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過,這終究是她與姜雲君之間的事情,自己也是無法多言的。忽然,她又想起張華明日的邀約,說給嬀姜。嬀姜聽了淡淡道::如今她張華即將貴爲秦國公子夫人,正如她所言,我本不該與她多言,到時你便替我推了邀約,就說我疾病纏身,不能出府便罷了。
莘奴點了點頭,只是原本想請嬀姜開一些補精益氣的藥物給王詡,如今是緊閉了嘴巴,沒敢勞煩嬀姜,免得一時不慎,剛領了婚書的夫君便要與那姜雲君一般皆是變得愈加的氣短匆匆。
可是張華的邀約又不能置之不理,若是藉此解了姬瑩和張華的心結,兩位同窗在幾十年後可以釋然一笑,不必介懷年少時的輕狂無知。
待第二日,她領了姬瑩到了張華寄居的府宅,才發現除了張華之外,那久久未見的公子疾和嬴駟居然也在府上。
那嬴駟一早便聽聞了莘奴乃是王詡的妻子,雖未成禮,卻已簽了婚書,自然是不敢怠慢。貴爲一國的公子,居然親自起身相迎,雖然也會時不時地偷偷打量一番莘奴的花容月貌,態度卻甚是恭謹有禮,不敢有半分輕慢之處。
嬴駟也還,嬴疾也罷,都是秦國的翩翩美男,各有着一份韻味。
莘奴這才體會到王詡急急讓自己簽了婚書的用意。原本自己雖然未曾胡亂喫過野食,但是看到年少而英俊的少年時,卻並不能妨礙到她私下裏的遐想。可如今有了這婚書,原本欣賞美好的心思不知爲何頓時大打折扣。這些個原本俊逸倜儻的少年便從此不幹卿之事。
當下也便是有些無趣的做在宴席之上,看着那嬴駟目光流轉,頻頻掃向了一旁的姬瑩。
不過嬴駟的話語當中也是略見遺憾,未能見到齊國的貴女嬀姜,不多時,莘奴便聽出了事情的大概。原來這張華設宴,便是有意將嬀姜引見給嬴駟。如今嬴駟因爲之前商鞅懲處他恩師一事,大傷了儲君的顏面,在王庭之上急於再扳回一些敗局。
若是此時能取回一個齊國貴女,與齊國聯姻,想必能增加些立足的本錢。
可誰知嬀姜未至,這不能不讓公子嬴駟大爲掃興。
當莘奴體會到這一點時,心內再次升起了對張華的反感。
雖然張華不若自己和姬瑩一般瞭解嬀姜和姜雲君的隱情,可是這等不與人商量便擅自對保媒拉線的行徑實在不應當是一個未婚的少女所爲,更何況此時齊秦關係甚爲敏感,她並不認爲嬀姜嫁入秦國是一段好姻緣。
可是張華顯然並沒有從嬀姜的角度考慮,一心所想的無非是討好公子嬴駟罷了。想到這,莘奴不再飲酒,只是側身端坐在線之上,心內下了決心,再過一會便藉口身體不適起身走人。顧不得是否失禮,從此之後,再有張華的邀約,便能拒就就拒,也不必顧忌那一份同窗之情了。
可就是這麼一會的功夫,那嬴駟的目光卻是頻頻轉向了姬瑩。這姬瑩懷孕之後,身子日漸豐滿,原本魏女的明豔又增添了幾分,那豔美雖不及莘奴,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他之前在秦地就曾經見過這姬瑩,對這個有些豪放,又帶着幾分天真氣息的女子頗有好感。哪成想數月未見,她已經懷有身孕。不過聽張華若有若無的言語暗示,就連姬瑩也不知腹內的胎兒父親爲誰,可見,這便是姬瑩平日放蕩與男子邀約留下的野種。
☆、第123章
這般去想,心內不由得又看輕了姬瑩幾分。嬴駟在鄴城停留不會太久,此處遠離秦國都城,少了公孫鞅的耳目監視,他心知自己在此地可以略略放鬆下,鬱悶許久的心情難得得到了舒暢,這幾日倒是盡了興的尋歡一番。此番再見姬瑩,難免想起在秦地未能與她幽約一番的遺憾,此時姬瑩的孕向並不明顯,卻又平添了幾分嫵媚嬴駟飲了幾杯酒後,只覺得腹內一陣的燥熱,望向姬瑩的眼神也愈加焦躁。
那姬瑩一擡頭,先是看到嬴駟定定地望着自己,而一旁的公子疾也不動聲色地微微瞟着自己。當下便只當那公子疾是擺設,復又衝着嬴駟甜甜一笑,舉杯敬酒。
酒席間二人眉目傳情甚是火熱。
坐在一旁的公子疾自然也將這情形看在眼中,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望向姬瑩的眼神,復又轉頭給坐在他身旁的張華夾菜。
姬瑩漸漸收了笑意,慢慢地飲幹了一杯米酒
不一會,公子疾開口邀約着已經微酣的嬴駟內室飲些醒酒湯,再小睡片刻。
這是從周王室開始流行的一種解酒之法,躺在小榻上,由薄衫清透的美婢端來酸梨與米湯熬煮的微酸的醒酒湯。
在喝得燥熱的時候,飲上一杯酸飲,再摟抱着美婢一身微涼的滑肌即可平復燥熱,甚是美哉!
