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遲則生變 作者:未知 淑妃起初是以爲他昨晚累到了,羞的忍不住面上浮現出紅暈,她心疼他,便打定主意讓他多睡半刻鐘。 等過了半刻鐘後,再次去喊他起牀,誰知對方還是毫無反應。 淑妃心中開始打鼓。 恰好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小太監的聲音,恭敬中帶着些許不易察覺的催促,“皇上,該起牀了,奴才伺候您洗漱。” 司征塵昏迷不醒,這並不是一件小事。 淑妃不敢自己拿主意,實際上她現在心裏和腦子都亂哄哄的,尤其在她伸手,推了推司征塵之後,對方還是沒有任何迴應,她便有些慌。 她害怕看着沉睡的司征塵,身體都在不自覺的輕輕顫抖,當門外再次傳來小太監的聲音時,她立刻起身,拉開了房門。 小太監沒有料到出現的會是她,忙躬身行禮,卻被淑妃打斷,她神色嚴肅,將這件事告訴了小太監,小太監聞言臉色也是頓變。 兩個人重新急急忙忙的回到寢宮,小太監壓低聲音又叫了幾聲,確實如淑妃所說,他好像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這可了不得。 “奴才這就去請太醫,還請淑妃娘娘在這邊守候。” “好好好。”淑妃已經六神無主,眼淚都要流下來,他看着小太監拔腿離去,又忍不住嘗試,想着看能否把沉睡的司征塵給喚醒。 “皇上?皇上你醒醒呀!馬上就要上朝了。”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你可不要嚇臣妾呀!” “嗚嗚嗚……皇上……” 除非對他是有真情實感的,這會兒的眼淚也是真心的,她趴在牀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突然有一隻手,落到了她的頭上。 淑妃渾身僵硬,難以置信的緩緩擡起頭,然後就看到,剛纔還不省人事的男子,此刻正疑惑地看着她。 對方微微蹙眉,不解的問,“天都還沒亮,你哭什麼?” “皇上……”淑妃喃喃的道,她後知後覺的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也不是在做夢之後,強忍着嗚咽聲說道,“皇上你醒了呀,您剛纔嚇死臣妾了!” 梨花帶雨的女人,在柔和燈光的照耀下,看起來美麗而脆弱,讓人忍不住生出愛憐之心。 司征塵一開始在她的哭聲中醒來,難免有些煩悶,此刻那股不悅之情,緩緩的消失了,他回答說,“怎麼了?剛纔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看來他一無所知。 淑妃不敢不答,把方纔發生的事,簡而言之的概括隨後補充道,“臣妾還以爲您病了呢,已經讓人去叫御醫了。” 司征塵揉了揉眉心,搖搖頭說道,“只是太累了,最近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然而在朕寢宮裏總睡不好,三更半夜頻頻醒來,卻沒想到,睡到你這張牀上,倒是睡得異常的香,竟然叫都叫不醒。” 他招了招手,將她摟到懷裏,“嚇到你了。” 淑妃聽他這麼說,心中又驚又喜,驚的是,他從未對他說過這般情話,喜的是,他如此溫柔的態度,心中到底還是有她的吧,她與他其他的女人還是不一樣的吧。 “既然在臣妾這裏睡得香,那今晚皇上還來嗎?”淑妃羞澀而主動的邀約。 司征塵本來滿口都要答應下來,然而卻想到他的寢殿裏面,還躺着一個最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話到嘴邊又打了個轉說道,“晚點再看看,先伺候朕起牀上朝吧。” 雖然說在淑妃這裏睡得很不錯,但四肢和頭腦起牀後便覺得有些沉重,整個人懶懶的都提不起勁來,好在大概是杜御醫開的那服藥起了作用,今天在朝堂上的時候,他再也沒有當衆流鼻血。 一晚上都沒有回寢宮,也不知道那個小女人到底醒了沒有,按道理來說,今天是邱宗光說的第二天,應該有很大機率會醒過來吧。 只是這麼一想,司征塵腳下就像是生了風一樣,馬不停蹄的往寢宮趕,結果回到寢宮後,發現那個女人非但沒有醒過來,反而好像……死了。 司征塵皺着眉,臉色陰沉的盯着牀榻上的人。 