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李自成和柴榮
袁崇煥搖頭，笑道：“躺了幾天，聽說又活過來了。”
雨化田似笑非笑地說：“但被雷電劈過，最好的結局恐怕也和丁兄認識的那位一樣吧？”
丁修撫掌而笑：“定然如此！”
蘇燦興致勃勃地聽着，好奇地問：“那皇太極呢？你不是說已經滅掉後金了嗎？”
他對朱由檢興趣不大，但對袁崇煥如何處置皇太極充滿好奇。
這位昔日的“御賜”乞丐，如今已高舉革命大旗，自南向北，開始反清。
起初勢如破竹，後來卻因自身見識有限，打下的地盤內問題重重。
直到他早些日子求教於酒館內的“革命導師”趙剛，在其建議下與王多魚所在世界的政府合作，委派了一個五十人規模的專家團，纔將他從繁重的事務中解脫出來。
如今，他當了甩手掌櫃，時常泡在酒館裏，每日玩得不亦樂乎，與王多魚和劉禪更是格外投緣。
身處大清，他對袁崇煥如何處置皇太極自然好奇極了。
聽到他的問題，袁崇煥微笑道：“我讓他提前享受了朱由檢的待遇。”
“什麼？”丁修來了興趣。
袁崇煥笑道：“還得感謝咱們的安警官。前幾日我去了他們那兒一趟，你們知道吧？”
雨化田點頭：“此事我們當然聽說了。”
袁崇煥繼續說道：“雖然那次只是初步交流，他們還在擬定詳細的合作框架，但交流中有幾位專家給我提了很多有意思的建議……”
他談興極高，興致勃勃地向幾人介紹着。
那次前往安欣所在的《狂飆》位面，那些摩天大樓以及現代社會的種種見聞讓他目不暇接，震驚不已。
與他相比，同行的孫承宗、孫元化、祖大壽、何可綱等人表現更加不堪。
袁崇煥當日在皇宮中隨手給了崇禎帝一個“雷擊”之後，便順手清空了皇宮和國庫內的黃金，並以最快速度聯繫了昔年的部下及親近之人。
收到他橄欖枝的人，即便知曉他的不凡，絕大多數人仍在觀望，僅有少數選擇跟隨他。
孫承宗是他的老上級，對他有知遇之恩。
對於“老師”的能力，袁崇煥再清楚不過。
爲了拉攏他，袁崇煥並未像對其他人那樣，而是特地以一杯價值一百時空幣的三代血魔酒相贈。
得此美酒，孫承宗暴增五十年壽命，又聽了袁崇煥的計劃，哪還能反對他？
其他人本就對袁崇煥頗爲信服，見他有如此境遇，更是毫不猶豫地選擇跟隨他。
爲了避免單槍匹馬過去被小覷，袁崇煥特地組建了一支冒險隊，帶着這些人直接到了安欣所在的世界。
他雖有心理準備，但仍震驚於這個世界的繁華。
其他人初次見到這一切，更是差點以爲到了神仙居住的天宮中！
在軍隊中參觀時，衆人感觸極深，孫承宗更是老淚縱橫，直言有此雄兵，建奴算什麼！
他們甚至覺得自己麾下的軍隊與之相比，宛若流寇！
領隊的官員笑稱等他們離開時，可以先帶走一個步兵旅的裝備。
儘管他們言明大都是淘汰裝備，但看到那些鋥亮的槍械、坦克、戰車以及火炮時，別說孫承宗等人，就連袁崇煥都忍不住狂吞口水。
祖大壽和何可綱還因爲如何分配這些武器發生了爭吵。
袁崇煥在酒館內就聽說過兩人後來反目之事，自然不想再看到這一幕。
他呵斥了兩人，當場表示統一由自己調配。
他們此次前去，除了得到援贈的武器和糧草外，最大的收穫是專家團的建議。
袁崇煥早就已經決定終結帝制，與其他人都聊過，大明如今的局勢不破不立，決定效仿趙剛、李雲龍等人走過的路。
故而聽說那些專家們口中的“天下窮人是一家”等口號時，他欣然應允，還讓協助編制了不少適合傳播的諺語，打算回去就在軍中先傳播，再往民間推廣。
除此之外，他也聽從了公開審判爲非作歹的地主豪強的提議，並決定從遼東開始試行。
遼東沒有太多大族，因而他們從城內找了少許聲名狼藉的鄉紳，試探性地當衆舉行了公審，並讓受害者當衆訴苦。
