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你到底怎麼了
“二姑你快起來，這是幹嘛？”
楚若欣趕忙將人扶起。
“若欣呀。”
眼淚，順着二姑的眼眶滑落，她緊緊拉着楚若欣的手，哭道。
“我知道我們孫家當年虧欠了小葵和我大哥他們一家太多，我也知道趙磊現在還在恨我們，我也不奢求你們原諒我們，但至少，能接受我給你們道個歉。”
楚若欣不禁有些無語。
替趙磊，替孫小葵原諒孫家？楚若欣自問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且不說趙磊會不會聽自己的話，光是他心中的愧疚，就不可能讓他輕易放下對孫家的仇恨。
所以楚若欣不敢答應。
“放開她吧，有什麼事和我說。”
正當楚若欣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趙磊從樓裏推門出來，輕嘆一聲道。
楚若欣如獲大赦。
“小葵的事情，你說了不算。”
趙磊拉過楚若欣，將她護在自己身後，冷淡道。
“二姑，我不是刻意要針對你們孫家，但是你想想，如果當年不是你們，小葵就不會死，對吧？”
二姑有些慚愧的低着頭。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當年都沒有決定事情的權力，當年的事情，如今的孫家誰做過決定，誰就去小葵墳前，該懺悔懺悔，該道歉道歉，就這麼簡單、”
二姑渾身一震。
當年能做決議的人？
那不就是....二爺和三奶奶麼？
二老爺常年臥牀，出入都要靠輪椅，三奶奶更是年事已高，被家裏孩子接去了城裏居住。
讓兩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去給孫小葵道歉懺悔？
只怕這兩個老而腐朽的老人不會答應。
“我的條件已經開出來了，既然他們這麼喜歡爲家族着想，那就讓他們多着想一次好了、”
二姑無言以對。
“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回到房間裏，楚若欣有些擔心地問道。
“過分嗎？”
趙磊躺在牀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
“他們毀了一整個家庭，兩死一傷，讓他們去墳前道歉懺悔，你覺得我很過分？”
“可他們畢竟....”
“畢竟不是直接動手的，對吧？”
楚若欣無語。
“你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但是...趙磊，我感覺你有點變了。”
趙磊一怔：“變得無情了麼？”
“不是。”楚若欣翻身坐起，看着趙磊的側臉：“我感覺你有點....陌生。”
趙磊更加疑惑。
“以前，我剛剛嫁給你的時候，雖然家裏給我的壓力很大，但我總感覺你很好，努力工作，有上進心，總是想讓我過的更好。”
“但是慢慢地....自從我們去了那座島之後，我就感覺你變了，變得不再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趙磊，你越厲害，我越害怕，我總感覺你....變得有些不像一個....正常人。”
趙磊雙手枕在腦後，默默地聽着楚若欣的話，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你回了西南，再來這裏，我總感覺，你變得越來越冷酷了，越來越沒有....人情味了。”
趙磊轉頭，看着終於肯對自己袒露心扉的楚若欣，無奈嘆了口氣。
“若欣....如果我說當年那個...委曲求全，只能掙到微博薪水的趙磊，不是真正的我呢？”
楚若欣呆呆的看着他。
“其實很早我就想和你坦白過，但是韓老頭以前和我說過幾句話，讓我一直記着。”
“他說...我們經歷過的這些事情，和現實世界嚴重脫軌，你們看見的，不過是美好的生活，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艱辛，面對車貸房貸的苦惱，而我們面對的，是動輒殞命的戰場，是用屍山血海堆砌而成的地獄、”
“在這種地方，仁慈，人情，都會成爲刺向自己的刀。”
“所以我....其實自從見到你之後，一直都小心翼翼維護着我們的感情，我害怕你發現我和普通人的不同，害怕你覺得我是一個....異類。”
“從島上回來之後，我發現，其實我不是異類，對於家人而言，你們也能接受這樣的我，我其實很開心，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我最肆無忌憚的一段時間，但你也看見了，因爲我的肆無忌憚，因爲我的....狂妄，導致的結果是什麼？”
“劉瑞死了，劉軒和她女兒這一輩子都走不出來這個陰影，一個無辜的孩子成了孤兒，一個惡貫滿盈的混賬，最後壽終正寢死在了自己家裏。”
“這些都是我的錯，如果我還是當年的自己，周勝利斷然不可能如願所嘗，這是我的罪惡。”
“同樣的，孫小葵，就是孫家人的罪惡。”
“他們既然犯了錯，就應該付出代價。”
楚若欣無奈的看着他，看着這個愈發偏激的趙磊。
“你心裏壓着太多了。”
驀地，她突然道。
趙磊一怔：“什麼？”
“你爲什麼要把這些過錯全都壓在自己身上？”
楚若欣伸手拉住他的手，問道：“這些明明和你沒有太大關係的，不論是他們誰的死，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你爲什麼要把這些過錯全都壓在你自己身上？”
看着泫然欲泣的楚若欣，趙磊無奈嘆息。
“因爲我就是這樣的人啊，若欣。”
“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保護百姓，保護這些人，可到頭來呢？我誰都沒保護，我是整件事情的指揮，他們的死，就是我的責任。”
楚若欣知道自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自己完全無法說動趙磊。
難道自己還要學着那些女人，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才能讓趙磊覺得自己做錯了？
“先睡覺吧，明天再說。”
她關掉牀頭的小燈，躺下睡覺。
她不知道該找誰，也不知道誰才能解開趙磊的心結。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趙磊便睜開了眼睛。
他心中全都是各種事情，根本睡不着。
見楚若欣還在熟睡，趙磊悄悄從牀上爬起來，抓起外衣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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