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評委會名單

作者:坐望敬亭
3月初,燕大剛開學,天氣陰沉,春寒料峭。

  一衆學生們熱血沸騰的聚集在三角地,初春的冷風並沒有影響他們的狀態,個個表情亢奮,他們在三角地的駐足很快便吸引了諸多學生們的注意。

  剛到地方,林東維站在人羣最前頭,口若懸河的講了五分鐘,內容跟剛纔在咖啡館門口的大同小異,就是追求個“公平”。

  林東維慷慨激昂的發言引發了身後支持者的一片掌聲,連不少過來看熱鬧的學生也被他的發言所打動,獻上了掌聲,三角地的氣氛一下子火熱了起來。

  輪到眼鏡男發言,林朝陽這回知道了,他是五四文學社現任社長鄒玉健。

  “林東維同學,請你不要偷換概念,莊重文文學獎它只是一個文學評獎。

  文學獎組委會制定了評獎流程和規則,這是既定的事實,你們不能因爲這不符合你們的訴求,就要求改變規則。

  這就好比去食堂打飯,食堂的飯就夠100個學生喫,規定每人只能打一勺飯,你偏說你胃口大,要打兩勺。

  你打了兩勺,那最後那個學生一定沒有飯。

  而且有了你的開頭,別人也想打兩勺,可能會有更多的人喫不飽飯。

  你的這種訴求,看似照顧了個體的差異,實則卻是在破壞整體的公平。

  如果大家都這樣幹,這個社會還有什麼秩序可言?

  另外……”

  鄒玉健看起來文質彬彬,蠻好欺負的樣子,不過辯論起來條理清晰,邏輯通順,絲毫不弱於林東維。

  就是在氣勢上差了一點,沒有林東維的那種煽動力。

  林朝陽覺得也不能怪他,主要是林東維很會扯虎皮。

  通過兩人的辯論,林朝陽也知道了,這回文協的效率確實挺高。

  剛開學就聯繫上了燕大,將歷史悠久且擁有上千名社員的燕大第一社團——五四文學社定爲了莊重文文學獎的初選機構之一。

  本來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可偏偏這件事卻讓燕大校內一些熱愛文學,特立獨行的學生們感到了不滿,因爲他們覺得自己被忽略了。

  在這些學生想來,憑什麼五四文學社就能擔此重任?他們組織的社團怎麼就不行?

  爲此,他們最近兩天一直在跟校團委和五四文學社交涉。

  今天聽說了林朝陽出現在燕大,林東維等人立刻覺得這是個爲自身爭取權益的好機會,於是便有了剛纔的那一幕。

  在林東維和鄒玉健辯論的時候,林朝陽一言不發。

  直到十多分鐘後,林東維覺得總跟鄒玉健辯論不是辦法,他今天是來找林朝陽的,他對着林朝陽說道:

  “朝陽同志,你是獎項的推動者和組織者,你應該站在我們這些熱心讀者這邊。”

  鄒玉健見他如此,急着想打斷他,卻被林朝陽擺手制止。

  “林同學,你說你們是熱心讀者,這沒問題,不過能加入五四文學社的同學們應該也屬於熱心讀者吧?”

  林東維猶豫了一下,回道:“當然。五四文學社的同學和我們一樣,都是熱心讀者。我想強調的是,組委會既然要在燕大內尋找評選機構,爲什麼不能夠一視同仁,將我們這些社團都納入到範圍之內?”

  林朝陽沒有急着回答林東維的問題,他的眼神掃過林東維身後的一羣人,然後纔開口:

  “你們這些人裏,有五四文學社的社員嗎?”

  二十多個學生裏,有四五個人舉了手。

  林朝陽點了點頭,又問:“幾位同學既是詩社的成員,又是五四文學社的成員。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我記得五四文學社也有詩歌組,你們爲什麼還要加入詩社呢?”

  那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猶豫了片刻,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學生站了出來。

  “我們也會參加五四文學社的活動,不過因爲平時大家的課業時間不一樣,有時候趕不上五四文學社的活動。

  另外,五四文學社有時候的活動還會有一些門檻,我們不一定參與得上。

  像我參加晨曦詩社,只要每天有點時間,就會約上班裏或者周圍宿舍的幾位同好,一起到未名湖畔、鍾亭邊朗誦詩歌。

  又或者大家就是聊着有點想法,寫點東西,可以聚在一起互相討論。”

  等女生說完之後,林朝陽總結道:“所以你們加入詩社,本質上還是因爲詩社是個相對鬆散且自由的組織,讓大家更有融入感,或者說是更便於互相切磋和交流,對吧?”

