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100、101、102)

作者:雨夜帶刀不帶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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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漂泊旅人

  2016年2月4日

  第一章

  望着空蕩蕩的廳堂,我的手不自覺的摸到了下巴上。

  「吳?旗幟上的字應該是國號吧?吳國?夏姬是春秋時代的人,那現在這個

  吳國應該是春秋時期的吳國了。因爲到戰國前,吳國就已經被那個臥薪嚐膽的越

  王勾踐給幹翻,不存在了……不過,夏姬歷史上到過吳國?這倒真是個意外的發

  現了……」

  我不知不覺的皺起了眉。我發現此刻夢境中見到的場景,已經顛覆了我往日

  記憶中的歷史。因爲在歷史上,從來也沒聽說夏姬或者夏南同吳國這個國家扯上

  過任何的關係。

  但是我又想了鳳凰山下面的那座鎮壓囚籠。唐輝通過辨認囚籠當中的碑文確

  認那座囚籠是伍子胥和孫武這兩個歷史牛人建造的,而囚籠中又有夏南的棺槨

  ……

  想着想着,我猛的一拍大腿。

  「對了,我怎麼把那個傢伙給忘了?夏姬和夏南在歷史上同吳國好像是風馬

  牛不相及的存在,但有一個人,卻同夏姬還有吳國都明確的關聯記載。通過他,

  夏姬同吳國之間似乎也就間接產生聯繫了。那個人就是屈巫!沒錯,就是這個家

  夥了!根據歷史記載,他爲了得到夏姬,背叛了楚國。之後就一直跟楚國作對,

  先是在北方挑撥楚國和北方諸國的關係,利用晉國把楚國狠揍了一頓。揍完了,

  還覺得不過癮,又跑到了吳國,幫助吳國建言獻策,訓練軍隊。後來的吳王闔閭

  之所以能夠擊敗楚國,攻佔郢都,可不單單是靠了伍子胥和孫武那些人,這屈巫

  可也是出了大力的……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中年帥哥難道就是屈巫?他

  把夏姬和夏南一塊都帶到吳國來了?那……剛纔那個一臉滄桑,滿頭白毛的大叔

  難道就是伍子胥?對了,應該就是了……歷史記載,伍子胥青年時代從楚國逃亡

  時,過韶關的時候一夜之間白了頭……」

  我不知不覺的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可思議。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能夠

  在夢境之中,見到如此有名的歷史人物……

  「白毛是伍子胥的話,那坐在上面的那個君王難道就是闔閭?嗯,只可能是

  闔閭,吳王僚在位的時候,伍子胥雖然也是吳國的官員,但好像地位不高。直到

  專諸刺殺了吳王僚,公子光即位成爲吳王,也就是吳王闔閭之後,他才成爲了吳

  國的重臣,因爲專諸就是他推薦給闔閭的……對了……夏姬對面坐在上手第一個

  位置的人和闔閭的樣子長的很有幾分相似,年齡也接近,兩人看上去是兄,那

  個人難道就是夫概?」

  回憶着那些人的動作舉止,再通過一些分析,我迅速的將這一時期吳國重要

  的政治人物同之前坐在夏姬三人對面的那些人員紛紛對上了號。忍不住的激動了

  起來。

  「白毛旁邊那個大衆臉應該就是兵聖孫武了。我的老天……我居然能在這個

  夢境之中見到這麼多的歷史名人……」激動之餘,我的身體或者是因爲激動,左

  右劇烈的晃動了起來。但晃着晃着,我忽然發現,我身體的晃動好像並非是來自

  於我自己的觀意識,而是被動的被人來回搖晃所致。很快的,我因此從夢境當

  中清醒了過來。

  當我睜開眼睛之後,周靜宜美麗的容顏映入了我的視線當中。她此刻正抓着

  我的右手,用力的搖晃着,看見我睜開眼睛之後,一臉驚喜的撲到了我的懷裏。

  泣不成聲的哭了起來……

  「謝天謝地,你還活着!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將來該怎麼辦啊……」

  見到我清醒過來,原本坐在石屋邊緣的路昭惠朝我笑了笑,隨後起身,帶着

  賀強、豹子、春日等幾個人自覺的離開石屋。

  我方纔可以一邊安慰着周靜宜,一邊向她詢問起了她是如何跑到夏禹城這邊

  來的具體過程。

  周靜宜好半天才從激動中慢慢的恢復了過來。隨即告訴了我她同趙中原等人

  分開後的經歷……

  原來她憑着記憶,找到了路昭惠和我呆過的那顆大樹,甚至還在大樹周圍找

  到了我和路昭惠扭打過程中,掉落在附近的子彈。因爲沒有見屍體或者被血雨腐

  蝕過的骸骨,所以她肯定我和路昭惠活了下來。隨後便開始在樹林中找我們兩

  人的蹤跡。不過沒有見到我們兩個,卻發現了七、八陌生的武裝分子經過附近。

  她懷疑我和路昭惠沒準被武裝分子抓住了。所以壯着膽子偷偷一路尾隨那幾

  名武裝分子,並最終又跟回了夏禹城裏頭。進城後,她原本還打算利用城裏這些

  破爛房屋的掩護試圖搭救我和路昭惠,然後卻被人偷襲,敲暈了過去,直到剛剛

  才甦醒過來。

  「……你聽着,我不管你有什麼藉口!就算是爲了救路姨,也不許你不對我

  說一聲就自己行動!你知道麼?趙前輩他告訴我你回去救路姨之後,我當時就想,

  你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要死,都跟你死在一塊……」

  周靜宜說着說着,再次激動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恨恨的用雙手卡住了我的

  脖子,用力的掐了起來。雖然她力氣不大,但還是差點卡的我背過氣去,總算她

  最後意識到我開始翻白眼了,方纔慌忙鬆開了手。面對女人的真情流露,我也沒

  說話,只是伸手將她緊緊的摟在了懷中,跟着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用力低頭的吻

  上了她的嘴脣……

  剛剛貼上嘴還沒等我倆有更多的親暱舉動,一陣刻意的咳嗽聲大煞風景的在

  我耳邊響了起來。我擡頭一看,周昌有些尷尬的出現在了石屋的斷牆一側。見我

  看見他後,連忙說明了他的來意。

  「趙前輩正在做法,準備打通離開這裏的通道。不出意外的話,通道一旦打

  開,我們馬上就要撤離了。趙前輩說,通道打開後,持續時間並不長,需要迅速

  前往,中途不能停留,所以我過來通知你們一聲,最好過去和大家匯,抓緊時

  間休息一下。然後就要出發了。」

  見我向他點頭確認之後,周昌隨即快步離去,我和周靜宜彼此攙扶的站了起

  來。

  「……咦,你穿的是誰的衣服?我記得你出發的時候不是這套啊?」周靜宜

  在起身後便動替我整理起了儀容,一整之下,當即皺起了眉頭。

  我原本的衣服早都已經破爛不堪了,在「獻祭之地」的草坪上,更是被學宗

  的陽炎之火燒的乾乾淨淨。此刻穿的這套,是從那些死去的武裝分子遺留下來的

  揹包之中翻出來的,也就是一件外褲和外衣而已,我下面這時候都還是空着的,

  連內褲都沒有……

  我隨口回答道:「你不知道了,你暈倒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我原來的衣服都

  被火給燒光了,現在這身,是路姨她們從那些武裝分子的揹包裏頭給翻出來的。

  還好找着了這套,否則,我估計都只能光着屁股行動了……」

  周靜宜聽到我的回答後,楞了一楞,再次確認道:「你是說,你光着身子被

  路姨看光了?」

  我眨了眨眼,最後老實的嗯了一聲……

  周靜宜的一隻手直接就揪住了我的耳朵,喫痛之下,我哎喲哎呦的叫了起來。

  「你、你居然還敢承認?你對我耍流氓就算了,居然都耍到路姨她頭上去了,

  你皮癢了是不?」

  「別、彆扭了……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不是我自己願意啊……」我連忙

  開口爲自己辯解了起來。

  周靜宜此刻看上去頗爲生氣,但從她的眼神中我意識到,她其實未必對這事

  情真的太在乎,揪我耳朵,表面上是在發我的脾氣。但更多的,其實都是她以此

  爲藉口,趁機對我動手動腳,裝喫醋的機會想要和我親暱而已。當然,這一切的

  前提都是我僅僅只是在路昭惠面前無意裸體的狀況下,要她知道我已經和路昭惠

  發生了實質上的男女關係,她會怎樣對待我,那真就不得而知了。

  打鬧中,我將周靜宜再次緊緊的摟在了懷裏,她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便羞

  澀的將頭埋進了我的懷裏。用手指在我的胸前畫着圓圈,嘴裏喃喃的說道:「看

  到路姨、賀老大他們那個樣子,我知道你們之前肯定碰到了很多麻煩的事情了。

  這次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我警告你哦……你已經是我的男人了。沒我的允許,

  禁止你和其他女人有過多的接觸,路姨也不準,更不準在她面前脫衣服……你是

  我的!聽到了沒有?」

  就在我正準備回答「聽到了」的時候。一個嗲嗲的女聲在石屋邊角的斷牆處

  不時宜的響了起來……

  「好恩愛啊……真讓人妒忌呢!」

  我擡頭一看,跟着心下涼了半截,心裏暗道:「要糟……」

  只見觀雪胳膊肘支在半截矮牆上,雙手撐着下巴別有用心的望着我和周靜宜,

  顯然已經在哪裏偷看半天了。而我之前,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周靜宜的身上,

  居然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的出現。

  「你是誰?」周靜宜聽到聲音後,立刻轉過了身子,但見到觀雪那張陌生的

  面孔後,羞澀的表情隨即便成了疑惑。

  面對周靜宜的詢問,觀雪笑眯眯的回答道:「我麼?對了,咱們是第一次見

  面呢……我叫觀雪了。你呢?不自我介紹一下麼?」說完,這女人居然朝我拋了

  個媚眼,還連續眨了兩下眼睛。

  周靜宜注意到了觀雪那做作的表情,立刻轉身朝我望了過來。

  我連忙對周靜宜解釋道:「她原來是跟着那些人一塊來的。不過現在算是跟

  我們一路的了,一會要同我們一塊離開這裏……」

  聽到我這樣說,周靜宜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有弄清楚我究竟想表達些什麼?

