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狗子的心願(三)
牧魚大喜過望,“在哪裏見過的?可以現在問問那位老爺子嗎?”
牛大爺一愣,“可以是可以,不過現在找也沒用了,那狗都死了。”
牧魚含糊道:“就問問嘛!”
狗死了,可是魂兒還在呀。
牛大爺知道他不是亂來的性子,當下掏出手機在老夥計的羣裏面吆喝了一嗓子。
幾分鐘後,回覆來了。
那位大爺平時住在東城區,但因爲他們那邊這兩年一直在規劃,小公園附近長期有噪音,就被鳥友們邀請到這邊來遛了。
之前他在東城區的時候好像曾看見一對小年輕遛狗。
那狗子還挺熱情,有兩次想去找他的鳥玩,嚇得鳥吱哇亂叫,所以印象比較深。
“後來我看他們發出來的圖片,就覺得有點像,不過也說不大真切,畢竟外人看咱們的鳥都覺得一模一樣,咱們看他們的狗也差不多的樣子……”
牧魚心想,那倒是。
就牛大爺那隻八哥,他還是花了好幾個月纔跟其他幾隻分開呢。
因爲這隻狗子當時還引發過小範圍討論,那位大爺也是怕誤傷,所以只跟幾個老朋友提了一嘴。
不過如果狗子平時真的住在東城區的話,也就說得通了。
東城區和這邊正好跨在城市的兩端,坐地鐵要兩個小時。
如果是其他方式的話,時間就更長了。
別說狗子,就是不常來的人可能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打烊前,救護站的姑娘又發來消息:
“我幫你問了一下狗子當時正對着的那家店,可是店老闆不記得有什麼奇怪的,不好意思啊。對了,如果你那邊有什麼進展的話,不要忘記告訴我們呀!”
牧魚謝過這個好心的姑娘,答應一有消息就和她們講。
深夜時分,範無咎又來了。
不光人不可貌相,鬼也不能。
要放在以前,牧魚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黑無常竟然是個狗控。
牧魚把今天剛得到的消息說了,“等天亮以後我和師無疑去趟東城區確認一下。”
現在那位遛鳥大爺說的東城區一帶轉一轉,如果狗子生前真的住在那附近,應該能順着找到家。
幾個小時後,牧魚和師無疑開車帶着狗子往東去。
其實牧魚心裏也有點沒底。
如果真的找到了,要說些什麼呢?
如果狗子真的是被主人遺棄的,他要幫對方討回公道嗎?
可怎麼討?
現在想來,這次行動還真有點冒失……
師無疑看了他一眼,“且行且看。”
牧魚覺得這話耳熟,好像是之前見面時野道士說過的。
師無疑就發現他的表情漸漸不對勁,“嗯?”
牧魚失笑,“平時你們倆雖然總掐架,但明顯也還是挺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嘛。”
師無疑:“……我沒有。”
牧魚笑眯眯,“好的。”
師無疑:“……”
他是不是在敷衍我?
牧魚直接把車開到了那位遛鳥老爺子說曾經可能見過這條狗和它主人的地方。
下車後,狗子一開始還有點懵。
牧魚拍了拍它的屁股,“走,回家!”
狗子愣了下,晃着腦袋四處亂看,彷彿在艱難啓動一臺陳舊的儀器。
而幾十秒後,它突然興奮起來,朝着某個方向汪汪叫了兩聲,拔腿就跑。
牧魚根本來不及反應,擡頭就見那狗子只剩下一道殘影。
“!!!”
記臥槽好快!
難怪有人形容逃竄時“跑的跟狗一樣快”。
這是真的快!
“上車上車上車!”
