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投靠 作者:未知 朱瞻基故意說道:“我不知道這跟孤有什么关系。” 纪纲犹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微臣是陛下对付文臣的一條狗,這些年微臣自认尽心尽力。但也正是如此,死在微臣手裡的文臣不知凡几。所以微臣成了那些文臣的眼中钉,肉中刺,无不以除掉我为己任。微臣自知在文臣面前落不着好,但是偏偏太子殿下与那些文臣走的很近,包括殿下的几位儒学老师,大多与微臣有恩怨。殿下不受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儒家学士左右,但是太子殿下却对他们百依百顺,所以微臣面对汉王的拉拢,也只能顺水推舟。不過,微臣绝对沒有做過任何针对殿下的事,只是为汉王殿下提供了一些方便。” 朱瞻基脸上露出了笑容,声音越发温和了。“那你今天为何会跟孤提起?” “殿下明鉴,微臣不得不如此,但是现在也不過饮鸩止渴,掺和夺嫡之事,微臣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孤问你为何跟我提起?” “以往殿下年岁尚小,虽得皇上宠爱,微臣却不知殿下是何等之人。今日得见天颜,只愿殿下垂怜,愿粉身碎骨相报。” “汉王似乎比孤更得勋贵及军中将士仰慕吧?” “汉王殿下勇猛却无谋,行事多极端却无周全。况且他不占大义,不得朝堂诸臣青睐。微臣過往也是不得不虚与委蛇。今日得与殿下单独相见,才知殿下方是天授神权之人,只愿能有追随殿下的机会。” 许多穿越者穿成上位者,往往都有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忧虑。 但是朱瞻基沒有。 之所以会有這种思想,是因为那些穿越者之前都是下位者,底层人士。 他们面对他们控制不了的层次,把握不了的状况,总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所以总会觉得有人要害他。 但是朱瞻基在现代社会就已经是社会顶层人士,交往的都是各国领导人,社会顶层人士。 连一国总统,国王,军阀见到他,都要小心伺候,巴结,或者是笼络,面对這些歷史上的任务,他也沒有丝毫的崇拜感。 任何一個歷史人物,哪怕位极人臣,哪怕名垂青史,其实也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朱棣身为一国皇帝,也会感冒发烧。解缙身为明朝三大才子之一,也会拉肚子。 已经有了两世的人生经验,朱瞻基在任何人面前都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和俯视感。 纪纲再凶恶,也只是面对文臣,面对普通人。在皇室面前,他始终只是一條凶恶的狗。 只要不是把他逼入绝境,他是不敢反噬主家的。 他是一個聪明人,他认识到了太子已经被一帮文人忽悠住,在太子面前,他落不了好。 所以面对汉王的拉拢,他不主动,也不拒绝,顺便在汉王面前做点人情。 但是他又绝对不敢掺和进夺嫡,因为這就超過了危险警戒线,超出了他作为一條狗的本分。 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几乎满朝文武都不喜歡他。 朱棣已经五十多岁了,又能护他多久?而且,当除掉他,比留下他有更大的利益的时候,就会是朱棣第一個动手干掉他。 老朱家這一套玩的比谁都花,洪武时期的丞相胡惟庸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而這個时候,朱瞻基有意在他面前地处一個橄榄枝,他就当成救命稻草给抓住了。 他的确很聪明,看出了朱瞻基在朱棣面前的影响力,看出了能在太子面前保住他的只有朱瞻基,也看出了朱瞻基比汉王更有上位的优势。 而他也狠得下心,见到一個机会就把一切都押了上来,毫不犹豫地就赌上了身家性命。 朱瞻基不怕控制不了他,在這個皇权大于天的时代,在這個上位者对下位者可以予取予求的时代。有了天然优势的朱瞻基如果不能控制他,只能說明自己无能。 但是朱瞻基還想再考验一下他,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问道:“起来說话吧……,孤有一個疑问,虽然与指挥使大人有過几面之缘了,但是我們這還是第一次相处。你为何就能押注在孤的身上,而不是汉王呢?” 纪纲心裡一喜,知道自己算是過了第一关了。 “因为殿下给我的感觉和皇上一模一样。不管是太子,還是汉王,他们心裡想什么微臣都能猜到七八分,但是面对殿下,却又深不可测的恐惧。纲乃孤臣,既然是孤臣,就必须要有一個完全值得信赖的依靠,太子殿下不行,汉王殿下也不行。” 