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怎麼就不能便宜我?
位於農展館南里10號的文聯大樓雖說建完了,但因爲規模較小,文協機關並沒有搬進去,而是把地方讓給了下面幾個二級單位。
機關仍蝸居在沙灘北街2號院的平房裏。
“朝陽同志,可算把你盼來了!”
文協當家人唐達成一見林朝陽,表現的很熱情。
一陣寒暄後,林朝陽說:“我今天來,是想跟達成同志您還有文協的同志們聊聊關於莊重文文學獎的事。”
“知道知道,老王前些天已經跟我們溝通過了。這樣,我叫幾個在家的同志,咱們一起探討探討。”
唐達成叫了幾個人,然後一羣人聚在會議室,就莊重文文學獎的組織和評獎工作進行了詳細而深入的討論。
在林朝陽的規劃裏,莊重文文學獎不能單純依靠文協或者專家評獎,而是應該廣大的大學生羣體進行作品的初步篩選和提名工作。
“……現階段國內各個高校都有自己的文學社團或者是詩社,我們可以將一部分重點高校的文學社團吸納進我們的評審組織當中來。
大學生羣體是現階段中國的文學愛好者羣體當中平均素質最高的一批人,他們有資格、也有能力擔當起這份工作。”
林朝陽說到這裏,謝永旺問道:“朝陽同志,你這個想法理論上很好,可我們怎麼保證大學生文學團體選拔作品的公平性呢?如果有人在初評當中誘導大學生呢?”
“評獎沒有絕對的公平。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的評獎面向全國讀者,以讀者投票的形式評獎。
看似公平,可實際每年的投票數不過二三十萬張。
大家也應該明白,這其中如果拋開文字工作者、各地文協工作人員、出版機構人員,真正的讀者有多少?
至於永旺同志你擔心有人收買大學生,這恰恰是我最不擔心的。
大學生一腔熱血、赤子之心,如果他們能被人收買,那麼我們這些人又憑什麼敢肯定自己不會被人收買?
而且,我覺得這件事文協完全可以聯繫落下團委方面,如果做得好的話其實對於引導和團結全國的大學生羣體是很有幫助的。”
唐達成聽到林朝陽最後一句話,眼前一亮,感覺這句話一下子就把格局給打開了,他越想越覺得這事有可行性。
“評選的具體措施,我認爲文協方面可以先與教育部、團委協調,選出若干所高校。
這些高校應該滿足兩項基本要求,第一是擁有成規模的文學社團,第二是以人文學科見長。
高校和文學社團選定之後,由文學社團負責具體的作品普選工作,文協可以動員省、市兩級文協進行指導和監督。
然後彙總初選名單報送全國文協,再由全國文協組織的評委會進行最終的審覈、篩選。
全國文協方面組織的評委會,除了作家、編輯和評論家這老三樣之外,我希望也能加入來自各行各業的讀者。
大學生、工人、商人、文藝工作者等等……”
當林朝陽說到這裏,負責中華文學基金會具體工作的張鍥開口問道:“朝陽同志,你想引入大學生、工人、商人、文藝工作者,我們以什麼樣的標準來評定他們具備擔任評委的資格呢?”
林朝陽反問:“需要什麼標準?當評委又不是做學究,我認爲只要這些人擁有基本的閱讀量就夠了。
我有句話大家可能不太聽,我一直認爲文協的同志們在評獎方面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
聽到這裏,在場衆人就知道林朝陽要放炮了。
儘管不愛聽,可誰讓林朝陽現在地位不同一般了呢,而且這次又是爲了搞評獎的事來的,屬於給文協送福利。
“朝陽同志不妨直言。”唐達成臉色平靜,聲音沉穩。
“之前搞茅盾文學獎、搞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大家總說要注重多樣性,選出一堆作品來,這當然能夠體現出一定的多樣性來。
但這裏面有個問題是,這種多樣性更多的是從數量方面來決定的。
你說歌頌改革開放的作品要鼓勵,他說批判人道洪流的要鼓勵,另一個人又說關注現實的作品我們要大力支持。
世界是多樣的,哪一本書也不可能寫盡,難道我們每一次評獎都要照顧那麼多人的想法嗎?