  就在此時,春日跑到了觀雪身邊,想要把觀雪拉走。觀雪被春日拽走前故意

  朝着我喊了一句。「平哥兒,我們姐妹幾個可都要靠你嘍……你可不能對我們始

  亂終棄啊!」

  待兩個女人拉拉扯扯的消失之後,我低下頭,見到了周靜宜憤怒到幾近扭曲

  的面容……

  「怎麼不說話了?不打算解釋解釋,或者爲自己辯解一下麼?」

  我嚥了口口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始亂終棄?聽她這麼說,你是不是上過她了?」在憤怒到極點的狀況下,

  周靜宜的表情反倒舒緩下來了。但詢問的聲音,卻冰冷異常。

  我蠕動了兩下嘴巴,最後垂頭喪氣的老實回答道。「上、上過……」我不是

  沒想過撒謊,但很顯然,這慌遲早都是會穿幫的,因爲我和那四個女人做愛的情

  形,還有其他的目擊者。在現實面前,我根本無法抵賴。與其違背良心的訴諸謊

  言,倒不如老實承認。

  「啪……」

  周靜宜倒也乾脆,直接狠狠的抽了我一個耳光。跟着扭頭大步的走出了石屋。

  剩下我一個人,如同白癡一般的站在裏面發呆。

  過了良久,我咬了咬牙,擡起了頭。嘴裏嘟嘟囔囔的罵了起來。「打我?你

  有什麼資格打我?不就是上了幾個女人麼!你之前不是一樣到處找男人玩曖昧,

  還他媽的幫人家打手槍……我都沒因爲那些說你的不是……你現在居然先反咬我

  一口了……」

  說出來話雖然狠,但實際上都僅僅是我對我自己進行的自我打氣和安慰罷了。

  因爲這一刻,我真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只是爲了讓自己不哭出來,我只能拼命

  的對自己進行着各種各樣的心理暗示:「她也就是長的漂亮罷了,牀上功夫好而

  已……天知道她之前睡過多少男人?我幹嘛非要在乎她對我的看法……說什麼我

  是她的男人,不過都是逢場作戲罷了!她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真的想要和我

  過一輩子……」

  幾分鐘後,我目光呆滯的從石屋裏繞了出來。來到祭壇廣場這邊時,望見謝

  徵南的那些僱傭兵們用城外砍伐回來的樹枝堆了三座頗大的柴火堆,似乎正在焚

  燒什麼東西。走近一看,注意到柴火堆內放置了人的肢體。

  路昭惠在賀強和豹子以及衆多僱傭兵的簇擁下,站在一旁,表情哀傷的默默

  注視着眼前燃起的熊熊烈焰。我這才意識到,她們正在火化死者的遺體。

  我此刻急需其他的事情來填充自己近乎於一片空虛的大腦。因此不自覺的走

  到了路昭惠的身邊開口問道。「燒的都是什麼人?」

  路昭惠扭頭望了我一眼後,淡淡的回答道:「小朝的遺體找着了,帶着也是

  累贅。謝徵南他們要火化死去的兩個戰友。我想了想,讓他們也一塊把小朝燒了

  吧……」

  說到最後,路昭惠的語氣明顯哽咽了起來。站在她身旁的陳瑩和齊英連忙扶

  住她勸慰了起來。這兩個女人和路昭惠一塊,在獻祭之地頂上的洞穴中躲藏了不

  少時間,此刻很顯然同路昭惠也都熟悉了。

  倒是照理應該陪在路昭惠身邊的周靜宜此刻卻沒有陪伴在路昭惠的身邊,她

  此刻表情鐵青的一個人坐在金字塔祭壇最下方的臺階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

  想些什麼。而祭壇上,趙中原那老頭正在手舞足蹈的進行着自己的祭祀儀式。

  在陳瑩和齊英的安慰下,路昭惠稍稍平靜了一些,跟着扭頭看着我詢問道:

  「你和靜宜吵架了?」

  我撓了撓頭,抿着嘴回答了是。

  路昭惠嘆了口氣,在確認齊英和陳瑩走到一旁後,小聲說道:「難道你把我

  們兩個的事情告訴她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了……是爲了其他的事情。」

  路昭惠顯得有些意外。很顯然,在她看來,周靜宜生氣,同我鬧矛盾,而且

  沒有過來和她說話,只可能是因爲她和我發生了肉體關係的事情被周靜宜知道了

  的結果。但卻沒想到,我給了她那樣一個答覆。

  她沉默了一會,輕聲在我耳邊說道。「原來如此,我們的事,最好一直對她

  保密了。」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分寸的。」

  路昭惠遠遠的觀察了一會周靜宜的情況後,再次開口。「如果不是我們兩個

  的事,那她現在又爲了什麼一個人在哪裏生悶氣?」

  面對路昭惠的詢問,我臉上的肌肉禁不住抽縮了一下,在嘆了一口氣後,我

  不知爲什麼,還是將學宗搞的那個儀式,以及我在儀式過程中先後和五個女人做

  了愛的情況對路昭惠進行了坦白。我估計,周靜宜遲早都會找到路昭惠,把我有

  可能上了其他女人的事情對她傾訴。與其讓周靜宜在路昭惠面前對我詆譭,倒不

  如我現在就對路昭惠進行坦白了。

  不出我的所料,路昭惠對此倒顯得異常平靜。

  「原來是這樣啊……雖然你沒控制住自己多多少少還是有過錯的。但那種情

  況下,你要不配,他們沒準就會直接殺了你。嗯,我知道了……等出去了,我

  找時間開導開導她了。」

  此時,周昌動走到了我和路昭惠的身邊道:「路阿姨,你們這樣燒的話,

  遺體很難燒化。有可能到趙前輩儀式完成,你們都還無法檢骨灰。需要我幫幫

  忙麼?」

  路昭惠望了望火化的進度,意識到周昌的說法很有道理後,朝周昌點了點頭。

  周昌隨即從身上掏出了三張符咒,手上拈了法訣,唸誦了若干咒語後,將三張符

  咒擲入了三堆篝火之中。篝火隨之瞬間升起了滾滾烈焰。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三

  具死者遺骸化爲了灰燼。

  篝火熄滅後,賀強帶着豹子還有幾名傭兵上前,用布袋分別收撿好了包括李

  朝在內的三名死者的骨灰。此刻,趙中原在祭壇上的儀式也似乎進入了最後的階

  段,他拿起鋁製水壺,將水壺中的天妖血倒入了那座石鼎之中,石鼎上隨即冒出

  一股煙氣,也就在同時,山谷東北方向的某處傳來了一聲雷鳴般的聲響。繚繞的

  煙霧中迅速呈現出了一股影像,影像中顯示,在一處絕壁的下方出現了一處山洞

  入口……

  趙中原沒有遲疑,立刻轉身朝着廣場上的衆人吆喝起來。「離開山谷的通道

  已經打開了!通道應該是在山谷的東北方向的絕壁。所有人都立刻準備出發!通

  道持續開啓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四個小時之內,必須進入通道里面。

  否則,就留在這山谷裏頭等死吧……」

  說完,趙中原拎着水壺,順着階梯走下了祭壇。經過周靜宜身邊時,這女人

  猛然起身,從趙中原手中把水壺一把搶了過來。

  趙中原有些莫名其妙望着她,開口問道:「丫頭,你搶這水壺做什麼?這水

  壺是嚴平給我的。」

  周靜宜瞪着眼睛嚷嚷起來。「什麼嚴平的,這水壺是沙馬給我的,我之前一

  直放在我包包裏的,怎麼到你手上的我不管,但你用完了,就得還給我……」

  說完,扭頭望着我,朝我恨了一眼。

  看到周此刻的舉動,我禁不住心中一動。我忽然感覺到,這女人或者並沒有

  我想象的那麼生氣了。她當初向沙馬要並收檢這個水壺,目的其實是爲了討我

  開心,因爲她知道我想要這水壺了。此刻她直接從趙老頭手上把水壺搶走,從某

  種意義上講,似乎是在向我傳遞某種信息……

  意識到這點後,我原本沮喪的心情忽然有了一種開朗般的感覺。不過在看見

  周靜宜手中的那個鐫刻了我父親名字的水壺之後,我猛然間記了起來。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我媽媽的遺骸沒準現在都還在這山谷當中呢。我不

  是正打算抽時間要在這山谷裏頭一下的……」

  想到這裏,我就近隨手拿了一盞放置在廣場邊緣的照明提燈,便想要進入森

  林。而我的舉動,被趙中原和王烈等人看在了眼裏。

  「嚴平,你要去哪裏?」王烈連忙出聲將我叫住。

  「我想起一些事情,要進森林裏面找些東西!」我回應道。

  「現在什麼時候了?你還想亂跑?出口在山谷東面的峭壁那邊,我們現在出

  發,走過去都至少需要兩三個小時。那還有什麼時間讓你去林子裏找什麼東西!」

  趙中原哪裏還記得和周靜宜扯水壺的事情,站在祭壇階梯上衝着我就叫罵了起來。

  聽到趙中原如此說,我楞了一楞,停下了腳步。此刻我才又想起趙中原剛纔

  所說的話來。「通道持續開啓的時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時辰。四個小時之內,必

  須進入通道里面。否則,就留在這山谷裏頭等死吧……」

  瞬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要不要找母親的遺骨?

