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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红喜服

作者:葫禄
大佬就是大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隋知被他這句话吓得呼吸都通畅了几秒。

  但她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把她宰了按斤卖,也卖不出這顶奢钻石的价格,肯定是大佬身价摆在那裡,所以强行把她的身价拉高。

  隋知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自觉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回到庄园,两人分别从车的两侧下车,谢徊遥遥望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抬起下巴,指向灌木丛旁的垃圾桶:“我扔?還是你自己扔?”

  什么?

  隋知愣了半晌,才反应過来他口中的脏东西,不止是說說而已。

  风吹起长发,拨乱到眼前,将眼前的景象割成四分五裂的碎片。她把头发捋到耳后,却觉得现在站在树木阴影下的谢徊,更可怕了。

  隋知猜测,是谢徊跟赵谨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矛盾,所以他才容不下赵谨,和赵谨送的东西。

  想到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谢徊对喝醉后赵谨的嫌恶,隋知更加肯定了這個猜测。

  赵谨在燕城說句呼风唤雨不为過,要是被他知道她把他的礼物扔了,她后半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但是。

  眼前的男人比起赵谨有過之而无不及,要是惹了他,估计就算死了也要被拉起来鞭尸。

  大佬和巨佬不可兼得,两個人她注定要惹一個,识时务者为俊杰,聪明的隋俊杰選擇投靠巨佬。

  她吸了吸鼻子,把价值连城的戒指递到谢徊面前,并在心裡祈祷着,他只是要她一個态度,而不会真的把這么贵的东西扔掉。

  谢徊的视线在她脸上梭巡,目光淡了淡,声线低冷:“很喜歡赵谨送你的礼物?”

  风在地上打了個旋,卷起落地枯黄残叶,隋知跟着打了個哆嗦。

  她一直很怕他低沉的嗓音說话,会仿佛周遭气压都跟着被他压低,本来就犯着鼻炎,被這么一压迫,隋知窒息到快要晕眩。

  被迫牵扯进大佬恩怨的隋俊杰纠结了好久,最终欲哭无泪地如实答道:“他送的东西,贵啊!”

  夜裡寂静,晚风吹动庄园湖面,泛起浅浅涟漪。

  谢徊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了数秒,倏然扬了扬唇角,无声轻哂。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她手上的盒子,随手扔进垃圾箱:“我送你更贵的。”

  谢徊公事私事繁琐,平日裡很忙,尽管两人共住同一屋檐下将近一個月,但隋知都沒怎么见過他。

  不過這样对于隋知来說正好不過,她非但不觉得尴尬,而且家裡的佣人对她就像对待真正的女主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让她這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時間一转眼到了六月,绥陵相关文献搜集完毕,澹台教授定了周六回绥陵工地。

  晚上下班,隋知回家打包行李,正好撞到前来家裡送婚服的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捧着梨花木盒,将木质礼盒归整有序放在客厅,隋知数了一下,一共四十九個盒子。

  等他们走了,她凑過去,随机拉开其中一個,看见裡面绣着纻丝麒麟的大红喜服。

  隋知惊艳的“哇——”了半秒,本想去感受一下喜服的布料,抬起手,却看见自己的指尖激动到不受控制地轻颤。

  隋知在心裡唾骂自己一句沒出息,然而骂归骂,她担心会把婚服弄坏,還是攥了攥拳头,收回手。

  這么好看的婚服,不知道两千年前小李太后大婚,穿的是不是這样的?

  嗯?

  怎么突然想到她?

  估计是写太多资料,人都着魔了吧。

  隋知摇摇头,准备去洗漱,沒想到一回头,看见了她那位日常不归家的未婚夫。

  修长挺拔的身形,剑眉星目,光是站在那不說话,就令人心生畏惧。

  她吓了一跳,无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蝴蝶骨“嘭”的一声撞在木盒子上。

  谢徊快步上前,扶住最高处的盒子,沒来得及躲开的隋知猝不及防撞进他硬实的胸膛。

  “掉下来了。”他說。

  离得這样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在說话时,喉结带动胸腔的震动。

  记得上一次赵谨离她這样近时,她厌恶到一脚把他踹出去,可是這次轮到谢徊,她竟然完全不反感。

  還是谢徊主动往后退了半步,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

  “对,对不起啊。”隋知毫无章法的道歉,“您怎么来這了?”

  刚說完,她就觉得這话說得不对了,這是他家,他当然能来了。

  好在谢徊沒在意,也或许是懒得和她计较,他解着衬衣袖扣,不咸不淡地說:“衣服做好了,我回来看看。”

  “哦,這样啊,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呀?”隋知說完,顿了顿又补充,“我的意思是,假结婚。”

  “周六。”

  這下隋知面露难色,周六她要回绥陵。可是婚又不能不结,求人办事,哪有挑日子的道理,而且這事隋文瑛都催了好几次了。

  谢徊看了她一眼,用眼神无声询问“是不是后悔不想结了”。

  隋知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生怕他会不高兴,连忙接话:“我知道了。”

  话虽然說出去了,但是到了晚上,隋知還是陷入了疯狂纠结中。

  绥陵惊现于世,可以說是震惊了整個国内外考古界,多少人想看都沒机会,她如果不跟着考古队一起去,万一被当成无心工作把她开除田野考古组怎么办。

  哎他妈的!

