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於國有利,於民有益

作者:坐望敬亭
張百發怎麼也沒想到陶玉書會出這麼一個主意,一時不知該同意還是不同意。

  這體育館因爲位於朝陽區,本來就叫“朝陽”。

  林朝陽夫妻倆捐獻巨資,結果冠名的體育館用的還是用原來的名字。

  這事說出去,人家該怎麼看他張百發?怎麼看燕京市政府?

  人言可畏啊!

  張百發思前想後,最後說:“不行,不行。這是朝陽區的體育館,名字不變,到時候誰能瞭解到你們夫妻倆做的貢獻?

  真這麼幹了,那我們也太沒誠意了。”

  “我看這名字挺好,咱們本來也沒想過要出名。”林朝陽說。

  林朝陽夫妻倆態度很堅決,張百發勸來勸去也勸不動,最後提出了個折中的辦法。

  “那你給提個字嗎,落你自己的名字,好歹留點證明。”

  林朝陽想了一些,覺得這樣也沒什麼問題。

  許多公共建築的名字都是由政要、名人題字,掛在那裏也不算突兀。

  “行,那就這麼定了。”

  總算是酬謝了林朝陽夫妻倆的貢獻,張百發心中高興不已。

  然後他親自帶着林朝陽夫妻倆驅車去銀行辦理捐款,路上還唸叨着這3000萬元的作用。

  眼下距離亞運會舉行不到1年時間,各處體育館、亞運村和居民住房均已經動工,有不少建築的建設已經接近尾聲。

  但資金缺口還有2個億左右,林朝陽夫妻倆一下子捐了3000萬,直接解決了17%的資金,一下子給燕京市解決了不小的壓力。

  後世直到亞運會後,這些資金缺口燕京市政府也沒解決,最後不得不成立了北辰集團,以房地產開發來堵窟窿。

  90年以後亞運村附近興建的匯園公寓等一大批商品房小區便是源於此。

  以亞運會興建的配套設施,再加上優美的小區環境,讓亞運村在後來一度成爲燕京的高端住宅區。

  到了中國銀行燕京分行後,聽說張百發是來專程陪同辦業務的,燕京分行內一陣騷動。

  好傢伙,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這可是燕京市副市長,副B級幹部啊!

  然後等了解完情況,大家都釋然了。

  捐款3000萬,別說是副市長了,市長來接待一下也未嘗不可,這些錢夠他們中國銀行全國上萬名員工兩三年的工資了。

  一番操作過後,捐款如數進入亞運會基金會的銀行賬戶,張百發再次向林朝陽夫妻倆表示了感謝,又說等年後要爲林朝陽夫妻辦個表彰大會。

  林朝陽說不用那麼麻煩,張百發卻說:“一定要!這是內部表彰,我們肯定不聲張,請二位務必接受。”

  見狀,林朝陽夫妻倆也不好反對,就答應了下來。

  然後張百發又說晚上邀請林朝陽夫妻倆喫飯,兩人連忙拒絕,在張百發失望的眼神中離開了燕京分行。

  轉眼大年三十已過,春晚上趙本山閃亮登場,全國的電視觀衆可能都沒有意識到,新一代的小品王即將誕生。

  除了趙本山這個最大的亮點,今年的春晚上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亞運會吉祥物盼盼的亮相。

  不僅是在春晚上,春節前後的燕京城內盼盼的影子也越來越多,可愛的熊貓形象充斥於燕京市的大街小巷,在春節的熱鬧氛圍中更製造出了幾分喜慶。

  伴隨着熱鬧喜慶的春節氣氛,關於林朝陽夫妻倆捐款3000萬的消息也在燕京城內不脛而走。

  儘管林朝陽夫妻倆不想張揚,燕京市方面也尊重他們的意見保持了低調。

  但夫妻倆捐款當天,燕京市政府、中國銀行燕京分行那麼多人都見證了,想瞞是瞞不住的。

  1989年,我國的人均GDP在1535.7元,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1375.7元,燕京市職工平均收入是2100元。

  現在的3000萬捐款如果放到後世的話,購買力絕對超過百倍。

  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天文數字,哪怕是對絕大多數已經企業家來說,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數字。