  從這裏到出口,要走三個小時,就算我強行離隊外出找,留給我的,也就

  僅僅只有一個小時而已,一個小時,我能查找多大一片域?但機緣巧進入了

  夏禹城所在的山谷,而且母親的遺骸有很大的可能依舊在這山谷當中,我難道就

  如此輕易的放棄了?

  一時間,我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王烈趕到了我的身邊,開

  口問道:「你進林子究竟要找什麼東西啊?」

  面對王烈的詢問,我眨了眨眼,思考了片刻後,最終還是沒有告訴他,我對

  於母親骸骨可能存在這山谷之中的推斷。只是敷衍的迴應道:「也沒什麼了,就

  是之前在這山谷裏見到了一些之前進入者的遺物,我有些想集罷了。」

  王烈搖了搖頭道。「那你完全沒必要趕現在這個趟了!趙老頭那傢伙,對這

  山谷還有夏禹城算是很熟悉的了。他沒準將來還會帶人再次進到這裏攬生意的。

  你要真想集這山谷中那些死者的遺物什麼的,將來完全可以跟着他再來一次就

  行了。」

  聽到王烈如此說,我當即扭頭朝着趙中原喊道:「趙前輩,你將來還會不會

  來這地方?」

  趙中原先是楞了一下,跟着嘿嘿的笑了起來。「小子,莫非你也盯上了這夏

  禹城的八卦陣了?也想用這強力法陣掙些個外快!老夫知道了,下次老夫接到買

  賣了,也算你一個,帶你跑一趟了。不過醜化說前頭,老夫接的生意,老夫必須

  佔大頭!最多給你一筆跑腿費。」

  得到了趙中原的回答,我長吁了一口氣。如此一來,我倒真沒必要現在去

  找母親的遺骸什麼了。等下次趙中原再接到類似的生意,我完全可以跟着他再來

  一次。下次,估計我就有充分的時間在這山谷中仔細找了。

  見到我左臂無力,出發前,王烈動的將依舊還在沉睡中的夏姜背到了自己

  的背後。豹子同幾名僱傭兵率先出發,爲之後的大隊人馬探路、開道。我們這些

  人三三兩兩的跟在了後面。

  在見到衆人都開始行動之後,趙中原站在夏禹城的廣場上,望着那座金字塔

  式樣的祭壇,忽然扯着嗓子唱了起了來……

  「卿雲爛兮……糺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

  聽到趙老頭忽然開始唱歌,王烈、唐輝等人隨即停下了腳步,同樣轉過了身

  子,面朝祭壇跟着一塊吼了起來。

  「……明明天上……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於一人……日月有常…

  …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

  這幫人的歌聲在蒼茫的夜色之中,聽起來活像狼哭鬼嚎一般!但卻讓人感覺

  到了一種神祕和寬廣的意境。

  或者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感染,我也停下了腳步,張嘴跟着他們一塊嚷了起來。

  「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於聖賢……莫不鹹聽……鼚乎鼓之……軒乎

  舞之……菁華已竭……褰裳去之。」

  唱完之後,我轉過頭才發現,周靜宜以及觀雪和春日這三個女人居然也跟我

  們一樣,駐足並詠唱完了這首《卿雲歌》。不過,周靜宜意識到我在看她之後,

  立刻把臉揪到了一邊,跟着轉身快步追趕路昭惠等人去了,看都沒看我一眼。

  林默湘開口朝趙中原問道。「趙前輩,你咋想着這時候唱這首歌了?」

  趙中原指着夏禹城道:「這城是大禹他老人家修建的。我們如今要走,怎麼

  着也要跟他老人家支會一聲,拍拍他的馬屁,說說好聽的話啥的。這樣,下次我

  們再來,他纔會對咱們這些人客氣一些!我估摸着那姓朱的原來就來過這裏,瞅

  他那樣子,之前走的時候肯定不會像咱們一樣唱這《卿雲歌》的,所以他點背,

  死這塊了。」說完,這老頭哈哈大笑起來。

  結果,他剛剛笑完,身後夏禹城中央的金字塔祭壇之中便傳來了一陣詭異的

  轟鳴聲。

  接着,在我們的注視當中,金字塔祭壇整個緩緩的開始下沉……

  「這、這怎麼回事?」趙中原睜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跟着,

  他忽然轉身望着王烈叫喊起來。「王烈,剛纔唱歌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跟着唱了?」

  王烈楞了楞,開口道。「我唱啦,怎麼了?」

  趙老頭衝到了王烈身邊,劈頭蓋腦就朝王烈身上狠狠的蓋了一巴掌。

  「這歌我們這些人都能唱!你能唱麼?你丫的是兩儀……跟軒轅黃帝一樣。

  你往這一唱,那還不得把大禹給嚇着!他肯定會想,黃帝咋也跑我面前跟着唱這

  歌來着?他啥意思?是不是要讓我立刻跟着大舜一塊退位把這位置還給他啊?」

  「趙老爺子,你別在這胡扯了!這情況有些不對啊?你看……祭壇下面裂開

  了!」林默湘指着緩緩沉降的祭壇叫嚷了起來。

  只見金字塔下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裂縫,夏禹城八卦陣內圈的那些石屋、土

  屋一座座的跟着滑落了進去……

  趙中原轉身目睹了眼前的景象之後,開口大叫:「趕緊跑啊……這不是退位,

  這是要歸位啊!」跟着一馬當先衝在了前頭,我們這些人隨即緊跟其後,開始了

  狂奔。

  一邊跑,我一邊回頭觀望,只見地面的裂縫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了一座巨大

  的陷坑,整座夏禹城漸漸的,全部都陷落了進去,而且這陷坑的邊緣越來越大,

  開始朝兩側山谷的森林蔓延,在我們的身後,一排排的樹木也隨之沉降到了地平

  面之下。

  「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啓動了祭壇裏頭的那個小八卦陣,而且還是反向

  啓動的!大小兩個八卦陣一塊作用。這是要把整座山谷都給吸到地底下面去啊

  ……這誰幹得?怎麼這麼缺德啊!沒了這夏禹城,這是要斷老夫的財路啊……」

  「師兄,別說了,省點力氣跑路了!要不能及時趕到出口那邊逃出山谷,我

  們這裏的人可都要跟着一塊被吸進去了!」

  陷坑的範圍越來越大,擴張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在我們的身後,數不清的人面鷹驚恐的鳴叫着,在夜空之中盤旋。成羣結隊

  的陰兵也都不知道從哪裏紛紛冒了出來在地面四散奔逃,併發出了各種悽慘和恐

  怖的聲響但隨後便一隊隊,一羣羣的跟着陷落的地面一塊墜落了下去……

  那場面,讓我聯想起了所謂的「世界末日」!

  連續的奔跑,幾乎耗盡了我們這些人身上的體力,男人們倒還能堅持,但拖

  後的幾個女人卻越跑越慢,尤其是觀雪,更是落在了隊伍的最後方……

  陷坑的邊緣已經擴張到了她身後數米的距離,並以驚人的速度追趕着她的步

  伐。

  因爲她之前故意在周靜宜面前暴露了我和她們那幾個女人做愛的事情,所以,

  我對她是極爲不滿的。也因爲這個原因,在逃跑當中,我一直在不時注意着她的

  情況。但當我見到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絕望般的神情時,我忽然心中一軟,轉身

  跑到了她的身邊,扯住了她的手臂,全力拉扯着她奔跑了起來。

  在我的努力拉拽下,這女人再一次勉強的跟上了逃亡的隊列。

  「出口在哪裏!」

  當衝出森林邊緣最後的幾排樹木之後,絕壁下方通往山谷外面的洞穴入口清

  晰可見,先期抵達的豹子和賀強等人站在入口兩側拼命的朝我們揮手。

  周靜宜和路昭惠等人率先安全的衝進了洞穴,接着趙中原和揹負這夏姜的王

  烈等人也鑽了進去……

  「看來,他們都安全了……」

  我看到這一幕,心中大定。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這心一安定下來,腿居

  然也跟着軟了起來。又因爲拽着觀雪,反倒越跑越慢了。豹子和賀強變化了位置,

  站進了通道當中,拼命的向我揮手示意讓我加快速度……

  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就要到了!」

  就在我剛剛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同觀雪一道

  快速的朝下墜落了下去。

  我睜大了雙眼,望着上方漆黑的夜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只剩這幾

  米的距離了……我居然沒有跑到?

  「算了……要是命該如此的話,我也認命!昭惠、靜宜、夏姜她們應該都安

  全了……我自己麼……」

  我閉上了雙眼,居然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就在我打算平靜的迎接自己最終時刻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人攬住了我的腰

  部。我猛然睜眼朝身邊望去。春日這個女人竟然出現在了我的身旁……

  在攬住我的同時,她的另一隻手也勾住了觀雪。

  跟着,我雙眼一黑,當光線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時,我已經和春日以及

  觀雪兩人一屁股坐在了山洞入口邊緣的洞穴地面之上!