  女生猶豫了一下,“這麼說也沒錯。”

  “我想再問一下,燕浪詩社吸收社員是不分院系嗎?還是說以哪個院系爲主?說你們晨曦詩社也可以。”林朝陽再次問。

  聽着林朝陽的問題,女生神情有些不安,能在燕大讀書的都是聰明人,她猜到了林朝陽問題背後的意圖。

  她本能的像周圍看了一眼,似乎在尋求幫助。

  林東維站了出來,“燕浪詩社接受全校學生的加入,不過因爲創設是在我們西語系,所以成員多以西語系爲主。”

  他剛說完,鄒玉健就迫不及待的喊道:“林東維,你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的這話?燕浪詩社明明就是你們西語系自己的小團體。你們詩社有別的系的學生嗎?”

  鄒玉健的喊話讓林東維的表情略顯尷尬,他辯解道:“我們只是規模小,吸引力沒你們五四文學社那麼大,晨曦詩社就有不少外系的人。”

  “那也沒有我們五四文學社的成分更平均,我們吸納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同志們,我們纔是燕大校園裏最具代表性的文學團體。”

  在林朝陽剛纔問出那個問題之後,鄒玉健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而這會兒拿出了“宜將剩勇追窮寇”的精神來,逮着林東維一個勁兒的輸出。

  “規模大就可以代表所有人了嗎?”

  “難道你規模小就能代表所有人?”

  “我從來沒說過我們燕浪詩社要代表所有人,我們只是尋求平等的一個機會。”

  鄒玉健被林東維抓住了言語間的邏輯漏洞,噎在那裏,正思忖之間,只聽林朝陽又開口了。

  “林同學,所有人都明白,文學評獎不可能做到每個公民都投一票,只能追求一個相對公平。

  不能說你們有了參與評選的資格,就是公平的。反之,就是不公平的的。”

  三角地的辯論持續了十多分鐘,圍過來的學生越來越多,看起來已有一兩百人之多。

  林朝陽心中不耐,不再客氣,直接戳破了林東維等人的真實目的。

  不少學生露出恍然之色,林朝陽的話可謂直指問題本質,一下子釐清了之前雙方爭來辯去的問題焦點。

  林東維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詭辯道:“朝陽同志,你的說法我不能認同,難道我們追求平等的權力就要被扣上自私自利的帽子嗎?”

  林朝陽搖了搖頭,說道:“可你追求的是並不屬於你的權力。評獎的權力在組委會和評委會,下放到學校裏,尋求的也是具有較大規模的文學社團或團體的支持。

  你們如果希望參與進來,完全可以加入五四文學社。

  如果五四文學社不接受你們,那另當別論。但你們的要求卻是以私心謀公利,這並不妥當。

  我理解你們想要爲評獎貢獻一份心力的好心,但有時候出於好心的,並不一定促成好的結果。”

  從始至終,林朝陽都沒有落入到林東維的敘事陷阱。

  無論林東維怎麼說,他們這夥人的行動都是爲了一小撮人的目的而發動的,而非如他所說的那般光明正大。

  眼見林東維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林朝陽並沒有停下,反而聲音又清朗了幾分,傳遍了三角地,也傳進了所有過來看熱鬧的學生耳中。

  “同學們,通過剛纔和林同學、鄒同學的辯論,我心中生出了一些感慨。

  以下這番話,權當是與大家交流。

  你們都是燕大的學生,不管是智力水平還是知識儲備都已經遠超常人。

  說句不客氣的話,再過二三十年後,可能主宰這個國家前途命運的人就誕生在你們中間。

  這不是我個人的想法,這是老百姓、是國家對你們的期望,你們是註定要攪動時代風雲的弄潮兒……”

  林朝陽的聲音並不如林東維那般慷慨激昂,但同樣字字清晰、沉穩有力。

  他一上來就將在場的燕大學子們捧到了崇高的地位上,頓時讓學生們心生幾分竊喜與自傲。

  從他們上燕大以來,不管是親人朋友,還是社會大衆,又或者是學校政府,對待他們的態度都如春天般的溫暖。

  諸多的優待確實如林朝陽所說,都已經將他們放在了國家棟梁的位置上,連燕大學子們自己也是這樣認爲的。

  但林朝陽終究是位名人,是中國文學界響噹噹的人物,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更有一種讓人昂然的得意。

  “但是……”

  林朝陽的一聲擲地有聲的轉折打破了許多學生的暢想。

  他的神色嚴肅而認真,眉頭緊蹙,兩道濃眉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用力擠壓在一起,形成深深的溝壑,那溝壑彷彿凝聚了一個時代的沉重與期望。