爲了順利舉行，他們起初還找了個托兒，前來的百姓們大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態。
然而，隨着那個“托兒”精湛的演技，一些受到欺壓的百姓忍不住站了出來。
在他們聲淚俱下的控訴中，圍觀百姓們感同身受，漸漸被勾起傷心事，大會風向驟變，百姓們羣情激憤，最終一擁而上將那名鄉紳活活打死。
暗中觀察的袁崇煥等人心情沉重。
他們早知百姓生活艱辛，但沒想到會艱難至此，還有如此多的不幸。
此間事了，袁崇煥等人默契地進行的第一件事便是整肅軍紀。
這也是那些專家們反覆強調的。
訴苦大會之後，他們明顯感覺百姓們看待他們的目光變得不同了。
隨後，這種訴苦大會舉辦得越來越順暢，順勢拓展到了山海關外，後金的地盤中。
爲了調動百姓積極性，他們聽從專家的建議，還讓人排練類似於《白毛女》的戲曲，並改編成當地語言，出乎意料地在後金地盤引起熱議。
當一個個後金的“劣紳”在訴苦大會中被百姓們一擁而上殺死時，這些外族百姓們給軍隊送水送物，讓袁崇煥等人難得體會了一次“軍民魚水情”。
於是，他當衆審判了皇太極。
天下終究是窮人居多，而對遭受磨難的窮苦人而言，負首要責任的莫過於國君。
看着皇太極被後金百姓們憤慨咒罵，扔去爛菜葉臭雞蛋時，袁崇煥的神情頗爲複雜。
雖然是敵人，但袁崇煥不得不承認，皇太極本身能力並不差。
將朱由檢換成他，大明至少不會崩塌得那麼快。
奈何對方遇到了他。
後金鐵騎再怎麼無敵，又怎比得上來自未來的槍炮？
想到那些後金騎兵用刀劍砍坦克的場景，他甚至覺得好笑。
皇太極能力雖強，但統治中也不乏蠻族的殘暴。
他對外如此，對內同樣冷酷無情。
以至於在對他的公審中，連一些被按在地上一起接受公審的後金貴族都豁出去一般對他破口大罵，訴說他的罪狀，要求將他千刀萬剮。
“公審之後，按照百姓們的意見，我當場將他砍了！”袁崇煥說。
“後金的百姓們很支持你們？”丁修挑了挑眉。
袁崇煥點頭，笑道：“天下窮人是一家嘛。”
想到這些日子的經歷，他也感覺頗爲不可思議。
如今距離他來到酒館纔過去兩週多，但在他的世界，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經過數次摧枯拉朽的戰鬥後，士兵們對那些新式武器的使用愈加純熟，不再像早先那樣手忙腳亂。
在百姓們一次次高呼英雄的聲音中，士兵們的軍紀自然而然地變好了，以至於到了後金的皇宮，士兵們都沒有像從前那樣盲目劫掠。
他覺得從安欣那個世界所學到的最寶貴的並非那些威力非凡的武器，而是那些口號及其代表的思想。
如果能將這些東西整合起來，以此爲基礎打造軍隊，必將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在袁崇煥與幾人暢快聊天之時，朱由檢同樣在酒館內。
不過現在的他根本無暇顧及袁崇煥，而是默默聽着另一個新人與其他人聊天。
在袁崇煥以摧枯拉朽之勢滅掉後金，並準備從那裏建設“根據地”，鞏固一些時日再往大明推進的這十來天裏，先後又有兩人進入酒館。
其一便是朱由檢此刻所關注之人。
那是個身穿藍色布衣、面容粗獷的漢子。
此人名爲李自成。
與袁崇煥相比，李自成纔是朱由檢真正的生死仇敵。
對於他進入酒館，朱由檢的感覺分外彆扭。
特別是知道這個傢伙來到酒館時，已經佔據並洗劫了北京城，害得另一個自己在煤山自縊，他的心情如何痛快得了？
如今的李自成受到南明和後金的雙面夾擊，形勢岌岌可危。
進入酒館後，一切危機自然瓦解了。
瓦解的方式很簡單，只是他初來那天閒來無事的孫悟空和牛魔王雙雙陪他走了一遭，二者化身法天象地的形態，以頂天立地的姿態嚇走了來犯的敵軍。
當時的李自成早已退回到西安，都準備棄城逃跑了。