  「……瞬間移動麼?看來得救了……」

  我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跟着懶洋洋的靠在了堅硬的洞穴石壁上……

  第一零一章

  聽着電話中傳來的掛斷盲音,我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將手機揣回了口袋。葉

  桐遞給我一支菸後,開口道:「怎麼?還是沒接麼?」

  我點了點頭,側過臉,把煙湊到葉桐的打火機上點燃後吸了一口。咧着嘴說

  道:「短信不回,電話不接,這次她估計是打算跟我打持久戰了。」

  葉桐嘿嘿的笑了起來。吐了口菸圈,一臉經驗豐富的表情。「女人不光是要

  哄,必要的時候,你還是需要展示一下你男性強勢的一面。要是我,就直接堵她

  家門口,她一出門,推到牆上,來個熱吻,趁她暈頭轉向,直接扯到旅館開房脫

  衣服弄!弄完了,啥脾氣都沒了……」

  「切,那是你!你長的帥,小姑娘之類的見到你,魂都不知道飛哪裏去了。

  當然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你跑了。她的戀愛經驗恐怕比你我都還豐富的多了,哪那

  麼容易就會被人拖走?惹急了,她報警都會,我是沒興趣再進什麼派出所公安局

  之類的地方了……對了,你這個窮光蛋,啥時候有錢去旅館開房間了?」

  「嘿嘿,我窮是窮,不過真決定泡個妹子了。身上八十塊的總還是會帶的。

  得,人來了……先談正事要緊。」

  掐滅了手中的菸頭,葉桐和我起身同出現在我們兩人面前的人寒暄了兩句之

  後,彼此面對面的在茶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約葉桐和我來茶座見面的人叫秦沛,他原本是要找王烈的。但王烈此時人在

  西昌,趕不回來,所以就將已經回到家的我還有葉桐推薦了給對方,讓我們兩人

  幫忙解決此人遇到的麻煩。

  原本我是沒打算介入他們這個行當裏的生意的,但偏偏這次委託工作的人是

  秦沛。他在之前的李子坪事件中替我在公安局那邊圓了一次慌。從某種意義上講,

  我欠他一個人情。所以在得知委託人是他之後,我終究還是答應了王烈,和葉桐

  一塊見他一面,看看能不能替他處理掉他此時碰到的問題了。

  坐下來後,秦沛盯着我的臉看了半天,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詢問道:「我們兩

  個之前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笑笑,點了點頭。「我過去在xx日報當過記者,曾經就國營企業改制的

  問題採訪過你了,你還記得麼?」

  我這一說,秦沛一拍腦袋,想了起來。「對對對……幾年前來採訪我的就是

  你了!之前王烈委託我替一個人在公安局那邊解釋夜裏去李子坪那邊的原因好像

  也是爲了你。嗯嗯,我想起來了,你好像是叫嚴平,對吧?」

  見我點頭承認,秦沛笑了起來。「如此看來,你我之間還真是有些緣分了

  ……」

  秦沛是生意場上的人,善於交際。幾句話便打消了彼此見面之後的些許生僻,

  在說完了場面話之後,迅速進入了正題。

  「其實,這次請二位幫忙真正的委託人並非是我了。而是我一位非常要好的

  夥人。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們這個行當的存在。所以對於家裏出的事情也都

  素手無策,我也是前兩天聽他在我面前訴苦之後,纔想起找你們這些人幫忙來着。」

  「原來如此……你這位夥人家裏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讓你覺得需要找我們

  這些人來解決呢?」葉桐認真的詢問了起來,同時開口解釋道:「如果是風水、

  氣運這些方面的問題。到廟裏找個和尚念念經,請風水師或者道士去做場法式之

  類的費用,可比找王烈和我們這些人要便宜的多了。」

  秦沛的臉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情。「你以爲我的夥人沒請麼?風水師、和尚、

  道士這些,他都請過了,就是因爲沒效果,沒辦法,我才最後想着只能找王烈來

  幫忙了。王烈偏偏又不在,所以只好請你們兩位出馬設法替我這位夥人消災解

  難了。」說完,秦沛方纔向我和葉桐描述起了他哪位夥人具體碰上了什麼樣的

  麻煩事……

  「夥人姓蘇,說是家財萬貫也不爲過。我雖然也算企業家有錢人,可和他

  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其實倒還沒什麼,真正的問題出在他女兒身上。」

  「他女兒年中剛考上大學。結果還沒去大學報到呢,就出了問題,忽然變的

  神神叨叨的。他們兩口子一開始還以爲是過去給孩子學業上的壓力太大,弄的孩

  子有些精神壓抑,就趕緊請了心理醫生過來糾正,你猜結果怎麼了!那醫生是男

  的,女孩見到了醫生,當着父母的面就公開挑逗起了醫生。說的那些話,哪裏是

  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女學生說的出來的,甚至還和醫生拉拉扯扯,動脫衣服勾引

  之類的!醫生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跟着落荒而逃,然後得出了個雙重性格、精

  神分裂的診斷結果,建議送精神病院治療。」

  「我這夥人就這麼一個獨生女兒。原本還指望着女兒將來給他找個上門女

  婿來入贅的。怎麼會捨得送進精神病院啊!他們家的長輩知道了,就懷疑是不是

  鬼上身或者中邪了。跟着就又請了和尚道士來做法,同時也請了風水師來看風水。

  這幾個月下來,大學那邊也沒報成到,法式做了好幾場,一點效果都沒有。風水

  師看過他們家風水之後建議着改了幾處風水,也是毛用都沒有……那女孩還是瘋

  瘋癲癲的,見到男人就往男人身上靠,弄的我那個夥人自己都不敢接近自己的

  女兒了。」

  「沒準真的就是精神病,犯花癡了?」葉桐皺起了眉頭。

  「那怎麼可能?」秦沛用力的搖了搖頭。「那姑娘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一直

  都是溫柔乖巧的孩子。他們家家教也極嚴,從小學到中學,都安排了人專門接送。

  平日根本就不讓她同異性同學有太多的接觸……」

  「那就更有可能是精神疾病了!女孩子比男孩成熟的早,少女懷春是必然的!

  他父母斷絕了她同異性正常交流和接觸的機會,她因此產生了嚴重的逆反心理,

  乾脆來了個破罐子破摔,見男人就勾搭……」葉桐用手指摸了摸鼻子,以一副專

  家般的口吻分析起來。

  葉桐越說越離譜,我注意到秦沛的臉上顯出了尷尬的神情後,連忙制止了葉

  桐近乎於海闊天空般的惡意推理。

  「抱歉啊,秦先生。雖然你說了那麼多,但具體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我們兩

  個也都有些摸不清門道。能不能這樣,讓我們兩個見一見這女孩。等見到了,或

  許才能弄清楚她是中了邪之類的,還是純粹精神上的疾病。」

  聽到我如此說,秦沛連連點頭。「沒錯,沒錯了!我也只是轉述老蘇告訴我

  的那些情況而已。見你們之前,那女孩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我也都是不清楚的。

  你建議親眼見見女孩的徵狀是沒錯的。對了,你們兩位什麼時候有時間?」

  「現在可以過去麼?」

  「現在?抱歉,是我的疏忽了!沒把事情給你們說清楚。老蘇他們家是在南

  京,不在我們這裏。要看那女孩,得跑南京一趟,這一來一回沒準得一整天。所

  以我才問你們什麼時候能空出時間來啊。」秦沛連忙解釋起來。

  「哦,原來是要跑趟南京啊。嗯……我這幾天倒是沒有什麼具體安排,那天

  都可以了,葉桐,你呢?」

  「我啊……」葉桐撓了撓頭,皺起了眉。他此刻流露出爲難的表情倒也正常,

  他家裏可養了一幫子女活屍,這些活屍平日裏都是需要他下指令喫飯睡覺什麼的。

  所以他極少會離開我們這個地方到外地去處理什麼事務。這次,他沒有跟着王烈

  一塊跑去夏禹城,根本的原因也就在此了。不過,他考慮了一會之後,最終還是

  點了點頭。「要是能一天之內跑個來回的話,走一趟應該也沒什麼了。不過你既

  然和王烈很熟,多少該知道一些我們這個行當裏的規矩了。只要出面,不管最後

  需不需要我們出手,這費用都是要計算的了……」

  秦沛笑了起來。「你們的規矩我懂,只要你們兩位原意去看看那女孩就好!

  要那女孩真是精神上的疾病什麼的,來回的費用,還有辛苦費這些,我會負責。

  如果是那些污穢東西的話,還請你們二位能一顯身手,替老蘇解決掉這個麻煩了!

  價錢什麼的,不用擔心,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兒,花多少錢,他都不會吝嗇的!你

  們看這樣行不?我預定明早和傍晚的來回機票。做飛機快,來回也不耽誤時間。」

  和秦沛敲定了次日的行程,送走他後,我和葉桐在茶鋪門口分了手,跟着漫

  不經心的沿着道路朝住所走去。

  三天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周靜宜對我不理不睬。無論我發短信也罷,打電

  話也罷,她就是不理我。此時的我倒有些真的想打算按照葉桐的說法,直接去她

  公司門口堵她了。

  從山谷逃出來後,在趙中原的帶領下,我們這些人又順利的走出了籠罩在山

  谷四周的「七曲連環迷陣」到達了木裏縣城。

  結果到達縣城的當天,周靜宜就自己買了返回西昌的.0??????et長途車票,一個人氣呼

  呼的跑掉了。她走了幾個小時之後,我才從路昭惠哪裏得到了這個消息。她對路

  昭惠似乎也產生了不滿,人到了西昌之後,纔給路昭惠發了短信,告之了自己的

  行蹤。

  路昭惠因爲和我發生了肉體關係,多多少少對她感覺到了虧欠。知道她單獨

  離去後,連忙讓我出發追她。我在路昭惠的鼓勵下,連忙買了長途車票追到了西

  昌。結果我剛到西昌,便又收到了路昭惠關於周靜宜行蹤的短信通知。這女人到

  了西昌,跟着立刻就買了飛成都的機票。收到消息時,我已經來不急購買機票了,

  只得繼續搭乘長途客車又花了幾個小時趕到成都。

  到了成都,還沒等我喘口氣,路昭惠再次發來了周靜宜新的行蹤消息。她坐

  飛機到成都後,連機場都沒出,直接又買了回家的機票。我到成都時,她已經坐

  上了返程的飛機了。

  都追到成都了,我如何還能半途而廢?在委託路昭惠她們幫着處理在四川這

  邊的一系列善後問題之後,我也立刻購買了返回的機票殺回了老家。

  現在,人是回來了!可感覺一切都是白費勁……

  無論我在短信中如何向她解釋,道歉。她就是不理我!電話打過去,她接了

  立刻就掛!總之,不和我接觸,更不要說和我見上一面了。

  這讓我開始懷疑,我這樣追着她跑回來還有沒有必要?

