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江湖
風夏無語地回了朱幼娘一句。
事實上，這種情況在他穿越以前，還有着一個更爲常見的稱呼：
近視！
當然了，由於並不清楚白滄海這位師尊的情況，所以風夏估摸着老花眼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他是真的沒有料想到，在這個存在着神通者的異世界裏，居然也能讓他碰上一個近視，絕對能算穿越界的一大奇觀了。
“但是仔細想想的話，既然神通者的世界裏，一樣存在着各種死傷，近視這種小毛病，自然也有可能存在。”
風夏暗自在心底裏琢磨道。
與此同時，他細細打量着這個面目威嚴的中年。
雷紹，白滄海的授業恩師，同時，也是千秋谷的大長老，一身實力……嗯，有強有弱。
值得一提的是，這並不是和“天黑了，我的爸爸陸陸續續回家了”一樣的小學生病句，而是一種切切實實的現狀描述：
在風夏的感知裏，一身玄衣的雷紹氣息時強時弱，最強的時候，連他都感到一陣陣心驚，而落至最低谷的時候，給予風夏的感覺，彷彿還打不過一隻鵝！
“奇怪，真是奇怪……這是在練波紋功麼？還是說布朗運動功？功力強弱隨機變化無法預測？”
風夏滿腦子浮想聯翩。
而在明面上，風夏依舊維持着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立在一旁，觀察着千秋谷中的一切。
尤其是，觀察那位小師妹靈解語的動靜。
倒不是風夏想要視奸這位靈師妹，純粹是這個千秋谷最受寵愛的小女孩，總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異常感。
“總不至於是那個妖女顏無憂，比我們提前一步趕回了星沙城，然後第二次假冒靈解語入隊吧？”
風夏用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就首先排除了一個錯誤選項。
用腳後跟想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短時間裏冒充一個人容易，但想要長期冒充就很困難了。
無論是言行舉止，還是行爲習慣、回憶細節等等，任何一個地方出現紕漏，都有可能瞬間被揪出真身。
更何況是這個存在着神通者的世界？
“根據白滄海的說法，每一個千秋谷弟子外出歸來後，皆要經過多重禁制的檢查，以防有其他勢力的奸細混入。”
“同時，每個弟子的身份令牌也是專門煉製，融入了持有者的一滴精血，除了持有者本人之外，任何人都無法將身份令牌激活。”
風夏回憶起進入千秋谷時的經歷，忍不住暗暗搖頭嘆息一聲：“大概只是我有點神經過敏了吧……”
正當他思索到這裏，就聽雷紹的怒喝聲傳來。
“琉璃鏡？爲師用不着那玩意兒！”
這位白滄海的師尊面帶怒色，怒氣衝衝地喝道：“爲師早就已經練成了劍心通明，心眼即我眼，又何須這等累贅之物！？”
白滄海不由得更加無奈：“可是師尊，你剛纔都已經打歪了……”
“打歪？哼！那是爲師故意放水，若是不信，再來一次又何妨！”
“師尊你快住手啊！你現在打的是六長老，風前輩不在那邊喂！”
“雷紹！！大爺和你拼了——”
一時半會兒之間，場面可謂是相當的混亂。
異世界的風土人情，和我的想象中真是大不相同……望着眼下這一幕溫馨的師徒情，風夏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終於，在一番手忙腳亂之後，雷紹終於來到了風夏面前。
一雙銅鈴般的眸子瞪圓，死死地盯着朱幼娘：“你就是那什麼勞什子風前輩，是你攛掇他脫離我千秋宗的？”
朱幼娘戳了戳風夏的腰：“喂，找你的。”
風夏只得無奈道：“雷道友，這其中確實有部分我的原因在。”
這一點他是沒法否認的。
畢竟有那麼多人在場，全都看到了他給白滄海餵雞湯，除非他把這些人全都幹掉，否則就算瞞過了一時，也不可能永恆永遠地瞞下去。
更何況，他可是新世紀五好青年，豈能隨隨便便殺人？
爲人處世，以理服人才是正道！
至於不肯聽的，那就先把人打上幾頓，然後再慢慢地以理服人。
風夏自始至終都堅信，只要道理足夠硬，就一定可以說服任何人。
“你承認了就好！”
雷紹當即怒目一睜，竟是直接棄劍不用，掌心間有劍氣噴薄而出，擡手向着風夏的肩膀抓來：“先喫老夫一劍再說！”
風夏：“？”
你管這一巴掌叫劍？
你們千秋谷的春秋一氣劍訣在哭泣好嗎！
轟隆隆！
劍氣縱橫當空，猶如春雷轟鳴，又彷彿秋風呼嘯，凌空赫赫一擊降臨下來，似能當場將人當場絞碎！
“師尊——”白滄海忍不住高叫。
劇烈的轟鳴聲中，兩道身影如同閃電般糾纏，而後，在地面轟然炸開之際，兩人又一次衝上了天空，像是兩道人形隕石，向着滄瀾山的深處墜落。
“糟了！師尊的脾氣一向很直，寧折不彎，遇上了風前輩，發生爭鬥幾乎無可避免！”
白滄海的臉色再度大變，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心道：“師尊的實力雖然強大，但終究不是王者的對手，而風前輩一旦被激怒，很有可能遷怒千秋谷……”
