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仁愛之心
聽到太子殿下生氣，王景文也是一聲大吼：“來人啊，護駕！”
一聲令下，隱藏在房間外的護衛們，瞬間衝進了屋裏。
本就不大的房間，顯得更加擁擠了。
李德賢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頭一回微服私訪，竟然被這刁民戲弄，該死該死該死！
而這麼大的動靜，也把在屋內昏睡着的男人吵醒了。
男人踉踉蹌蹌的走出來，見到屋子裏這麼多人，瞬間有些害怕，連忙拖着斷腿跪了下來，顫顫巍巍的詢問道：“各位老爺，我家犯了什麼事兒？”
王景文噘着嘴，指着掉在地上的糊糊冷笑着說道：“哼！你們家這刁民，竟然拿欺騙我們少爺，說這東西能喫！”
李德賢懵逼了！
“那你要修多長多粗的管道這裏邊兒？需要多少銀子？需要多少農民工？途中遇到了高山峽谷又該怎麼做？修好了之後管道會不會堵塞？堵塞了你要怎麼處理？”
正想着，門外小太監小跑着到門口，跪在門外高聲稟報：“陛下，太子求見！”
“去了外城，雖然只是稍作停留，但”
李德賢昂首道：“兒臣今日僅在外城稍作停留，便匆匆回宮了。不過一葉知秋，瞭解情況就好，看的太多隻會徒增煩惱。”
可唯有這體恤百姓，愛惜百姓的仁愛之心。
“好，你暢所欲言吧！”
“啓稟陛下，太子殿下確實嚐了一口那婦人家的糊糊，老奴勸了好幾次都不聽，不過嚐了一口後，太子殿下心生憐憫，讓老奴給了那婦人十兩白銀。”
是教不來，學不會的啊！
李德賢得意的仰着頭，昂然答道：“回父皇，京城的情況，兒臣已經大致都瞭解了。”
“那兒臣就直說了！京城現在的情況已經非常惡劣了，遠遠超過了我的想象。”
“果真如此？”
靖江帝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李德賢瞬間被問住了。
該不會是太子殿下喫壞了肚子，要追究自己的責任吧！
這可壞了！
“老奴不敢欺君！”
“而且沒有去太多地方，但去了外城一家百姓的家中看了看。房子的事情剛剛已經說過了，我就不再說那房子有多破爛。關鍵在於這家人當時正在做飯，煮了一鍋魚湯。那魚湯看起來就很難喫。可就這樣的魚湯還是專門煮來給病人喫的。”
靖江帝閉目沉思，手指輕敲桌面，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慢着！”正當李德賢準備喋喋不休的時候，靖江帝突然一拍桌子，嚴肅的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那糊糊的味道？”
而靖江帝，願意在他身上賭這一把！
將所有催促撥款的奏摺，全部都否決掉，靖江帝桌上待批閱的奏摺，總算是少了些。
可很快，就他眼珠子骨碌一轉，計上心來！
李德賢大手一揮，不置可否的說道：“直接把髒水，垃圾都丟到海里就是了。”
可問題是！
想到這裏，靖江帝努力保持着微笑，“既然如此，那你便說說看吧。”
靖江帝面色微微一沉，太子這般自負的態度讓他感到有些不悅。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不是本宮該考慮的。如果要做這些事情的話，本宮就讓林小風來全權負責，我只負責驗收結果，過程由他來把控。”
男人踉蹌地站起身，李德賢看着他不方便行動的斷腿，以及臉上沾染的灰塵，心中的慚愧更加強烈。
他低聲說道：“是本公子誤會了你們，喫就算了，還打翻了你們喫的東西，該賠！”
王景文也跟着走了出來，那些護衛則是再次隱藏起來，在暗地裏保護着李德賢。
才僅僅看了個外城就如此自信滿滿地來向自己彙報，還說什麼一葉知秋，看來還是得好好教育一下啊！
這個問題讓王景文又回想起了自己那辛酸的童年。他嘆了口氣，聲音中帶着一絲淒涼：“那時候，戰亂還沒結束，我們家喫的，還不如他們呢！就這糊糊粥，都算是大餐，其他時間，基本都是餓着。那會兒啊，兩三天喫一頓飽飯，都很難得啊！”
李德賢鄭重其事地說：“父皇，兒臣若有言語不當之處，還請父皇恕罪。”
