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作者:狂上加狂
對於一個小鄉出來的富戶女子來說,張華這麼用力地改天換名也算是力爭上游了。在我們四人中,只她一個沒有忘了當初去鬼谷求師的本心是什麼,倒是比我們上進多了。只是她這般步步算計,總是會有算漏的時候,自有上蒼給她備下應得的下場。

  至於姬瑩,這件事對於她來說也是個教訓。她的家德有虧,喜歡撩撥男人,總是不斷因此惹禍上身。我今日這番話雖然重了些,也希望這事能讓她徹底成熟變得懂事些,知道什麼是沾染不得的。畢竟將來她還要獨力撫養一個孩兒,總是這般,我們是無法一輩子維護着她的。

  聽了這話,莘奴倒是無法辯駁,只是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向來心細,自然看出方纔嬀姜扶着張華的手臂時,那手勢略微怪異了些,便問她爲何這般,可是發現了什麼。

  嬀姜卻似乎不願多言,只是笑笑說:張華乃孕婦,忌諱多思,對於你也是同樣的道理。此時細細回思張華的行徑,也於事無補。還望姐姐休要再想。

  嬀姜的這一番話句句在理,可是又透着些莫名的冷酷和無動於衷在裏面。出身總是會決定人這一輩子的行事風格。

  嬀姜出生在同室操戈最盛的齊王室。當年公子糾示意管仲拉弓向公子小白放冷箭簡直是諸侯皆知的兄弟傾軋的醜事,這樣的家風倒是沒有半點浪費,從姜齊王室一直傳承給了田齊王室。

  其實這類事情諸侯之間哪個沒有經歷過?親兄弟,親父子,甚至親母子都可以在權力面前拔劍相對。像張華這類的小算計簡直是不值得一提。

  所以在嬀姜看來,張華對與同窗的背叛竟是合情合理,若是有狠心和本事,儘管報復回去,不然的話,便是自己多加防範,無所謂爲之氣憤。

  這在莘奴看來,也是不可思議的。她這輩子終究還是受莘子影響頗深。凡事都要講究個黑白對錯。張華算計同窗實在下作,自然是要讓她認錯向姬瑩賠不是,怎麼可以這般不了了之?

  不過她並沒有同嬀姜再爭辯下去,只是向她告別後,便迴轉了府門。

  自從她與王詡簽了婚書後,除了王詡名正言順地搬入了她的臥房外,再無其他的變化。

  依着王詡的意思,是很想在莘奴尚未分娩前成禮的,可是莘奴卻是執意不肯。在她看來,既然已是有了婚書,自己腹內的孩兒便算是有了名分,又何必挺着大肚子,扮出新嫁孃的樣子在人前獻醜。

  於是便藉口自己身子疲累,不願再勞累,只待生完孩兒之後再說。王詡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了一會後,便不再提及成禮的事情。

  當莘奴迴轉的時候,王詡正在臥房裏的書案前寫字。他用的乃是上好的細絹,蒼勁的大字顯得也越發的颯慡,待得寫好裱糊在牆上,頗有些氣勢。

  當莘奴進來時,他並沒有擡頭,依舊寫着自己的字。

  可是莘奴卻有滿腹的心事,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讓婢女爲她更衣洗漱,直到躺臥在了牀榻上好一會,莘奴才察覺王詡似乎不大對勁,隱隱約約的好似在生氣。

  之所以不能肯定,是她許久沒有看到王詡在她面前勃然大怒的樣子了。自從在魏地重逢以來,王詡處處都是忍耐而剋制,許久沒有擺一擺昔日家主的威風了。

  可是今日,昔日威嚴家主的風姿猶現,只坐在那裏,筆挺的背影滿是一股陰鬱之氣。

  莘奴久不聞王詡說話,不由得擡起頭道:要不要一同躺下,歇息片刻?