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師尊？白滄海，你還有什麼臉這樣稱呼大長老？念在你曾是大師兄的份上，帶着這個不速之客，現在立刻給我滾出滄瀾山！”
隨着這人走出人羣，橫劍攔路，千秋谷一衆弟子再度譁然：“那是六長老的真傳弟子葉翊，他居然在這種時候跳出來了？”
“六長老和大長老一向不對付，作爲六長老的真傳弟子，葉翊也一直看白師兄不順眼，這一次白師兄辦事不利，又宣稱要退出宗門，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自然就被他抓住了機會……”
對於白滄海等人執行的任務，千秋谷的其他弟子並不知曉具體內容。
他們只知道這次任務極爲重要，關係到宗門的未來大計，偏偏，白滄海去了幾天便失敗不說，回來以後更聲稱要脫離千秋谷！
在其餘一衆弟子的眼裏，白滄海的一連串舉動，無疑是在試圖逃脫懲罰，完全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葉翊，平時你找我麻煩我不管，但是現在你立刻給我讓開！”
白滄海神色焦急道：“必須要阻止師尊和風前輩的碰撞纔行！”
然而，葉翊僅僅是打了個哈哈，手中的劍器挽了個劍花，臉上的冷笑愈發濃郁了：“白滄海，你以爲這種愚蠢的理由我會相信麼？”
他非但沒有讓開，反而催動了真氣，擺出了戰鬥的架勢。
“葉翊！”縱使脾氣再怎麼好，白滄海也難免動了怒。
“哦對了，畢竟連一個江湖騙子都能騙到你，讓你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以你的智商，編出這種蹩腳理由也就不足爲奇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哪裏來的騙子！趕緊給我讓開！”
白滄海幾次變幻身形，試圖繞開葉翊的阻攔，然而葉翊的身形隨之而動，牢牢地封住了他的去路，沒有給他絲毫的機會！
“嘿，這麼快就惱羞成怒了麼？畢竟，整個千秋谷都已經知道了，大師兄白滄海辦事不利，找了個江湖騙子回來，想要用這種手段逃避責任，逃脫宗門的懲罰……”
話說到這裏，葉翊的真氣全面爆發：“不過，我今天就會讓你知道，無論你是不是大師兄，做錯了事……就必須要受到懲罰！”
什麼江湖騙子？什麼逃避責任？
隱隱約約之間，白滄海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心頭猛然咯噔一下：“葉翊說的江湖騙子……莫非是指風前輩？見鬼，這是哪裏傳出來的謠言？”
難怪他回宗的第一天還感覺一切正常，結果到了第二天出門時，就感覺到了許多莫名的視線。
之前他並沒有往深處思考，現在想來，風夏的到來極其低調，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宣揚，絕不會有那麼多人知曉！
“那個……”
就在場上氣氛越發劍拔弩張之際，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插入衆人耳中：“你們要打可以，不過能給我來點喫的麼？我好一邊喫一邊看你們打。”
葉翊全然不爲所動，口中低低的嗤笑一聲：“閉嘴……什麼？！”
下一瞬間，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
“毀我宗門大計！”
“誆我徒兒叛宗！”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轟轟轟轟轟——
千秋谷的諸般絕學，大多以劍法劍譜爲主，春秋一氣劍訣，更是講究劍招變幻，乃是一種輕盈靈動的劍法。
然而在雷紹的手中使出，卻彷彿一臺人形挖掘機般，充斥着無邊的狂暴威能！
舉手投足之間，一塊塊山石接連粉碎，又有樹木在倒下，被犀利的劍氣絞成齏粉！
唯一的問題便在於……
“雷道友啊，你打算這麼狂轟濫炸演到幾時？無論你的實力有多強大，一直朝着反方向攻擊我，也是不可能傷到我分毫的。”
風夏滿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就不能好好坐下來談談麼？”
“放屁！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雷紹又是一劍揮出，劍招大開大合，引發了一場劇烈爆炸，揚起大片塵土，盡顯一股霸道的風範。
“有酒麼？”
漫天煙塵之中，雷紹忽然收劍走來，瞥了風夏一眼，淡淡道：“這場戰鬥足夠激烈了，短時間裏不會有人過來，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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