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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屋不得不把牙齒打碎吞進了肚子。
“你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呢,江先生。”
“他就是那個叫做的傢伙。”江彧指指自己的虎口位置,“就在這裏,紋着一個醜陋到極點的、毒蠍一樣的玩意。告訴我關於這個人的事情。”
“我也只是偶然聽人說起過他。”久屋不確定地說,“他是個充滿神祕感又危險至極的人物。裘昂曾有過一名政敵,是激進派的一位發言人。他公開譴責了裘昂的競選宣講,就在下臺後的一個小時裏,那傢伙被人發現死在了高速路上,起因是轎車自燃。”
“聽上去很離奇,然後呢?”
“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沒人敢查到裘昂頭上,所有的證據都被銷燬。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的真實身份,就連這個英文字母也只是一個代號。因爲朱䴉科技似乎有意將他的身份隱藏起來。”
“這不是我最擔心的。”江彧憤恨地踢開一個易拉罐,又一次咬破了嘴脣,“我不知道會對他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來到火車站。我現在很擔心,這和瓦倫她們的集會有什麼聯繫。我無法確定世煥會做出什麼事。”
小豹子不是什麼道德感崇高的人,無論是規則還是法律都無法約束他的行爲。
他我行我素,蠻橫無理,甚至自成一套價值體系。
擺在他面前的儼然是一道電車難題,假設兩條鐵軌上綁着的都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可能會無所謂地離開,也可能單純出於好玩抹掉某人的脖子,揚長而去;假設軌道上放着一塊蛋糕,他勢必會搶走蛋糕,不管那個人的死活。
缺乏道德感的人,絕對不能稍加放縱。
“久屋律師,立刻去聯繫瓦倫,要求她向鴯鶓大致描述一下狀況,讓她們終止集會,立刻發車。告訴她這場集會不會再有新的訪客了,因爲出現在通道里的人可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江先生,那你呢?”
江彧邊走邊從上衣兜摸出一包煙。
他的肺癢得厲害。
這包廉價香菸自買來的時候已經攥在他的手裏已經很久了,最後幾支一直沒有來得及抽完。
“他擅作主張帶走了我家小朋友,甚至動用暴力手段脅迫他屈服。”
菸頭被外焰舔舐出了紅寶石般的火光。
江彧咬在嘴裏,細細品嚼着尼古丁在肺部旋轉與充盈的靨足。
指尖的火光膨脹片刻,又熄了下去。
“——這筆賬,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翻篇過去。”
這個時間段,候車站人煙稀少。
站臺一路延伸至看不見的遠方,白熾燈滋滋地濺出火花。
沒有護欄,沒有安全線,一米不到的距離就是黑黢黢的鐵軌。
拒絕靠站的列車疾馳向既定的軌道。
提着皮箱的人們神色各異,流浪漢在長椅與報紙裏滿足地躺下。影子與影子來來往往。
“我有一點兒好奇。”
單手插兜,墨鏡下的眼眸微微眯起。
熾烈的探照燈正呼嘯着闖入隧道。
“明明都是對你疼愛有加,爲什麼小少爺你卻更喜歡那位江警官?——我想,他對你一定很溫柔,一定很是縱容。他不會像老爺那樣管束你,對嗎?老爺總是說服不了自己,但我卻知道理由。”
“爲什麼明知故問?因爲煩人的大叔腦子不好使嗎?”
少年就此止步,在一閃即逝的掠影間望向他。
很認真地思考着‘大叔’這個稱呼。
“小孩子不可以罵人。也不可以說長輩煩人,腦子不好。”
“多管閒事。”
裘世煥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啊呀,我們都見了這麼多回了,該對彼此的脾性摸得透透的吧?小少爺怎麼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我?別這麼見外嘛。”
朝着他俯下身,食指扶了扶滑脫下來的墨鏡,嘴角含笑。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還是喜歡他嗎?和以前一樣,選擇這個好像只會逗你開心,動動嘴皮子就能哄得你咯咯笑的男人?也許他也長大了,也許他也變得成熟了。可叛逆是需要資本的,投資沒有回報的東西,容易血本無歸。我以爲在這方面,你能再開竅一些。”
藍眸困惑地睜大,光線於眼底聚成一團霧靄。
“不要和我套近乎,也不要試圖對我說教。”他面無表情,甚至帶着一絲稚氣地罵道,“我很討厭你,叛徒,虛僞的傢伙。你該被掛在繩套上活活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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