我認爲評獎不僅是獎勵過去的創作,更關鍵的是要激勵未來的創作。
我們與其在數量上妥協,不如將評委陣容豐富性提上來,選出更符合大衆讀者的作品。
哪怕只有一部,但我認爲這樣的作品才更具代表性。
另外,縮小獲獎作家、作品的數量,也是在一定程度上塑造獎項的稀缺性和權威性。
每一屆30萬元的獎金總數,我認爲它應該有這個含金量。”
林朝陽說完這番話後,現場沉寂了片刻,大家都在消化林朝陽的想法。
“另外,我想重點強調一下評委的迴避制度。”
衆人的眼神看向林朝陽。
“莊重文文學獎每兩年舉辦一屆,我的想法是評委每屆輪換一半,每兩屆評委會即以全新面孔擔任。
在我們的評委陣容中,作家、編輯肯定是少不了的。
如果有評委的作品入圍,該作品將被自動淘汰……”
謝永旺蹙眉問道:“這樣是不是太嚴苛了?能入圍的作品肯定是有水準的,可不可以由讓作家選擇放棄評委身份?”
林朝陽搖頭,“不行。這樣沒辦法杜絕人情成分,只有作品淘汰纔可以。”
在後世的茅盾文學獎上就曾出現過評委作品入圍獎項的情況,當時有的評委是放棄了作品的參評資格,而有的評委則是放棄了評委資格。
最後,放棄評委資格的那位,作品順利拿了獎項。
這兩種選擇最後的結果可大不相同。
“除此之外,凡是評委作家,其作品在之後兩屆不得參評獎項。”
林朝陽說的這一條還是爲了杜絕人情,兩屆恰好是評委全面輪換的頻率。
這次連唐達成都忍不住開口了。
“朝陽同志,這樣一搞的話,所有參與評獎的作家評委相當於六年內作品無法參評獎項,恐怕沒有幾個作家願意來當這個評委了吧?”
林朝陽點點頭,“這確實是個問題。但也不難解決,會忌憚這個規則的一般都是正當年的作家,我們可以請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作家。”
聽着他的話,在場有人不覺笑了出來。
什麼“德高望重”啊,你是想說人家“才思枯竭”吧?
大家都是文字工作者,深切的明白到了一定年紀,作家的創作欲和表達欲都大幅下降,再加上精力不濟,步入老年階段的作家鮮有一直出作品的。
“除了老作家,我們還可以邀請獲獎作家嘛。”
按照林朝陽的想法,莊重文文學獎的各個單項獎只能獲得一次,那些獲獎作家也可以成爲評委。
說到頒獎的問題,林朝陽笑着說道:
“之前我去法國參加勒諾多文學獎,他們在午餐的時候頒獎,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李拓這兩年把我家那西院弄成了‘作者之家’,我看頒獎可以放在那裏。
喫頓飯頒個獎,做三道有寓意的菜代表三位中獎者。”
林朝陽這個主意別出心裁,唐達成覺得倒是不錯,這時有人問:“會不會簡單了一點?”
這話說的很委婉,真正的意思是“簡陋”纔對。
“簡單是簡單,不過也節省了人力和財力。
文協已經有茅盾文學獎和全國優秀中短篇小說獎了,總搞這種太大規模的頒獎,財政也喫不消。”
林朝陽的話讓唐達成不由得點頭,文協清苦,能省一點當然是省一點最好了。
但他想了想,覺得還有個問題,“這麼弄影響力會不會打折扣?”
“影響力的關鍵在於媒體的報道配合,這件事到時候還要再費心纔行。”
唐達成點了點頭,不再糾結這件事,轉而跟林朝陽聊起獎項籌備的具體實施工作。
關於莊重文文學獎的討論持續了一整天,林朝陽將自己的想法鉅細無靡的傳達給文協衆人。
儘管對於獎項的一些細節不太認同,但這畢竟是每屆30萬元的文學鉅獎,最後唐達成還是認可了林朝陽的方案。
評獎這事說起來簡單,但執行起來卻有相當的難度,尤其莊重文文學獎還是全國性的評獎。
不管林朝陽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但具體的執行主力還得是文協。
光是協調教育部、團委、高校和大學生文學社團就是海量的工作,好在這種協調工作基本只要一次,以後每一屆按部就班就可以。
至於評委方面,唐達成提出讓林朝陽來擔任評委會主席,林朝陽卻拒絕了,並且表明他的作品以後不會出現在莊重文文學獎的評獎中。
“評委會主席這個職務就由文協來邀請吧,我當個普通評委就好。”
今天的討論文協讓步頗多,林朝陽最後賣了個人情,唐達成果然露出了笑容。
“朝陽同志高風亮節啊!”