牧魚手忙腳亂髮動麪包車時,心裏那個後悔呀,早知道就晚上來了,直接靈魂出竅讓師無疑帶着飛,也不必像現在這樣怕被人看見。
狗子跑得很快,而且這一帶小路很多,總繞彎子,牧魚差點跟丟。
好在紅燈亮了。
然後狗子開始等紅燈。
一條死了的狗子在等紅燈,姿勢特別乖巧。
牧魚:“……”
場面屬實有點詭異了。
師無疑讚道:“訓練得很好。”
狗是紅綠色盲,正常情況下沒辦法像人類那樣分辨紅綠燈,但現在的紅綠燈上面一般都有不同狀態的小人,它應該是看見那個小人站住不動了,所以也跟着停下。
想讓狗子分辨小人,難度可想而知。
這也越發奇怪了,想訓練到這個程度必然要投入大量心血,肯下這番苦工夫的主人真的會隨便拋棄狗子嗎?
一分半鐘後,代表綠燈亮起的小人歡快地奔跑起來,狗子重新啓動,箭一樣竄了出去。
它甚至沿着斑馬線跑!
是一條遵守交通規則的好狗子了。
牧魚和師無疑對它的主人更加好奇,迫切的想要弄清楚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狗子又跑了三個大路口,然後熟練地拐彎,呲溜一下鑽到某個小區入口處。
“你等等!”牧魚大喊,“麪包車進不去啊!!”
正巧有路人經過,聞言都往四下看:
讓誰等呢?
師無疑就和牧魚一起笑,覺得場面有些滑稽。
兩人找地方停了車,又循着陰氣找到那條快被曬冒煙的狗子。
這是一片挺老式的小區,一棟六層沒有電梯。
雖然有帶鎖的單元門,但是很多住戶出門都是騎電動車的,爲了方便出入,就在防盜門上鑽眼兒裝了掛鉤,白天樓門大開,形同虛設。
牧魚一看這個,倒是不用擔心進不去了。
狗子一口氣爬到三樓,後面的牧魚一路狂奔,再加上爬樓梯,累得比狗還不如。
師無疑笑道:“過兩天跟着我一塊練劍吧。”
牧魚跑出一身大汗,喉嚨裏冒煙似的,聞言靠在牆上拼命搖頭。
“我是個活人,普通的活人,不跟你比,也不跟那些退休的叔叔阿姨們比……”
大清早六點就開始鍛鍊,這是人乾的事兒。
他的飯館是夜間營業,回家收拾完洗漱睡覺就已經快兩點了,再讓他六點起……
還不如自殺!
每單元每層兩戶,房門對開,狗子蹲坐在東戶門口拼命搖尾巴,甩得跟螺旋槳似的,大大的眼睛裏充滿疑惑:
爲什麼還沒有人給我開門呢?
師無疑給牧魚遞了紙巾,看他喘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敲門。
敲了大約三四聲,一個女孩子的警惕聲音從裏面傳來:“你們找誰呀?”
牧魚一怔,是個女孩子誒。
不知道是不是狗子記憶中的那位。
師無疑把之前範無咎畫的那張人像舉到貓眼前,“打擾一下,我們想找這個人。”
女孩子:“……這是毛筆畫嗎?”
整個就很不對勁呀!
太奇怪了好嗎?
先不說你們是什麼身份,現在誰找人還用毛筆畫呀!
牧魚走上前,“呃畫的事情稍後再解釋,我們沒有惡意,就是撿到了這個朋友的東西,想問問他在記不在?”
女孩子大約是看他面善,倒不那麼緊張了。
“這個人我沒有見過,你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牧魚和師無疑都有些意外。
再低頭看看那隻狗子,沒錯呀。
狗子看上去很着急。
開門呀,開門呀!
“冒昧地問一句,這房子是你自己的嗎?”牧魚想到另一種可能。
女孩子隔門搖了搖頭,“是我租的。”
要是能買得起房就好了。
“啊,”她也想到了,“你們要找的會不會是以前的租?”
牧魚點頭,“可能是的,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下房東的電話?”
女孩子很爽快就答應了。
拿到房東的電話之後,牧魚立刻聯繫了對方。
他把那個男孩子的體貌特徵描述了下,又重點說了大概時間,房東略一回憶,很快啊了聲。
“你要找那個小夥子呀,說來也真是可惜,他去年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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