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還是跪着吧
孟芷柔擡頭,用手臂遮着頭頂刺眼的光芒,冬日的太陽雖然不熱,但就是刺眼,光芒照射下來,雖然不是直刺,但也讓她的眼睛略有幾分的不舒服,只得是半眯着眼睛,一旁的柳官人淡定自若,站的依舊是闆闆正正的,沒有絲毫的動搖。
望着這位官人,孟芷柔把想要詢問的話也給憋了回去。
又是等了一會,她的肚子甚至都發出了咕咕叫的聲音,又餓又渴,而且她什麼時候站過這麼長的時間?
到底還是忍不住的詢問道:“官人,請問皇后娘娘午枕一般都要多少時間啊?”
這可是冬天,皇后娘娘午枕就算了,竟然要那麼久,她都已經是站了一個時辰。
眼看着太陽都有些西斜了。
柳官人瞧了她一眼,反問道:“孟姑娘不滿?”
聲音不大,但卻有幾分的不滿,孟芷柔內心暗罵了一句,嘴上趕忙說着:“官人誤會了,芷柔並未有此意。”
柳官人這纔是扭過頭去,望着再次走來的侍女,對着她行禮道:“娘娘傳孟姑娘入宮!”
“孟姑娘跟奴婢來吧。”
孟芷柔這纔是輕呼一口氣,就要跟上去,雙腿卻是一軟,一個踉蹌,若不是柳官人扶着,怕不是都要摔倒在地了。
“多謝官人!”
孟芷柔輕聲道,跟隨着侍女跨過門檻,然後又是過了幾道廊道,這纔是來到正殿前面,這一路上,她的心跳就在不停的加速,原本剛入宮時候還尚且好一點,可是在外面站了那麼大一會,要見那位皇后娘娘,她的內心反倒是更加忐忑起來。
進入正殿,孟芷柔不敢擡頭,但隨着侍女靠在一邊,她這纔是鼓起勇氣擡起頭來。
只見前面長椅上,一身大紅色鳳袍披在身上,栩栩如生的金鳳好似要振翅而飛一般,金燦燦的各種裝飾,充斥在眼球當中,當對上那雙平靜的眼眸,她怔了一下,這纔是趕忙跪地,只覺得額頭都出了汗,傳聞不是說皇后娘娘和善?
“臣女見過皇后娘娘!”
孟芷柔呼吸粗重,趕忙說着,等待着前面皇后開口。
可是等了許久。
都不見皇后娘娘開口,但孟芷柔內心當中卻不敢有任何的其他想法,只得是跪着。
而鄭皇后低眉望着這孟芷柔,不論是身段還是相貌,倒是極好,能夠稍微的配得上進兒,可是這性格
國子監發生的一切,第一時間就傳在了她這裏,一次兩次,真以爲進兒沒了鎮國公,沒了定遠侯,沒了親孃,就能夠隨便欺負了?
少頃。
鄭皇后這纔是輕聲道:“本朝之禮,儒生見皇可不拜,更何況是國子監的夫子!”
“起身吧,儒生跪禮還是在前朝呢。”
孟芷柔心中一凜,不知該如何作答,被侍女扶着起身,但剛起身。
鄭皇后便拿起一旁的茶碗,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接着道:“只不過孟姑娘倒是不配夫子之名,還是跪着吧!”
孟芷柔一愣,心中漸漸涌現一絲的火氣,傳聞皇后娘娘和善,真是笑話,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跪了下去。
“孟姑娘,以後這國子監便不必去授課了,好好的在府中學習女德吧。”
鄭皇后聲音輕緩,一字一詞,但帶着不可抵抗的威懾力。
“......是!”孟芷柔咬着嘴脣,只得是答應,哪怕心生憎惡,但也不敢生出其他心思,讓她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何爲皇家!
“可有不滿?”
“不曾!”
“既然如此,那可知本宮讓孟姑娘入宮是何事?”
鄭皇后盯着跪地的孟芷柔,只見她不知是生氣還是其他,身子微微顫抖。
孟芷柔心中自有答案,但回答卻不能這樣回答,只得說道:“臣女不知!”
“不知?”鄭皇后看着裝糊塗的孟芷柔,淡淡道:“那本宮就說的在通透一點,孟姑娘對進兒可有意見?”
進兒?
孟芷柔一愣,但很快便是反應過來,這是在說蕭文進呢,只是鄭皇后竟然稱那蕭文進爲進兒?
而就是這麼一個稱呼,讓她更是不敢說真正想法了。
皇后和善,都是假的,她覺得若是真的惹這位生氣,孟家不知又該是怎樣的。
但若是不把真正想法談出,何時能夠把這門婚事給退了?
原本還想着讓蕭文進名譽到底,讓乾都百姓議論,利用輿論,然後接着逼迫父親入宮請求陛下收回成命,這麼一個法子,最後卻變成了蕭文進是個大詩人,文采斐然!
連父親都信,更何況是那些底層的百姓。
恐怕乾都百姓都要說,蕭文進跟她是天造一雙了!
可笑!
“臣女.........”孟芷柔鼓起勇氣,硬着頭皮,想要說出自己的不滿之處,哪怕最後惹怒這一位,但是今日再不說,那什麼時候說,時間一長,越發不可收拾,但正要說的同時,腦海卻突然想到在國子監時李旦說的話,冬狩之時便是那蕭文進的死期?