  韓哲從王烈哪裏知道了夏姜至今依舊沉睡不醒的消息之後,慌慌張張的啓程

  趕往了西昌。我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原打算也跟着韓哲過去的。但卻被路昭惠在

  電話裏堅決的勸阻了下來。她檢查過夏姜的身體,認爲夏姜只是在睡覺而已,身

  體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告誡我,我趕回來的目的是要取得周靜宜的諒解,這人都

  已經回來了,在目的未達成之前,還過去做什麼?

  因爲這個原因,我才最後決定老老實實的留在這邊,繼續不斷的給周靜宜短

  信和電話。

  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我的一切努力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效果。周靜宜

  近期之內,似乎壓根就沒有和我和解的任何打算。當然,要說她真的想和我分手

  拜拜,卻又不太像。因爲她始終沒有將我的電話號碼給拉黑設成拒接號碼。我每

  次打過去,她都會接,但卻又立刻掛斷,從這種情況來分析,她似乎也不願就此

  徹底斷掉和我的這段感情或者說聯繫。我也因此才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我再次編輯了一大段爲自己辯解和解釋的短信給周靜宜發過去後長嘆了一口

  氣。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住所小的門口,便徑直走進了小門口的湘

  菜館,坐下點好了飯菜,心理盤算起來。

  「和葉桐跑一趟南京也好了,來回也就一天時間而已。不去,留在這裏繼續

  向那女人解釋。估計還是跟前幾天一樣對我不理不睬了。去趟南京,正好也能換

  換心情。路昭惠也真是的,幹嘛堅持讓我這樣做啊?」

  我坐在座位上叼着香菸,藉着等待上菜的時間心理嘀咕着。

  我對路昭惠此刻突然格外重視我和周靜宜之間感情的行爲是能夠理解的。或

  者在她看來,周靜宜忽然對我疏遠,她要承擔很大的責任。而她同時也認爲,她

  承擔不起拆散我和周靜宜之間感情的這個責任。所以,才大包大攬的將我們兩人

  此次留在那邊的種種善後事宜一股腦都接了過去,然後一腳把我踢回來請求周靜

  宜的諒解。

  但我心裏有數,周靜宜至今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經強姦路昭惠的事情。她之所

  以跟我翻臉,其實還是爲了我在那個儀式上同觀雪那幾個女人發生了性關係的原

  因。

  想到這裏,我吐了口菸圈,擡頭朝菜館內擺放的電視機望了過去。電視中正

  在播放新聞節目,一則關於一羣戶外探險人員遭遇地質災害多人失蹤、受傷的新

  聞消息出現在了新聞頻道之中,望着電視裏出現的董傑、齊英、陳瑩等人形象的

  畫面。我苦笑了起來。心裏暗自佩服着路昭惠的能量。不過從董傑等人的表情上

  我也看出,他們這幾個倖存者也在全力配着路昭惠等人安排的善後工作。畢竟,

  這一次的所謂自駕車出遊,對他們而言,完全就是一場惡夢、能夠以這種方式加

  以了結,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了。

  隨意的解決了晚餐,我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一進門,我先是楞了一下,

  但隨後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個「田螺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潛入了我的住所內,替我將整個房

  間打掃的乾乾淨淨。

  「究竟是誰啊?這也太能見縫插針了吧?」

  我其實對於田螺姑娘替我打掃房間已經有些習以爲常了。但現在見到整潔的

  房屋,我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要知道,三天來,我一直都在住所裏等待或者說期待周靜宜能夠回覆我點什

  麼內容或者消息。直到今天下午,才和葉桐約了一塊和秦沛見面。而這田螺姑娘,

  就能利用我出去的這麼一段時間,潛入我的住所內替我打掃房間。我都有些懷疑

  它是不是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算了,有人免費給做家務難道還是壞事了?它又不偷東西……隨它的便了!」

  想到這裏,我也懶得多想什麼,徑直進了浴室,衝了熱水澡後,直接躺上了

  牀。剛剛躺下沒多久,忽然聽到手機傳來了清脆的短信鈴聲。

  我立刻轉身,將放在牀頭櫃上充電的手機一把抓了過來。心中禁不住激動的

  期盼着周靜宜給我的答覆……

  不過當我把手機拿到手上看清來電號碼時,我激動的心情瞬間冷卻了下來。

  因爲號碼顯示是一堆數字,要知道周靜宜的號碼是被我留存成姓名的。顯示是數

  字的話,那顯然就不是周靜宜給我的回覆信息了。不過再看清了號碼數字之後,

  我再一次振奮了起來。

  此刻給我來消息的!居然是那個女妖……

  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的我對這個妖孽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仇恨或者憎恨。而

  且內心深處甚至還隱約期待着有機會同她再一次進行接觸。

  不過從出發前往成都開始這次「採風」之後,這個女妖便再沒有給我發過任

  何的短信。在夏禹城下,雖然和她接觸了一次,但到現在爲止,她也沒有同我進

  行過任何的聯繫。此刻忽然收到她的短信,我竟然產生了一點小小的激動。同時

  心裏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種對周靜宜報復般的心理快感。

  「不理睬我是吧?爺不稀罕,你不理睬,自然有人理睬爺……」

  在這種心態的驅使下,我很快打開了女妖發給我的短信。

  「到家沒?幹嘛呢?」

  我飛快的對這信息進行了回覆。

  「已經回來了!聽你的口氣……難道你也回來了?」

  過了一會,女妖的回覆過來了。

  「嗯,我回來都幾天了。給你發消息是想找你幫個忙。」

  我楞了楞,找我幫忙?這女妖上天入地,神通廣大。有什麼忙還需要我來幫?

  我謹慎的回覆道。「什麼忙?」

  「想你幫我變成人……」

  看到女妖發來的這條短信,我有些疑惑了。我不理解她真正的意思,所以跟

  着回覆了過去。

  「你不是已經能夠變幻人形了麼?」

  女妖那邊隔了良久,方纔又發過來了一條短信。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我不想做妖了……我想成爲一個普普通通的

  人……」

  我呆呆的望着女妖此刻發來的這段文字,想了一會之後回覆着。

  「你是說,你想變成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我沒理解錯誤吧?」

  「是的……我就是這個意思!」

  「能告訴我爲什麼嗎?你現在可以來無影去無蹤,我記得你好像還能飛之類

  的!這些本事,可都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能力啊!有這些能力,基本可以爲所欲

  爲了。你怎麼會想要成爲一個沒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凡人呢?難道是害怕王烈那些

  人會追着你不放麼?」

  「兩儀或者是你的追捕,我其實並不怎麼害怕。別忘了,我可和你們都生活

  在一座城市當中呢。要害怕你們……我完全可以搬家不是?我想變成人,是有其

  他的原因的。」

  「具體什麼原因?能告訴我麼?另外,我不明白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和念

  頭呢?既然你一點都不害怕王烈那些人或者我。你有必要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嗎?」

  女妖沉默了。

  我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將要睡着的時候。手機短信聲忽然再次響了起來

  ……

  我眨着眼睛,翻看起了女妖這次發來的短信。

  「……因爲我厭倦了我以往的生活……我承受不了我愛的人一個一個的離我

  而去所給我帶來的痛苦和悲傷!這就是我想要變成人的具體原因。現在的我只想

  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找一個愛我的人,陪伴着他走完一生,和他一起步入

  死亡……」

  望着女妖此刻發來的這條短信,我不知不覺的癡呆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覆女妖的這條短信。也因此,我就這樣側着身子,窩在被

  窩裏,看着這條信息,不知不覺的進入了睡眠當中。

  次日清晨,我醒了過來。打開手機,看了看這條短信,很顯然,女妖之後也

  沒有再發來任何信息。

  「……或許她是喝醉了酒,故意來調戲我吧?發來這種煽情的文字!」我努

  力的讓自己從某種傷感的心理狀態之中振作起來。

  出門後,我找了輛出租車,在機場這邊和葉桐還有秦沛兩人匯後,登上了

  前往南京的飛機。

  南京距離我們所居住的城市其實不算太遠,高速公路的話,只需要不到四個

  小時。而飛機實際的飛行時間僅有幾十分鐘而已。不過考慮到葉桐當天來回的要

  求,秦沛終究還是選擇了帶着我們「打空的」了。

  機場的停車場,秦沛的夥人蘇先生已經安排了一輛汽車專門等候我們。車

  子載着我們一行三人徑直開到了南京玄武湖附近的某處別墅小之內。

  在這裏,我們見到了這次真正的委託人蘇先生。

  蘇先生看上去四十多歲,保養得體,但卻一臉倦色。很顯然,爲了自己女兒

  如今的情況,他已經有些心力交瘁了。

  見面彼此簡單介紹了一下之後,葉桐因爲惦記着他家裏的那幫「妹子」,所

  以沒有過多的寒暄,開門見山的便讓蘇先生領着我們去看他女兒。

  沿着向下的樓梯,我們來到了地下室的門前。

  「老蘇,你怎麼把她關這了?她好歹是你女兒啊?」秦沛看到地下室陰暗的

  環境,有些不高興了。

  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秦沛此人在思想方面有些傾向於西方的「普世價值」,

  頗爲重視人權之類的東西,對於蘇先生將自己女兒拘禁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天然

  的感覺到了憤怒。

  「老秦,我也是沒辦法了。把她關起來之後,她就拼命的喊叫,結果鬧得周

  圍的那些鄰居們全都知道了。我不得以纔出此下策,把她鎖到了地下室這裏。這

  裏隔音,她怎麼鬧騰,外面的人也都聽不到。」蘇先生一臉的無奈,陪伴着一同

  到來的蘇太太,也爲自己的丈夫辯解了兩句。

  「是人,這樣關當然是不對的!要是鬼上身了,不這樣關,沒準還會惹出更

  大的麻煩。蘇先生這樣做,算不上錯了。」葉桐冷冷的說道,說完朝我瞟了一眼。

  我的瞳孔周圍閃現出了隱約的金色光圈,順着地下室鐵門四周的牆壁觀望了

  起來,在普通人看來刷的粉白的牆面之上,一股股從牆體內滲出的黑色斑塊出現

  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追着周靜宜一路跑回來,我在無意之中竟然領悟到了一種新的紅蓮之力。那