他不敢上前看,也不敢驗證自己的猜測,只是眼神鋒利,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個洞來。 漂亮的女人睡的很安詳,她很瘦,整個人幾乎是貼在牀上的,胸口原本的起伏,此刻再也看不見,那裏無聲無息的,一動不動。 明明應該驚慌失措的,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反而異常冷靜,他機械的叫人,“去,去請丘老過來!” 跟着他的小太監,司征塵給他賜名安福。 安福瞭解知道他所做的任何事,故而也非常清楚,許知意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故而敢停留,應聲後小跑着去請丘宗光。 然而丘宗光卻不知所蹤。 “人又不見了?!”司征塵震驚又生氣,“不是派人看住了嗎?那些人都幹什麼喫的?派人去找!現在就去!找不到人朕就把你們全都砍了!” 安福嚇得渾身發顫,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宮殿。 司征塵氣的把房間裏面能砸的全都砸了,累的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額頭的汗不停的往下流,流進了他的眼睛裏。 他看着毫無知覺的許知意頓了頓,突然猛地起身,誰知道由於動作劇烈,眼前驟然一黑,竟然踉蹌着重新跌倒在地。 這一下直接將他摔的頭昏腦脹,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起身,後來還是外面候着的太監,聽到了動靜,進來一看,連忙驚呼着把他扶了起來。 “皇上,皇上您還好嗎?需不需要奴才去請御醫?” “滾出去!”司征塵將他狠狠往外一推,大聲的罵着,“趕緊去找邱宗光,把那個老頭給朕找出來!快去!” 事到如今,將所有的蛛絲馬跡都聯繫起來之後,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被騙了,被邱宗光騙的團團轉。 他鼓足了勇氣去試探許知意的鼻息,然後不出所料的發現,底下一片冰涼。 混賬! 丘宗光混蛋! 朕一定要將你抓到碎屍萬段! 一直到晚上,侍衛們幾乎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然而還是沒有找到邱宗光的足跡,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知所蹤。 皇宮裏麪人心惶惶,侍衛們更是個個忐忑。 司征塵爲此大發雷霆,他將自己關在寢宮裏面誰也不見,任憑外面呼啦啦跪了一羣人,但他的眼裏只有這個已經香消玉殞的女人。 邱宗光一定是早早意識到,事情脫離了他的掌控,但他當時不敢告訴他,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他給砍了,所以他配合着演了這麼一場戲,而這場戲,幾乎鞏固了他對他的信任,同時也給了他時間,讓他可以慢慢計劃着,怎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該死! 實在該死! 氣急敗壞的司征塵,只要想到丘宗光,就幾乎失去了理智,眼下,他抱着毫無生機的女人,感受着她冰涼的體溫,痛不欲生。 曾幾何時,看着陸廷野爲她傷心欲絕,他還幸災樂禍的慶幸,自己之後可以金屋藏嬌,他以爲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卻沒有想到從一開始就陷入了一個不可挽回的局中。 但現在這個結果,他當然傷心,除此之外,還有點得意,得意什麼呢?得意最終贏的還是他,雖然不能說是大獲全勝,但到底是贏了,儘管他也有點損失,把許知意折進裏面去。 他的確很想得到許知意,因爲這個天下還沒有什麼是他想得而得不到的,就算現在許知意已經死了,那也是死在他懷裏的,所以歸根結底他還是得到了。 唯一的一點遺憾,就是被丘宗光耍了。 這個混蛋老頭! 懷裏的女人已經開始渾身僵硬,且發出刺鼻的難聞的腐臭氣息,司征塵終於動了動,他把安福叫過來,叫安福去處理許知意的屍體。 “就按貴妃的標準下葬吧!” 安福不敢反駁,連聲應下,他小聲地提醒說道,“若是按貴妃的標準下葬的話,朝廷裏面包括後宮裏面的一些嬪妃,一定會究根到底,查個水落石出。” “他們若是知道些什麼,那你就不用活了。”司征塵冷冷說道,畢竟知道整件事情來龍去脈的,除了他們兩個人在無其他。 安福當即表示一定會守口如瓶。 司征塵出了寢宮,打發走了跪在外面的一衆人,當天晚上依舊若無其事地去了淑妃那裏。 失去的許知意,傷心當然是有的,但日子還要過,他本就是個感情薄涼的人,很快就走出了悲傷的陰影,甚至在淑妃朝他撒嬌的時候,他還能同她打情罵俏。 淑妃伺候着他睡覺,臨睡前小聲的問,“皇上明天要上朝嗎?” “要。”在朝政上面,他沒有一天是敢休息的。 誰知睡到半夜的時候,淑妃被燙醒了,身邊的人像個大火爐一樣,燒的他難耐,他立刻意識到皇上生病了,叫了安福去請御醫,來人是杜御醫,開了退燒的藥方後,伺候着他服下,這時天已經大亮,耽誤了上朝的時間。 司征塵登基以來,第一次沒有上朝。 殊不知,本就因爲他接連流鼻血的諸位大臣,在得知他病重的消息後,個個像是炸開了鍋。 他們覺得司征塵的這次高燒來的並不普通,儘管杜御醫已經再三強調,皇上只是勞累過度,休息不好。,又加上天氣變化比較大,所以這次疾病來的迅猛。 沒有人聽他的,有關當今聖上身患重病,臥牀不起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出半天時間,就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邱宗光看着眼前的男人,視線又快速的落到他身邊的女人上,只看了一眼,便忙不迭的垂下,暗道,怪不得能夠讓王爺和皇上爲之瘋狂,這個女人當真是長得有幾分資本,平心而論,她是他這些年來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沒有之一。 “王爺,您交代小的辦的事情,小的已經辦完了,就是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放小的離開呢?”他恭恭敬敬的開口,心裏盤算着,眼下是離開京城最好的時候,司征塵病了,無暇顧及他,而那些搜尋他的侍衛,陸廷野會替他搞定。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他還有幾日可活?”陸廷野問。 儘管他沒有說出來具體的名字,但是邱宗光立刻心領神會,回答說道,“若是關御醫不出手的話,還能勉強活半個月,關御醫出手,那最多七日。” “七日對他而言,已經足夠了。本王向來沒有什麼耐心,既然早晚要送他走,晚些不如早些,以防夜長夢多,橫生什麼枝節。”陸廷野淡淡的說道,口吻平靜的,像是他們談論的並不是一國之君的生死。 “是是,王爺說的對,遲則變,還是儘快了結此事的好。不過接下來好像沒有什麼地方要用得着小的。” 邱宗光的言外之意非常明顯,他急切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畢竟有了司征塵的前車之鑑,她擔心陸廷野言而無信,到時候非但沒有離開,還把小命丟在這裏,那就實在得不償失。 “本王現在就叫人送你走,本王信守承諾,但你也要記得遵守你答應本王的事情,若是讓本王得知,你違背了諾言,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氣,沒有提前給你打過招呼。” 送走邱宗光之後,許知意問陸廷野,“要結束了?” “也該結束了。”陸廷野拍拍她的腦袋,說道,“你先自己去玩,我要去處理點事情。” …… 夜色漫上來。 司征塵服下了杜御醫的藥之後,到了晚上變形了,可醒了之後,腦袋昏昏沉沉,渾身無力,他突然異常想念之前身體的狀態,甚至此時此刻覺得,就連關御醫開的那些藥,都異常的美味,這麼一想,心中的渴望怎麼都忍不住。 “去請關御醫過來。” 司征塵讓關御醫再給他調理,他覺得自己最近生病的原因,可能就是沒有喝他給他開的藥,每次喝藥那藥,他的身體都達到了一種空前的健康與滿足。 關御醫沒有拒絕,又給開了幾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