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作者:狂上加狂
莘奴這幾日雖然同他胡鬧了幾次,但都抱着廝混一次便少一次的心思。

  可是今日剛看見他跟秦姬私下裏幽會,竟然有腦袋被狠狠撞擊了一下之感!讓莘奴猛然驚醒王詡真的快要成爲別人的丈夫了,而自己以後再見此人,再無半點柔情蜜意的可能,只能如今日一般,在他人牆外落荒而逃。

  這心內種種一時糾結在了一處,卻無處宣泄的委屈煩惱,當下狠狠一口咬向了王詡的下巴,鬼谷子的下巴上出現深紅的貝殼印。

  這一口咬得甚狠,莘奴的舌尖都隱隱嚐到了鮮血的甜腥味,王詡也被咬得悶哼一聲,卻忍着低聲道:你是又長本事了?

  莘奴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哽咽道:你既然已有婚約,就莫要再與我糾纏。今日你與她見面,想必已是締結了婚書的,你我往日的胡鬧就此了斷。王詡,不要逼得我恨你!

  王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手捏着莘奴的臉頰道:這難道不是你心中的意思你不是一直立意與我徹底斷了關係,攆我到別的女人懷中嗎

  莘奴想要反駁王詡的話,可是他的話卻又句句屬實。的確是自己一步步將他推入到那秦國女人的懷中。當初明明想得灑脫,可是事到臨頭爲何有種心被人狠狠捏住的感覺呢?

  被男人狠狠地鉗住了臉頰,莘奴退無可退,最後悲憤地說了一聲:你從不愛我敬我,我爲何要被你拘在身旁?

  王詡聽了牙齒都在微微地摩擦,過了好半會才道:我人生的大半就是全用在了你這,你的衣食住行無不照顧妥帖,任憑着你使着野蠻性子,還要順着你的心思哄着你開心,最後不過換得你的修書一封,我還真要好好問問,究竟什麼樣才叫敬你?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帳篷裏有人高喝道:你若是不行,趁早滾回家去,何苦招惹得女人哭哭啼啼?

  原來王詡這邊一直有女子的哭聲,當真是在這幽約的聖地裏,有搗亂的嫌疑。只惹得濃情蜜意,帳內熱火升騰的衆人不滿。還以爲是因爲這後來的男子不行,惹得女伴哭哭啼啼。

  所以此起彼伏地喝罵道:來此便是圖個開心,你既然硬不起來,何必到此丟人現眼?

  莘奴的心內悲意正濃,可是聽到王詡這般被衆人起鬨,頓時一個沒忍住,帶着眼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藉着月光,這般梨花帶淚的模樣,如同月下飛來的仙子一般,一時叫正冷着臉的男人看得晃不開眼。

  他一直不解母親的近似於蠢鈍的執着,可是真的深陷其中,才發現情字是怎麼的叫人飛蛾撲火,至死不悟

  不過身在北地,豈能叫人看清了去。王詡一翻身,將她抱起,轉身大步前行,離得那些個營帳遠了些,竟然在一處低矮的糙叢裏鑽入了一處顯然已經支好的無人帳篷,然後低低地問莘奴道:你是真的要攆我去秦姬那裏?

  若是平日,莘奴便是裝也要裝得硬氣而大度,可是方纔被那郎才女貌的一幕硌得眼睛還在發痛,滾到嘴邊的那一句請君隨意怎麼也說不出。

  最後便是一如小時一般,恨恨地道:哪個稀罕你,以後只管找個比你好的

  這是,小時候的莘奴,眼看着王詡拿出了逗人喜愛之物,卻撩撥着不肯給自己玩耍時的,她會吐出的狠話。

  王詡是知道懷裏這個哭成了猴臉的女子,那又臭又倔的脾氣的。

  可是她這般外露的嫉妒,卻是比往日雲淡風輕的清冷,要惹人愛得許多。想到這,再也忍耐不住,低頭便吻住了她的櫻脣,一邊用力的糾纏,一邊含糊低語道:比我好的?你倒是要好好的體味下,哪個能比我更好