王景文捂着屁股，眼中帶着一絲委屈，嘴上不敢說，心裏卻在吐槽着：‘說啥呀！你自己非要喫，搶都搶不過，吃了還要怪我，怎麼都是咱家的錯！’
“啊？！兒臣嚐了一口，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那酸苦的味道，到現在都忘不了········”
“嗯？”靖江帝皺起了眉頭，認真聽了起來。
“不過殿下也不用擔心，自打戰亂結束後，陛下勵精圖治，百姓生活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苦，但只要跟着陛下的步伐，好日子在後頭呢！”
到這裏，靖江帝已經沒心思聽李德賢往下說，專心等着王景文過來。
“啊~~能喫啊，這個能喫啊！”
“因此，兒臣有些想法········”
“········”王景文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李德賢越發自信起來。
“王公公，你在入宮之前，喫的也是這樣嗎？”李德賢沒有回答，而是反過來詢問王景文。
別的東西，都可以學，學不成可以讓大臣輔佐。
說的越來越快，想法也越來越多。
心中這個念頭剛剛出現，靖江帝就趕緊按了下去。
一邊喫，一邊衝着李德賢等人求饒：“各位老爺，真的能喫，真的！”
頓時頭大的不行！
可除了寄希望於林小風那邊動作快點兒，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看到太子走進來，靖江帝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和煦的笑意。他輕聲問道：“在京城走了一圈，感覺怎麼樣啊？”
想到這裏，普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可當他瞥到旁邊李德賢雖然一臉急迫，但並沒有不適後，這才安下心來。
“好！來人，召王公公過來！”
王景文卻是不由分說，直接把十兩銀子塞到了男人手裏。
‘要是我退休了，是不是也可以去陽曲縣養老？’
“你真吃了？”
“啊~不用不用，這不值錢的！”男人連連擺手。
王景文當時就嚇了一跳。
說着，李德賢轉頭對着一旁的王景文道，“給他們拿十兩白銀！”
“哈哈哈，好！”
不過，太子確實是年齡還小，第一次外出遊歷，還是不要太過於嚴苛了！
“哼！算你勉強過關！”靖江帝冷哼一聲：“繼續吧！”
說到這裏，李德賢再次回想起那糊糊的味道，頓時皺起眉頭，又想要嘔吐。
王景文看出了李德賢有疑惑，小聲對着李德賢的耳朵說道：“殿下，窮苦百姓家喫的就是這個，殿下應該是喫不慣，所以才覺得咽不下去。”
聽到這裏，靖江帝睜開雙眼，審視着李德賢，詢問道：“你知道這下水道要怎麼修理髒水，垃圾又怎麼處理嗎？”
李德賢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仍然趴在地上，口中咀嚼着糊糊的男人身上。他的臉色更加紅了，有些尷尬地輕聲道：“起來吧！快點起來！”
皇帝這崗位，哪兒有退休的說法！
在那一刻，李德賢彷彿被定格在了時間之中，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宛如朝霞映照下的桃花。他的雙眼閃爍着羞愧的光芒，彷彿一個被揭穿了祕密的孩子。胸口更是劇烈的起伏着。
“當然不是啊！”王景文笑了笑，試圖緩解氣氛：“宮裏面繁花似錦，哪怕是最差的茅房，都比這個房子大。宮裏人喫的東西，也比這糊糊好喫多了！”
只要在這皇宮之中，就有着數不清的奏摺需要處理。
明顯是習慣了這個味道的。
款項肯定得劃撥，不然災區人民難以生存。
“這樣一來，不管是交通出行還是衛生環境的治理都非常不方便。在一些陰暗的角落更容易發生一些不法行爲。在兒臣看來，應該由我們朝廷統一規劃，造整齊劃一的房屋，然後通過出租或者出售的方式給老百姓居住。”
這一堆奏摺裏面，主要都是催促給長江中下游災區撥款的。
還是在那裏好啊！
百姓們安居樂業，房屋建築齊全，路面寬敞，一片欣欣向榮。
然後，他猛地一腳踹向了王景文，聲音中帶着憤怒和失望：“狗東西！你怎麼不早說！”