  眼眸中像是燃燒着兩團火,燃燒着憤怒與關切交織的光芒。

  “但是正因爲如此,對於很多事情你們才必須要有更清晰的認知、更全面的思考、更理性的判斷。

  改革開放十年,我們接收了許多外來的事物,這些事物可能是新的思潮、新的理念、新的制度。

  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是很好的,但你們應當警惕,這世界上並不存在完美無缺的事物……

  (以下省略1000字,懂的都懂。)

  初春的三角地如往常聚集了一羣學生,人頭攢動,像這樣的場面幾乎每週都會發生兩三次。

  這些學生或許是在朗誦幾首新興的詩歌,或許是在討論最近發生的國內外新聞,或許是在辯論某種剛剛被提出的論調或思潮……

  有這些學生在,三角地永遠是燕大最熱鬧、喧騰的地方。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三角地響徹着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除它之外,別無動靜。

  那些平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學生們,沉靜的站在冷冽的空氣中,神情從漫不經心到專注熱切。

  在那聲音情緒的層層遞進之中,他們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眼神越來越清明。

  那聲音傳遞的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火種,落在這些學生的心間,迅速蔓延成一片熊熊燃燒的火焰,燒的他們熱血沸騰。

  “講得好!”

  人羣中不知是何人突然爆發出一句讚賞來,突兀卻充滿性情。

  這聲讚賞好像一聲號角,讓圍觀的學生們自覺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這掌聲中飽含着炙熱的溫度點燃了三角地,也點燃了許多學生對林朝陽的崇敬之情。

  正午的陽光從雲層中層層透出,灑下金色的光輝,落在林朝陽身上。

  他微微躬身,朝學生們真誠致意。

  林朝陽最開始其實並沒打算搞什麼振奮人心的演講,但今天遇到了林東維這樣的人,感受到了燕大幾年以來風氣的變化,他心中始終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

  這樣的衝動在接受查劍英採訪時便已蠢蠢欲動,最後藉着辯論的機會,他終於講了出來。

  他說的這些話可能改變不了大局,但總會在某些人心裏種下一顆種子的。

  哪怕只有一顆,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也會長成參天大樹。

  林朝陽走出了三角地,他如同摩西走過紅海,身前一片空曠,身後左右卻是數百雙火熱的眼神。

  直到他走出十幾米後,恍然醒悟的查劍英才快步打算追上他。

  可走到一半,查劍英卻停了下來,眼神複雜的看着林朝陽的背影。

  她何嘗不知道林朝陽剛纔那番話,很大程度上就是在針對她這樣的人呢?

  林朝陽在查劍英的視線裏並沒有走遠,他走出一段距離後站定,與一位中年人握手寒暄了起來。

  查劍英認得,那是她在燕大唸書時的老師之一,中文系的講師洪子誠。

  林朝陽正是看到了站在人羣外的洪子誠,才從學生中間走出來。

  兩人已經好久沒見過面了,聊了幾句後洪子誠熱情的拉着林朝陽往西南門去,他要請林朝陽到長征飯莊喫飯。

  老虎洞衚衕跟以前比沒什麼太大的變化,要說最大的變化就是熱鬧了。

  哦,對了,長征飯莊的熘肝尖漲價了,8毛漲到1塊2毛。除了熘肝尖,別的菜也漲價了。

  “哎呀,一晃多長時間沒見你了!”洪子誠感慨着說道。

  這兩年林朝陽偶爾回燕大,多是回岳父家,很少與燕大的師生交流,即便見面也是匆匆一瞥。

  “剛纔的演講講的很好,不過好像不太符合你的性格。”洪子誠調侃道。

  林朝陽笑了一聲,“有感而發,燕大這幾年變化挺大的。”

  洪子誠心中明白林朝陽所謂的“變化大”是何意,他每天在燕大工作生活,沒人比他更清楚。

  “開放嘛,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變化的。”

  洪子誠說了一句,將話題轉移開,打趣道:“你推動的那個文學獎項我可聽說了,沒搞個最佳文學批評獎可不夠意思。”

  “等以後再搞評獎,我肯定想着。”

  玩笑了一句,林朝陽才正色道:“貪多嚼不爛,囊括小說類獎項就不錯了,獎項最重要的還是影響力。”

  洪子誠頷首認可,又說道:“你不知道吧?我受到邀請,成爲評委了。”

  “那你以後評獎沒戲了,當了評委四年不能參評。”

  “我又不寫小說。”

  兩人說說笑笑,老朋友久未見面,邊喫邊聊,氣氛輕鬆又愉快,直到下午一點多才分開。

  隔了幾天的傍晚,大舅哥出現在小六部口衚衕。

  “嘿!朝陽,我發現你一回燕大總能引起點轟動!”

