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監控
他站在老城區破舊的樓房底下，看着不太靈敏的感應燈一層層的亮起。
想象許卿卿一個人，緩慢的走到那個沒有他的家裏。
不知爲何，紀明的心有點細微的疼。
他又開始不自覺的回憶起夢裏的事情，穿插着剛剛發生的片段。
他感覺自己像遊戲裏被控制的小人，無數次下決心不要再做傷害的事情，卻還是忍不住親手給予她傷害。
“卿卿……”
樓梯間的感應燈都暗了，客廳的燈隨之亮起。
紀明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整條小道都被夜霧籠罩，寒氣透過披風侵入皮膚。
客廳的燈跟着熄滅，到處都黑不溜秋。
上次攔路的老酒鬼沒有出現，紀明誰魂落魄的往外走，腳下忽然一個踉蹌。
地上一塊凸起的大石頭，頂部已經被踩的圓潤。
不清楚是哪天出現的，但一直沒人處理，路過的行人踩過去，路過的車子壓上面。
他撥出通話：“張祕書，聯繫市政，紀氏要捐款修路。”
第二天鬧鐘還沒響，許卿卿就被樓下轟隆隆的挖掘機聲吵醒。
本就狹窄的路被鐵皮攔上大半，所有人都得從剩下的小通道擠出去。
大爺大媽們三兩湊在一起，嗑瓜子嘮嗑。
“這破地方，都多少年沒人管了，怎麼突然修起路來了？”
“你們不知道？這是紀氏的工程隊，聽說是紀總的專屬祕書連夜溝通的，整條路全部由紀氏出資修建，效率槓槓的！”
電動車開過，聊天的人散開。
許卿卿拉開窗簾，望着工程隊上熟悉的圖標。
她重新在手機上掛了號，打算去醫院的路上買幾個果籃，爲昨天發生的事情道歉。
順便問問裴衍之，自己的情況還沒有治療的必要。
自從確診，許卿卿總是不受控制的想起前世。
躺在ICU裏漫無天日的熬着，後期連最貴的止疼藥都不起作用，只能睜眼盼死神。
如果她的命運註定走向那一天，她不想再在醫院裏度過僅剩的年歲。
上午還是趙曼值班。
她換上護士的工作服，推着小車重複着每天的工作。
路過病房的時候，視線不自覺的落在許卿卿曾躺過的牀上。
“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同事拍了拍趙曼的肩膀，“走吧，人各有命。”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趙曼。”
趙曼迅速回頭，看到完好無損的許卿卿瞬間揚起笑容：“你沒事？！”
許卿卿把果籃放到護士站，“不好意思，昨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雖然辦理了出院，但她的牀位並沒有安排新的病人，東西也都在衣櫥裏保管的很好。
許卿卿收拾了一下，又在護士站閒聊了兩句，等到差不多上午下班，才往門診大樓走。
京市附屬醫院在國內數一數二，每天接診的病人幾乎上萬，門診大樓閒雜人等太多。
她怕自己拎着果籃出現，會給裴衍之帶來不必要的誤會，好心辦壞事。
所以，故意等到了下班。
裴衍之的辦公桌上，許卿卿的病例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她剛進門，就看到他正對着檢查報告擰眉。
“裴醫生。”
裴衍之見來人是她，眼睛瞬間亮了一下，“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
他本想通過裴家聯繫許卿卿，又怕再次激怒紀明。
醫生的職業道德，裴衍之徹夜難眠。
幸好。
裴衍之慾言又止：“你……紀總沒爲難你吧？”
“沒事，我都習慣了。”
許卿卿坐下，雙手垂在身前，不安的來回摩挲。
“裴醫生……我現在的身體情況，還有必要治療嗎？”
“怎麼會沒必要？你別放棄啊！”
裴衍之激動，把所有的報告擺開，指着其中幾個數據：“你看這裏，還有這裏。”
“癌症篩查的數據確實有些嚴重，但你的身體並沒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我昨天聯繫了國外的導師，並諮詢了本院的大拿，他們一致表示，只要你堅持治療，有很大的希望能夠痊癒。”
“你一定要有信心，相信我們，也相信自己，肯定能夠戰勝病魔。”
許卿卿原本如死灰般的心，涌起一絲波動。
“好。”
重新辦理住院，重新開藥確認治療方案。
許卿卿擔心重蹈昨天的覆轍，不停地思考應對方案。
雙拳難敵四手。
普通人沒有對抗豪門的資本。
更何況，她還只是個沒依沒靠的孤女。
她必須想辦法活下去，帶着小遲的那一份，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許卿卿沉思了很久，把屏保換成了大大的“忍”字，並在網上定製了同款手機殼。
忍一時風平浪靜。
只要紀明和趙柒柒不聯合起來要她的命，她可以無底線的忍下去。
根據治療方案，許卿卿需要住院十天。
她找了家小餐館喫午飯，然後再去超市買生活用品。
付款的時候，微信震了一下，裴衍之通過了她的加好友請求。
同時，紀明的手機也跟着亮了一下。
一個陌生的頭像，看不出有效信息，微信內容是：「許小姐你好，我是裴衍之。」
許卿卿很快回復了消息：「裴醫生好，以後微信聯絡，打擾了。」
很正常的對話。
紀明看着兩行消息，目光越來越沉。
不知爲何，他看着許卿卿給另一個男人發消息，即便已經知道他們之間沒不正當關係，但心還是莫名的不舒服。
這些都是他監控許卿卿手機收到的。
昨晚趁着許卿卿抽血，讓技術人員安裝的隱蔽監控軟件。
更讓他難受的是，許卿卿還是回到了京市附屬醫院，找到裴衍之看病。
她不信任他，更不信任紀氏的醫療團隊。
紀明莫名有些煩躁。
看了一半的文件，剩下的字像蚯蚓一樣扭來扭曲，讓他根本無法專心。
「啪！」
辦公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張祕書急匆匆的跑進總裁辦：“紀總，發生什麼事兒了？”
紀明煩躁的按着太陽穴，深呼吸好幾個來回，終於開口：“不論你用什麼方法，半個月之內，讓許卿卿搬回紀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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