  1990年的春節過後,這條震撼人心的消息流傳於燕京城內,並且在不斷的向外溢散。

  大年初五這天,林朝陽和陶玉書夫妻倆來到了燕京市ZF禮堂。

  今天上午數百位工作人員齊聚在這裏,另外還有燕京市的兩套班子成員也全部到場。

  燕京市大領導今天還特地邀請了喬長老出席,一下子拉高了表彰大會的規格。

  因爲林朝陽夫妻倆不喜張揚,今天的表彰大會屬於內部表彰,沒有記者到場,沒安排採訪,流程也不繁瑣。

  先是由喬長老作了發言,然後由林朝陽夫妻二人上臺接受表彰。

  表彰儀式過後,大領導笑着說:“朝陽同志和玉書同志給大家講幾句吧。”

  陶玉書把這個差事讓給了林朝陽,他站在臺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開了口。

  林朝陽的發言既不官方,也不套路,聽人在場所有人的耳中,只有兩個感受:坦率、真誠。

  “……回京這些天,我聽到了不少人關於我們辦亞運會的討論。

  中國不富裕,政府不富裕、老百姓也不富裕,辦一個亞運會投入25億元,有人說我們是掏空了家底撐面子。

  就好比爲了請客喫飯,主人家把家裏的全部積蓄都拿了出來。

  這些同志的看法和提出的問題很貼近現實,我也想過這個問題。

  爲了一個亞運會,值得嗎?”

  林朝陽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環視着會場內的衆人。

  “我認真的思考過後,覺得還是值得的。

  我再舉個例子,這些年很多工廠都會在電視、報紙上打廣告,大家覺得打了廣告就會有人來買東西了嗎?

  不一定。但廣告讓你的產品讓更多的人知道了,在他需要的時候是不是有可能想起來呢?想起來了是不是就有可能來買呢?

  我們中國舉辦亞運會也是一樣。

  中國要改革、要開放,要更好的與世界融合,我們需要一個讓世界瞭解的窗口,需要給世界展現中國的熱情和發展。

  改革開放這些年來,西風東漸,我們國家的許多人已經習慣了仰視西方歐美國家,總覺得人家的政治體制好、經濟發達、文化發達,入眼處西方國家的一切都是好的。

  看過了西方國家,再看我們自己的祖國,就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同志們,我們不夠自信啊!

  這不是某個人的不自信,而是整個民族、整個國家的不自信。

  咬着牙辦一屆亞運會,不僅是爲了讓世界看到中國,也是爲了增強我們的民族自信、文化自信和社會凝聚力。

  而且我認爲,我們僅僅辦一屆亞運會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還要辦奧運會!”

  此話一出,如同平地一聲雷!

  會場內一片譁然,連臺下十幾位見慣了大場面的領導都忍不住面露訝色。

  亞運會都還沒辦明白呢,就要辦奧運會?

  這不是放衛星,搞“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那一套嗎?

  會場內的聲音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大家畢竟都是首都的公務員,片刻後便安靜了下來,但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着林朝陽,期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林朝陽臉上掛着微笑,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肯定都被我這句話嚇了一跳,恐怕還會有人想,這姓林的捐點錢飄的厲害,都敢暢想奧運會了!”

  他說到這裏,會場內響起一陣鬨笑聲。

  待氣氛再次安靜下來,林朝陽臉色變得認真起來,接着說道:

  “我提議舉辦奧運會,主要有幾點考慮,大家聽聽看覺得對不對。

  第一,我們舉辦亞運會投資幾十億元,新建、改建、修繕的體育館有上百座,還有那麼多的配套設施。

  如果舉辦完亞運會後就空置在那裏,那將是個巨大的浪費。

  第二,相比於亞運會,奧運會能夠創造的政治、經濟、文化影響力都強出太多了。

  我們既然有了舉辦亞運會的經驗,完全可以再接再勵。

  大家覺得我們辦亞運會是個賠錢買賣,以前舉辦奧運會也是個賠錢買賣。

  1976年加拿大舉辦了奧運會耗資35億美元,虧損了10億美元。1980年蘇聯舉辦奧運會,耗資超過90億美元,虧損之大,更是史無前例。

  但現在不同了,從84年的洛杉磯到88年的漢城,連續兩屆奧運會都實現了盈利。

  在創造政治、經濟、文化影響力的同時,加強國際交流,增強民族自信,還能兼顧到經濟效益。

  舉辦奧運會,於國有利,於民有益。”

