是，“可是，媽媽她……”
司衍嘆了口氣，他緩聲說，“那是媽媽自己的選擇。我們不能因爲她的選擇而陪葬了自己。”
司桐咬着脣不說話。
“你做好心理準備，房子裝修好，我就把你接過來。”他側身讓開，“今晚先在客房睡，早點休息。”
司桐若有所思地走進司衍家，慢騰騰換鞋朝着客房走去。
“還有……”
司桐回頭。
就見司衍黑着一張臉，“下次再讓我聞到你身上有這麼重的酒味，你就給我露宿街頭。”
“……”
躺在牀上，司桐的腦袋裏一片混亂，悲喜交加。前一秒想起賀呈舟，滿心歡喜，後一秒想起司衍的話，以及又因爲她而被司景懷打，她就各種糾結難過。
她拿起手機給賀呈舟發信息：睡了嗎？
過了幾分鐘，手機響了一聲。
賀呈舟：快睡吧。
司桐只得回覆：好吧。晚安。
手機安靜了很久，正當司桐以爲賀呈舟不會再回復時，手機又亮了一下。
只有一個字：安。
次日早上，司桐醒來時，司衍已經出門，桌上放着兩百元。
還有一張小紙條：晚上六點前回家。
司桐走進廚房，發現司衍給她留了早餐，兩個煎蛋和一杯牛奶。司桐想，這大概是司衍廚藝的天花板了吧。
喫完早餐，司桐在房子裏轉了轉。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司衍的住處，可往日都是走馬觀花，今日仔細參觀，發現司衍這些年過得並如意。
租了個年歲久遠的老房子，傢俱陳舊，小區破爛，周圍環境也並不安全，這大概就是一個大學生能承受的最大程度吧。
司桐在茶几上看到一堆文件，是司衍買新房的資料。房子並不在市中心，但也並不偏遠，簡單的一百多平方，首付也有幾十萬。司桐想到，司衍上大學後就搬離家，自此後，司景懷不再給司衍一分錢。而她也因爲司衍不常回家，就缺少很多關心這個哥哥的機會。
她實在想象不到，司衍是怎麼在承受自己的學費、生活費的同時，又攢下幾十萬買房，還開了間工作室正式創業的。
雖然司衍平時十分自戀臭屁。但司桐是第一次認識到司衍也是真的優秀。
從司衍家出來，司桐在周圍奶茶店買了杯奶茶，然後給賀呈舟發信息：在哪兒呀？
不過片時，賀呈舟回覆：工作室。
司桐：那我過來了？
賀呈舟簡單地回了一個“嗯”。
司桐乘上公車，一路搖到工作室。因爲新成立的工作室業務並不多，以致沒有其他人加班。賀呈舟辦公室的門半掩着，司桐推開門，探進一顆小腦袋。
“噹噹噹～你的小可愛已送到，請簽字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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