李德賢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本宮一直好奇，爲什麼會有男人願意淨身當太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靖江帝有些懷念陽曲縣了。
可很快就意識到，明天早朝，大臣們估計又要故技重施，跪求撥款了。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竟然對百姓有一顆仁愛之心！
難得！難得啊！
“真的啊！”聽到被自己的父親質疑，李德賢瞬間炸毛：“不信可以找王公公來作證啊！”
“嗯，此計甚好。繼續說下去。”
“哦？這麼快就回來了？”靖江帝有些疑惑道：“讓他進來吧！”
也不能直接和大臣們說，自己找到了【陸地天雷】的神器，可以改天換地，一舉解決災情。
“宮裏的宮女和太監們，喫的也是糊糊，住的也是這種破房子嗎？”李德賢有些出神的詢問道。
等王景文小跑着進了乾清宮以後，靖江國更是免了對方的行禮，直截了當的問道：“太子去微服私訪，當真喫百姓家的糊糊了？”
“先說街道吧。內城的街道本來規劃的就不好，外城更是完全沒有規劃，各式各樣的房屋建築，東倒西歪，隨便亂蓋。甚至還有一些人因爲宅子搶佔地皮。”
“好！接下來要說的纔是重點。”眼看着父皇被自己說的無言以對，李德賢瞬間自信心爆棚。
說着，老實巴交的男人，竟然直接怕砸地上，毫不顧忌糊糊掉地沾了髒污，直接扒拉着吃了起來。
········
另一邊，在乾清宮內，靖江帝正在翻閱着案几上的奏摺。
搖了搖頭，繼續批閱着奏摺。
這········這怎麼可能能喫？！！！
可男人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裝模作樣。
聽到王景文信誓旦旦的說辭，靖江帝心中，驟然生出一股狂喜！
雖然太子這人虛度光陰、好喫懶做、遊手好閒、玩物喪志、不思進取、胸無大志、目光短淺、玩世不恭、好逸惡勞……
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有些落寞，王景文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殿下，咱們回宮吧？”
“而陳又問他們說平時都喫什麼呀？結果他端上來的一鍋所謂的粥，完全就是糊糊。裏面都是些爛穀子，爛菜葉兒，又酸又苦，那味道想起來就讓人作嘔。”
可以想到百姓這麼多年，都是靠喫這些生存下來的，不由得感到心痛。
“父皇，兒臣萬萬沒有想到我靖江國的百姓，竟然靠這種東西過日子，實在是太苦了！原以爲戰爭結束之後國家就會繁榮昌盛，但現在看來我們真的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那這就是了！”李德賢撂下一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室內。
“這樣一來房子的規模和質量有保障，朝廷有了錢糧。二來也能有效的對於街道進行管理。”
“房屋的搭建是一方面，街道的衛生治理是另一方面。人應該像陽曲縣那樣，把整個街道的路面重新進行鋪設。設立專門的污水處理，垃圾處理。並且派專人負責管理。這樣就能夠把現如今污水橫流，垃圾遍地的場景做出改善。”
“哦？”靖江帝眉梢一挑，好奇地問：“你都去了哪些地方？”看着太子那自信滿滿的神態，他心中卻莫名涌起一股不安的預感。
要真這麼說，文武百官該彈劾朕被謠言蠱惑了！
所以這事兒，只能看林小風的！
長舒一口氣，飲了口茶歇一歇。
“這兒是外城，不是什麼好地方，殿下要是想多逛逛，可以去內城，內城要好很多。要不，現在去看看？”
原本靖江帝還有些擔心，太子能不能扛起重任。
可現在看來，還是有希望的啊！
“德賢，你能夠體恤百姓，不惜感受百姓之苦，難得！不愧是朕的孩子，來，講講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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