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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這天凌晨不說,我還不覺得,她這樣一說,我就感覺她太過平靜,也太過大度了……而我心裏還一直愚蠢的慶幸着,我娶了個很乖的老婆,雖然她不怎麼愛說話,雖然她好像對什麼事都有那麼點不在意,雖然她冷血得有點奇怪,但她不像我前妻那樣喜歡到同事家去串門,跟同事的老婆饒舌搬弄鄰里是非,更不會對我的男性同事拋媚眼,她很少出門,過着近乎與世隔絕樣的生活,生活在我的庇護下,生活在我的生命裏,她的個性就像她的長相,很乖巧;她的眼睛很大,鼻子翹翹的,笑起來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她這張娃娃臉長相導致我有時候感覺她不僅是我的妻子,還是我的女兒,需要我好好照顧,用心關懷。
而我在經歷過我前妻的背叛之後,微微這點乖巧讓我安心,讓我能全身心都投入到我的工作中,做好我的事業,也就是因這點,我從未想過跟她離婚娶段素梅。哪怕我的潛意識裏,早就感覺她並不喜歡我,我也沒想過要拋棄她,跟喜歡我的女人過。
微微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背對着我,冷冷的說:“胡甘明,天一亮,咱們就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我想你竟然知道小椹不是你親生兒子了,你也該心灰意冷了;我秦微微青春裏最美好的三年,都葬送在你身上了,就算我再傻,我也不會在繼續守着你過這種浪費生命的日子,你想讓我幫你生孩子,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像你這種沒本事沒能力的男人,也只有段素梅肯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做你的情人;咱們離婚了,你就可以把她扶正了,再不用偷偷摸摸揹着我跟她鬼混。”
微微的話,像一枚枚炸彈,炸得我心驚肉跳;她怎麼知道我跟段素梅……段素梅,是我們廠的會計,我跟她共事了八年,五年前我跟我前妻離婚後,我就一直跟她在一塊,那時候她還沒離婚,但因爲跟她丈夫感情不合,兩人早就分居了;後來我和微微結婚後,素梅卻
突然跟她丈夫離婚了,想要跟我好,可我當時剛好又結婚了,加上微微懷孕,我不可能拋棄微微……總之就是陰差陽錯,情況很混亂,我跟素梅這麼多年,若要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可我沒想到微微……微微居然會知道這件事!
被人揭穿醜事的我,頓時惱羞成怒,我站起身來,衝上前去拉住微微氣急敗壞的大吼,“秦微微,我的確沒本事,的確沒能力,可這三年來,我對你不好嗎?你沒工作,喫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我說過你半句了?啊?是的,我跟素梅是有關係,可這關係爲什麼會一直保持到現在,你沒有錯?你沒有責任嗎?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我是你丈夫,可我一有要求,你就給我裝死,你絲毫不顧及我作爲一個男人的自尊心,直接拿本書蓋在臉上;秦微微,你還好意思指責我,你要不要臉?啊?”
微微轉過臉來,滿臉譏笑,說:“我秦微微往你面前一站,只會讓你想到喫穿用度,水電煤氣,奶粉和尿不溼,我只會讓你想到,你的現實生活,就是要馬不停蹄的工作,加班加點的賺錢,你肯定會累,肯定會煩;而段素梅就不一樣了,段素梅只負責讓你享受溫存和快樂,反正天塌不下來!就算天真的塌下來了,要壓的也是我秦微微。”
微微戳着我的胸口,繼續嘲諷,“男人在小老婆面前,從來不會感到有壓力,只會感覺自己很有本事,很有魅力,很帥,很拉風,男人的自尊心,虛榮心,都會得到滿足,都會空前膨脹;男人,總是會有小老婆的,尤其是像你這種整天在戰鬥前線拼死拼活累得像狗一樣的,衣冠楚楚的,男人!”
我從沒想到,在秦微微的內心深處,我胡甘明是這樣一個讓她看不上眼的男人,我從沒想到,秦微微居然是這樣一個庸俗勢利、尖酸刻薄的女人。
“秦微微!”我大叫着“啪——!”地一聲,掄起胳膊就給了她一巴掌,“你說話不要太過分了!”
