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您的外掛只有三天試用期
顏無憂無奈。
她這會兒已經發現了，雖然自己歷經了千辛萬苦，甚至差一點身死，最終才找到了三生殿的初祖……
可這位初祖的腦子好像不太行的樣子。
初祖，不要停下來呀！
“是一個很可惡的混賬小子！嗯，和當年的那賊人一樣可惡！老祖之所以衝擊封印失敗，這小子要負起碼九成的責任！”
顏無憂陡然提起了警惕：“是那個風夏導致了您破封失敗？”
是因爲這小子不肯乖乖讓老祖奪舍！
每每回想起幾個月來發生的事，塵海老祖就有一種晚節不保，恨不得一頭撞死的強烈衝動。
只可惜鎮壓他的封印極爲古怪，在他試圖破封時，會化作強大的力量將他壓制。
而當他試圖自盡兵解的時候，又會轉化爲一股強大的生機，始終吊住他的性命不死亡——在被封印的第一個千年來臨時，塵海老祖就做過類似的嘗試。
而那一次求死的結果，是他一度半死不活，任由封印大陣肆意擺佈，喫喝拉撒皆都不受控制……整整一百年的時間！
後來塵海老祖就學乖了。
老祖被鎮壓了三千年之久，還沒有好好享受過花花人生，又怎麼可以輕易就去世？
“算是吧，待你離開神棄古地之後，記得替老祖找他算賬。”
臉不紅心不跳地推卸了責任，塵海老祖恨恨道：“經過老祖的教導，同階無敵那是輕而易舉，到時候，只要打不死，那就給老祖往死裏打！”
顏無憂說着又記起了一事：“敢問初祖，那風夏又有什麼特徵？晚輩以後該如何尋找他？”
“這小子長這樣！”
唰——
顏無憂只感覺眼前一花，一個黑髮青年的立體影像，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意，霎時間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此時此刻，她再也掩飾不住自己驚訝：“是……是他？！”
畫面中向着她露出笑容的，正是此前在神棄古地的入口處，一眼看破她僞裝的青年！
“初祖，他已經是道臺境王者了，而我纔剛開啓神輪祕境……”簡直沒有任何一個詞語可以形容顏無憂的心情。
那種從天界墜入地獄的感覺，宛若在你十八歲的成人禮上，父母雙親一臉鄭重地告訴你……
孩子啊，爹孃瞞了你那麼多年，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其實，我們欠了一億五千萬元石的外債，至今都沒有還上一個零頭，而現在，這個艱鉅的任務就要傳承給你了。
（拍肩，開溜）
“道臺境也配稱之爲王者？他們配嗎？我呸！”
塵海老祖一聽立即罵罵咧咧起來：“還有，這小子也根本不是道臺境，老祖幾個月前剛見到他的時候，這小子還只是一個凡人，身上半點修爲也無！”
“不、不是道臺境？幾個月前只是凡人？”顏無憂一臉萌圈地迴應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他有一座道臺……”
雖說她之前曾暗中攛掇千秋谷的弟子，聲稱風夏乃是虛假的道臺境，又用攝魂符干擾局勢，試圖讓這兩方爆發出更大規模的衝突。
可是在她的心底裏，風夏依舊是貨真價實的道臺境。
如若不然，她也不會故意攪局了。
“那玩意兒也能叫做道臺？你是想笑掉老祖的假髮麼？”塵海老祖嗤了一聲，“那小子確實頗爲詭異，只不過老祖很確信，他壓根一個神輪祕境也沒開闢出來。”
“連神輪祕境也沒有開闢，那豈不是說他……他他……”
三言兩語之間，顏無憂再度如遭雷擊，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差一點就要懷了她的尋祖計劃，逼得她動用了壓箱底的手段，才勉強逃出生天的青年……其實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菜雞？
“不過，他雖然沒有開闢神輪祕境，但卻煉成了三……一種靈魂神通。”
“啊？”顏無憂忽然想起了風夏擊潰她的攝魂符時，眼底一閃而過的那一朵蓮花虛影。
“另外，他雖然沒有踏入道臺境，但那塊磚……嗯，你就當是磚好了，也確實擁有部分道臺的威能。”
“啊？”
顏無憂又想到了風夏當時對白滄海說的那幾個字——
“錯了，這是道磚境！”
“原來世上還有道磚境這種境界……”顏無憂在心底默默牢記下來，感覺轉眼間又增長了許多見識。
“對了初祖大人，神棄古地的開啓時間，似乎只能維持三天……”
“啊？”
……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聽白滄海講完宣武國和千秋谷的歷史，風夏面露恍然之色，就和看了兩遍百度百科似的，雖然實際上還是一竅不通，但起碼出去吹比的時候，說起來已經是像模像樣了。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知乎……”風夏略帶一絲遺憾地在心底想到。