  最後一句話,林朝陽說的擲地有聲,如同一聲洪鐘大呂撞擊在會場內衆人的心目中。

  衆人真真切切的聽進去了他的想法,也忍不住認真思考起來。

  舉辦奧運會,說起來好像是天方夜譚,但聽林朝陽這麼一說,似乎也不是不能辦。

  在會場內因爲林朝陽的發言而陷入一片沉靜之時,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

  “朝陽同志這個提議很大膽啊,也很有想法,是個很值得探討的命題。”

  說話的是燕京市大領導。

  他說話的時機很恰當,既肯定了林朝陽的提議,又解決了此刻會場的冷場。

  申辦奧運會是舉國大事,林朝陽冷不丁提到這樣的大事,不管在場的人們贊同與不贊同,都沒辦法展開來談,這也就造成了會場內的短暫冷場。

  大領導表態後,林朝陽客套了兩句,結束了發言走下臺,臺下頓時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剛纔大家雖然沒有對林朝陽的提議表露出想法,但僅憑着他敢於提議這一點,就贏得了在場衆人的敬佩。

  那可是奧運會啊,人類文明發展史上的一顆明珠。

  所有人都明白,申辦奧運會哪怕對於很多發達國家來說都是一項巨大的挑戰,更別說是對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國家而言了。

  敢於向困難發起挑戰,是一種可貴的品質。

  林朝陽下臺後,大領導簡短講了一段話後結束了今天的表彰大會。

  退場時人羣有序退出禮堂,林朝陽跟陶玉書正商量着中午回家喫點什麼,就見喬長老在大領導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朝陽同志,剛纔你說起申辦奧運會的事,你覺得以我們國家現在的經濟實力和發展情況適合舉辦奧運會嗎?”

  喬長老的問話聽起來似乎有詰問的意味。

  但周圍的人都是官場人精,大家清楚的知道,以喬長老的地位,問出這樣的問題絕對不是無的放矢,他更不可能爲了林朝陽的一個提議而當面質問。

  面對喬長老的問題,林朝陽神色輕鬆,回答道:

  “燕京是首都,上百座體育場館匯聚在這裏,這是舉辦奧運會、亞運會這一類體育盛會獨特的優勢。

  至於申辦是不是符合我國現在的經濟實力和發展情況,這個肯定是要國家考量的。

  不過我想,奧運會的申辦和建設是個長期的過程,而且在全世界範圍內競爭的國家和城市衆多。

  如果要申請,提早一些應該是沒什麼壞處的。

  世界在發展,我們中國也在發展,我相信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與發達國家的差距會不斷縮小。

  可能再過十幾年,我們舉辦一個奧運會要比現在舉辦亞運會還要輕鬆!”

  聽了林朝陽的話,喬長老面露輕笑,表情不置可否,就此結束了這個話題。

  然後又隨意的問道:“你們夫妻什麼時候回香江?”

  林朝陽略感意外,沒想到喬長老還會關注這事。

  “快了,過兩天就回。”

  喬長老點了點頭,“過幾天可能有人要請你們喫飯。”

  說完這話,喬長老便帶着人離開了禮堂。

  林朝陽滿臉好奇,不知道喬長老所謂的“請客喫飯”是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燕京市大領導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個消息,林朝陽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等從禮堂內出來,張百發湊到了林朝陽身邊。

  “我的朝陽同志,你這個想法可嚇了我們一跳,怎麼突然說起申奧了?”

  “也沒什麼,我也是臨時起意。亞運會建了那麼多場館,放在那裏閒置不也是浪費嘛。”

  張百發心中其實也認可他的話,但他是領導幹部,有些話是沒辦法說的。

  仔細想想,他覺得林朝陽在今天這個場合提到這件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可不認爲喬長老是閒着沒事纔會問林朝陽那個問題。

  想到這裏,他拍了拍林朝陽的肩膀。

  “你這一次的建議,說不定有奇效啊!”

  林朝陽灑然一笑,“這誰說得準啊!”

  次日,林朝陽接到文協方面的電話,說有些關於評獎的事想請他去商討。

  到了文協,接待林朝陽的是文協新任領導馬烽。

  林朝陽和他只在幾次公開場合中見過,沒有深交,但馬烽一見林朝陽卻格外熱情,還開起了玩笑。

  “哎呀!我們的林大財主來了!”