所以公子疾一提醒酒,嬴駟立刻心領神會,此時他正腹下難耐,又不好在酒席上出醜,一會去內室,正好用美婢消解一番,便起身微微有些踉蹌着隨公子疾去了內室。
莘奴一直飲漿並未喝酒,見酒已經過了三巡,此時告退也不算失禮,便起身準備向張華告辭。可是一旁的姬瑩也準備與莘奴同去的時候,卻因爲一旁婢女的不小心,將溫酒的熱水灑在了身上。幸好時間過得久些,那水變涼,不然熱水燙在身上可就要糟糕了。那婢女嚇得立刻下跪告饒,張華氣得命人將她拖下去掌嘴,然後看着姬瑩一身的淋溼說道:現在外面天冷又下去了雨,你若這一身濡溼地坐馬車回去只怕是要感染風寒的,莫不如你今夜便留在我府上,待得明天天明再回府也是一樣的
莘奴有心婉拒,可是張華這一番也是好意,挑撿不出什麼錯處。不過姬瑩看了看自己溼透的衣襟卻拒絕道:謝過張華妹妹的好意了。不過我睡在別處不適,還是回去的好。
姬瑩一向心氣兒極高,先前將情郎輸在張華的手裏,雖然她表面上看已經雲淡風輕,可是心裏到底是介懷的,如何能在她的府上看她與公子疾親親我我?
張華倒也沒有挽留,只是命一旁的侍女引着姬瑩去了一旁的廂房裏換一身幹慡的衣服再走。
莘奴便坐在馬車裏等候着姬瑩。
可是這一等,卻是久等也不見姬瑩回來。莘奴微微掀開車簾,吩咐瑛娘道:你且去看看姬瑩是因爲什麼耽擱了?
瑛娘喏了一聲,便轉身再入府裏。這次又是耽擱了好一會,才見瑛娘急匆匆地趕來,一臉神色慌張地道:莘姬出事了!
莘奴聽得神情一凜道:怎麼了?
瑛娘努力穩了一下氣息,免得自己一時嚇到了莘姬,這才又小聲道:方纔姬去換衣裳,不知怎麼的,竟然一時誤闖入了公子嬴駟休憩的內室許是公子嬴駟誤以爲她是服侍的婢女,便上前親近,可是姬卻將公子重傷,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那秦人一看,便只說姬是刺客,將她按拿了下來,若不是有張姬與公子疾的一力維護,只怕當時就要被亂刀刺死了
莘奴聽得瞪圓了眼,起身便要下車,可是瑛娘卻急急攔住了她道:您不知現在那府裏是有多亂,那秦人侍衛一個個如凶神惡煞,你又懷着身孕,若是被他們推搡着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莫不如我們先回府然後再
正是府內這般,莘奴更是不可能撇下姬瑩一個獨自面對。當下便打斷了瑛孃的話道:此處乃是魏地,秦太子出了事更是要依着魏地的法令來查命緣由,豈能容他們私刑?你且去傳口信給鄴城令,命他們帶侍衛前來,我去看看府內的情形。
說着也不容瑛娘再說些什麼,便起身下馬車入了府內。
雖然先前聽瑛娘說起了府裏的情形,可是親眼見了心內還是極爲震撼。
只見那嬴駟臉色蒼白,額角猶帶着血痕倒臥在牀榻上,而姬瑩卻是滿臉淚痕,衣衫不整發鬢蓬亂地被兩個粗壯的大漢按押在了地上。
莘奴皺眉看了看那嬴駟,便向公子疾福禮道:未知姬瑩是用什麼襲擊了秦太子?
張華猶在一旁無措地站立,似乎也是受驚不小,臉色蒼白地道:姬瑩方纔說,只不過是順手抓了飲水用的銅壺擊打了一下頭部而已,怎麼會讓公子嬴駟久久不醒?
莘奴心知就算是嬴駟心有不軌,對姬瑩無禮在前,可是若秦太子在魏地出事,那邊是要引得兩國交戰。魏國如今羸弱,哪裏有氣力再戰?到時只怕是顯出姬瑩祭奠了太子了事。到時,就算她苦苦哀求自己的父王,也是救不下姬瑩的。
此時若是嬴駟醒着倒也好辦,她雖然與他見面的次數不多,但也看出他還算是要臉面的王家公子。若是向一個孕婦求歡不成的醜事傳揚出去,他嬴駟的臉面也不大好看,自然能大事化小。可是如今他昏迷不醒,他的手下護主不力,自然要死按住姬瑩定罪,怎麼會輕饒了她?
此時張華請來的郎中驗看了一番,似乎也束手無策,只是含糊其辭道,許是頭部受了重力,一時損傷了元神以至於昏迷不醒,只是公子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再怎麼昏迷下去,恐怕是要有性命之憂的
聽了這話,爲首的一名秦國將軍猛地抽出寶劍,直直地架在了姬瑩的脖子道:妖婦!今日若是公子不醒,便要取了你的項上人頭祭奠!
莘奴的頭頂冒出了一層冷汗,高喝道:且慢!
當她喊出這聲時,才發現一旁的公子疾也跟着喊出了聲,不單如此,他甚至疾步快走了過去,一把格開了那將軍的寶劍。
樊將軍莫要心急,如今大公子未醒,我們在此處貿然殺人終究是不妥
公子疾此時臉上不再帶笑,可是臉頰那淺淺的酒窩因爲臉頰用力,而微微凹陷下去,眼眸定定地看着那樊將軍。
看得出公子疾在秦人的眼中很有威信,只一句話就平息了那武夫的暴怒。
莘奴暗自鬆了一口氣,卻心知再不能拖延下去,於是開口道:那裝水的銅壺壺璧纖薄,就算是個大漢用盡全力揮動,也不足以將人擊打得這般昏迷,更何況像姬瑩這樣有孕在身的女子?我在城中認識一位名醫,不妨請她驗看一下。
公子疾聽了點了點頭,於是莘奴又叫人遞來竹簡,快速地在上面寫了一行小字後,命僕役遞交給嬀姜,讓她帶着藥箱速速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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