關於莊重文文學獎的討論結束了,但獎項的籌備工作纔開始。
有文協出馬,林朝陽只需要動動嘴就可以了,很符合他的定位。
2月23日,大年初七。
新H社電訊:中國影片《紅高粱》在剛剛結束的第38屆西柏林國際電影節上斬獲最佳影片金熊獎。
消息傳回國內後迅速擴散,引起國內電影界的巨大震動。
作爲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之一,西柏林國際電影節在國際影壇地位崇高,影響力卓著。
多年以來,國內電影人曾經無數次衝擊過包括西柏林電影節在內的歐洲三大電影節,但卻顆粒無收。
直到去年陳凱戈憑藉《孩子王》摘得西柏林電影節銀熊獎,纔算是讓國內電影界振奮了一些精神。
在陳凱戈摘得銀熊獎之後,許多電影人又開始暢想起國產電影摘得金熊獎的日子。
大家樂觀的認爲,短則三五年,長則十年八年,金熊獎一定會成爲中國電影的囊中之物。
其實也不一定非得是金熊獎,金獅獎、金棕櫚獎都可以。
只要是能揚名國際,爲國爭光,獲得哪個獎項並不重要!
大家之所以會這麼樂觀,主要是因爲有了陳凱戈的這個銀熊獎。
不少人樸素的覺得即便沒有別的導演出頭,等陳凱戈成熟起來,也一定會爲中國電影摘得國際性榮譽的。
誰也沒有想到,中國電影斬獲國際性榮譽的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大家更沒有想到,第一個爲中國電影擒獲西柏林電影節金熊獎的竟然不是陳凱戈,而是名不見經傳的章藝謀。
有些人甚至不知道章藝謀是何許人也。
而另一些人倒是知道章藝謀,但他們對章藝謀的第一印象是“陳凱戈的那個攝影師”。
新H社的電訊第一時間引發了國內電影界乃至文化界的震動,但要說這個消息真正爲全國人民所熟知,還是因爲24日的《新聞聯播》。
西柏林電影節是23日晚上閉幕的,第二天章藝謀乘飛機飛回國內,抵達燕京後便被蜂擁而來的記者圍堵在機場。
當天晚上7點15分,《新聞聯播》播放了章藝謀在西柏林電影節頒獎典禮上身着西服領獎的視頻畫面。
因爲去年陳凱戈在西柏林電影節拿了銀熊獎,所以今年央視對於章藝謀攜《紅高粱》參加電影節格外重視,直接派了兩名記者去。
也因此,央視記者王建宏拍下了章藝謀領獎、手捧金熊獎的珍貴畫面。
“從來與亞洲國家無緣的西柏林電影節最佳故事片金熊獎,一隻閃閃發光的金熊被影片《紅高粱》的導演章藝謀捧回了燕京……”
《新聞聯播》報道《紅高粱》獲獎消息的新聞時間長達1分鐘,這無意之間創下了中國新聞界的一個記錄。
在《紅高粱》以前,還沒有一部電影的公映或獲獎獲得過《新聞聯播》如此高規格的待遇。
一夜之間,《紅高粱》斬獲西柏林電影節最佳故事片金熊獎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章藝謀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導演也一舉成名天下知。
新聞媒體的報道鋪天蓋地而來,章藝謀彷彿一下子成了民族英雄,受到的歡迎比去年林朝陽獲得勒諾多文學獎時熱烈了不止一籌。
畢竟跟電影相比,文學還是小衆了一些,勒諾多文學獎也沒有西柏林電影節的名氣大。
在章藝謀回國的第三天,陶玉書也終於從德國回來了。
章藝謀得了獎,拍拍屁股就可以回國,但她還得忙着版權交易的事。
儘管心中抱有很大期待,但陶玉書着實沒有想到《紅高粱》竟然能夠一舉獲得西柏林電影節的最高榮譽金熊獎。
高興過後,迎接她的是各國片商熱情的笑臉。
兩天時間裏,陶玉書連續簽了24份海外版權交易合同,累計合同額947萬美元。
一尊金熊獎獎盃、近1000萬美元的合同,不枉陶玉書在西柏林待了半個月時間。
回到燕京的她,滿面紅光,春風得意。
中國電影的第一尊金熊獎獎盃是由林氏影業捧回來的,即便不考慮商業因素,也足以讓她驕傲了。
回到燕京的第二天,陶玉書就成了電影局的座上賓,去做了一場報告會。
報告會過後,陶玉書更是成爲了國內數家電影製片廠領導追逐的焦點。
去年一部《孩子王》得了銀熊獎,成就了西影廠。
今年一部《紅高粱》得了金熊獎,成就了燕影廠。
現在誰還看不明白,只要跟林氏影業搞合拍片,得獎不是輕輕鬆鬆的事?