  林朝陽夫妻爲亞運會捐款三千萬這事在燕京已經不是什麼祕密。

  “您這不是挖苦我嘛!”林朝陽笑着說。

  馬烽說,“我這可不是挖苦,而是實打實的羨慕啊!現在大家都在傳,說你就是咱們中國文壇的首富!”

  林朝陽苦笑着搖搖頭,“什麼首富不首富的。”

  玩笑了兩句後,馬烽才說起了正事。

  去年國內發生了些事,文協的領導層換了不少人,馬烽也是在去年12月才上任的。

  他這次找林朝陽是爲了莊重文文學獎的事,莊重文文學獎兩年一屆,今年又到了評獎年。

  鑑於去年發生的事,文協方面十分謹慎,畢竟莊重文文學獎的初選機構可都是各大高校的文學社團。

  聽馬烽說完文協方面的顧慮後,林朝陽沉吟着說:“文協方面要加強監督我沒有意見,不過我們這是文學評獎,就算有人想搗亂,也要按照程序來。

  初選、終選各自獨立,並不會影響結果的公正和公平。”

  林朝陽表達完了自己的意見,馬烽頷首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但現在是多事之秋,多加小心是有必要的。”

  接着,馬烽又說了些文協這大半年的不順。

  除了人員更迭之外,茅盾文學獎的評獎也受到了影響。

  茅盾文學獎的評獎週期爲每三年一屆,本來在1988年初文協方面就應該開始籌備評獎工作,但爲了慶祝國慶40週年,文協就打算把頒獎時間推遲在89年國慶左右。

  如此一來,評獎工作自然要推後了,88年12月纔開始第三屆茅盾文學獎的籌備。

  程序一如以往。

  截止至次年3月,全國各地向評獎辦公室共推薦長篇作品104部。

  4月,評獎委員會名單確定,讀書班成員確定,預定在6月在山東言談舉辦讀書班篩選作品。

  到89年年末,文協方面作出決定,將本屆茅盾文學獎評年由87年延長至88年,之後各地又再次向評獎辦公室補報推薦了作品。

  這個時候馬烽才走馬上任,好不容易捋順了茅盾文學獎的評獎工作,馬上又要舉辦莊重文文學獎的評獎。

  “唉!這事啊,全趕到一塊了!”馬烽說着嘆了口氣。

  他這樣的態度自然是不想讓林朝陽對文協插手莊重文文學獎不滿。

  林朝陽態度自然輕鬆,對此也沒說什麼,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跟文協找不痛快。

  “那個,朝陽啊,其實我還有件事……”

  馬烽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林朝陽輕笑着問:“你們不會是想跟我化緣吧?”

  “要化緣也應該找你們家那口子。”馬烽哈哈笑着說。

  他對林朝陽家的情況有所瞭解,知道林朝陽寫作賺的雖多,可陶玉書在香江的事業做的更大。

  開過玩笑,馬烽正色說道:“茅盾文學獎現在評了兩屆,第一屆《棋聖》得了獎,第二屆《闖關東》得了獎。

  現在已經是第三屆了,去年年末花城出版社把你那部《寄生蟲》報送到評獎辦公室了……”

  馬烽的語氣猶猶豫豫,憋了一會兒才說:

  “朝陽啊,你看,兩屆總共也就11部作品獲獎,你一個人就佔了兩個名額……”

  話說到這裏,林朝陽哪裏還能不明白馬烽的意思。

  這是嫌他拿獎拿的太多了!

  不過林朝陽倒是並不介意,畢竟是已經拿過兩屆的獎項了,這就好比去了幾年的足療店,硬件條件再好也審美疲勞了。

  “那我讓花城出版社那邊申請一下,《寄生蟲》就不參評了。”

  林朝陽的態度十分痛快,反倒讓馬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不至於,不至於。你看這一屆評完,你就當個評委吧,怎麼樣?”

