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報仇雪恨
隨後讓侍衛打開庭院大門，帶着方預走到了方貞玉的小院外。
大乾王朝處於北方，北方未嫁的閨閣女子所住的地方都是獨立的小院，不像是南方女子的繡樓，小院有更大的環境，雖然沒有繡樓高，但是地方更大。
方預平時都是彎腰駝背的走，而且都是煉丹房與庭院大門兩點一線，從來沒有到別的地方逛逛走走，跟着侍女向前走，大量的花草樹木映入眼簾。
有仙鶴飄飄飛下，靈鹿呦呦鳴叫，人蔘靈芝肆意生長，更有一些稀有草藥在一些藥田內被仔細呵護，這處地方與外界都不同，因爲哪怕是在深山老林裏，方預都沒聞過如此清新的空氣。
但方預下一刻就屏住呼吸，一道火光鎖住丹田，不讓外界之氣吸入體內，至少不能進入丹田。
剛剛方預只是吸了幾口而已，他丹田內居然就要自發凝結出道種，立刻就知道二小姐的庭院內居然有些許靈氣，雖然稀薄，但卻足夠催發他的道種，讓他真正進入煉氣之境，成爲真正的煉氣士。
“眼看光明前途就在不遠，不可被打破！”方預咬着牙，硬生生將那幾縷靈氣逼出，丹田內的道種雛形沒了外氣支撐，自發散去。
他採了將近六年的藥，自然知道深山老林裏的老藥比人爲種植的要好，他還真就不信，方貞文的宗門會讓他們隨便納幾口氣踏入煉氣之境。
明明有更好的，爲什麼要讓自己遷就，方預就是抱着這個信念，硬是散去了那接近成型的道種，索性還沒有完全成型，若是成型了，那就完了。
方預爲了壓下臉上的異色，重新低着頭，不再看着路邊的風景，安靜的跟隨侍女而去。
是侍女帶他來到了一座獨立的院子旁，上前輕輕叩門道：“二小姐，三小姐，方預到了。”
片刻工夫後，一道帶着冰冷的聲音傳來：“退下吧。”
侍女屈膝道：“是。”隨後就離開了這裏。
一時間，天地間就只有方預跟這座宅子。
寂靜無聲，不知道過了多久，方貞玉纔再次說話：“你不知道，半夜來女眷內院是死刑嗎。”
方預連忙跪趴下來，低聲道：“小人知道，可小人有要事稟報，若是二小姐要殺死小人，小人絕不抵抗。”
方貞玉在屋子內眼眸微斂，要事？有什麼要事得在傍晚時間來這裏？
方貞玉略微收斂了一些冷氣道：“有什麼事就說吧，但若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可別怪我真的殺了你。”
方預帶着膽怯的聲音響起：“小人今日本想祭祀父母，誰料剛剛進方府之內，就被大管家擋住，說侯爺夫人要見小人，但小人是二小姐的採藥人，若是要見侯爺夫人，那必須得經過二小姐的同意，所以小人與大管家說過了，要先進階二小姐，但那大管家卻蠻不講理，依舊擋在小人面前，小人無奈之下只好將大管家撞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哪裏，大管家倒在花圃內動彈不得了，小人特地來向二小姐請罪。”
聽到那兩個人居然要見方預，方貞玉立刻警覺起來，他們是想奪走方預身上的名額，或者說逼她低頭。
她已經向所有人說過了，她要帶方預上仙門求藝，可若是被這兩人略微逼迫一下就放棄了，那還有誰會把她放在眼裏。
一個護不住下屬的主子，還算是主子嗎？
方貞玉看着方貞文似笑非笑的面孔，知道方預一切所言非虛，方貞文控制了一些動物來探知祕密，方貞玉也知道一些。
方貞玉沉聲道：“很好！沒想到他們兩個先等不及了，看來我也不需要留情了，三妹，可曾探查方府內有什麼危險的力量？”
方貞文微微搖頭道：“並沒有，大乾王朝只是一個凡人王朝罷了，就算有一兩個國師，能有練氣士的力量就不錯了，方府還擋不住我，若是二姐願意，用不了兩個時辰，我就能讓方府滅絕，明天就能出發。”
“好！”方貞玉咬牙切齒道：“我們現在就出手，那兩個人留給我殺，其餘就麻煩三妹出手了。”
方貞文道：“你我姐妹，姐妹之間沒有這樣生分的話。”隨後方貞文化作一道清風離去，圍繞着方府開始不斷扔下一兩件旗幟。