  “轟動?什麼轟動?”陶玉書問。

  “你不知道?”陶玉成掏出來一份校報,上面刊登了林朝陽當日在三角地的講話。

  講話還被校報起了個名字——《空談誤國,實幹興邦——林朝陽同志寄語燕大學子》。

  林朝陽好奇的看着報紙,問:“這哪來的?記的還挺全。”

  “有博聞強記的學生合力回憶了你的講話,最開始是彙總了之後貼到了三角地的海報欄上。

  後來校報的記者覺得不錯,就登上了,反響還挺大的,獲得了不少學生的擁護。”

  陶玉書看了一陣報紙,心中愉悅,問大哥:“你今兒來幹嘛?”

  “我來問問《紅高粱》什麼時候上映。”

  “快了,下週就上。”

  眼下正月十五都過了,如果不是爲了《紅高粱》的上映,陶玉書早回香江了,那邊還一堆事呢。

  “辦首映嗎?給我弄幾張票?”

  “回頭我讓玉墨給你送過去。”

  “行。對了,有空給我問問章藝謀,我想請他去給我們學校的學生上個課。”

  陶玉書斜睨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還管上這事了?”

  陶玉成笑着說道:“幫同事個忙。”

  以陶玉書對大哥的瞭解,自然知道他這個請求恐怕至少換了一頓酒。

  “我問問他吧。”

  又幾日後,《紅高粱》在首都電影院舉行了首映。

  這年頭沒有後世那種熱鬧非凡的首映禮,但該搞的首映活動還是要搞的,氣氛並不娛樂,反而嚴肅認真。

  到場的除了有電影主創和觀衆,還有不少電影界同行和評論家。

  放映結束後,大家表達對影片的看法,《紅高粱》獲得了從業者和評論家的一致好評。

  觀衆的評價要差了一些,有一些觀衆認爲電影拍的太過藝術化,看起來不夠爽利。

  總體而言,還是好評居多。

  在首都電影院舉行首映的同時,《紅高粱》也正式登陸國內各大城市的電影院。

  爲了《紅高粱》的上映,陶玉書還自掏腰包聯繫了十幾家報紙、雜誌打廣告。

  本來這事應該是由發行公司乾的,可中影當慣了大爺,宣傳工作歷來做的半死不活。

  《紅高粱》是林氏影業第一部也是目前爲止唯一一部分賬片,陶玉書完全是本着賠本賺吆喝的心態打這個廣告。

  當然,她也不可能真的賠本。

  《紅高粱》可是第一部在西柏林電影節上獲得金熊獎的中國電影,獲獎至今半個月,轟動效應仍在。

  電影上映後,各個城市的電影院門庭若市,充斥着前來想要一睹獲獎影片風采的觀衆們。

  《紅高粱》上映的第十天,中影方面的首周票房“統計”姍姍來遲。

  900萬!

  如此工整的數據,當然不可能是真實的,況且現在的中影也沒那個能力去統計。

  這個數字只是中影根據燕京、滬上等少數幾個省級發行公司報上來的票房表現推斷出來的,按照經驗比實際發生的票房只少不多,而且還不是少了一點點。

  在《紅高粱》上映第三天的時候,陶玉書已經回了香江。

  離開香江大半個月,公司已經攢了一堆事需要她處理。

  當她接到中影方面的票房數據後,儘管知道這個數據肯定有水分,但她還是感到很欣慰。

  這畢竟是林氏影業在內地上映的第一部分賬片,是一個好的開始。

  陶玉書不是一個人走的,跟她一起走的還有陶玉墨、阿娣和兩個孩子,林朝陽則留在了燕京。

  莊重文文學獎的組織進行的很順利,莊先生的第一筆30萬款項在4月中時已經打到了中華文學基金會的賬戶上。

  獎項5月份開評,這畢竟是林朝陽推動的獎項,而且又是第一屆評獎,他自然要重視一下,因此林朝陽想等評完獎之後再回香江。

  到4月末,第一屆莊重文文學獎評審委員會名單出爐:

  評委會主席:馮牧。

  評委:王濛、陳荒煤、林朝陽、李拓(作家),孟偉哉、崔道義、李士非、李小琳(編輯),朱寨、陳涌、鮑昌、蔡葵(評論家),謝靳、陳懷愷、章藝謀(電影家)、黃宗江、於是之、藍天野(戲劇家)、吳祖緗、洪子誠、童慶炳(學者)、何衛國、吳冠榮、魯旭(普通讀者)。

  評委會一共25人,與以往文學評獎均是作家、評論家的陣容不同,莊重文文學獎的評委名單可謂別開生面。

  一經發布,便在媒體和讀者羣體引發了熱烈的關注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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