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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红尘前世

作者:葫禄
二层棺上的朱地彩绘分成两部分,上面画到承雍十三年的中秋夜戛然而止,棺盖的中间一片空白,下面是相比上面的更繁冗复杂的彩绘,還沒来得及拆解。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先研究清楚,中间部分的空白是人为隐去,還是在這两千三百年间,被時間腐蚀。

  不過,连一层棺都完好无损,二层棺盖是被腐蚀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只是猜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两千三百年前,不知道還能发生多少现代人想象不到的事,想要真正的结果,還需要进一步细心求证。

  由于临时搭建的实验室條件有限,所以需要将二层棺挪开,小心转移到市裡科研所。

  挪动棺盖,光是初步准备就花了四天時間,打开二层棺时,露出裡面的三层棺,仍旧是棺上有彩绘。

  隋知从上向下匆匆扫了一眼,三层棺上的画和其他上两层的画一样,在未经查证歷史及分区域解读时,看起来就好像是满棺天书,看不出具体的內容。

  只是,当她的视线扫到棺椁的最下方时,呼吸猝然一窒。

  那是熊熊烈火,围裹住角落裡的女人。

  ——和她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她强撑着肺裡空气被抽干似的痛苦,把二层棺挪到车板上,捂住胸口,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膝盖控制不住地磕碰在一起。

  杨丙教授看她這样被吓了一跳,還以为是对墓葬的什么物质過敏了:“小隋怎么了?要不要赶紧送医院?”

  澹台长明拍了拍他,习以为常道:“不用,這孩子有鼻炎,挺严重的,一到换季就犯,過会儿就好了。”

  “换季?”杨丙看了一眼室外呼啸的北风,“這大冬天的,换什么季?你看孩子脸都红了,跟火裡呛得喘不上来气儿一样。”

  听杨丙bbzl這么一說,澹台长明再一看隋知,确实觉得她比从前都严重,也有点犹豫,他蹲下来问:“今天是特别难受嗎?”

  隋知点头,但她今天更多的是心裡难受,就像是刚做完梦那样,心裡有一阵說不上来的难過。

  “教授。”她抬头,看向澹台长明和杨丙,哭着问,“李太后是怎么死的?”

  如果她是一年前问的這句话,他们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她,小太后是引咎自尽,但是自从内棺出土,上面的绘画一次又一次打破大家对原有歷史的认知后,顿时谁都不敢给出准确答案了。

  隋知闭上眼,感受到胸口仿佛压住了一千只虫,正痛苦挣扎,等着她一张口,破茧成蝶。

  她的鼻炎很小就有了,从小到大因为這事不知道請了多少次假去医院,但是就是沒查出什么病理性结果,什么药都吃了,還請人送泰国带回来通鼻器也沒用。

  考虑到她家沒有遗传史,医生甚至怀疑過她的窒息感不是来自鼻炎,而是心理作用。

  那如果,不是鼻炎,也不是心理作用呢?

  隋知看着内棺角落的绘画,在心裡问自己-

  這一次将二层棺盖运回到科研所,除了部分和棺木有关的工作,還需要写许多相关报告以及走相应流程,多数人都跟着回到市区。

  工作一忙,時間落花流水般,转眼就到了年底。

  這一年,集团和往年一样举办了年会,但多了许多张陌生的脸。

  隋知平时不会主动关心集团动向,但是在工作期间,她常常跟隋韶娴打电话,也算对集团的情况有些了解。

  隋文瑛過世后,她的财产根据她的遗愿直接越過隋韶娴,到了隋知名下,但隋知不懂商场上的事,不敢贸然插手,所以钱相当于還是集团的,只是对她来說多了份保障而已。

  隋韶娴也从李南松那裡听到,从隋文瑛過世后,谢徊帮了集团很多,中漾为了他们也牺牲了很多利益,才沒让股东過世這件事导致集团动荡。

  回首看,隋文瑛已经离开他们将近一年,不管她生前多么钢铁手腕,被称赞是女中豪杰,又做了多少为社会助益的事,时過境迁,往事如风,终是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就连隋韶娴,也已经从至亲之人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再提及隋文瑛,也不会像一年前那样哭到昏厥,只是很偶尔想起来,会流眼泪。

  隋知想,再過五年,或者十年,大概她会连這些难過的情绪都记不起来。

  人生在世,本就如此。死生亦大矣,他人不得与之变。就算当时难過的天都要塌了,生活也会在某個节点之后,回归平常。

  送君千裡,终须一别,能存在脑海中三年五载,已是莫大的缘分。

  隋知落座在去年的同一位置,看向曾经在灵堂裡肃然默哀的人们,如今红光满面,觥筹交错,就不禁感慨:“好怕死啊。”

  谢徊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眼眸微bbzl沉:“你会怕死?”