  便是雙眼一定程度上的探真能力。

  這種能力能夠透過事物表面的僞裝,發現各種妖魔遺留下來的種種痕跡。

  「看到什麼了沒?」葉桐已經知道我掌握了這種能力,此刻開口向我詢問起

  來。

  「牆上有屍氣斑!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這附近,或者過去假如存在過古代

  墓葬之類東西的話,建築物底部或者地基部分,多多少少都會出現一些。並不會

  影響一般人的正常居住和生活。」我淡淡的回答道。

  聽到我的話,蘇先生連連點頭。「你說的不錯,這座別墅小在建設過程中,

  確實挖出過好些座古代墓葬,很多都是明朝的。」說完,朝秦沛投去了感激的目

  光。秦沛也因此露出了幾分欣慰的表情。他應該是認爲,這次請我和葉桐過來,

  是找對人了。

  「能把門打開麼?」

  我指了指地下室鐵門上的掛鎖。蘇先生立即上前,打開了掛鎖,然後閃到了

  一側,解釋道。「把她關到這裏之後,她就變的非常狂暴。昨天,她媽媽給她送

  飯,她還咬了她媽媽一口,而且差點衝出來。」

  「可她現在不是很安靜麼?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葉桐一邊說,一邊非常

  自覺的站到了我的身後,那意思,是要我打頭陣拉開鐵門上的插銷。當我扭頭朝

  他看過去的時候,他振振有詞的爲自己辯解道。

  「我今天可一個妹子都沒帶過來,就隨身帶了些符咒之類的,這種情況,當

  然該你這個紅蓮打頭陣了!」

  我嘆了口氣,對這傢伙的憊懶態度有些無可奈何。伸手拉開了鐵門插銷,把

  門往裏一推,門推開的同時,一道人影從房間裏撲了出來……

  人影眼看就要撲到我的身上了,但卻又如同見到了惡鬼一般,硬生生的收住

  了身形,飛快的轉身逃進了房間之中。

  「喔……看來沒錯了!應該是鬼上身……否則剛纔她應該直接撲你身上,而

  不是被你嚇的轉身就跑……」

  葉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身後被眼前發生事情驚駭的有些呆滯的秦沛和蘇先生

  夫妻,表情淡然的說道。

  「該怎麼解決?」我斜靠在門邊,望着房間角落裏一臉驚恐,同時全身瑟瑟

  發抖的少女向葉桐詢問着。此時的我憑藉雙眼的探真之力,已經看到了縈繞在少

  女身體四周的那一圈黑灰色的鬼氣,但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嗯,知道畏懼你這個紅蓮,說明這玩意兒已經開啓了幾分神智,知道害怕

  了。這樣,你守着門口,我進去收拾它,我先看看,我帶着的這些個符咒,有沒

  有能派上用場的。」

  葉桐從上衣口袋裏抓出了一把揉的鄒鄒巴巴的黃色符咒,嘴裏嘀咕着。

  「嗯、嗯……有了,天罡陽炎符!這張應該管用……」葉桐滿意的從一堆符

  咒之中揀出了一張,拿在了手中。跟着側身從我身邊繞進了房間裏面。

  「我說你小心點,別選錯了符……這符不會傷到孩子吧?」聽到「陽炎」二

  字,我的腦海裏立刻出現了學宗當時囂張不可一世的摸樣以及他那身陽炎烈火展

  示出來的恐怖威力。要這符咒使用起來,真能造成學宗陽炎之力一樣的威力,我

  很擔心葉桐會把纏繞在女孩身上的那無形鬼氣連同女孩一道給燒成灰燼了。

  「這你就放心吧?這符是韓哲親手煉製的,對有生有形之物不會有什麼傷害

  的。當然了,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小小的副作用之類的。」

  「你說什麼?那不行……」見到葉桐漫不經心的樣子,我瞪着眼睛朝他嚷嚷

  了起來。

  葉桐擰着眉毛扭頭朝我望了過來。「你吼啥吼啊!這不還的賴你,你要火力

  全開了!這種事情用的着我上麼?你一個小指頭,就能把小鬼頭燒成灰了……」

  葉桐正說着,我卻見到纏繞在少女身上的那團黑色鬼氣猛的脫離了少女的身

  軀,朝着葉桐凌空飛躍而來……

  第一零二章

  「小心……」我見狀連忙出言提醒。

  只見葉桐猛的轉身,將手中的天罡陽炎符朝着他和少女之間直線的空間之中

  用力一拍。在我的視線當中,葉桐的符咒剛剛好拍到了那團黑色鬼氣之上!

  符咒接觸鬼氣的瞬間,爆發出了一股炫目的紅色光芒,在光芒的映照下,黑

  色的鬼氣在空間當中竟然顯出了半透明的實體。

  葉桐側身朝後退了一步,面對着已經現行,且漂浮在空中的鬼氣,右手食指

  和中指併攏在胸前豎立朝上,左手拍到右手手腕同時口中爆喝了一聲:「爆」

  符咒隨即炸裂了開來。半透明的黑色鬼氣在純白色的火焰當中化爲了機率黑

  色的液體,跟着濺落到了地面。在地面留下了如同潑灑的黑色墨汁般的痕跡!

  「看見沒……這傢伙雖然開了神智,可是非常的笨!一聽咱們說要對它的宿

  下手,就想着趕緊換個宿!碰上這樣的,那就得靠嚇唬,嚇唬幾下,它就不

  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葉桐得意的朝我眨了眨眼睛,嘴裏輕佻的解釋着。

  我則長長的呼了一口氣,跟着朝這傢伙恨了一眼……

  秦沛將我和葉桐送到了機場,跟着又返回了玄武湖畔蘇先生的住宅。一方面,

  蘇先生非常開心,秦沛決定在這裏陪他慶祝,二則,兩人還有生意上的事情需要

  私下協商。

  在候機大廳,葉桐有些沮喪。嘴裏嘀咕着「早知道他那麼有錢,我該再把價

  格擡高點的。」

  我拍着他的肩膀勸解他道。「你就別嘰歪了,這麼走一趟,一張符咒拍出去,

  就到手了整整五十萬。你還不滿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你!」

  雖然我在勸解他,但我自己也被蘇先生的豪富震驚到了。

  滅殺了那團鬼魂後,蘇先生爲了答謝我和葉桐,特意請我們吃了午飯。喫飯

  期間詢問起了酬金的問題。我和葉桐私下小聲商量了半天,覺得這次出手太簡單

  了些,所以便決定了五千元的收費標準。確定之後,葉桐在飯桌上朝蘇先生伸出

  了五個手指頭,蘇先生二話不說,立刻掏出了支票本,跟着給我和葉桐開出了一

  張五十萬元的現金支票。看到支票數字,我和葉桐當場就傻眼了……

  原本我和葉桐還想開口向蘇先生解釋,我們收取的酬金是五千元,不是五十

  萬。結果卻注意到了秦沛朝我們兩個使眼色。發覺到這點之後,我們兩人也就只

  得來了個悶聲大發財,將錯就錯了。

  「而且,這事情也怪你自己!我對這行當裏的行情肯定是不瞭解的。你居然

  也不清楚,現在覺得開的價格低了,怪的了誰?」

  「唉,別說了……也怪我自己,過去接受委託,協商酬金這些事情,都是王

  烈和韓哲他們兩個出面去經手的。我覺得麻煩,從來也沒直接和委託人接觸過。

  每次都是王烈他們直接把我的份子給打到我的賬上就成。我哪裏知道現在的行情

  居然是這樣的……」葉桐懶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眼睛望着天花板道。

  「聽你這話,難不成王烈和韓哲私下裏佔了你的便宜?」我禁不住八卦起來。

  「佔便宜應該沒有了!我是覺得我過去太懶了……都是坐在家裏等着老韓和

  王烈他們兩個上門來給我介紹生意。他們倆來找我幫忙處理的事情,要不就是特

  別危險的,要不就是極爲棘手的。每次收入也不算少,但幾乎都會弄的個灰頭土

  臉的回來,掙到的錢,倒有一大半得花到調理、救治我的那些個妹子身上。不過

  現在想想也正常,要是簡單的活計,他們也不會來找我幫忙了!要早知道現在外

  頭這些個簡單的委託都能賺到這麼多錢。我早自個出來接生意了。」說到這裏,

  葉桐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望着我道:「誒,嚴平。你估計遲早也的跟我們一樣

  在這行當裏混飯掙錢。有沒想過單幹還是找人作了?」

  我皺着眉回答道:「你就那麼肯定我一定會進這行當裏賺錢?我可是有正當

  工作的,收入雖然少點,不過養活自己綽綽有餘了。」

  葉桐嘿嘿的笑了起來。「得了吧,你可是紅蓮!你只是現在還沒完全掌握和

  領悟紅蓮的力量。一旦領悟了,你在編輯部掙的那點錢夠花纔怪了。過去的那些

  個紅蓮,各個都是妻妾成羣的。你遲早一樣!說起來,咱倆從某種意義上講,算

  是同病相憐了。我這邊要養一羣妹子,你那邊將來要養一羣老婆。要不我們兩個

  將來固定搭夥接生意算了。」

  我一邊笑一邊搖了搖頭。

  我對葉桐頗有好感,對於和他搭檔,倒是沒有任何不滿。不過,到現在爲止,

  我還是對王烈說的什麼紅蓮就一定需要養一羣女人的這種說法不以爲然。要知道,

  我現在對於紅蓮能力中的火苗、追蹤以及探真這幾種能力有了相當程度的熟練。

  不過,我依舊還是沒有感覺到我自己在生理需求方面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所以,

  對於是不是要加入王烈、葉桐他們這個團體,開始真正意義上斬妖除魔的生活,

  我至今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打算。

  葉桐當然不知道我腦子裏實際的想法,只是見到我搖頭後,嘆了口氣道:

