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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殺他?嗯,你知道我一直不喜歡服從命令。我也不是很理解爲什麼老闆一定要殺了那位江警官。年輕人應該享受戀愛自由,不是嗎?”男人在他耳邊低聲說,“記住,只要殺光列車上的人,我會向老爺僞造這份報告——我會直視着他的眼睛告訴他,你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位討你兒子喜歡的江警官,死在了火車軌道上,很慘,非常慘,面目全非,連身份都難以識別。”
裘世煥眨眨眼,似乎有些被吸引到了。
“聽上去很有趣。我喜歡這種遊戲,我要怎麼做?”
“把自己包裝得像受害者一樣就行了。”
裘世煥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睫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溼漉漉的,小幅度顫抖起來。
少年緊咬着擦破了一點皮的嘴脣,哭得淚水漣漣,像鋒利的棘刺從玫瑰的莖身上剝落。他一邊哽咽,一邊嗚嗚輕喚,這隻快被捕食者逼到絕路的小豹子驚懼地蜷縮身體,扭動着修長的雙腿,時而發出威脅似的鼻音。
“啊嗚——好痛。”他委屈地吸着鼻子,喉音粘膩,眼圈泛紅,“啊,手好痛,腿也好痛,臉也受傷了。你放開,快放開我……”
“演技變好了啊,小少爺。”欣賞地嘆了口氣,俯身捏住對方的後頸,靠在假哭比真哭都有說服力的少年頸邊,“我數三二一,你知道怎麼做。”
“三,二,一——”
隨着一聲戛然而止的喘息,裘世煥機敏的把臉一沉。
第68章
江彧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和世煥先前確實在進行一段對話。
可聲音時輕時重,能聽到的也非常有限。
所以江彧說不準具體哪兒出了問題,至少他沒法對裘世煥的演技信以爲真。
太假了。
誰哭的時候會說那麼多話?還把自己從頭到腳的傷描述了一遍?
但最令江彧惱怒的不是裘世煥硬擠出來的眼淚。
總而言之,地下車庫的騷亂得到了平息,其結果就是昏迷不醒的裘世煥被扛走,跟扛着一捆馬鈴薯一樣被帶離地下車庫。
就在他們越走越遠,身影徹底消失在車庫出口時,被迫蹲伏在越野車後方,屏息凝神的江彧終於剋制不住罵出了聲。
如果不是久屋拼了命把他拉回來,他恐怕真的會第一個衝上前去。
江彧想罵那個看不清臉的傢伙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從哪兒開始——這傢伙油嘴滑舌,最不可饒恕的是他未經允許帶走自己的男孩,而且屢次三番。
每次,只要有在的場合,總沒有好事發生。
“冷靜點,江先生。”久屋實在不敢放開他的胳膊,“你最好深呼吸,調整一下心態。太受情緒支配的衝動很可能殺死你。”
“我知道自己必須冷靜,謝謝。我已經深呼吸過好幾回了。但現在不是調整心態的問題。”
江彧不留情面地拍開律師的手,起身跟了上去。
“如果我真的在他們扭打的時候衝出去,那傢伙會第一個擰斷我的脖子。我見過他對世煥用的那些伎倆,狡猾又高效,他的專業素質不容置疑。若不是稍加收斂,那孩子根本不可能毫髮無傷。”
“什麼專業素質?”久屋律師有些啞然,“我一直以爲你只是一個畫家。”
“我可沒說過我是畫家,這只是個人興趣。”江彧想了想,說,“我老師是個泰拳專家,當然,他還學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
“你的老師?你們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祕密。”
“好吧,江先生,我知道每個人都有祕密。我們把目光聚焦在當下——你知道自己嘴脣都快咬出血了嗎?”
“因爲我在努力嘗試你說的剋制,還有冷靜。我這麼做了。畢竟再分不清時局的人也不會這麼不自量力。但你沒看到那該死的混蛋打了他嗎?”
“我看到了,但現在真的不是正面衝突的時候。”
“在那哭着喊疼的是我的小男孩,被拉去行爲矯正的也是我的小男孩。”江彧像被激怒的獅子一樣瞪着他,咬牙切齒地說,“當然輪不到你正面衝突。”
“我明白。”久屋急切地想要追上他的步伐,但江彧直接將他甩在身後。律師抓着扶梯,氣喘吁吁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做無意義的犧牲,你也看到了,那傢伙三拳兩腿就打暈了世煥。”
“那又怎麼樣?”江彧擡高了音量,“那我就任由世煥被他帶走?”
“我不是那個意思。”
久屋的辯解十分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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