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去四川抓熊貓
太子！
當陸炳透過碧紗廚，看見朱載壡趴在暖閣的拔步牀上，和一隻白乎乎、滾圓圓的貔貅原地打滾時，只覺一萬隻草泥馬從身上踏過。
陸炳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兒子，“你怎麼把這祖宗帶家裏來了！”
陸千帆回了個無奈的眼神，“他自己要來，我有什麼辦法。”
就在兩父子眼神激烈交流時，一個下人頂着一身寒氣跑了進來，“老爺，有客人拜訪。”
陸千帆父子正心裏鬱悶，哪裏還有什麼心情接待他人，陸千帆不滿的對着下壤，“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來登門，直接告訴他，老爺今晚不見客。”
那下人面色爲難，踟躇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老爺，那容的是嚴府的拜帖。”
“嚴府？”陸炳接過拜帖，心裏一陣狐疑，“嚴閣老這時間派人上門所謂何事？”
“來人沒。”
“這樣，”陸炳收下了拜帖，“你先帶人去西跨院的暖閣休息，老爺待會兒就到。”
下讓了令，又頂着大雪匆匆而去。
老馬這時不知從哪裏又湊到陸炳身邊問道：“老爺，敬文館還收拾嗎？”
陸炳看白癡一樣瞪了他一眼，“收拾，按最高規格佈置，敬文館周邊的屋子也全部清空，不許任何人靠近。”
“啊！”
“啊什麼，”陸千帆恨不得踢這老馬一腳，“快去收拾。”
老馬唯唯諾諾而去，陸炳繼續吩咐道：
“還有，吩咐下去，今晚府裏發生的事情，如果有誰敢透露出去一個字，立刻打死。”
冷冰冰做完這一切安排，陸炳變魔術般換上一副親切大叔面孔，挑開暖簾，笑呵呵的走了進去，
“太子爺，您咋有空來我這玩呀，”
朱載壡挪開食鐵獸壓在自己胸口上的肥屁股，拎着他的兩隻短耳朵讓它坐好，像只正經熊一樣好不好！
這還真不是一隻正經大熊貓，至少跟朱載壡以前在動物園裏看的不一樣，別的大熊貓都是黑白相間、混合皮膚，這隻卻是渾身通體雪白，毛髮一絲無間，不仔細看，還以爲是北極熊的幼崽。
可能是基因變異了吧。朱載壡正和大熊貓玩的歡快，忽的感覺門簾被挑開，趕緊爬了起來，
“陸叔，你來啦。”
憑着陸炳與嘉靖皇帝的親密關係，朱載壡私下稱呼他一聲陸叔，陸炳也沒太大詫異。
陸炳看着一地的狼藉，苦笑的搖搖頭，
“千帆，把這貔貅給你四妹妹抱去，別一會兒因爲找不到了，又鬧着離家出走。”
陸千帆衝着朱載壡扮了個鬼臉，一把抄起尚在幼年的熊貓，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朱載壡戀戀不捨的看着被抱走的熊貓，心裏一陣空落落的，遂問道：
“陸叔，這貔貅是四妹妹養的？”
“什麼四妹妹，人家比你大，”陸炳糾正着朱載壡混亂的稱呼，“也不是養的，前一陣子四川蜀王府的人來北京公幹，正巧帶了兩隻貔貅，他們住的地方，又看千尋喜歡，就送來我這寄養。”
“兩隻！”朱載壡眼睛一亮，“還有一隻在哪？”
“還有一隻因爲水土不服，送來三就死了。”
“死了！”朱載壡一陣心痛，然後又眼巴巴的望着陸炳，
“陸叔，我也想養一隻貔貅。”
陸炳有點受不了這目光，輕咳一聲道：“現在全北京城就這麼一隻，要給你了，千尋那丫頭得跟我拼命。”
朱載壡靈光一閃，“我不要這一隻，陸叔咱們一起去四川，抓個十幾只回來，辦個貔貅動物園如何？”
啊！陸炳有些震驚於太子殿下的腦回路，怎麼想的一出是一出，
“殿下，皇子無詔出京城，是死罪。”
“這樣呀，”朱載壡立刻頹了下去，但旋即又恢復過來，“陸叔，咱們偷偷出去，不讓父皇知道不就行了。”
不讓知道可還行？別人都以爲皇上一心玄修，不理政事，可他陸炳卻是知道，皇帝的眼線遍佈
算了，這事還是不要在一個孩子面前提起。
“太子真想抓貔貅？”
“當然。”
“那太子在京城裏守着，臣去四川幫太子抓貔貅可行？”
“陸叔真的願意親自去？”
“太子不就等着臣這句話嗎。”
朱載壡一時語塞，他的算盤終究還是被陸炳看破了，沒錯，什麼抓貔貅，去四川，都是幌子，他真實的目的是想在這段時間裏支走陸炳。
離開京城，越遠越好。
“呵呵，陸叔真會笑，我還是個孩子，哪有什麼壞心眼。”
陸炳平靜的看着朱載壡，似乎想從他黑漆一樣的大眼睛裏看見不一樣的東西，微微一笑道：“是臣多心了，冒犯太子，請太子恕罪。不知太子希望臣何時出發？”
“自然是越快越好，明如何？”
“太子這麼急？”
“我是有些急。”
陸炳陷入沉默，擡頭看了看外面的雪，雪好像已經停了，幾個下人正在管事吩咐下，拿着笤帚和鏟子清理院中的積雪。
“好，”陸炳點頭，“明我就去向皇上告假。”
“多謝陸叔，”朱載壡有些驚訝於陸炳答應的這麼幹脆，對於這個父皇身邊的大特務頭子，朱載壡不得不對他有了重新的評價。
這邊正話剛完，那邊陸千帆就又回來，
“爹，席面都安排好了。”
要這陸府的伙食，如果只按排場來看，那可能比紫禁城裏差的遠，在東宮裏用膳，一頓飯，涼的熱的，葷的素的，什麼三鮮鴨子、五綹雞絲、燜跑躂絲、鴨條溜海蔘，少也有三四十樣
朱載壡喚一聲傳膳，準備送餐的宮女火者擡着膳桌，捧着繪有金龍的紅漆盒，從殿門口一直能排到大殿外頭。
但被別看這排場嚇人，其實這傳中御膳一點都不好喫，原因是皇家喫飯也沒個準時候，所以爲了應付隨時會來的“傳御膳”，御膳房一早，甚至幾前就準備好了全部飯食，而這些做好的熟菜就放在熱鍋上反覆熱着。
你這最後的東西能好喫，還能喫嗎？
具朱載壡不完全統計，皇室中皇子夭折率那麼高，一半可能來源於是這瞎搞排場，讓營養不良給鬧的。
好在朱載壡有個能幹的周尚宮，他一般都喫周尚宮給他開的廚房，御膳房送來的飯菜就只是純粹的擺設。
陸府的晚宴排場不算太大，和東宮裏相比，也就二十幾碟子菜，但強在精細、新鮮，還都是貨真價實。
朱載圳甚至動了把這廚子也請到東宮的打算。不過想想人家可能也不願意，也就算了。
喫過晚飯，由老馬領着，帶朱載壡去給他收拾停當的敬仁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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