  老牛骨雖然無味,可是那等的堅韌也是嫩骨們無法企及的。莘奴警覺,這男人不要臉的程度愈發精深。似乎是準備一雪前恥般,竟然是無所不爲了。

  她早先還能一味忍耐,可到了最後,竟是失聲大叫,也不知有沒有驚嚇到附近幾座帳篷裏的野鴛鴦們。

  可是這等不再府宅枕榻上的溫存情趣,卻是深深的領略體會到了。待得骨湯熬煮了入了味道,濃稠的化解不開,最後淋漓盡致地盡是餵食給了麗姝之後。莘奴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身子都是微微打晃,想起都起不來了。

  可是酒席上她也是飲了酒,一時有些尿意,眼看着便要失禁,不禁懊惱地又低聲抽泣了起來。最後還是王詡扶着她起身,裹了厚重的披風出去,在他的扶持下,纔算是解脫了一次。

  這又大大沖擊着莘奴的羞恥之心,就算搜尋曠古蠻荒的髒話,都有罵不夠他的惱意。

  不過,也是實在累極了,最後竟是在這野外的小帳裏睡着了過去。待得第二日天明時,才幽幽醒轉過來。

  只是醒來出賬時發現,那些附近的小帳竟然也好似挪動了地方,離得他們甚是遙遠。

  王詡雲淡風輕地道:犬戎男子一向敬畏強者,既然比不得耐力久遠,自然是自動搬挪得遠些,總不好自曝時間的短長吧

  莘奴經過一夜的煎熬,臉已經麻木了,若論時長,眼前這一位的確無人企及,大約是要選一匹北地的獒犬與之比較野獸般的耐力,纔會有一夕勝算吧?

  而她這個親歷者,只想接一盆水,將眼前這無恥的男人狠狠按在盆子裏淹死了事。不過在回程的路上,王詡倒是在馬背上給莘奴解開了心內的一個疑團。

  當初她是聽聞了王詡因爲龍葵夫人的婚事,而夜裏疾行,凍傷了雙足的。也正是因爲這件往事,讓她認定自己成了旁人的替身。

  而王詡也不知是從哪裏聽到了自己心內的誤會,竟然在閒聊間,如同回憶往事一般說出了內力的隱情。

  原來在莘奴還小時,莘子準備爲莘奴定個婚事,將她許配給莘子多年好友的兒子,便是那個曾經拖着鼻涕前來作客的小兒。

  王詡知道此事後心中十分震怒,只覺得莘子迂腐,竟然這般給自己的女兒定下看不出什麼頭緒的婚事。

  莘奴乃是自己眼看着養大的,他花費的心思,絕對比她的那個所謂的父親要來的心細。當時他亦無多想,只覺得此事尚早,所謂的娃娃親也不過是荒誕以極的大人們的異想天開罷了。

  依着那頑劣小娃的性子,她現在一定懵懂得不知父親定下了什麼,可將來莘奴若不願意,豈不是要揹負着背信棄義的罵名了嗎?

  他知自己反對亦是無用,於是趕赴莘子好友故居之地打探一番,發現此人家中甚是複雜,那小兒竟然患有隱疾。時不時會發作羊角風的毛病。

  這樣的惡疾,竟然不告知即將結爲親家的莘子!

  王詡心內鄙薄莘子時任眼光之餘,便是馬不停蹄地趕回鬼谷。因爲他深知莘子的迂腐,此事若是一旦敲定,斷無更改的可能。大約是會爲了誠信二字,而忍痛嫁女了的吧?

  可是王詡在回來途中馬車在荒郊拋錨,只得步行回鬼谷,當時正是隆冬,因爲長時間在野外不得取暖,所以凍傷了腳。

  這一段往事,莘奴從來沒有聽說過,當她聽王詡若無其事的說起時,只能兩眼呆愣地看着這個下巴上猶帶着牙印的男人。

  ☆、第175章

  莘奴聽了王詡之言,靜默了好一會才道:你可曾問過了嬀姜?