各家電影製片廠對國際獎項渴求到了極點,但陶玉書暫時還沒有擴大合拍電影規模的想法。
哪怕是滕進賢找到她,希望林氏影業加強與內地電影製片廠的合作都不行。
滕進賢還誤以爲陶玉書是在跟他講條件,在幾個月前的首屆中國電影展上,滕進賢可是答應了陶玉書。
只要林氏影業的合拍片能夠獲得歐洲三大電影節或者奧斯卡的最高獎項,這部電影就會票房分賬的形式在國內上映。
“這話我既然都說出來了,自然不會食言。這件事我們電影局和中影協調,爭取儘快讓《紅高粱》上映。”
陶玉書無奈道:“滕局,謝謝您還想着這件事,不過跟製片廠的合作確實不是一時就能擴展的。”
“目前林氏影業跟製片廠合作的電影僅限於文藝片,算是開了個好頭。
但獲獎這種事只是小概率事件,誰敢保證合拍的電影就一定能得獎呢?
這種事不急於一時,日後肯定還有合作的機會的。”
滕進賢怎麼聽陶玉書的話都覺得是託詞,以爲她是在爲爭取分賬資格以退爲進。
他爲此倍感無奈,這件事他要是能做主,談一談也未嘗不可以,可惜他做不了主。
連續三四天,陶玉書都在忙着應酬電影局和製片廠方面的邀約,直到月末纔有空休息。
這天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但長久以來養成的生物鐘讓她剛到早上6點就醒了。
她洗漱了一番後就開始爲家裏人準備早餐,難得喫到母親做的飯,鼕鼕喫的發出了豬拱食的聲音。
“慢點喫!”陶玉書寵溺的擦了擦小傢伙嘴角的米飯粒。
“媽媽,真好喫!”
鼕鼕表情誇張,語氣真誠。
林朝陽品了品嘴裏的大米粥,沒感覺出來。
你小子,情商挺高啊!
一家四口正喫飯呢,陶玉墨打着哈欠來到了廚房,身後還跟着陶希文、陶希武兄弟倆。
見到妹妹,陶玉書本來慈愛的眼神冷卻了下來。
“你還知道起牀!”
就陶玉墨回京後的那些操作,自然瞞不過她的耳目。
這會兒都快八點了,陶玉墨才起牀,立刻就被她給盯上了。
陶玉墨有點心虛但不多,鎮定道:“我一天看這麼多孩子,睡個懶覺怎麼了?”
聽到這話,陶玉書差點氣笑了。
“你真說得出口……”
“媽媽,媽媽!”陶玉書正打算火力全開,數落妹妹一番,就聽到鼕鼕在叫她,她轉過頭。
“幹嘛?”
“我喫完飯了,你陪我去抽冰尜吧。”
陶玉書聞言猶豫,今天她休息只是不出門,不代表沒事,她上午還約了陳凱戈聊電影的事。
“媽媽又有工作嗎?”
鼕鼕見她的樣子,臉上不禁露出失落之色。
看到兒子那失望的表情,陶玉書心裏愧疚不已,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鼕鼕又說道:“那小姨能陪我抽冰尜嗎?”
“沒問題!”陶玉墨喯兒都沒打,痛快的應下。
“太好啦!”鼕鼕拍着手興高采烈。
說完這話之後,她還不忘挑釁一般的看了姐姐一眼,彷彿在說:看到沒有,這個家沒我得散!
陶玉書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不過她也明白,以她的性格,是很難靜下心來陪孩子玩遊戲的。
喫完早飯,陶玉墨帶着幾個孩子在院裏玩鬧。
陳凱戈進院的時候看着這樣的情景,會心一笑,又專門把幾個小傢伙叫過來每人給了一張壓歲錢。
“謝謝凱戈哥哥!”