  气死她了。

  事要不来都不来,要来一起来!

  隋知翻了個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希望出发的時間是晚上八点,這样她就可以同一天做两件事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看着群消息裡“下午三点半科研所集合,不能迟到”的消息,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俗话說得好,天无绝人之路,隋知灵机一动,想到了一個两全其美的办法。

  在实施之前,她给她那位堪比感情专家的好朋友发了條微信。

  隋知:【姐妹姐妹!如果我有重要的事需要求我未婚夫,你觉得我该怎么說比较好!】

  程以岁那边秒回:【用嘴說】

  隋知:【……】

  程以岁:【那就穿上情/趣/内/衣說吧】

  這個想法倒是跟隋知不谋而合,但情/趣/内/衣不像话,她开灯下床,从尚且空旷的衣柜裡拿出一條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

  真丝材质轻薄熨帖,隋知不想這副样子被家裡其他人看见,刻意举起胳膊,挡住胸口。

  五月的天還沒那么热,但隋知体质不怕冷,穿着吊带睡裙跑向二楼的她,像黑夜裡悄然绽放的白百合。

  到了男人房间门口,她把胳膊放下来,扣了扣门。

  来开门的谢徊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沒系扣的袖口向上翻折,堆叠出质感的褶皱。這身打扮,使他看上去沒那么难以接近。

  看见她,谢徊的表情难得有了变化,眉梢一扬,却也很快松懈下去。

  他见怪不怪地勾住她睡衣左边的带子,食指毫无阻碍地摩挲擦過上面细嫩的皮肤,像是在调/情,声音却是与手上动作反差极大的冷硬:“這是什么?”

  第一次做這种事的隋知心脏快要跳出皮肉,她低头看了一眼心口上面那颗红色的痣,咽了下口水:“就是一颗痣,从小就有。”

  谢徊沒在這颗痣上過多纠结,话题就此结束,空气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默……和尴尬。

  沉默的环境,和游刃有余的谢徊,令隋知更加紧张,她手脚冰冷却沒得選擇。最终心一横,凑上前一步,两條藕臂环住了谢徊的腰。

  ——她抱住他,身体柔软地贴上去。

  谢徊双手插兜,不知道是预判了她的行为,還是对這样的投怀送抱已经见怪不怪,冷淡问道:“怎么了?”

  “那個。”隋知紧绷着,“我……周六要回绥陵,所以想跟您商量一下,我可不可以结婚吃完中午饭,两点半就走呀?”

  她說完,绝望地闭上眼。

  在她的想象中,這句话本来应该风情万种而又顺理成章提出来的,沒想到实际上被她搞得這么僵硬,不仅一眼被看出来,還一副目的性很强的样子。

  就在她以为谢徊准备叫保安把她扔出去的时候,听见他淡淡地說:“可以。”

  咦?

  這么好說话的嗎?

  谢徊拍了拍她缠在他腰上的胳膊:“可以松开了?”

  隋知紧张地松开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她似乎感觉到了,谢徊并不喜歡她這样。

  他能答应,好像只是不希望她抱太久。

  也是,结婚只是互相帮助,他并不喜歡她。她想,或许,他是真的很喜歡那位真正的未婚妻。

  谢徊懒懒地靠着门框,下了逐客令:“不早了,去睡吧。”

  隋知屈辱地咬住下唇,转身跑向楼梯。

  可是她转念想到,她三番两次依赖他的庇护,他都一副冷淡到刀枪不入的样子,忽然又泛起别样的情绪。

  记得隋文瑛曾经說過,人到了高位,就只剩下利益交换,接近你的人都是为了换取利益,沒人会真的无條件站在你這边。

  可此时的她很想告诉谢徊,除了有求于他,其实在心裡,她是信任他,愿意站在他這边的。

  连下了两级台阶,隋知回過头,看见谢徊仍站在门口。

  卧室的暖光反打在他身上,使他的轮廓氤氲而不真实。

  隋知停下脚步:“对了,我之前,不小心听到過您的谈话。”

  谢徊沒看她,漠不关心得像是走個過场:“什么?”

  净化器工作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格外有存在感,他這個态度,让隋知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庞大的机器凌迟:“好像是,要把谁迷晕……”

  谢徊漠然抬眼:“然后?”

  隋知牵起自己微僵的嘴角,努力做出无害的样子:“沒什么然后,就是,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徊神色从容,脸上写着就算她告诉别人,他也不在乎,仿佛一点沒察觉到她在表忠心。

  隋知自讨了沒趣,讪讪耸肩,扭头继续下台阶,很小声地嘀咕:“反正要被绑架的也不是我。”

  谢徊闻声,低低笑了下,终于来了兴致,意味深长地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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