也就是說李旦要在冬狩對蕭文進下死手?
若是蕭文進死在冬狩時候,那麼豈不是一切就解脫了?
他們倆可沒有成婚,她可不需要守寡,雖然還有聖旨在。
但是蕭文進都死了,她可是當朝國子監祭酒的女兒,總不能也要爲蕭文進守活寡!
當即,那想要脫口而出的話也是被孟芷柔給憋了回去,趕忙回話道:“臣女對蕭文進不曾有意見,只是臣女身爲國子監夫子,要爲國子監的聲譽負責!”
鄭皇后臉上竟是露出幾分的不屑,只不過並未被孟芷柔所發現。
若是這孟芷柔在她面前,真的說進兒的不是,她倒是對這孟芷柔還刮目相看,如今,在她面前竟然連真話都不敢說。
那麼既如此,有些話,既然說了那便要認!
“本宮姑且信你,但是今日你所說之話,可也要負責!”
“若是欺騙本宮,雖算不上欺君之罪,但本宮還是有權利處置你的,還有孟家!”
鄭皇后起身,瞥了這地面上依舊跪着的孟芷柔。
“起身吧!”
說罷,便是轉身離去,拖曳的鳳裙在地面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待聽不到腳步聲,這旁邊的侍女纔是輕聲提醒:“孟姑娘,娘娘已經離開了!”
孟芷柔這纔是擡起頭,然後想要起身,雙腿發軟還是被侍女託着手臂才堪堪站好。
臉色難看,她覺得她陷入了一個誤區,那便是鄭皇后等的便是她這些話,如同保證!
若是今後她在對付那蕭文進,只怕是後果難料,因爲欺騙皇后,這個罪名同樣不小,皇后想要拿捏孟家,孟家甚至都不佔理!!!
至於她的謀劃,可能在娘娘心中,都是小把戲罷了。
也就是說她接下來,只有一條路可走!
那便是李旦能夠在冬狩徹徹底底的真的殺了那蕭文進!
孟芷柔一邊走出宮門一邊還愣着神,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出的皇宮門。
但是在皇宮門,卻讓她看到了最熟悉的人。
“父親?”
“你這是在宮門口等我?”
孟芷柔那冰涼的心中浸出暖意來,但孟柏山卻臉色難看,甩了下衣袖,走進馬車當中,孟芷柔趕忙也是鑽進去。
車廂內,孟柏山雙手垂在膝蓋上,本就有些老邁的臉龐今日更好似多了許多條皺紋一般。
“非是爲父在宮門口等你,而是爲父也被陛下叫進了宮裏!”
“啊?”
孟芷柔愣住了,然後震驚道:“父親,那蕭文進莫非是陛下的私生子不成?”
她不理解,爲何蕭文進在陛下和皇后那裏那麼的重要,一個沒落的蕭家,而蕭家的作用已經是徹底的顯現完了,還需要維護?
“住口!”
孟柏山都對自家女兒這無稽之談給嚇了一跳,厲聲呵斥道:“你知道什麼!定遠侯多年在北境,之後老國公六年前再次披甲領軍出戰,當初的蕭文進才十二歲,而蕭文進差不多都是在宮裏長大的,雖然不是皇子,但待遇在宮裏等同皇子,而老國公對大乾的貢獻,就算是蕭文進成爲了一個紈絝,當街殺人,強搶民女,只要不造反,只要陛下還在,蕭文進什麼事情都不會有!”
“大乾立國,尚有老國公的一半功勞,更莫說因變法爲大乾圖強,最後死戰疆場,你以爲勳貴對鎮國公敵對,蕭家便真的沒落了?乾都百姓你尚且感受不到,若是有一天你能夠在北境走上一遭,那你便能夠看到在北境村落當中,多少個被豎起的木雕和石雕,都是鎮國公!”
“如今陛下跟皇后操心蕭文進的婚姻問題,你可還有覺得不對之處?你可知今日陛下又該是如何罵爲父不懂教育的?”
“芷柔,那蕭文進有何差的?那兩首詩便能夠看出來,蕭文進日後必是人中龍鳳,說不一定日後咱們孟家還要依靠他蕭文進!”
“你爲何就瞧不上?”
孟柏山苦口婆心道。
孟芷柔略有幾分的失神,但最後一句話卻讓她反應了過來,然後冷聲道:“我孟芷柔這輩子都瞧不上他蕭文進,更莫說要嫁給他了!”
“父親剛纔說的北境百姓對老國公如何敬重,但父親也說了那是老國公,不是他蕭文進,他蕭文進就是一個廢物!”
“唉!”
孟柏山長嘆一口氣!
“從今以後,你就老老實實在家裏待着,別再去國子監了!”
“待着就待着,反正皇后都將我夫子身份給剝奪了!”
孟芷柔撇撇嘴,頭扭到一邊,氣的孟柏山不斷的長嘆着氣,卻也沒有辦法。
老來得女,他對這個小女兒從小便是縱容,再加上在學問方面,小女兒更是自律,他就更什麼都依着她了。
如今,便是得到惡果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