  可是王詡卻似乎充耳不聞,只繼續寫着自己的大字。

  莘奴往復喊了兩聲,見他不答,心內的鬱悶更盛,不由得坐起身來要看個究竟。

  待得走近一看,莘奴氣得都不知是該露出什麼表情了,還以爲他在正經練字,誰知細絹上卻是寫着夫道,婦道。

  這是周公治禮時所做的詳實的規定。在周公看來男女有別各司其職,婦道人家自然是要從屬於夫道云云。只是這種儒家的禮學,王詡實在是嗤之以鼻。今日爲何煞有其事地抄騰了起來?

  好好的,不說話,抄寫這個幹嘛?莘奴不由得問道。

  王詡放下了筆淡淡地說到:突然發現儒家的狗屁裏還是有幾個可嚼的

  莘奴瞄了一眼,他剛剛寫完的滿紙的狗屁倒竈,心內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可是面上卻不動聲色,一臉懵懂地問:什麼味?

  王詡眯fèng着眼,莫測高深地看着她,冷冷地說;遇到了事情,想着找城令,找同窗,卻偏偏忘了找尋你的夫君,當了這樣的丈夫,是滿身的苦味。

  聽到這一節,莘奴才恍然大悟,怨不得張華府裏的鬧劇到了最後,也不見城令來人,一定是瑛娘將口信傳回了府中。

  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她只一心想着該如何解了眼前的危困,早就渾然忘了求助王詡。

  於是便咬脣道:當時只想着如何救下姬瑩,一時忘了讓人跟你說一聲了

  王詡的面色更冷:對啊,你忘了,如今你是鄴城豪商富賈,與地方官交好,同窗個個身負絕學,何須我這身有殘缺之人?

  說實在的,王詡的那條斷腿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每每要打嘴仗時,都要靠那斷腿幫襯出一朵羸弱的病花。那腿時不時還是要再瘸一下的。

  可是王詡到了最後,不也是沒有去嗎?倒是坐在家裏對着絹布矯情了起來!從張華府裏出來後,一直沒有紓解的鬱氣此時倒是翻倍上涌,她垂着眼眸道:您諸事繁忙,就算知會了您,也不一定能撥出時間料理。王詡斜眼看了看莘奴,自然猜出她的心思,只淡淡地道:嬴駟身邊的勇士有我的人,自然會維護你的周全。你若叫我,我何時不應過?

  說着便起身去了牀榻那,一個人靜靜地躺了下來。那寂寥的背影真是比深閨裏的怨婦還要蕭索上幾分。

  莘奴這時也漸漸體悟到了自己的不對,便也過去靠着王詡躺下,扶着他的肩膀小聲道:只是一時忘了,你何必生氣成這樣?

  王詡慢慢地轉過身來,眼望着莘奴:所以,纔要成禮,讓你時時記得我是你的誰!

  莘奴頓了頓,小聲道:我自然記得你是我的丈夫。

  王詡輕輕捏着她的下巴道:我不光是你的丈夫,你還要以我爲天!

  莘奴被捏住了下巴,小臉一時動彈不得,使勁地推他,他也不鬆口,可是心裏的鬱氣卻再也壓抑不住,只覺得只有王詡那一副好牙口,才能從狗屁裏嚼出好滋味!

  ☆、第126章

  現在那剛嚼了狗屁的嘴湊過來又要親自己,莘奴抓過巾帕便往那嘴裏塞,王詡輕握住她的手腕,挑眉道:怎的還不讓親,難不成與你簽下婚書的是他人不成?

  莘奴惱道:籤那婚書也不過是讓腹中的孩兒有個正經的名分,哪個是要籤那個讓你來親的?

