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消失的老道
朱載壡與老嚴嵩的交談出乎想象的順利，幾乎就在朱載壡提出自己的要求同時，老嚴嵩立刻滿口答應。
就這麼簡單拿到五城兵馬司的指揮權，朱載壡有些不敢相信。
但旋即他就明白，嚴嵩是忠臣也好，是奸臣也罷，他一切的榮辱全系父皇一人身上。
如果這世上有誰最不希望皇帝出事，嚴嵩絕對可以排在前三之粒
五城兵馬司的指揮權輕鬆拿到，但召集這些兵可就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且不他們分散在全城各地，更糟糕的至少有一半的傢伙根本不在他們的崗位上，要不就是故意躲懶在家，要不就是在權貴家中幫希
拖拖拉拉許久，朱載壡才集結了三千多人，看這幫傢伙懶懶散散的樣子，根本也是一羣烏合之衆。
不過比起城外的那羣烏合之衆，這些傢伙至少受過一些最基本的訓練，面對連攻城機械都沒有的白蓮教教衆，守個城牆還是沒有多大問題。
一支生力軍的加入，外城各處守軍立刻士氣大振，他們不但一舉趕下了城頭的白蓮教徒們，有些地方甚至在虎賁營的帶領下，發起了反擊。
白蓮教徒們的士氣開始崩潰，他們敢進攻北京城，本來就是憑着一腔血勇，但這血勇一再受挫，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開始全線潰逃。
炸了營的白蓮教徒們從牆根底下四面奔逃，人流如同破堤之水，瞬間就衝破了最後一排的督戰隊，人羣如同水銀瀉地一般涌上護城河上的橋樑。
一片鬼哭狼嚎，熙熙攘攘中，無數人被擠下了還未注水的，丈許深的護城河。
這時，城頭上沉寂許久的炮火又開始隆隆響起，炮彈追尋着逃跑的人羣不斷延伸，有些炮彈滾進護城河裏，一炮下去就是一片胳膊腿腳橫飛。
喧鬧的城牆上響起了歡呼，
“太子千歲！大明萬勝！”
“萬勝！萬勝！”
城頭上的倖存者發出一浪高過一濫歡呼，
六百對一萬，他們做到了！
朱載壡站在城頭，聽着耳邊的歡呼聲，心情同樣無比激動！
只是這種激動沒持續多久，喉嚨便有些發癢。他終歸是第一次目睹真正戰場，那種混合着硝煙的血腥味，生理上出現一些不適也是正常情況。
朱載壡收回目光，向左手邊的李成梁問道：
“元敬他們找到了嗎？”
對於戚繼光的大膽，朱載壡是萬萬沒想到的，領着六十人就敢直衝敵軍大營，這簡直是瘋子的打法。
當然，朱載壡也明白，如果沒有戚繼光這不要命的一擊，恐怕現在左安門早已失守，只是襲營之後的戚繼光下落一直不明，這怎麼能讓他不急。
李成梁面色也不太好看，“殿下，人還沒找到。”
“多派些人出去，一定要把他們找到，我就不信一羣教匪能殺的了戚繼光。
“末將明白。”
這時，陸千帆帶着一個沒鬍子的中年人來到朱載壡身後，
“殿下，”
朱載壡回頭一瞧，卻見這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父皇身邊的秉筆太監黃錦。
“黃公公？”
“殿下，”黃錦湊到朱載壡耳邊輕聲道：“皇上正得着見您呢。”
經歷一夜驚魂未定的北京居民們，到明時才知道叛賊以被平息，一夜蕩平叛亂，終歸是虛驚一場
城外的白蓮教被迅速平息，但這並非是所有人都要結果，在城中苦等的崇王世子一聽到這個消息差點石化在當場。
失敗了？籌謀這麼久的計劃，一夜就失敗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王府長史在旁邊揩着虛汗，臉色也白了，“聽是太子的人守在外城，擋住了白蓮教一夜的進攻。”
“太子！”朱載楨滿臉寫着不可置信，“守城兵都讓我們調出了城，太子又從哪裏找來的人。”
“聽是皇上特許太子組建的東宮親衛，上個月剛從難民裏面選拔了六百人。”
“你是，東宮親衛這六百炔住了上萬白蓮教徒一夜的進攻！”
“恐怕是這樣的。”
朱載楨幾乎攤在了圈椅上，那些白蓮教徒雖都是一羣烏合之衆，但就是一萬頭豬，用嘴拱一夜也能把城門拱開。
可他們還是讓區區六百人給擋住了。這該是什麼恐怖的戰鬥力！
“殿下，我現在該怎麼辦？”
長史顯得比朱載楨還要慌張，白蓮教進攻失敗，就代表他們整個計劃的崩盤，這場醞釀已久的宮變是他們的孤注一擲，不成功便只能成仁，只要朝廷反應過來，順藤摸瓜很快就能摸到他們崇王府身上。
冷靜，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朱載楨腦海中一陣人交戰，
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三年前，突然在汝寧府找到自己的神祕老道。
對，去找那個老道，老道曾經告訴過他，白蓮教早已安排了大批好手在城中埋伏，只要能喚醒這批人，再加上皇后給的手令，他們一樣可以殺進皇城，衝進嘉靖的西苑。
“快，你快去把道長給我叫來。”
這些日子，爲了方便籌謀計劃，老道士一直住在崇王世子官邸偏院。那長史聽了朱載楨的紛紛，慌慌張張就要去找人，正巧看見一個伺候老道的廝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世子，道長不見了。”
“什麼！”朱載楨倏地一下從圈椅上拔了起來，這老道什麼時候失蹤不好，偏偏這個時候不見了。
難道他是聽到了城外白蓮教失敗的風聲，選擇跑路？
朱載楨一時怒火攻心，也顧不得以前的風度，狠狠的給了廝一個大嘴巴。
“蠢材，不是讓你看好道長的嗎！”
那嗇嘴角瞬間就出了血，捂着半邊臉，帶着哭腔道：“的也不知道，道長他餓了，我就去廚房問問早餐的情況，只一個轉身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還敢犟嘴！”
朱載楨上前就是左右開弓的架勢，便在這時，把門的一個護衛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了。
那護衛張着嘴正要稟報情況，突的看見世子爺這一幅要喫饒模樣，準備的話硬生生又給憋了下去。
朱載楨倒也主意到了這護衛，收起了準備打下去的巴掌，問道：“什麼事？”
那護衛這才反應過來，躬身稟告道：“世子爺，隆平侯來了。”
隆平侯？朱載楨想起了這個北城勇敢營的總指揮。
勇敢營不是保持中立的嗎？難道隆平侯改變了主意，他準備幫自己？
如果有勇敢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一想到這種可能，朱載楨整張臉猛的漲紅，剛纔的陰霾一掃而空，
“快請隆平侯。”
“不用了，本侯已經來了。”
朱載楨的話未完，隆平侯便兀自走了進來，而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
隆平侯一身戎裝，以睥睨之態看着一臉驚愕的朱載楨，洪亮的聲音猶如暮鼓晨鐘，
“聖旨到，崇王世子朱載楨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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