  「也是啊,你可是紅蓮。再棘手的妖魔這些,你一個人都能搞定。找個作的搭

  檔,完全沒有必要了。多一個人,還得多一個人分錢。從經濟上講,不划算了。」

  「你理解錯了!和你搭檔沒問題了。只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決定要不要進入你

  們這個行當而已。我是紅蓮不假,但有誰規定過擁有紅蓮能力的人,就一定要從

  事斬妖除魔這樣的工作?比起和那些怪力亂神的玩意兒打交道,我更想從事的還

  是記者這個行業了。上次我跟集團公司申請去中東記者站工作,結果被駁回了。

  過段時間,我打算再申請一次了。利比亞、敘利亞已經打起來了。埃及總統貌似

  也被迫宣佈要民選了。那邊的人手越發緊張了,我就不信,他們會眼睜睜的看着

  那麼多可報道的新聞,因爲記者站人員不足而白白流失掉。」

  我說的這些話,確實是我此刻真實的心情流露了。

  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去中東採訪的念頭一度有些淡漠了。但此刻,這種

  念頭再一次擁上了我的心頭。至於原因,我自己倒也心知肚明。雖然我不願意承

  認,但周靜宜對我的態度很顯然在這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我已經徹底愛上那個女人了,雖然我到現在還堅持着自尊,不願意沒臉沒皮

  的死活糾纏她。但要確定她不再理睬我了的話,我覺得我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什

  麼意思了。與其在這邊混日子,倒不如干脆出國,繼續去追求我的記者夢想。爲

  此,我甚至已經打算等路昭惠處理完了四川那邊的事情之後,私下請她出面替我

  在集團公司領導層那邊活動活動。

  「是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要去當記者的話,真的浪費了你這身紅

  蓮的能力了。不過呢!我還是支持你……至少你還有理想和抱負,想着要幹出一

  番事業什麼的!我這輩子估計就這樣,陪着身邊的這些活屍妹子一直就這麼混下

  去了。」說到這裏,葉桐長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意興然。不過跟着,他就像

  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拉扯起了我的胳膊。

  「你看,你看……那邊來了個妹子!身材好棒的……」

  我順着葉桐的指示望了過去,不看還罷,一看我就跳了起來。

  葉桐此刻所指的妹子,居然是那個至今讓我念念不忘的眉痣女!眉痣女的身

  材自然是極好的,前凸後翹。也難怪遠遠的就吸引了葉桐的注意力。

  此刻的眉痣女似乎在候機大廳之內正在找着什麼人,她左顧右盼,四處張

  望着,顯然尚未發覺我也在這裏。

  「怎麼了?你突然站起來幹嘛?這丫頭身材是極好的,臉盤子也漂亮,但你

  至於這麼激動麼?而且是我先看見她的,要搭訕也該我先上啊……」葉桐對我此

  刻的反應有些莫名其妙。

  我側身彎腰,壓低聲音對葉桐說道。「王烈有沒跟你說過我和他上次去楓陵

  山的事情?」

  葉桐楞了楞。「你是說上次他和你想要去搶帛畫的那次?」

  「沒錯,就是那次!就是那個女人,在山道上伏擊了我和王烈!」

  「你說什麼?就是那邊那個眉毛上有痣的那個?」葉桐呆住了。

  「真是冤家路窄了!居然在這讓我碰上了……你左邊,我右邊!這次非得逮

  住她,弄清楚她的來路了。」說完,我一路小跑藉着大廳中來來往往的人流遮掩,

  沿着右側向眉痣女所在的位置摸了過去。

  葉桐見我行動了,不得已只得按照我的指示,從左邊繞了過去。

  眉痣女張望了一會,似乎是找到了目標,隨即挪動腳步開始朝着她盯上的

  目標方向移動。卻不曾想,我已經無聲無息溜到了她的側面,並快步走到了她的

  身後,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眉痣女轉過頭來,看見我後,朝我露出了微笑,同時脫口而出。

  「哥哥,原來是你啊?你跑南京來做什麼?」說完這話,這女子臉色一變,

  似乎方纔忽然反應了過來,猛的轉身,朝人羣密集的地點衝了過去。

  我原本還想趁這女人看見我大驚失色的檔兒出手控制住她的,但她對我使用

  的「哥哥」的稱呼,則讓我楞了楞神。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衝出了數米之

  遙……

  難得再次發現她的行蹤,我哪裏可能放過,隨即甩開雙腿跟了過去。

  葉桐從左側人羣之中躥了出來,張開雙手攔在了眉痣女的面前。眉痣女反應

  極其乾脆,見到葉桐雙腿叉開,做出的是一副籃球運動員攔截防守一般的姿態之

  後,擡起右腳便狠狠的踹到了葉桐的大腿根部。葉桐的臉上瞬間露出了痛苦的表

  情。張開的雙手本能的捂住了要害部位,身體自然的軟癱了下來。

  在「重創」了葉桐之後,眉痣女更是扯開嗓子大叫了起來。「非禮啊……流

  氓啊……」一邊叫,一邊繞開了倒地的葉桐,向機場出口處狂奔而去。

  她這一叫,機場的安保人員隨即被驚動了。兩名附近的機場保安衝了過來。

  我看了看眉痣女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癱在地上的葉桐,只得無奈的放棄了

  追擊。在扶起葉桐之後,表情無辜的在趕來的兩名機場保安面前攤了攤雙手……

  「拜託,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兩個在耍流氓?我們耍流氓該有受害人吧?

  受害人在哪?請你們找出來?只要你們能找來受害人指控我們,並拿出足夠的證

  據,這罪名我認!」

  面對保安的詰問,我只得沒臉沒皮的開始了耍賴!眉痣女沒攔住,還惹的一

  身騷,此刻的我連腸子都快悔青了。不過我對於耍賴有着充分的自信,因爲從頭

  到尾,我也只做出過拍眉痣女肩膀的動作,而這個動作顯然不能被認爲是調戲婦

  女。除此之外,便是眉痣女逃跑,同時運用女子防身術動攻擊葉桐。即便是調

  機場的監控錄像,我也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兩名保安對於我此刻的狡辯有些無可奈何。因爲眉痣女此刻早已經跑的沒了