在陶玉墨的指揮下,幾個小傢伙異口同聲的喊着。
他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被最小隻有三歲的孩子叫哥哥,陳凱戈的臉色略顯窘迫。
“凱戈,來了!”
陶玉書的招呼聲壓下了他心中的羞恥之情,“嬸子,過年好!”
進屋後陳凱戈又給林朝陽拜了個晚年,等坐下之後,他又說道:“恭喜林嬸!沒想到《紅高粱》能一舉奪魁,拿下金熊獎!”
“謝謝!”
陶玉書道了聲謝,眼神略微妙的看着陳凱戈,兩人對視了一眼,陳凱戈不自然的避開了陶玉書的視線。
《紅高粱》獲得金熊獎開了中國電影的先河,章藝謀名動天下,別人可能沒什麼感覺,但陳凱戈的心情一定是複雜的。
在學校的時候,陳凱戈可是個風雲人物,章藝謀則表現的平平無奇。
工作之後,陳凱戈很快獲得了獨立執導的機會,而章藝謀卻只能給他當攝影師。
陳凱戈的電影拿了國際性獎項,章藝謀纔剛剛籌備自己的第一部電影。
在陳凱戈看來,章藝謀處處不如自己。
可他想破頭也想不到,就是這樣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人,竟然會先他一步獲得歐洲三大電影節最高獎項的肯定。
而且恰好去年他也參加了西柏林電影節,只拿了個銀熊獎。
前幾天《紅高粱》獲得金熊獎的消息傳回國內後,陳凱戈一宿沒睡覺,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比章藝謀差在哪了?憑什麼得金熊獎的不能是他?
再進一步想,別人得獎也就算了,憑什麼得獎的是他章藝謀?
陳凱戈越想越鬱悶,過年本來挺好的心情,一下子全毀了,連新交的女朋友出去約會都顧不上了。
恰好這個時候陶玉書回國了,要約他聊聊新電影,陳凱戈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從《邊走邊唱》的劇本被陶玉書否了之後,他就一直在琢磨着《小鞋子》的改編,劇本都寫出了初稿。
只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之後,他打算再好好打磨打磨。
章藝謀得了金熊獎,無形之中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陳凱戈暗暗發誓,這次的新電影他只能勝,不能敗,絕對不能讓章藝謀踩在自己頭上。
“《小鞋子》的改編我是這麼個想法……”
陳凱戈正跟林朝陽闡述他對《小鞋子》的一些改編想法,院裏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朝陽,你可真不夠意思!這麼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
人還沒進屋呢,李拓的聲音先傳了進來。
等他進屋,林朝陽才發現後面還跟着陳健功、鄭萬龍、張承治、祝偉四個人。
這五人一進屋,大有一種窮親戚來打秋風的豪橫之感。
“你說什麼事啊?”林朝陽問。
李拓不高興道:“明知故問,莊重文文學獎啊!這麼大的事我還是從文協那聽到的,你可太不夠意思了。”
“哪兒都有你,評個獎也礙着你的事了?”
“怎麼沒我的事?我聽人說錢是你拉來的。
30萬呢!這好事你怎麼能便宜文協呢?”
林朝陽被他這話逗樂了,“不便宜文協,還便宜你?”
李拓理直氣壯的說道:“便宜誰都是便宜,怎麼就不能便宜我?你這叫寧與友邦,不與家奴!”
說完,李拓察覺出不對,連呸了幾聲。
“總之,你不夠意思!”
“少跟我這胡攪蠻纏。把你能耐的,這是全國性的評獎,你以爲是你們刊物自己搞個自娛自樂的獎項?”
硬的不行,李拓立刻放下了身段,說道:“我也是想爲評獎盡一份力。不光是我,大家都想盡一份力。”
他往後面示意了一下,鄭萬龍、張承治幾人虎視眈眈。
林朝陽頭疼道:“你們這愛湊熱鬧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
“我們這叫古道熱腸。”
“說正事,想幹嘛?”
“我聽說莊重文文學獎要在小六部口衚衕頒獎,你這個思路很好,我覺得還可以再延伸一下,以後尋味齋文化沙龍就跟莊重文文學獎綁定了。”
林朝陽覺得這個想法也不錯,“可以啊,這事到時候你跟文協協商就行。還有什麼事?”
李拓有些扭捏的說:“既然沙龍跟評獎綁定了,那是不是得分我們幾個評委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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