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孩子
張祕書帶着各種保養品來到病房。
許卿卿半靠在牀上,左手打了留置針正在輸液,右手捏着書剛看了兩頁。
“許夫人。”
張祕書把保養品放在牀頭櫃,正常寒暄了兩句,想要找主治醫生了解病情,被許卿卿攔下。
“我沒事,就是身體裏有炎症,加上昨天抽了血,才被強制留下來住院。”
恰好在打消炎藥。
張祕書沒有懷疑話中真假,躊躇了幾分鐘,無奈說出來意:“許夫人,您和紀總畢竟還沒離婚,從紀宅搬出來於理不合。”
“聽說紀總最近對您還算不錯,不然……等您出院了,我找人幫您搬回去?”
許卿卿放下書,點開手機。
張祕書是紀老爺子派給紀明的,身上扛着讓紀明和許卿卿家庭幸福的重擔。
許卿卿分辨不了張祕書此番,是因爲紀明的授意,還是爲了老爺子自行爲之。
若是爲了老爺子,她可以想辦法拒絕。
若是因爲紀明……
瀏覽器裏,紀氏兩個字剛輸入,紀家與裴家聯合開發項目停工的消息就彈了出來。
“原來如此。”
巨大的利益在背後推動,許卿卿若是拒絕,紀明一定會不擇手段。
識時務者爲俊傑。
更何況,她現在有機會能活,沒必要魚死網破的和他們對着幹。
“好。”
許卿卿點頭,從枕頭下摸出鑰匙,遞給張祕書:“剛好我住的地方最近修路,吵得不得了,麻煩您了。”
張祕書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全哽住。
怎麼也沒想到,前幾天還決絕要離婚的許卿卿,今天這麼好說話。
愣了不足一秒,立刻接過鑰匙。
“許夫人您放心,我一定辦的漂漂亮亮,保證搬家過程中不會有半點破損。”
許卿卿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她家裏那點東西,帶走的時候只有一個小皮箱,都是些舊衣服之類,有什麼破損不破損的?
反倒是留在紀宅的廚具,纔是真正需要好好保存的專人定製。
以前她爲了討好紀明,全權操辦廚房裏的一應設施,更是爲了他學習各種菜色。
只因爲紀明曾在一次醉酒後說,最喜歡喫她做的東西。
剛開始紀明確實被她做飯的手藝勾住,餐餐不落,準時回家。
後來胃口越來越挑剔,她學的菜色也越來越難。
可他還是膩了。
那是趙柒柒回國的第三天,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許卿卿從早忙到晚,做了一大桌子菜,點好蠟燭等他回來。
一等,就是一整晚。
她記不太清紀明回來時的樣子,只記得他推開門時話也跟着傳了過來,很冷:“許卿卿,我們分居吧。”
許卿卿眼眶滿是淚水:“爲什麼?我……”
她看着桌上滿滿當當已經涼了的菜色,慌亂的問:“是不是菜涼了,你不高興了?還是我最近做的東西不好喫,惹你生氣了?”
“我……紀明,你告訴我哪裏做錯了,我可以改,不要分居。”
紀明的表情非常冷淡,看向餐廳時甚至沒有半分觸動:“卿卿,菜做的再好喫,每天喫都是會膩的。”
“而且……”
“柒柒回國了,帶着孩子,我的。”
許卿卿摔坐在椅子上,任由北風將自己包裹。
她呆滯了很久,默默的站起身,端着餐盤把菜倒進垃圾桶。
各種上好的食材,滿滿當當。
花園裏野貓“喵嗚”的叫着。
許卿卿心軟,用筷子挑出魚肉,放到門外。
她不信紀明會拋下自己。
接下去的很長時間,她都堅持不懈的給他發微信,固執的準備一日三餐。
紀明再沒回來過。
饞嘴的小貓們越來越多,都被養的白白胖胖。
月華透過窗戶照進來,許卿卿打完了針,躺在病牀上休息。
尋常的時候,她的睡眠質量還不錯。
心裏若是沒藏着事,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看到透過窗子照進來的月光時,許卿卿還有點恍惚,擡手摸了摸牀頭櫃,想喝水。
櫃角,瓶身,溫熱的皮膚觸感……
“誰?!”
“卿卿。”
許卿卿從病牀上彈起來,看清牀邊人的樣子後,心跳的更快。
“紀明,你來這兒幹什麼?”
濃重的酒味在病房裏擴散,薰得人作嘔。
他這是……發酒瘋?
許卿卿看向病房外,護士站的燈已經暗了,只有配藥室的光還亮着。
凌晨兩點,四周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思索間,紀明已經逐漸靠近。
病牀只能容納一個人躺下,退無可退。
許卿卿也不敢退。
她怕再次激怒紀明,給護士們添麻煩。
但她太瞭解紀明。
清楚的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侵略,也看到了一點就着的火。
這裏是醫院,由不得他亂搞。
許卿卿深吸一口氣,手掌微微抵在他心口,盡力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紀明,你……你想幹什麼?”
紀明突然緊緊地摟住她,鼻尖埋進她的髮絲,狠狠地吸着。
“老婆,我最親最愛的老婆……”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我就知道你捨不得離開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許卿卿猛地一驚,“你……你說什麼?”
“老婆,你知不知道,他們騙我,所有人都告訴他們說你死了,我真的好難受,幸好我聰明,沒信那些人的鬼話。”
“你就是生我的氣,然後躲起來了,對不對?”
“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更不該爲了趙柒柒拋下你,都是我不對,我道歉,我認錯,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許卿卿徹底僵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深吸好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靜靜地聽紀明酒後的呢喃。
但是他沒有再透露更多,車軲轆話來回說後,就靠在牀沿睡了過去。
許卿卿徹底睡不着。
她根本不敢往深處想,靜靜地熬到了天亮。
紀明的手指動了動,手掌按着後脖頸擡起頭,“我怎麼到醫院來了?”
許卿卿的手藏在被褥下,死死的揪着牀單,心慌的厲害。
她嚥了口水,一字一頓的問:“紀明,你還記得昨晚說了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