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冬雷震震 其二（上）
“你現在慢慢地走過來，把替身放出來、讓它被我的‘視界’捏住也可以。”
“如果你不照做，我現在就立即衝上街去大開殺戒——見一個殺一個，把附近的居民無差別地屠戮殆盡！”
“我想小明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就連JO↘JO↗的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我之間的恩怨，牽連到這麼多人！”
眼見得楊鋒把我們之間的矛盾升級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也撕掉了“念舊情”的僞裝，終於開始用民衆的生命安全相威脅了。
我的話術也自然而然地用上了道德綁架，莫名其妙地把我和楊鋒之間的戰鬥牽扯到了無辜民衆，就好像我濫殺無辜，卻要楊鋒爲此負責一樣。
只因之前的“不死不休”只是楊鋒單方面對我的仇恨，而我對除掉他並不積極。
但現在，我也有了必須把他掌握在手的理由。
我甚至有些不想要他活着，想在完成雷擊後直接把他殺死、然後尖詩的衝動。
我的話說得很清楚，雪停風定後的環境也不嘈雜，楊鋒卻遲遲沒有給我回復。
他只是看着戰場上被雪梯分割開的地形和滿地的車輛碎片怔怔出神，額頭上甚至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知道，他正在拼盡全力地思考我真正的替身能力。
“我只給你十秒鐘考慮！”
“你不從了我，我就讓濱城百姓爲你的行爲付出代價！”
“十，九，八，七……”
我無恥地厲聲呵斥，卻給出了十秒鐘的時間。
我本可以不給他時間思考。
但不破解我的替身能力，他就無法引下雷霆。
不引下雷霆……我的替身就難以完成最終的進化。
沒錯，我認爲我的替身要達到完滿的進化，就必須經受“雷暴引滅”的洗禮。
雷霆是自然界中至剛至陽的一種能量，古人常常認爲它可以是一種代表“天罰”的力量，所以人們常會說惡人會“遭雷劈”，會說自己如果做壞事、違背誓言就“天打五雷轟”。
一些玄門傳說，尤其是修真江湖或者小說，也會有“渡雷劫”的設定——即修仙者達到一個境界的關隘，想要昇華到下一個境界，就必須經受天地雷劫的考驗，渡過則重獲新生，渡不過則身死道消。
如果老天有眼，像我這樣的惡人早該遭雷劈了。
可惜現實就是老天無眼，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但這並不代表“渡雷劫”就沒有意義。
至純至剛的雷霆對任何生物而言都是滅頂之災，但替身未必不能抵抗。
我的替身各方面都已經近乎完美，“非想非非想處天”的力量也被吸收殆盡，但始終還差最後一絲的能量無法融合。
用“雷劫”逼我走出最後一步的想法，早在我見識到“雷暴引滅”威力之後便誕生了，所以我纔在對抗德古拉的時候數次想過“其他人都殺了，留下楊鋒另有他用”。
而當我運用聖帝的神怒洗禮將徐奉濂的靈魂力量刻印到自己身上時，我就徹底確認了“雷劫”洗練絕對是可行的。
唯有經歷“雷劫”這樣破而後立的洗禮和蛻變，我的“視界”才能真正踏入神之境界。
受過這一次洗禮可能讓我身受重傷、耗盡體內儲存的能量才能恢復，但所謂雷劫卻絕對殺不死我。
只因我有着來自天堂的印記，靈魂中也刻印了天堂世界的成分，大千世界的雷劫就算將我的大半靈魂也燃盡，卻始終不可能擊潰我接入天堂的那部分靈魂。
這是一個瘋狂的舉動，世間唯有我敢去嘗試。
而我之所以不去承受自然界的雷霆，則是因爲它們可能不夠強。
我這次的昇華歷練務必要一次成功，因爲一旦雷劫的力量不足，我未完滿昇華過的替身馬上就會對其產生抗性，讓下一次雷霆擊潰“視界”的難度大大提升。
唯有對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楊鋒，唯有攻擊模式笨重、絕難得到對我造成有效攻擊的“雷暴引滅”，纔會在擊中的那次機會裏傾斜極限的威力，發動足以讓我靈魂破碎的怒雷，百分之百地幫助“視界”昇華。
所以我給出了十秒鐘的時間，讓楊鋒思考。
我相信以他的實力，再結合張立明留下的痕跡，應該不難猜到我的替身能力大致是什麼樣的。
要是他分析不出來，我也是無語了。
反正我給不了他更多的機會。
我給的破綻太多，反而會讓他起疑心，認爲我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十秒的計數轉瞬即逝，楊鋒已經是滿頭大汗。