  “我怎么就不能怕死?”隋知被他這反问的语气问的莫名其妙,原本有些悲伤的情绪都被压過去了,“只要人死了,再過几年,就再也沒人记得我了。”

  她写過字的本子,哪怕小心收藏,生前不想人知道的秘密,死后被人发现,也会被当废品扔掉。

  她喜歡的衣服,会成为遗物,扔掉或者烧掉。

  她吃過饭的碗,或许会被家人延用,但如果有朝一日摔碎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她用過的碗。

  总有一天,她会从這個世界上完完全全消失,就像她已经想不起裴成怀的容貌一般,也沒人会记得她的容貌,失去存在過的痕迹。

  一想到這個,她就会非常怕死。

  谢徊的手捏着杯口,不曾放开,隋知勾了勾他的手指:“你說,火化会痛嗎?”

  谢徊:“不会,那是身后事。”

  “可是……”隋知越想越远,一脸担忧,好像都已经躺在火化炉了似的,“有沒有一种可能,人在死后,大脑只是控制不了发声神经,也控制不了运动神经,但其实,所有的感觉都還是在脑子裡的?”

  所以,其实每個人,在死的时候,都清醒的知道,自己死了。

  如果真是那样,被推进火化炉的时候,人该有多恐惧啊。

  被火化,是隋知能够想象的最可怕的死法,她光是想一下,都浑身发冷,在人家喜气洋洋的年会上,她小声交代起了后事:“我特别怕火,所以死以后,不想被火化,你到时候直接把我的尸体扔大海裡吧,冰冰凉凉的,感觉比较好。”

  谢徊目光沉冷,冷的好像她說的深海水:“你怎么知道,這辈子你先走?”

  ……对哦。

  隋知被问得绝望瘫在座椅上,咬着指甲想,谢徊還比她岁数大呢,說沒准,谢徊会走在前面。

  “别想了。”他拨了下她的脑袋,把筷子放她面前,“先吃饭,吃饱再想死的事。”

  隋知满面愁容地坐起来,拿起筷子,面对满桌菜肴,却因为想到了那些悲伤的事,而沒有食欲。

  谢徊无奈她情绪转变之快,略略倾身,在她耳边低声承诺:“行,让你先走。”

  還能怎样?大不了就是你仍像今天這般潇洒自如,红尘前世,再缠我一世。

  反正,我都护得住你。

  “谢先生,方便敬杯酒嗎?”

  熟悉的声音传来,隋知比谢徊先抬头。

  想来敬酒的人太多,都被保镖悉数拦下,唯有赵谨,身份特殊些,才近得了谢徊身边。

  隋知抬头的时候,赵谨也正定定地看着她。

  她抿了抿唇,冲他淡淡地笑了下就算打了招呼,回過身,不打算再看這個尴尬的人。

  “姨——姨——”

  隋知刚拿起筷子,听见身后一個从未听過的奶裡奶气声音。她好奇回头,看见旁边陌生女子手裡抱着一個牙都沒长齐的奶娃娃,奶娃娃冲着隋知张开两只莲藕似的小胖胳膊。

  抱着孩子的陌生女子顿时笑开,bbzl但动作仍拘谨着,不太敢看她:“小括這是喜歡您呢。”

  隋知抬头,面对說话的陌生女子,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這位是我太太。”赵谨含糊介绍,“你叫她琪琪就好了。”

  ……原来是换了一個。

  隋知沒细想他们中发生的事情,只低下头,看着冲她伸手的奶娃娃。

  小孩子太可爱了,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還能闻到身上的淡淡奶香,使她情不自禁地张开手,把身子已经向她倾斜過来的小宝宝接過来。

  只是……小括?還能這孩子真就叫赵括了?

  赵谨见隋知把孩子接過去,刚想再說点什么,就见眼前倩影被宽阔的肩膀挡住。

  谢徊侧眸,意有所指道:“敬酒不必,有事公司說。”

  “姨——”小赵括在隋知怀裡,小胳膊小腿一起兴奋地扑腾,比平时在家三四個阿姨哄着玩都开心。

  “是姐姐。”隋知也把他当個小大人似的,纠正道,“我虽然岁数大,但我辈分小呀,是你姐姐。”

  都說孩子就最有灵性,小赵括不知道听懂了多少她的话,但小眼珠提溜一转,忽然清晰地喊出来:“姐姐!”

  作者有话說:

  非常对不起本该今天早上更新的章節拖到了晚上,会找時間把不小心漏掉的那天补回来,再信本鸽子一次qaq。

  死生亦大矣,出自《庄子·德充符》。

  說起来,我一直觉得最痛苦的死法是淹死上辈子被浸猪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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