朱瞻基把孤又改成了我。“我行不行暂且不說,我问你,今天之后,你准备怎么做?” “殿下让微臣做什么,微臣就做什么。” 朱瞻基点了点头說道:“那你等会儿就觐见皇爷爷,把我們說的一切,都跟他坦白。” 纪纲先是大惊失色,想要說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沒有說出口。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過来,又起身准备下拜。 朱瞻基对明朝的礼节厌烦透顶,动不动就跪。“我說過,不在乎這些虚礼。” 纪纲犹豫了一下,坐回了凳子上。“微臣谢殿下指点。” 朱瞻基說道:“你的处境很危险,但是越是這個时候,你越是要坚定不移地跟着皇爷爷走。押注太子,押注汉王,只会让你更危险。反倒是跟我亲密一点,只会让皇爷爷开心。知道为什么嗎?” “皇上年纪大了,对权力看的更重。押注太子和汉王,是跟他争夺权力,微臣的位置太重要,绝对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押注殿下,却只是押注未来,跟皇上现在的权力沒有冲突。” 朱瞻基点了点头說道:“你现在的危险处境,有皇爷爷的一大半责任。你越是坦白,越是诉苦,才能让他念着你的好,对你自己是有好处的。记住,一切按照皇祖父的意见做。不過……,想要长久享受荣华富贵,我送你一句话。” “殿下請讲……”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他揣摩了一下,抱拳說道:“微臣一定铭记在心,不负殿下所望。” 朱瞻基感觉今天跟他說的已经差不多了,今天看似两個人都掏心窝子了,但是目前還在相互试探阶段。 纪纲沒有這么容易就完全相信朱瞻基,朱瞻基也不会這么快就完全信任他。 哪怕今天纪纲過了朱棣的這一关,两個人最起码還要磨合一段時間,才能真正信任对方。 “日久见人心……来日方长啊!去把人叫进来吧,我也有点饿了。” 虽然不知道纪纲跟朱瞻基谈了些什么,但是众人再次进来,看到朱瞻基和纪纲相处的不错,气氛也登时融洽了许多。 纪纲這才想起来說道:“微臣三年前去云南办案,得了一块天外陨铁,坚固无比。知道殿下喜歡横刀,纲特意請了工部的马三群大师傅,费了整整六日,才打造出了一把横刀。還請殿下笑纳。” 现代社会朱瞻基更喜歡枪,但是现在明代初期,火枪的制造粗糙的吓人,根本享受不到玩枪的乐趣,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玩刀。 既然是送朱瞻基的礼物,請的又是熟悉朱瞻基喜好的大师傅打造,所以不管是刀鞘還是刀柄,都是朱瞻基喜歡的简约样式,不過因为为了彰显皇家气派,所以刀鞘上面镀了一层黄金龙纹。 如果是别的礼物,朱瞻基沒有多大兴趣,但是一把横刀,朱瞻基還是很有兴趣的。何况,既然接受了纪纲的投诚,他的第一次送礼,也不好不收。 “工部的马三群手艺的确沒得挑,也熟知我的喜好,你找他打造,也是摸清了我的底细啊。” 纪纲笑了笑,說:“殿下看看這把刀有什么不同。” 接過了横刀,朱瞻基已经发现了不同,虽然這把刀大小跟其他刀差不多大小,但是重量最少重了一半。 他登时好奇心大起,握住了根据他的手型打造的刀柄,抽刀出鞘。 刀身乌黑,還有钢材折叠打造时候的自带花纹。這把刀刀柄大约二十五厘米长,刀身大约一米。 尾部的刀背有一厘米厚,中间略薄,到了刀尖的位置,又特意加厚了一点。 這是为了给刀尖位置增加一点重量,便于骑马挥刀斜砍。 朱瞻基作为爱刀之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同。“一共折叠了几道?” 纪纲有些自得地說道:“整整九道,两個徒弟花了两天時間不间断锤炼,才打造成型。” 横刀也就是所谓的唐刀,跟日本武士刀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横刀是直的,而武士刀有弧度。 一般的横刀都是采用包钢法打造,耗时费力。但是這把刀却只是采用了陨铁打造,所以沒有采用包钢法,而是折叠法锻造。 朱瞻基将刀完全抽了出来,左手拿着刀鞘,右手握刀试了试重量。整把刀大约在十二斤左右,因为打造的师傅熟知朱瞻基的喜好,所以整体的重量分部非常适合他的习惯。 不過十二斤的重量对他目前来說有点重,短時間趁手,长時間就有些累了。 但是他還在发育,這個重量非常适合他。用一般钢铁打造的横刀只有五六斤,即使加长加厚,也不過七八斤,這把刀的材料不同,才能有如此重的重量。 比划了几下,朱瞻基满意地点了点头說道:“我很喜歡,這把刀我要了。” 见朱瞻基收下了這把刀,纪纲满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