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作者:狂上加狂
起碼在這鬼谷之中全無龍葵夫人的身影,她便只當做今日聽到之言皆是耳畔清風罷了。

  雖然莘奴定了決心暫時拋棄了鄴城好不容易積累的產業,可是王詡卻並沒有立時急着迴轉。

  事實上從冬至裏出來後,便宴飲不斷。當初被龐涓連根拔淨的鬼谷勢力在王詡的親自排佈下迅速在魏國紮根。幾名王詡的親信弟子被安插進了魏宮。

  畢竟鬼谷雲夢山在魏地境地,經過龐涓這一次釜底抽薪式的打壓,王詡自然是要對魏國這個日漸走向衰敗的昔日霸主之國,更上了幾分心思。

  魏王知道了這個消息,竟然是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王詡乃是他的眼中釘,可是因爲女兒莘奴的關係,這位狡詐的鬼谷子無形中也成了魏國的堅實盾牌。

  最起碼魏齊二國的和解,在王詡的引導下,由那位嫁入了周王室的齊女龍葵夫人出面,初步達成了意向。

  這些事由看似隨意,其實內裏盤根錯節,王詡一時是走不開的。,而龍葵夫人則因爲齊魏欲重修舊好一事,幾次到王詡的府上求教。

  每次龍葵夫人來時,莘奴都是避而不見,但是又會忍不住支開婢女,獨自移步向宴飲的客廳,隔着牆聽着裏面師姐弟的歡聲暢談。

  這日龍葵夫人似乎是有事,便起身早早告辭。王詡親自送夫人出了客廳。

  莘奴連忙一縮身子,躲避在廳旁的拐角處。龍葵路過大廳,看到旁邊扣着的暖棚裏的蘭花,笑道:你年少時的愛好竟然也留到了現在?猶記得當年我不過說喜愛這蘭花的清雅,你便在幽谷中尋得蘭花送我,這番情誼當真是難忘。

  王詡開口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爾,夫人太過客氣了。

  接下來,那兩位知音的話便漸行漸遠,聽不真切了。莘奴躲在角落裏,只覺得一口鬱氣憋在心中,半天沒有緩過氣來。

  虧她還道王詡天生冷漠,哪裏想到年少時便已經機敏地知道芳花當贈佳人,以博得佳人歡心,倒是讓人心中生疑的是既然這般會討巧做事,怎麼平白讓佳人轉身便嫁入了王室,與他失之交臂?

  當莘奴迴轉自己房間之內時,看到屋內的幾盆即將抽蕊的蘭花,直眼看了一會,對瑛娘道:以後這花不要擺在屋內,看着心悶。

  瑛娘不疑有他,只以爲莘奴懷了身孕,不耐這花的香氣,連忙命人將幾盆蘭花搬出屋外。

  ☆、第145章

  花兒雖然搬走了,可是花香繚繞,依然在莘奴的鼻息間翻騰,隱隱薰得頭都有些痛。

  莘奴乾脆推開了窗戶,任憑外面的冷氣直撲了進來。就在這個當口,送了龍葵夫人回來的王詡也一腳邁了進來,看見那窗戶打開,不禁一皺眉,走過去伸手將窗戶關上道:外面天這麼冷,爲何開這麼大的窗?

  他只一轉頭便看到莘奴依着屋內的房柱那,用一種難以稀釋的冰冷望着自己,這樣的冰冷高傲甚是眼熟,記得在莘子去世時,她便是這般用力地望着自己

  王詡不喜歡這樣的眼神,沉聲問道:怎麼這麼瞪着我?

  莘奴沉默着,最後開口不是詢問,而是篤定地說道:你曾經戀慕你的師姐。

  王詡皺眉正要開口否認,莘奴卻再次開口道:不要拿我當孩子一般的糊弄,你身爲鬼谷的一代宗師,就算不修儒家的誠信,難道連句實話都不敢說嗎?

  聽了她之言,王詡嘴角微微一翹,有些無奈挑高眉梢地說:你這今日又是鬧了哪一齣?

