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喜盈門
陸遙寫《平凡的世界》,從籌備到下煤礦體驗生活,再到關着門寫作,花了四年。
陳中師寫《白鹿原》,也花了四年。
自己才花了四個月,只是走完萬里長征的第一步。
爭取今年內寫完,就不錯了。
張海波在旁邊哀怨道:“春生同志,你爲什麼不繼續寫詩歌了呢?”
曾驊尷尬地答道:“沒有靈感,真沒有了。”
說完他忍不住轉頭看向丘世中。
此前自己不寫詩,最哀怨的就是他,恨不得天天在自己面前唱孟姜女哭長城。
現在好了,已經麻木不仁了。
難怪你寫不出好詩來,你沒有真正熱愛過它!
丘世中轉過頭來,對張海波說道:“張老師,自從驊子也寫不出詩歌來後,我徹底放棄了。”
張海波好奇地問道:“爲什麼?”
“驊子這麼有才華的人都沒有靈感了,說明詩歌在我們中國,真得沒有什麼希望了。以前是它在安撫我們的心靈,讓我們無處安放的靈魂有了寄託。
時代在進步,我們也在不斷地進步。現在,它應該被另一種心靈上的共鳴所取代,我們的心靈應該有其它更新穎的文藝形式來撫慰。”
張海波聽得目瞪口呆。
陸遙卻是若有所思。
切!
說得煞有其事的!
曾驊鄙視地看了丘世中一眼。
太瞭解他了,這廝現在一門心思放在攝影上,早就把詩歌丟到一邊去了,他這是在爲他自己的移情別戀找藉口。
兩週後,曾驊拿着劇本初稿找王維民。
王維民接過草稿,又驚又喜:“新劇本出來了?”
“《喜盈門》?”王維民匆匆過了一遍草稿,好奇地問道:“小曾,你怎麼想到寫農村故事劇本的?”
“王大姐,我看過部分《瞧這一家子》影迷的來信,他們說,拍了城市人民羣衆的生活,爲什麼不拍農村人民羣衆的生活?
我一想這對啊。粉碎F4之後,祖國充滿了陽光,人民羣衆歡聲笑語,也應該包括農村。於是我這兩週週末,跑到順義、昌平幾個郊區村莊轉了轉,找了些靈感,昨天趕出這麼一部劇本。”
“一天一夜趕出來的?”王維民忍不住樹了個大拇指,“我就知道小曾是出了名的快!北影廠第一快槍手!”
現在的人好淳樸啊!
王維民很快就看完,放下劇本,有些不解,“你這部劇本里,喜劇效果少了很多啊。你說的笑點,沒有《瞧這一家子》來的那麼密集。”
“王大姐,農村裏的生活,跟城市裏的不大一樣。婆媳關係、妯娌關係、姑嫂關係、鄰里關係,比城市裏要複雜得多。
我前思後想,不能拿這些關係來製造喜劇效果吧。《瞧着一家子》放映後,很多人的批評集中在過於庸俗,輕浮。
要是我在這部農村題材的電影裏,再使勁製造笑料,可能會有人批判我們歧視和嘲笑農民...”
王維民聽懂了。
《瞧這一家子》有那麼多笑料,因爲城市容量很大,本身就有這麼多笑料,只是被曾驊堆集在胡家這一家子身上。
農村的生活相對比較簡單、封閉和單一,磕磕碰碰會更多,全是矛盾和衝突。在這個基礎上製造喜劇笑料,確實不大合適。
硬撓着觀衆的胳肢窩讓人笑,說不定真得會被人扣上一頂嘲笑諷刺農民的帽子。
看到王維民理解了,曾驊繼續說道:“王大姐,我們拍這部戲的目的其實跟《瞧着一家子》,在本質上是一樣的。
傳遞真善美,展現中國新時代農村的新風貌。所以我們可以更多的放在親情,以及孝順老人,緩和家庭矛盾上。
劇情平和些,但是這種農村家庭倫理片,可能更受農村觀衆們的喜歡,因爲他們有共情啊。”
“農村家庭倫理片?小曾,你可真會取新名詞啊!”
王維民想了一會,馬上拍板,以第四創作組的名義上報,遞交劇本初稿,申請立項。
好啊,終於又可以住招待所,混補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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