我在盛怒之下,唾沫星子噴得微微滿頭滿腦,她捂着臉睇着我陰惻惻的笑,“我過分?我秦微微嫁給你這種沒用的男人三年,陪上了自己的大好青春,你給我買什麼了?大衆?二十幾萬的大衆我稀罕?這山溝溝裏的破房子?你以爲我愛住?你不檢點你的無能,你還好意思說我過分?胡甘明,是我不要臉,還是你不要臉?啊?”
我忍不住又給了她一巴掌,“秦微微,你這說的是人話嗎?啊?”我肺都快氣炸了,所以這巴掌甩得極重,微微的背脊在門框上撞了一下,痛得她蹲下身去。
那一剎那,我本想去扶她的,可她張口就罵,“胡甘明,你混賬王八蛋,你他媽有種就打死我,你要不打死我,我還給你戴綠帽子,第二頂,第三頂,第四頂,第五頂,我有本事讓你戴得油光水滑滿頭綠!”
微微的尖叫挑釁,刺激了我,我擡腳狠狠的踹在她身上,而她在我的踢打下,依舊滿嘴粗話又下流又惡劣,罵個不休,蘭姐衝出來,見我一直在踹她,慌忙來拉我;我整個身體哆嗦着,顫抖着,心裏就一個想法,我他媽今天要踢死她。
我想不通,我爲什麼會娶了這樣的女人?我真的想不通,我他媽到底有什麼毛病?爲什麼會娶了這樣的女人?
過了幾分鐘,或許是我腳下力道太大,微微趴在地上,抱着腦袋漸漸不罵了,我的火氣隨即弱了些,加上蘭姐一直在拉我,憂心忡忡的一直在勸我,“先生,你快住手吧!你快住手吧!你這樣會打死太太的。”
我喘着粗氣瞪了蘭姐一眼,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我並不是個脾氣很壞的男人,是秦微微說話太過分,太讓人心寒,我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她不僅罵我,連我爸我媽也一塊罵了,你說這女人是不是王八蛋,是不是該揍?
蘭姐扶起秦微微,帶她去隔壁屋休息,臨走前,她還扒開臉上亂七八糟的長髮,用眼尾掃了我一眼,眼神又是譏誚,又是鄙夷,她還笑,嘿嘿嘿的陰笑;要不是蘭姐及時把她拉走,我差點又動手了。
我這頓脾氣發得極大,口乾舌燥,去倒水喝,剛巧看見秦微微放在桌上的化驗單,忍不住仔細看了看,雖然我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還是被上面的結果嚇住了,化驗單上的日期是一年前我生重病,秦微微帶我去北京看病時候開的,那次因爲去得久,蘭姐帶着小椹也跟去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讓醫生抽了我血,揹着我拿我跟小椹的血去做的dna檢驗,但上面顯示的,小椹的確不是我兒子。
我瞪着化驗單,忍不住惡毒的想北京是秦微微的老根據地,她在哪兒呆了這麼多年,老情人老熟人肯定少不了,dna檢測在國內雖然比較難做,但保不準跟她有一腿的什麼什麼野男人能幫她;一想到這裏,我更是怒火中燒,把這張化驗單當着了秦微微那賤女人的臉,撕了個粉碎。
天亮後,我給蘭姐結算了工資,讓她坐車回五里外的鄉下家中了,我已經打算跟秦微微離婚了,這個工於心計的惡毒女人,終於在昨天凌晨揭下了她的僞裝,露出了她美麗單純外表下的蛇蠍心腸,我不能容忍,我跟她過不下去。只是我對蘭姐感覺很抱歉,畢竟是家裏出了事,也用不上她了,所以我多給了她三個月的工資,希望她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一零九廠區,矗立在慶漪市西南的山谷裏,方圓兩公里以內分佈着大大小小的分廠,是九十年代末國家撥款專門建造,用來設計製作各式各樣的機械零件的,總的來說,是設計製作飛機零件配械,屬於國家重點防禦保護範圍,具有嚴厲和祕密的特點,所以我在這裏就不便多說了。
這天清早,秦微微把一份她早已簽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甩在我面前,我拿起協議書仔細看了看,上面包括房子車子存款啥的她什麼也沒要,就要了孩子的撫養權,還註明不需要我給孩子贍養費。我心想,你自願淨身出戶更好,反正我跟你結婚時,你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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