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元家大公子
到日落前,安樂伯府大坪外已經停滿了各路來客的馬車,
安樂伯府門前,彩燈高掛,下人廝們穿着新衣,熱情洋溢的歡迎來客。
朱載壡帶着高拱,提着一個錦裝禮盒,來到府門前。
把門的廝接過禮物,拿眼瞟着朱載壡和高拱,好像有些眼生,邃問道:“二位的請柬可以給的一觀嗎?”
朱載壡拿眼看着高拱,卻見高拱真從懷裏掏出了一份請柬,粉紅色梅花做底的箋紙打開,上面工整的楷書擡頭寫着一行字,
“敬請戶部雲南清吏司主事張凱之。”
廝拿着手裏的請柬,對比朱載壡的年齡,心中泛起疑惑,新來的戶部主事這麼年輕嗎?
高拱看出廝眼裏的疑惑,開口解釋道:“張大人臨時有事,這是我們張大人家的公子。”
“張公子?”廝上下打量着朱載壡,轉頭向旁邊的同伴低聲道:“你去把大管事請來一下。”
管事的很快被領來,同樣細細打量着朱載壡與高拱,“我只聽過張大人家有兩個女兒,沒聽有公子。”
朱載壡偷偷白了高拱一眼,埋怨老高怎麼偏偏弄了這麼一張請柬。正思索着怎麼應付管事的時,忽聞身後傳來一個銀鈴般的女聲,
“張公子,你怎麼也來了?”
朱載壡回頭一看,正見一身水湖色少女裙裝的的陸千尋出現在他們身後,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管事的識得陸家四姐,趕緊迎了過去,“陸四姐識得這人?”
陸千尋衝着朱載壡眨眨眼,點頭道:“認識呀,戶部張主事家的公子,前些出城遊湖的時候,我們見過。”
得到陸千尋肯定的回答,管事便不再疑有它,將請柬還給高拱,並道歉道:“公子真是抱歉,老兒老眼昏花,竟不識得公子,真真該死。”
陸千尋的突然出現不是福是禍,朱載壡眉頭一皺,哪還姑上管事的道歉。
收回請柬,朱載壡也不看陸千尋,直接招手道:“老高,咱們進去吧,估計這會兒已經開席了。”
剛跨入門檻,陸千尋的聲音又在背後響起,
“張公子,不等等我?”
朱載壡無奈,被妖女粘上想甩掉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和高拱對視一樣,高拱會意,閃身進了旁邊的抄手遊廊,而朱載壡自己則停下來等她。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穿過垂花門,進入庭院,待到無人處,身後陸千尋突然噗嗤一笑,
“哈哈哈,太子殿下,張公子。”
朱載壡白了她一眼,低聲道:“我今有重要事情,你可別把我這身份給泄露出去。”
陸千尋看着朱載壡,皺了皺鼻子,好奇問道:“太子殿下,什麼事,好不好玩。”
朱載壡不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就知道玩,今伱又離家出走了?”
陸千尋低頭,鹿皮靴踢着路邊的石子,“纔沒有,本來給元伯伯賀壽應該是我哥來的,可是這些他都不着家,所以我爹就讓我來了。”
朱載壡想起陸千帆的任務,也就沒有多言,正悶聲不響的朝前走時,旁邊草叢突然動了動,高拱從裏面鑽了出來。
“殿下,”高拱湊到朱載壡耳邊道,“地方找到了,帶個人進來應該不成問題。”
朱載壡大喜,“老高辦的漂亮,這事辦成了,我給你記頭功。”
高拱面上卻未見多少喜色,“殿下,我在這府中發現個東西,您可能會感興趣。”
跟在高拱身後,朱載壡和陸千尋繞過海棠垂花門,沿着西側廂院後面的幽徑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最後來到一處跨院,停在了一個月亮門前面。
高拱指着月亮門左側被粉刷的雪一樣的白牆牆根道:“殿下,你看這是什麼?”
朱載壡撥開遮擋視線的雜草,正見牆根離地兩尺高刻着一朵蓮花。
朱載壡和陸千尋對視一眼,“白蓮教!”
如今他們已經知道,這朵蓮花不僅僅代表教派的聖物,也是一種聯絡的標記,在宮女房間如是,在紅袖昭如是,在這裏也當如是。
看着蓮花的痕跡,應該是剛鐫刻不久。
朱載壡退後幾步,眺望白牆後面的建築,問道:“這後面是誰的房間?”
高拱答道:“好像是元家大公子的。”
正話間,一個男子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千尋妹妹?”
陸千尋聞聲轉頭一看,正見伯爵家大公子元麟文出現在他們身側。
“文哥哥。”
元家與陸家祖上便已相識,相互之間也有聯姻,陸炳曾經就打算將自己的四女兒嫁入元家,但一來與元家大公子年齡相差較大,二來元家二公子實在不成樣子,這樁聯姻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但兩家關係卻一直沒斷,逢年過節也都有來往,所以元麟文認識陸千尋也並不奇怪。
元麟文拿眼掃向朱載壡和高拱,問道:“千尋妹妹,這兩位是你的人?”
朱載壡趕緊給陸千尋遞了個眼色,陸千尋會意,點頭道:“是我家新來的兩個下人,我爹爹今個有事,就讓他們護送我過來。”
元麟文有些驚訝,“陸伯伯今沒來?”
“是呀,”陸千尋眨着眼睛,“怎麼文哥哥找我爹爹有事?”
元麟文一怔,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只是父親今日大壽,他老人家一直盼着可以與陸伯伯敘敘舊情往昔。”
陸千尋柳眉彎彎笑道:“那沒關係呀,等到了中秋佳節,爹爹還會帶着三哥再次登門拜訪。”
元麟文舒朗一笑,“的也是,好了,千尋妹妹,別在這裏待了,席面應該快開了,咱們一起去前廳吧。”
陸千尋看着朱載壡和高拱,有些爲難道:“文哥哥,那我這兩個下人?”
“沒關係,待會兒我會讓人領他們去前面南房,那裏有給各府下人準備飯食,放心,餓不着他們。”
朱載壡和高拱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得,轉了一圈,還是要讓人給趕出去。
陸千尋趕緊阻止道:“文哥哥,能不能也把他們留在前廳喫飯。”
元麟文打量着朱載壡和高拱,和煦笑道:“行,都聽你的,也不知道你這丫頭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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