  影子,他們哪裏能找來受害人對我和葉桐進行「指控」。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們

  兩人的行爲又確實引發了候機大廳內的一場小騷動,他們自然不會輕易就放走我

  和葉桐。就在我和兩個保安進行口舌之爭的時候。有人快步來到了我們幾個人的

  身邊。

  「對不起了,剛纔的事情我們這邊的人都看到了。我們可以證明,這兩位先

  生應該沒有耍流氓,而只是想同剛纔那位女士打聲招呼而已……」

  「救星……」

  我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這個詞語,並扭頭望向了來人。

  站在一旁開口替我和葉桐說話的是一個身着西服,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不

  過臉上卻帶了一副墨鏡,筆挺的西服以及勻稱的身材還有短平的髮型從各個方面

  證明了,此人十有八九從事的是保鏢之類的工作。

  「除你之外,還有人能證明?」一名保安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保鏢說到。

  「是的,除了我,還有我的同事,達耶。仁波切一塊都看到了整個事情的經

  過。」

  「仁、仁波切?那不就是活佛的意思麼?」

  我楞了楞,跟着將視線擴散到了更遠一些的地方。結果見到了三名同眼前保

  鏢裝束一致的青年男子圍繞着一名穿着藏式服裝的青年女性站在了距離我們七、

  八米遠的地方。

  藏族女性注意到我的視線後,向我微微欠身,同時雙手十,表示了招呼的

  意思。

  有人能夠證明我和葉桐並非耍流氓後,兩名保安隨即停止了對我和葉桐的盤

  問,習慣性的教育了我們兩句諸如不要在機場內大聲喧譁引起事端之類的話語後,

  返回了自己原來的巡查崗位。

  而藏族女性則在四名保鏢的簇擁下更換了登機牌,通過了安檢通道。

  藏族女性的身影消失之後好一陣,我都依然還沉浸在驚異之中。至於我驚異

  的原因有兩個。一是那個藏族女性居然是一個活佛;二則是她的容貌,雖然比之

  周靜宜還大爲不如,但卻也是異常豔麗的美人了。

  「還在看?還在看?」

  我最終在葉桐的嘮叨聲中方纔恢復了基本的神智。

  「有什麼好看的?一個空行母罷了!我可提醒你啊……密教那邊可是自成一

  派,很少跟我們這些人打交道的。彼此的關係雖然談不上勢同水火,但也是互相

  看不順眼的……」

  「什麼空行母。沒聽那個保鏢說麼?人家是仁波切……」

  「屁個仁波切了!這年頭自稱仁波切的滿地都是。北京還有幾個演戲的,唱

  歌的也說自己是仁波切了。你會信麼?難道還是古代的什麼梨園戲子,青樓名妓

  轉世投胎啊!北京雍和宮周圍,連擦皮鞋都敢說自己是仁波切呢……」

  我扭頭望了望葉桐,有些意外。從葉桐的言語當中我發覺這傢伙對密教有着

  相當嚴重的偏見和不滿。

  「看着我幹啥?走啦,要換登機牌了。再不換,飛機趕不上了!」

  也不等我開口向他詢問,他便急匆匆的扯着我來到櫃檯辦理手續,接着又自

  行快速的通過了安檢通道,將我甩在了身後。

  在候機樓,葉桐忽然變的異常沉默。我有些搞不清具體情況,也就沒有冒昧

  向他詢問什麼。反倒是琢磨起了眉痣女在轉身看見我後的反應,以及她莫名其妙

  的那句話。

  「哥哥,原來是你啊?你跑南京來做什麼?」

  眉痣女見到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而且她說這話的時候面露笑容,完

  全是隨性而發的。尤其是「哥哥」這個稱呼,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時候,甚至還帶

  着幾分驚喜和親切。這讓我的心裏忽然感覺到了某種莫名的悸動,也正因爲這種

  莫名的悸動,才讓我當時分了神,讓她搶先一步,逃脫了可能被我的控制。

  這時,葉桐忽然開了口,他說的話則更讓我渾身一顫……

  「那眉毛上有痣的丫頭可真夠烈的!反應也夠快,居然直接朝我哪裏就招呼

  過來了。難怪你和王烈上次兩個人在楓陵山那塊都沒把她給堵住了。嘿,你還別

  說,我忽然發現,那丫頭和你長的雖然完全是兩回事,她那麼漂亮,你這麼寒磣,

  可你和她眉宇之間好像還有幾分相似呢……」

  「相似……」

  我禁不住呼了一口氣。

  從第一次見到眉痣女,我就對她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之後在楓陵山,還有公

  墓,兩次再見,那種怪怪的感覺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至於哪裏怪,我自己也說

  不上來。但此刻葉桐的話則讓我猛然間反應了過來!

  那就是,眉痣女的眼睛和眉毛這些,同我的眼睛眉毛竟有幾分神似之處。緊

  接着,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難以想象的念頭在我的腦海之中冒了出來……

  「這丫頭肯定和我是存在某種聯繫的,難道說她會是我妹妹?」

  「……這未免太荒謬了點吧?但要是當年我母親沒有死,至今還活着,並生

  下了其他子女的話……」

  有這種可能麼?

  跟着葉桐登上了飛機。我坐在座椅上,陷入了關於母親的種種分析和推測當

  中……

  墳墓裏的骨灰盒是空的,只有一個手鐲。這證明,母親的遺體並未火化。沒

  有火化的可能性有幾種。首先當然是遺體不在了或者是沒找着;而還有一種可能

  性則是根本就沒有遺體!

  夏禹城周圍山谷的影像中出現了父親和一個懷抱嬰兒女性的模糊形象。從遺

  留在叢林中鐫刻着我名字的嬰兒裹布推測,女性懷抱的嬰兒極有可能就是我。我

  不知道母親長什麼樣子,無法從影像中辨別女性是否是我母親。不過從理論上推

  測,那個女性要是和我沒有關係,父親估計不會放心的讓她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我

  進入那種地方,而會自己抱着我。而只有母親抱着我,父親才能夠安心。所以,

  影像中的女性形象十有八九就是我的母親了。

  父親、母親在夏禹城的具體經歷是什麼,我是不知道的。能夠確定的一點就

  是他們前往夏禹城的目的必然與我有關。否則,他們又怎麼可能帶着尚是嬰兒的

  我跑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去?

  趙中原曾經多次進入夏禹城,目的都是爲了利用夏禹城內的八卦陣救人,同

  時賺取佣金。而在夢境中,夏姬和屈巫攜帶夏南的屍體前往夏禹城,也是爲了相

  同的目的。從這一點分析,父親、母親進入夏禹城的目的恐怕也是一樣的,就像

  路昭惠當時所推測的一樣,他們是爲了拯救女性懷裏的嬰兒,也就是我。

  我現在好端端的活着。這證明父親和母親成功的把我救了回來。但母親死在

  了夏禹城則只是我之前個人好無根據的一種推測而已。而且這推測已經無法證實,

  因爲夏禹城連同四周的山谷已經徹底的沉入了地下。我再也沒有機會能夠進入到

  哪裏去找母親可能的遺骸了。但要是換一個思路。母親那次沒有死呢?

  這接下來則就有無限種可能了。

  或者母親只是同父親失散了,又因爲種種原因沒有回來找父親和我。所以父

  親便以爲母親去世了,併爲母親設立了衣冠冢。

  又或者父親和母親之間發生了矛盾,母親離開了我和父親。父親一氣之下,

  只當母親死掉了,所以乾脆立了個衣冠冢來混淆視聽……

  我的腦子裏越想越混亂,各種各樣的想法和念頭紛至沓來,搞得我的腦袋裏

  便如同漿糊一般。

  母親不僅對我而言是一個謎,甚至對於我們老家的街坊鄰居以及叔叔嬸嬸而

  言也都是一個謎一般的人物。因爲除了父親和奶奶之外,我身邊的人,竟然沒有

  一個見過我的母親。

  從父親單位的同事那裏我曾經瞭解到,他們只知道我父親結過婚,而且有我

  這麼一個兒子。但我的母親,也就是我父親的妻子,他們一次都沒有看見過。雖

  然他們曾經多次和父親開玩笑,讓我父親帶着老婆在同事面前亮亮相。但我父親

  從來只是笑呵呵的答應了,卻從來沒有真正訴諸過行動……

  老家的街坊鄰居也是一樣,只知道我父親在城裏娶了媳婦。我父親的媳婦長

  什麼樣子,他們同樣也都沒有見過。關於此事,林有才曾經對我有過詳細的講述

  ……

  按照他的說法,父親只是回來告訴街坊鄰居他在城裏結婚了,然後自個在老

  家擺了個流水席請街坊鄰居們吃了餐飯,便算是辦過婚禮了。至於新娘子爲啥沒

  露面,父親的解釋是新娘子身體不好,不宜長途奔波,所以也就沒有帶回來和鄉

  親們見面。而且也因爲新娘子身體不好的原因,奶奶在婚禮之後便跟着父親去了

  城裏。理由自然是去照顧身體不好的兒媳婦。這一去,就在城裏住了接近一年的

  時間,然後奶奶便帶着襁褓中的我返回了老家清源鎮居住。說我是她孫子,而我

  母親在生下我沒多久之後因爲產後病症去世了。從另一個方面也證實了我母親身

  體不好的「事實」!

  所以,老家的街坊鄰居們對於我母親,也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了。

  至於叔叔,我父親從結婚,到生我,再到我母親去世的這一段時間當中。他

  一直都在西南邊境服役作戰。自然也是沒見過我母親的,而嬸嬸是在叔叔復原轉

  業回來之後才和叔叔認識並結婚的。她對於我母親的瞭解甚至還不如老家的那些

  街坊鄰居知道的多。

  「身體不好?身體不好能和父親一塊抱着我跑到夏禹城那種地方去?這不可

  能……」

  「又或者,父親他和母親去夏禹城不是爲了救我,而是爲了救母親?這也不

  可能,因爲要是救的人是母親的話,他們兩個爲什麼要把我給帶上,帶着我不是

  累贅麼?完全可以把我託付給奶奶照顧,然後他們兩個自己去就可以了……」

  「這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從夏禹城中見到的影像來分析!至少有一件事情我可以肯定了!

  那就是父親和奶奶說我母親身體不好這個事情,肯定是不對的!他們兩個都撒了

  謊……我母親絕對不是他們說的那種體弱多病林黛玉似的女性。最起碼,身體是

  健康的,從影像上來看,母親抱着我跟着父親在山谷中的森林中快速行進。這會

  是一個體弱多病,還患有產後病症的女人能夠辦到的麼?」

  「可話說回來。父親和奶奶爲什麼要撒這個謊?而且不僅僅是對我,而是對

  包括叔叔、嬸嬸以及老家全部的街坊鄰居都說了同樣的謊言!他們這麼做有必要

  麼?」

  我皺起了眉頭,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他們這樣做的原因恐怕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爲了遮掩關於我母親的真

  實情況!掩蓋我母親的出身、來歷、容貌、身材以及一切的有可能能讓別人能夠

  猜到我母親實際情況的線!」

  「那個眉痣女在無意之中對我使用了「哥哥」的稱呼,而且在眉宇之間竟然

  和我有幾分相似……這難道是巧?」

  「不、不對……這丫頭在楓陵山登山步道上率先就對我下手偷襲,要不是王

  烈反應快,我沒準就着了她的道了。說她是我妹妹,這種行爲又顯然不對……」

  想到這裏,我隨即將之前關於我母親有可能在離開父親後又和別人結,並

  生下女兒的這一近乎於天方夜譚般的推理徹底推翻了!

  「而且我的樣子是長得像父親纔對……咦……不會吧!難道說我老爹他當年

  除了我母親之外,在外頭還有個外室……那丫頭是那房生出來的?」

  就在我剛剛冒出新的念頭之時。飛機降落到了地面……我和葉桐兩人在黃昏

  時刻回到了我們居住的城市。

  更新說明:

  因爲過春節,《紋面》暫停更新。不出意外再次更新將在元宵節後的首個星

  期四恢復。

  請各位諒解……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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