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送行
辛晴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
她迷糊了片刻，猛然回過神似的坐起身來，卻發現她躺的是自己的牀。
她是什麼時候回房的？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了？
昨晚，少年在她身上極盡纏綿，翻來覆去不知道多少次，最後她又累又困，受不住的昏睡過去，後來的事便不知情了。
辛晴紅着臉回想着那些細節，甚至都有些懷疑那只是個春夢。
她低頭往自己被子裏看，寢衣穿的好好的，只是寬鬆的領口下，隱約可見雪丘之上紅梅開遍，瘢痕點點，一直延伸至腰下……
果然不是夢。
辛晴臉紅的想。
“晴兒姐姐，你醒啦。”小桃端着水進來，一看到辛晴，頓時笑着打招呼。
辛晴嚇了一跳，連忙用被子裹緊自己，紅着臉應了聲。
“小桃，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你怎麼沒去當值？”
“已經辰時末了。”小桃放下水盆，將自己的小衣扔進去搓洗，轉頭跟她說話。
“今日大將軍出征，夫人領着人去送行了，院裏不需要人守着，正好得半日清閒，我回來洗洗衣裳，收拾收拾屋子。”
“送行？大將軍他們已經出發了？走了多久了？”
“大將軍他們走的早，聽說要先去點兵，夫人則是半個時辰前去的，這會兒還沒回……”
辛晴一聽，趕緊往身上套衣裙，將頭髮簡單挽了個髻，簪了朵珠花，便着急忙慌的往外跑。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但她還是想親眼看到他出徵。
剛出了垂花門，迎面便看見了徐超領着一羣人走在前面。
辛晴頓時驚訝。
“徐大哥，你怎麼還在府裏？”
徐超聽到有人喊他，轉過頭來，頓時笑道，“是弟妹啊，你這急慌慌的是要去哪？”
“聽說大將軍他們已經啓程了，我起晚了，沒能趕上送行。”辛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想出府去送一程，也不知這會兒還能不能趕上。”
“嫂子莫急，大軍在城中行的慢，這會兒興許還沒出城，若是快馬加鞭，應該能趕上他們。”一旁的壯小夥心直口快的說道，“我送嫂子去見雲將軍。”
辛晴擡頭，認出他是之前在路上看守過她的趙小藝。
“雲將軍？”辛晴詫異的問。
“是啊，您還不知道，雲虞候昨日陪同大將軍進宮面聖，聖上將將軍名下蔭封的遊騎將軍一職給了雲虞候。如今，他已經不屬於親衛營，而是實打實的禁衛軍啦！”
辛晴顯然不知道這事兒，頓時一愣，隨即下意識看了眼徐超。
同屬於廖崢的近身侍衛，徐超跟隨廖崢多年，卻被凌雲璟這個後來之人捷足先登，這……
然而徐超卻看上去一臉平和，對她也是和顏悅色。
“雲璟那小子，我早知道他不是一般人，遲早要一飛沖天。弟妹等着吧，那小子肯定福大命大平安歸來，掙了軍功讓你過上好日子。”徐超安慰辛晴道。
“多謝徐大哥吉言。”辛晴由衷感謝道。
徐超點點頭，轉身吩咐趙小藝。
“行了，趕緊的，你去駒騮院套個車，送她過去。”
趙小藝忙不迭應了，領着辛晴去了駒騮院。
人頭攢動的御街，齊整肅穆的數萬京畿精兵，黑盔鱗甲，軍容整肅，威風凜凜，正隨着號令前進。
隊伍靠前乃是一隊騎兵，坐騎也是神駿非凡，緩緩揚蹄前進。
一陣風吹過，吹得盔帽上的簪纓與手中長槍上鮮妍紅纓隨風舞動，無比瀟灑恣肆。
騎兵前排乃是一隊將領，其中一人尤爲打眼。
挺拔冷峻的少年騎在通體烏黑油亮的駿馬上，一身銀色細鱗甲在陽光下閃爍着寒芒，腰背挺得筆直，神色平靜，冷麗如同玉雕。
金光燦燦的日陽灑滿大地，映照得他鼻骨挺秀,面目如玉,那雙鳳眸更是漂亮，陽光下彷彿熔金一般。
只是那目中不再有笑意和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冷肅的銳利，如同寶劍出鞘，鋒芒畢露。
辛晴站在人羣中，仰頭注視着此刻的凌雲璟，心頭突然被一種無力的陌生感包圍。
或許，離開了溫柔鄉，這纔是書裏面的男主原本應該有的模樣。
揹負着血海深仇的少年將軍，所向披靡，銳不可擋。
她爲他驕傲，爲他傾倒，也爲他突然患得患失起來。
凌雲璟已經走上自己該走的道，去實現他命中註定的遠大抱負。
她也不能固步自封，停留在原地。
或許，她的人生理想，也是時候該開啓了。
辛晴眼睜睜看着那隊人馬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這才默默轉身，擠出了人羣。
殊不知，一道視線便在此時發現了她，緊緊盯着她的離去的身影，直到她鑽回了馬車中。
對面茶樓的雅室內，年輕的公子穿着一身素白無任何紋飾的寬袍坐在那嫋嫋茶香中,清雋仿若不是世間人。
“跟上她。”
“是。”
立刻便有護衛應聲告退。
雪公子收回自己翻卷着思念和狂喜的目光，垂下如墨的長睫，若有所思的輕輕勾起了脣。
辛晴回了車裏，神色懨懨的，不想說話。
趙小藝不明所以，駕着車回頭連連看了好幾眼，還以爲辛晴只是單純的捨不得未婚夫出征，於是忍不住出聲道，
“嫂子，雲哥這才第一次出征，你切勿要放寬心。雲哥那麼好的武藝，天生就是爲戰場而生的，將來要打的仗多了去了！這還只是開始，總有一天，雲哥掙下赫赫軍功，讓你過生榮華富貴的日。現下，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裏，安心等着便是。”
“嗯，多謝你。”辛晴知道趙小藝是在安慰她，應了聲，笑容很勉強。
趙小藝撓撓頭，想了想，突然呲牙笑道，“嫂子你別難過了，要不，我帶你去徐虞候家去坐坐？咱們回府剛好順路。聽徐虞候說，他妹子小蕾，可經常唸叨着要去府裏找你玩呢……”
辛晴一聽，這纔有了精神。
自從進了大將軍府，她就沒能出過門，算起來，已經有大半個多月沒見到小蕾和巧嬸兒了，也不知她們現在如何了。
“也好，那咱們就去徐府坐坐吧。”
趙小藝一聽，頓時正中下懷，喜笑顏開道，“得嘞，嫂子您坐穩了啊。駕！”
青油布馬車加速行進。遠處，尾隨其後的幾個束袖武服之人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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