  王詡伸手攬住了莘奴的後腦勺,順勢將她帶入到自己的懷裏,慢條斯理道:我與你簽了婚書也不是爲了親嘴。舍了那麼大的力氣,自然是要幹些別個的。

  說着,便帶着莘奴滾落道一處,莘奴的衣裙便是如天邊的彩雲紛飛而出,再過了一會,錦被掀浪,牀榻如入水的船頭,就是另一份見不得人的光景了。

  待得莘奴裏外啃食了個遍,伊人已經綿軟成了一灘水,最後,便是任君擺佈,只任着王詡捏着腰,坐臥在了他的身上。

  王詡雖然一早便得了這懷裏的佳人。可是真正嚐到男女柔順的蜜意,卻是近來纔有的幾遭。這便像得了美味卻未入鹽,只有鮮而無味,而如今才真正品嚐到了加鹽的鮮美,一時間竟是喫慣了的魚肉都品出了別樣的滋味。

  可惜這懷裏卻是個不耐喫的,只鏖戰了一回合,便痠軟不利,當真是需得小心且個的嬌嬌。這心內便是隻能等着一朝生產完畢,纔可以舒緩盡興。

  待得第二日晨起,莘奴倒是懶洋洋的賴起了牀,只覺得屋室裏有些發冷,一時只想往身邊寬大的懷裏鑽。

  今日難得王詡竟然沒有早起晨練,雖然也是一早便醒來,卻用墊腳的小被靠在後背上看着書簡。

  莘奴晨起時,向來是要發呆一會,便是愣愣地看着王詡的側臉。王詡是知道她的這點子秉性的,也不急着跟她說話,只是如同捋着貓兒柔毛一般,一邊看書一邊輕撫着她的秀髮。

  等到莘奴又動了動,這才放下書簡吻着她的鼻尖道:醒了?可是要食些什麼?

  莘奴將臉兒往杯子裏埋了埋,道:怎麼這般的冷?

  王詡聞言皺眉,他的身體康健,又因爲修習武藝,向來耐冷,倒是一時沒有察覺屋內的溫差變化,聽莘奴這般說便起身披上衣服,推開了一扇小窗,這才發現雖然冬季未到,昨夜竟然趕早下了一場雪。此時屋外竟是白茫茫的一片,到處是瓊枝玉葉,遠山也是皓然一色。

  莘奴裹着被子支起身,也驚喜地叫了一聲:呀!下雪啦!一會便要叫了僕役在院子裏堆個雪天祿來戲耍!

  她到底還是個十八歲的少女,雖然後天催生得沉穩了些,可是這晨起時,得了意外的驚喜,還是壓抑不住少女的心性。

  快躺回去,小心都淨了被子裏的熱氣!他瞪了莘奴一眼,又合攏了窗子,回身給猶自賴在牀上的莘奴又蓋了一層被子,這才叫來瑛娘囑咐她端來炭盆,送到屋內取暖。

  只是一會的功夫嗎可是他再脫衣入杯中時,卻發覺這棉被裏的人冰涼得如屋檐上的冰柱了。

  他便凝眉揉搓着她的身體,將那兩隻冰涼的腳兒夾在自己的兩腿間,又有些生氣,忍了又忍,還是開口道:以前給你開的那些個溫補身體抗寒生血的藥,有一半都被你潑到了地上,若是認真來喝,何至於這般愛冷?

  一邊申斥着,一邊又高聲囑咐瑛娘在一會要食的米粥裏多加些切薄的羊肉和薑片。

  關於這些,莘奴也是理虧氣短的,倒是一時接不上話,便是想着怎麼巧妙地轉移一下話題。

  這一用力,倒是想出一則,小聲道:那羣賢論會,你可要參加?

  這羣賢論會乃是最近讓天下賢士議論紛紛的一個議題。

  只因爲商鞅在秦國實施變法頗見成效,這不禁讓他心內飄飄然。他向來以魏國先賢李悝繼承人自居,繼承的是正統的李相的思想,所以此番在秦國出展拳腳之後,便急不可耐地出書立傳,效仿先賢,在這亂世中自成一家。

  而既然要著書,難免要召集一場羣賢聚集的盛會,方顯出開山一派的陣勢。於是商鞅廣發請柬,邀請了道家,儒家,墨家,兵家,名家等諸多名流到場,設立辯壇,暢所欲言,訴說自己的心得體驗。這樣的盛會,先前也是有的,召集者正是當時的名士孔仲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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