  彼時他年少與自己的師姐相識,在一羣男弟子裏,有龍葵這等絕色怎麼不令人側目?

  男弟子間的攀比也由此而來,那龍葵今日若是與哪個師弟或者師哥多言幾句,立刻回讓人心生豔羨之情。

  王詡那時雖然年少,可是模樣卻是最討女子歡喜的。那龍葵難免偏私些這位俊俏的小師弟。

  一時間少男間的暗戰不斷,不少人是對王詡暗自羨妒的,嘴上的言語多有調侃。

  男女間的情事有兩情相悅的,也有被人起鬨作堆的。王詡那時也難免也幾分少年的虛榮,被師姐另眼相待而被他人豔羨,也是有幾分男兒的自得在裏面的。

  只是年頭久遠,這等曖昧的男女的前塵往事其實再就被他盡忘了。可是現在被莘奴這般篤定地問,倒是不好再推脫乾淨了,只也被問得有些發惱,皺眉含糊道:那麼久的事,有何翻騰出來的必要?你那時不過是毛孩子,難道要我對着你的猴兒臉心生愛慕不成?

  莘奴被王詡的一句猴兒臉釘在了房柱那,只覺得這一口氣說什麼也提不上來了。

  只是王詡說得實在是太過妥帖,那時她甚是淘氣,偷鑽狗洞,下河摸蝦,上樹掏蛋,樣樣都是心頭之好,臉兒弄花是常有的事情,的確如同頑猴一般,怎麼能與那時龍葵的端雅豔麗相媲美?男人只要不眼瞎都是會選的。

  一時間,她竟是無從辯駁王詡審美賞玉的品味。王詡見莘奴那眼兒瞪得甚大,小臉漲得通紅,也是覺得這話說得有些傷人,於是便向停歇了這場在他看來甚是無趣的舊事回憶,道:好了,只因爲這位王室夫人,你也是鬧了幾次,小醋怡情,再鬧下去了便是傷情了。如今她乃天子夫人,與我何干?老是這般一味揪着前塵,可是要我也翻攪你的那些個陳年的荒唐?

  鬼谷夫子真是句句都在理上,若是翻攪年少的荒唐事,她莘奴的把柄還真是不少,當年與孫伯的那一場私奔更是鬧得盡人皆知,更是被他逮了正着,又有何立場來指責於王詡?

  莘奴終於緩了一口氣來,順手抄起一隻沉甸甸的銅瓶朝着王詡狠狠地砸了過去,緊接着那東西便雨點般的砸了過來。

  我有把柄?我愛慕哪個少年都是光明正大!哪一個像你這般猥瑣?你年少時就算戀慕一百個貌美佳人,也跟我毫不相干!可是你卻拿我當了別人來養,豎子!當我是你的女兒不成!若是真愛佳人的風雅,自己去找她生個親女去養!少來招惹我!

  這等劈頭蓋臉不顧禮儀的痛罵,是莘奴許久不曾有過的了,年少時頑劣的女孩子到底是被王詡教養得端莊得宜,言談舉止絲毫不遜於宮廷的貴女,就算心有憤恨也絕不會打人毀物這般無狀。

  是以今日這場爆發,實在是連她自己都意料不到。

  王詡也是有些不及防備,雖然身手矯健地躲過了幾個個頭大的花瓶,最後到底是叫個銅盤磕了腦袋。他雖然也甚是惱火,想要抓起那小瘋子狠狠修理一番,可又顧及着莘奴這般動力恐怕傷了腹裏的孩兒,便連連後退着出了房間,最後竟是被門檻絆倒了下,一屁股坐在了廊上。

  這聖人跌落凡塵的時候,怎能無三兩個知己圍觀?

  只見白圭正引着那姜雲君與公子疾前來,準備去隔壁的小廳等候,再來請恩師,卻不曾想齊齊圍觀了一陣杯瓶齊飛後,王詡跌坐在了廊上的盛況。

  白圭也是唬了一跳,只問一直立在廊上守衛的子虎道:這這是怎麼了?