城外的兩個巨型腳印，如今還爲周邊百姓們津津樂道。
李自成這些日子並未趁機擴張地盤，而是時常前來酒館，與其他客人探討治國之道。
經過這些日子的潰敗，他已經發現了自身的問題。
他手下的文臣武將們彼此傾軋，讓他時常感到煩惱。軍隊擴展速度太快，除了核心的那數千人外，其餘人他很難約束住。
最大的問題則是錢糧。他打出口號“闖王來了不納糧”，可單靠查抄官員和鄉紳，很難維持朝政運轉。
他聽從手下謀士的建議，試行過不少政策，但收效甚微。
酒館內人才濟濟，衆人話語好聽，讓他感覺受益匪淺。
儘管李雲龍那句“咱倆老李都是一類人，你不適合當皇帝”讓李自成覺得對方小瞧了他，但李雲龍所說的話，以及趙剛後來給他的種種講解，讓他茅塞頓開。
他是窮苦人出身，痛恨那些貪官污吏與土豪劣紳。
從個人信念上來講，他跟趙剛等人一樣，希望能讓老百姓們喫飽飯。
唯一讓他舉棋不定的是自己辛苦打下的天下，自己卻不能當皇帝，終究讓他有些不甘心。
但隨着這些日子黃藥師、許文強、黃飛鴻、蕭峯以及岳飛等人的連番勸說，他漸漸有些動搖了。
衆人給他剖析一時權柄與萬世聖名的區別，又說着帝制的種種弊端。
最後，韓立隨口的那句“能修仙何必當皇帝”讓李自成覺得自己目光太過短淺。
他已然得知，韓立所在的世界國家林立，而他們這些修仙者纔是凌駕於世俗皇權之上的存在。
與其當個累死累活的皇帝，何不當一名受百姓敬仰、逍遙自在的神仙？
但神仙並非一日爲之，而李自成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負。
故而這段時日，他與趙剛等人聯繫着，想要打造一個底蘊深厚的民主大順。
無論如何，他的出現讓不少客人看向朱由檢的目光都不對了。
接連袁崇煥和李自成，加上前邊的丁修，這些都讓其他世界的朱由檢受害不淺。
而朱由檢本身又對這些極爲在意，以至於李自成初來酒館那幾日，朱由檢來酒館的頻率都少了很多。
直至另一個新人的出現，纔算讓朱由檢感覺好受了點。
此人五日之前來到酒館。
初來時，他身穿黃袍，但臉色發灰，眼眶凹陷，眼神渙散，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他重病垂危，的確活不久了。
若非進入酒館，怕是要不了一刻鐘就得一命嗚呼。
還是過來送食材的藥塵隨手贈送了他一枚丹藥，方纔讓他一掃病態，恢復如初。
他自稱柴榮。
在他道明身份後，原本正與人把酒言歡的趙匡胤當即面色大變。
不少知情的客人亦紛紛看向了這位宋太祖。
趙匡胤的皇位從何而來，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可不就是從柴榮的後人手中奪來的嗎？
被迫黃袍加身的說辭，那些深諳政治規則的老狐狸們如何猜不透內幕。
如衆人所料，酒館內的新人柴榮，正是周世祖。
聽到與其他人交談的柴榮說到此事時，趙匡胤顧不得正與人交談，趕忙湊了過去，加入聊天中。
他道明身份，讓柴榮好一番驚訝。
得知他“被逼無奈黃袍加身”時，柴榮的表情有一瞬的異樣，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還聲稱形勢所迫，他能理解。
兩人彷彿真是闊別許久的老友一樣相談甚歡。
就像今日，二者還在那裏把酒言歡，探討着治國之策。
朱由檢手捧酒杯，和劉徹、項少龍說着話，眼神瞟見二人時，心中卻泛起冷笑。
他懷疑柴榮已經將另一個世界的趙匡胤給誅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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