方貞玉坐在牀榻之上，想着過往母親的慈祥。
她依稀記得，在她三歲之時母親曾經與方侯爺方鏡發生過爭執，具體是什麼她不知道，在府中十幾年她也沒探查到當年母親與方鏡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都對當年的禍事諱莫如深，但她卻清楚的記得，母親最後的樣子。
原本美麗溫柔的母親，居然活活被餓死在了牀榻之間，臉上一點肉都沒有了，只有一層薄薄的皮粘在她的骨頭上，但就是這樣瀕臨死亡的人，再見到她時，還是勉強露出了一點微笑，生怕嚇到了她。
母親溫柔道：“小玉，母親這個樣子嚇到你了。”
她沒有擔心自己會不會死，也沒有在乎容顏，而是害怕她這個樣子嚇到她的孩子。
過了三天，府中大發喪禮，她才知道母親真的死了，往後的一年裏，她帶着方貞文艱苦求生，整個方府都好像忘記了她們兩個可是嫡出小姐，沒有一個侍女伺候，甚至連庭院的打掃都得親自動手。
直到仙人降臨，帶走了方貞文，那時她的生活纔好過了一點。
仇怨就如同美酒，不會隨着時間的離逝而變淡，只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厚，越來越刻苦銘心。
方貞玉沉吟了好一會，大聲道：“方預何在！”
方預在外同樣迴應道：“小人在此！”
方貞玉緩緩走下牀榻，推開了小院大門，走到了院子裏，伸手將方預拉起，讓他與自己並肩而立。
望着天空的滿月，方貞玉冷道：“我知道大管家與你有殺父殺母之仇，你今日來方府，也只是爲了毒掉大管家罷了。”
方預面上大驚失色，立馬跪地道：“小人與大管家的恩怨太深，實在不能侍奉小姐身旁，請小姐另選他人。”
方貞玉沒有回頭看方預，繼續盯着那輪圓月：“不用動不動就跪地，既然我選了你，那麼我自然知道你的事情，你知道嗎，方侯爺與方夫人這兩個賤人與我也有殺母之仇，正因爲同病相憐，我纔會選擇你。”
方貞玉突然回頭盯着方預，眼中神光爍爍，但方預早就化作先天生靈，一點靈魂堅固，不在乎這點幻術。
但方預還是做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面孔，方貞玉盯着他道：“從今天開始，方府就不復存在了，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成爲新一任的方府侯爺，我保證大乾王朝絕對不會在乎，你從此以後就擺脫奴僕身份，日後妻妾成羣，兒女無數，還沒有兄弟姐妹的干擾。”
方預適時做出一副心動的樣子，若是他毫不心動就有點假了。
方貞玉繼續道：“第二，那就是與我一起去仙門學道，日後可能身死道消，可能永遠沒有成就，哪怕能活着，也得關在洞府內參玄悟道。比之凡間更寂寞。”
方預裝模作樣的思考一番，隨後咬牙道：“小人承蒙二小姐厚愛，定誓死追隨二小姐。”
方貞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意道：“既然你想要毒死大管家，那就去吧，他的兒子兒媳正與他在他的院子裏賞月呢，若是過了今晚，那你就沒機會報仇了。”
聽到方貞玉這暗示意味極重的話語，方預知道這位二小姐終於動手了。
他是個下人，下人與下人之間通常不設防，他也曾聽聞過方侯爺與現任方夫人的一些事，雖然不甚清楚，但好像是關乎前任方夫人的事。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這兩位小姐要報仇了。
方預重重的點了點頭：“小人遵命，小姐若沒有什麼吩咐，小人就要退走了。”
方貞玉又開始望月：“走吧。”
過了今晚，就再也不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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