神棄古地外面的世界和塵海老祖描述的最大不同在於——
把持尖端力量權柄的存在，從當年那一個個強大的門派，變成了如今的一方方國度！
儘管在不少地區還時常出現反覆，但是從整體局面來看的話，宗門勢力的大勢已去，當年高高在上主宰人間的盛景，也已成爲了歷史洪流中的一朵浪花。
“這是屬於諸國的時代。”
風夏悄然在心底做出了總結：老祖，果然時代已經變了！
而除了力量權柄的輪換更替之外，真正最爲明顯的差異，當要數神通者數量和實力的變化了。
“三千年間，天地之間的靈能元氣日漸稀薄，神通者的力量也在日漸減弱，到了今天，道臺境就已是宣武國境內，最爲強大的頂尖神通者了……”
對於白滄海的說辭，風夏倒是沒有多加懷疑。
說到底，兩人可謂是不打不相識（指單方面毆打），從前也沒有任何的仇怨，總不至於白滄海故意捱上一頓毒打，目的僅僅是爲了誆騙於他吧？
噫……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可就實在太變態了。
“既然你們提供了那麼多情報，那我也提醒你們一句好了。”
風夏不着痕跡地遠離了白滄海幾步，面含笑意說道：“如果你們來神棄古地的目的，是想要尋找機緣，復興你們千秋谷的話……那我只能潑你們一盆冷水了。”
“什……”
白滄海一下張大了嘴。
周圍其餘的千秋谷弟子們，儘管沒有一個人說話，然而，他們已經不約而同地止住了動作，視線接二連三落在風夏的身上。
“神棄古地裏面，除了一位被封印的老怪物之外，就只有一大羣黑玉蜘蛛，沒有靈花靈草，沒有真仙禽異獸，你們想象之中的一切機緣——神棄古地裏面全都沒有。”
“嘖。”緊跟着風夏的朱幼娘忽然咂了一下嘴。
噗通！
話音落下，白滄海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身體卻漸漸地無力，猶似失去了脊椎的支撐一般，搖搖晃晃地跌坐在了地面上。
“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失魂落魄地呢喃着。
神光長橋下，虛空寂寥，一如他此刻的靈魂。
若是沒有神棄古地中的機緣，他又拿什麼來複興宗門，重現千秋谷巔峯時期的輝煌？
“這孩子一看就是缺少心靈雞湯的滋補啊。”
風夏暗中搖了搖頭，他能夠理解白滄海的絕望，只是並不能感同身受。
有一位先生曾經說過，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算了算了，這件事情也算你們運氣好，要是碰上其他人的話，恐怕已經沒救等死告辭三連了。”
修行了《浮夢三生訣》之後，風夏的靈魂一日比一日強大。
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腦海中便已閃過數不清的念頭，然後起，其中無卯月的部分被剔除了出去——比如說讓白滄海成爲偶像來複興宗門什麼的。
反倒是之前有個攔截風夏的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很適合女裝的樣子。
“我問你，想要復興千秋谷，最重要的是什麼？”
風夏一步走上前，逼近至白滄海的身前。
一度意氣風發的大師兄，這會兒面容竟看起來有些佝僂，他雙目無神地擡起頭來，顫顫巍巍地小聲問道：“是……各種天材地寶？”
“如果最重要的是天材地寶，那爲什麼不把你種在土裏，然後讓天材地寶自己修煉？”
“可是……”
“天下之大，只有神棄古地纔有天材地寶嗎？”
“當然不……”
白滄海怔怔地擡頭，望着那張嚴肅中帶着一絲笑意的面孔。
忽然，某種福至心靈的靈光，驟然擊中了白滄海。
“前輩……我明白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的同時，眼底的堅定再度浮現：“修行之路，猶如逆水行舟，只有我們不停下腳步，道路纔會不斷延伸。”
“你明白什麼了？”風夏故作高深莫測的笑道。
“前輩的指點之恩，晚輩沒齒難忘。”
白滄海忽地抱拳拱手，朝着風夏深深地一拜：“待到我回歸山門以後，便會辭去大師兄之位，從今往後，將不再與千秋谷有任何關聯。”
風夏：“？”
不不不，我覺得你還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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