  她當初這般心思彆扭的隱情,也只有嬀姜才知,而王詡又重來不是多語之人,今日竟然破天荒的解釋,那麼定然是嬀姜私下同他說了什麼纔是。

  王詡並沒有回答,只是催動了馬鞭,讓馬兒一路先行。

  他的胸膛滾燙,讓瑟縮在他懷裏的女人心也如同沸水裏的雞蛋一般上下的滾動。終於回到了府宅裏時,莘奴從男人的懷裏滑了下來,緊了緊披風,似乎生怕緩了胸口的滾燙之意,向前走了幾步,慢慢又回身低聲道:那休書的事,是我欠妥你可不可以

  莘奴的確是後悔了,她當初寫下那休書一般都是被翻涌的醋意驅動的。可是如今在知道內裏的隱情後,她倒是希望王詡能一如從前那般,將自己衝動之下的決定能若無其事地塗抹乾淨。只當水過無痕,畢竟王詡是不喜那嬴姬的,不然他怎麼依然會對自己這般藕斷絲連?

  王詡倒是知道她在說什麼,在下馬時卻略顯清冷地道:你說的,我都是會當真的,姬只管放心,那和離的文書上的每一個字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莘奴一下子被他噎住了,直瞪着眼兒望着他,憋悶了一會道:既然你將我的那封休書入了心,怎的現在還和我這般糾纏,你到底是想怎樣?

  王詡沉吟了一會,坦蕩蕩道:這便與你小時嗜食蜂糕是一個道理。若是上癮時,從你面前撤掉一個盤子的蜂糕,你便哭鬧不依,滿地打滾。可若是與你商議好了,每日減上兩塊,漸漸地就是一塊也不給你,你也想不起了。如今的你與我,就如這蜂糕一般,喫慣了的,總是不好一下子就撤了盤子,總是要緩緩而爲,想來過一段時間,便好了。

  按理說,經過昨夜那狂野一遊,莘奴也算是大漲了見識的,可是王詡的這番言語還是叫她又開了另一番眼界。鬼谷的詭辯一門,再沒有一個是師兄弟能領悟得如她一般透徹。

  那便是人不要臉,則脣舌天下無敵。

  這男人究竟是將臉皮甩向了哪一處深淵古潭,才能說出這般的無恥言語。

  她小時的確是一段時間愛喫用蜂蜜和麪粉摻和,蒸製做成的糕點,因爲貪喫嗜甜,牙齒也痛了好一會。

  王詡幾次厲聲責備自己無果後,便是主動地一番商量後,一點一點地遞減了份額,讓自己慢慢去了這癮頭的。這麼想來,的確好久沒喫過這孩童時極愛喫的甜點了。

  可是他現在居然拿自己比作蜂糕,原來這幾日的偷歡也不過是替他解一解心裏的癮頭,待到某一日他不再貪戀這一口,改食別的龍肝鳳膽,便可以揮一揮衣袖毫不留情地將自己甩到一旁了。

  坐在馬背上才熱絡滾燙起來的心,嗤啦一下被扔到冷水裏,都能聽到蛋殼咔咔龜裂的聲音。

  看着莘奴瞪大眼睛,氣得說不說話的情形,王詡看起來倒是不錯,居然還心情甚好地替莘奴梳了梳凌亂的頭髮,低頭問道:可是餓了,一會叫廚下給你煮些鹿筋薯羹可好?哦,對了,叫他們再蒸些蜂糕吧,許久不喫,連我也甚是想念

  莘奴終於換過了這口氣,努力地按捺着嗓子眼像生吞了雞蛋一樣的不適感,狠狠地一把推開了王詡,說道:問我作甚?你王詡不是有天大的本事,想喫什麼便能喫到什麼嗎?說完,扭身便走回到自己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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