  馬烽說完這話,特意說明,“以你的實力,拿獎是大概率的事,臨時退出也不合適。”

  林朝陽覺得馬烽考慮的也算周到,欣然同意了這個要求,但還是說道:

  “以後作品不參評就是了,評委我就不當了,沒時間。”

  馬烽卻急道:“你得來啊,哪怕掛個名也行。”

  評委作品不得參評,這是文協給林朝陽作品不參評找的由頭,他要是不當評委,那這個由頭也不成立了。

  心知馬烽急切的原因,林朝陽說道:“沒事。這事誰也別提就行了,要是有人非得拿出來說,我就站出來解釋一下。

  這一屆要是真拿了獎,那就是連拿三屆了,放哪個獎項也說不過去。咱也得給新人機會不是?”

  林朝陽坦坦蕩蕩的態度讓馬烽滿心感謝,“哎呀!朝陽,你看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高風亮節啊!”

  “嗐,有啥高風亮節的!”

  “怎麼不算高風亮節?《寄生蟲》我可看了,拿獎沒有任何困難。還有《入殮師》,可惜了,這麼好的作品,真應該拿個獎,你還不參加莊重文。”

  《入殮師》是89年出版的,按照茅盾文學獎的評獎規則要算到第四屆去,到時候林朝陽的作品都不參評了,自然沒機會拿獎了。

  莊重文文學獎也有長篇小說獎,可林朝陽從一開始就說了他不參評這個獎項。

  馬烽的語氣中滿是遺憾,不似作假。

  《入殮師》去年5月末先在《收穫》發表,發表之初小說反響並不算大。

  直到兩個多月之後,口碑逐漸發酵,纔得到文學界的關注。

  《入殮師》的主題涉及了對生死的深度探尋、對社會職業的多元審視和對親情的真切感受,天然具有強大的藝術性和文學性根基,在文學界收穫了極高的評價。

  從事文學創作、文學評論創作的人羣對於這一類作品根本無力抵抗。

  評論家在雷達去年9月的《文藝報》上撰寫《於日常中窺生死》一文,罕見的在文章中以極爲抒情的筆觸寫道:

  “……在這個生命最後的儀式裏,入殮師予屍體以生機,將其最美的一面留在世間,將生離死別的劇痛和悲愴變得舒緩。

  不禁令人想到泰戈爾的那句‘死如秋葉之靜美’,入殮師是這‘美’的締造者,也是送行者。”

  這篇文章在發表之後引發了不少讀者的共鳴。

  《入殮師》這部小說除了在主題上有天然就能引人共情的能力,文字的優美也是一大優點,小說中那種淡淡的哀愁和韻味,讓人在看過小說之後久久難以忘懷。

  美學學者李澤厚在八十年代紅透了半邊天,論及影響力較之已經去世的美學泰斗朱光遣也不遜色。

  他在去年10月的《燕京文學》上寫了一篇文章,標題是《論入殮師的內在美學價值》。

  文章中的觀點認爲:

  林朝陽在《入殮師》中進行了一次大膽的嘗試,在文字雕琢上細膩優雅,塑造出了絕美的意境,很有川端康成在代表作《雪國》和《千鶴》的風采。

  但同時,小說卻非川端康成那樣一味的悲觀和虛無。

  在《入殮師》所塑造的物哀之美和幽玄之美中,有一股暗藏的旺盛生命力,憂傷、質樸、安靜、孤獨,使作品具有了耐人尋味的藝術魅力,回味悠長。

  將《入殮師》與《雪國》相提,將林朝陽與川端康成並論,這對林朝陽來說無疑是高度讚揚。

  但李澤厚的文章相對還是含蓄的,有些林朝陽在文壇的重視擁躉吹捧起來就比較赤裸了。

  就比如參加過涿縣會議、尋根文學一派的中堅力量之一的浙江作家李杭育,他在《滬上文學》上發文認爲:

  林朝陽在《入殮師》中展現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敘事節奏,相比於《闖關東》那種波瀾壯闊、跌宕起伏的風格,《入殮師》的敘事節奏舒緩、平穩,脫離了對矛盾衝突的刻意鋪排。

  但這絲毫不妨礙小說本身的精彩,在一種平和的、寧靜的、哀傷的氛圍中展開故事,讓讀者深度沉浸在故事中。

  細細品味其中的情感和意境,同樣也是巨大的成功,並且這樣的感受更令人難忘和持久。

  在文章中,李杭育將《入殮師》和《闖關東》進行了深入對比,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入殮師》是林朝陽繼《闖關東》後創作生涯上的又一次重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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