  子虎木着臉道:家主被鳳雛不小心手滑扔出的盤子打了臉,絆倒了一下。

  白圭被噎得一愣,一向靈光的腦子如同剛剛滴了菜油的生鏽車軸一般在吱吱呀呀拼命作響,一時不知該如何替恩師圓場纔好。

  而一向愛調侃人的姜雲君竟然難得地保持了君子之儀,並沒有開口諷刺。

  而公子疾卻因爲新近被王詡奪了心頭好而有些憤憤難平,見此情形,不禁摸着臉開口笑道:還以爲鬼谷子訓妻有術,本想討教一二,如今一看這等功力,還是要臉禁打些纔好,我等是無福效仿了。

  屋內的莘奴本來氣血翻涌,聽到了屋外的聲音,便是立時頓住了喝罵。她雖然氣憤難當,卻不想在外人面前下了王詡的臉面,今日這般實屬是意外。當下她也不好出去,不過來的那幾個人也都是王詡的狐朋狗友,沒有一個好物,倒是不用費心替王詡圓了場面。

  於是便走過去將大門閉合緊隨,只將門外的那一團混亂盡是留給了王詡。

  白圭有時還真是發自內心的敬重的恩師。換了旁的大丈夫,被夫人一盤子打出了門外,又被友人撞見,豈不是要丟臉得恨不得鑽地三尺,不再見天日?可是恩師卻是臉色如常,姿態端雅地站了起來,似乎方纔的那一幕不過是他們的幻覺罷了。

  害的公子疾已經相好的說辭也有些吐不出口,被王詡揮一揮袖子後,氣場強大吐出淡淡的請字給噎了回去。

  原來這公子疾明日便要離開大魏了,不過秦王求賢,一直希望能親見鬼谷子一面,所以便也示意了太子與公子疾是否能在此次論會結束時,將王詡請到秦國能親自一敘。

  王詡聽了公子疾的相邀,想了想道:秦王的美意,我自心領了,但王詡如今俗事纏身,一時走脫不開,若是日後有緣自當去秦地一遊。

  公子疾自然是知道能纏在王詡的是哪一樁俗世,加之他也有私心在裏面,倒也沒有勉強,只是有些不放心道:你這便要回鬼谷,可是之前行刺與你的殺手卻並沒有抓出頭緒,此番路途遙遠你帶着兩位孕婦前行,可要多些當心。

  王詡聽得出他實則放心不下哪一位,不由得笑道:你這話便是質疑了姜雲君的能力,有他與他的門衆在,又何必擔心刺客的煩憂?姜雲君可是要好好安一下公子疾的心啊!

  一直靜默在一旁的姜雲君這時好像纔回神過來,只是慢慢道:公子疾莫煩憂,這一路我定然盡力讓婦孺安好的。

  公子疾了聽了這話,才略放了心下來,又與王詡聊了些旁的。

  這一番客氣後,二人皆不欲留下食飯。姜雲君舉步去了另一個院子與姬瑩訣別。

  而王詡則與姜雲君一起步向了大門。

  二人靜默地走了一會,王詡開口道:君之煩憂我自心知,然她已經立意要嫁入王室,也是情倦欲斷,君倒不如放手,從此相忘於江湖。

  姜雲君負手在背後,可是卻是雙拳緊握道:你勸我做君子,怎麼的到了自己之時卻是悍匪一般的做派?

  這話倒是有理,做放手君子這一項,其實也不是王詡的長處,乾脆便閉口不再相勸。

  姜雲君慢慢繼續朝前走着道:你我相識甚久,倒是皆知彼此的情形,你是我姜雲君在這世上唯一入心的摯友,若是你有身死一日,我若不能爲你平雪復仇自當不會苟活

  王詡挑了挑眉,道:原想着你近日心緒不暢,嘴刁毒的毛病倒是改了,可不過是叫你派人一路暗中隨護,競然想起了我的身後事,還真是摯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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