“這個範圍，這種表現？”
“掌控整片地域的替身？這簡直比短短的幾秒時停更恐怖……”
“太可怕了，這個祕密！”
楊鋒喃喃自語、臉色驟變，替身也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身後護主！
“她之前一直背對着我，卻對我的舉動了如指掌……”
“很可能連領域之內的信息，她也能通過替身能力洞察！”
“沒勝算，我的引雷陣在她面前完全就是明牌……”
在我倒計時結束後的逼視下，楊鋒徹底面如土色。
沒有樓梯領域的時候，“雷暴引滅”都不可能戰勝“視界”，更何況現在連領域之內的引雷陣都會被我明知？
楊鋒本想靠着對我性格和作風的瞭解拖延時間，沒想到卻讓自己陷入了險境，甚至是絕境！
我的嘴角微微上揚，這並非是我不擔心他不敢打出雷擊。
而是我已經放棄了思考，想要儘可能地露出破綻，同時欣賞一下楊鋒最後的一次智鬥。
只因我相信，這個能在纜車處就開始鋪墊情緒，最終以情緒爆發的把戲騙過德古拉的男人，絕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棄！
“狄，狄奧大人……”
“雖然現在說這個很奇怪，但我還是想請求一下。”
“如果我保證不說出你的替身能力，可以放我離開嗎？哪怕用肉芽刪改掉這段記憶，讓我忘掉你的能力也好——你不是也不想讓我徹底失去自我嗎？這樣的話我們也許還能做朋友。”
“你殺了我最重要的朋友，還背叛了我們，我確實非常恨你。”
“但我也明白，你的替身根本不是我可以挑釁的，你的教派也不是我能對抗的。”
“所以我覺得和你戰鬥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警察和龍組吧……我已經打敗了德古拉，爲這個世界做得夠多了。”
楊鋒一臉灰敗地舉起雙手，挺直的腰板也隨着話語垮下，似乎真的到了山窮水盡、英雄遲暮的地步。
“小明，哥對不起你的犧牲……可我沒有義務去面對一個根本贏不了的敵人。”
“狄奧，你明白嗎？現在除了父母兩族之外，我在意的人都已經死了——包括曾經的你。”
“我實在是心灰意冷，不想再爲了所謂的信念戰鬥了。”
“也許我也是被習慣和身邊之人裹挾着，才成爲正義戰士的。現在喬蕎和小明都已死去，我竟覺得渾身無力了。”
“甚至……我失去這股信念之後，甚至在這樣的場合、在小明屍骨未寒之際，對你……對你boki了。”
楊鋒的表情愈發痛苦，說到最後他再次閉上了眼睛，似乎無顏面對樓下的那具屍體。
而我也清晰地感受到了替身傳遞來的信息，這個男人的身下的確發生了那本不該有的反應。
看到這裏，我也不無得意地雙手環胸，托起了那驕傲的雪峯。
神情和語言都可以作僞，但楊鋒的雙手都正常地垂放在身側，他不可能有機會去手動觸發身體的機制。
也就是說，至少在對我的妖嬈重新起了反應這一點上，他沒有騙我。
精神上的屈服，往往是從身體上開始的，所以人們經常用苦行來磨礪意志，而不是用享樂磨礪意志。
某位奇妙的聖雄除外。
所以，我並不認爲楊鋒這種轉變是不可能的。
他很聰明，但恰恰是因爲他太聰明瞭，所以纔會這麼快就認清現實，向真正的帝王臣服。
在手段窮盡之前，他可以孤身犯險、以身飼虎，不召喚替身便來到我的身邊，展現出爲朋友報仇、懲奸除惡的大無畏精神。
但在徹底認清形勢之後，這個從未向我們袒露過內心深處正義感的人，也的確有可能脫下被世俗道義裹挾的外衣，臣服於人類本能的恐懼和求生欲。
哪怕是張立明，也會在“獄卒”沙福林的黑暗宇宙空間裏，說出“我們已經解決了德古拉，沒有義務拼上性命對抗魔神”，說出“相信後人的智慧”。
張立明是對我的下作和卑鄙絕望，對我的惡行和背叛憤怒，並且自身有實力和我對抗，才選擇了拼死一搏。
楊鋒沒有張立明的力量，也未必是真心的嫉惡如仇——別忘了他曾經的職業。
那個職業的人看過太多市井小民的斤斤計較和無理取鬧，再崇高的理想也容易被消解和塵封，面對壓倒性的絕望灰心喪氣，反而並非不可能。
所以我在短暫的思索後，繼續放空大腦了。
最好的結果，是楊鋒真的向我臣服，主動接受肉芽，皆大歡喜。
就算他是在演戲，我也完全沒必要去分辨真僞，因爲他演戲的目的一定是用奇妙的計謀讓我遭受雷霆轟炸。
來吧，用雷霆洗練我的替身，助我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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