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離開
我忽然這樣問道。
“誒?這個嘛,好像沒有唉。”
“你不覺得很奇怪麼?既然是親眼目睹了什麼,那爲什麼卻沒能描述出它的外表,而只是簡單的用‘不乾淨的東西’來草草概括呢?這樣不是根本說不通嗎?”
“你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是這樣......也許是目擊者沒看清吧。”
對於我說的話,程軍略一思考便顯露出了疑惑的神態,只是,用“目擊者沒能看清”這種看似”說得過去,其實近乎搪塞的理由來進行解釋,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吧?
“那樣的話,也還是不符合常理。就算是沒有看清,但大致的輪廓不可能絲毫沒有印象,不能具體描述出來的話,也會用‘黑影’,‘人影’之類的詞來形容。所以,假使目擊者真的看到了這種事,只用‘不乾淨的東西’來描述就顯得很奇怪了吧。”
“會不會是因爲太過害怕而記憶紊亂了呢?”
“不可能的。記憶這東西可沒你想象得那麼脆弱,再怎麼模糊,也不可能到了連最近看過的東西都忘掉的程度,除非是受到外在因素的影響。”
“外在因素...指的是人爲什麼的吧?或者說......是什麼其它的東西?也是超出常理的那種?”
我發現這傢伙雖然做事很不靠譜,性格又中二又倔,但在對於“靈異”——或者準確地說,是那些超出常人理解的事物——的認知上卻格外地有天分,這點我不得不承認。
他說的和我想的一樣,我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也就是說,目擊者因爲受到某種超常外力的影響而記憶模糊的這種可能性,我們兩人都料到了。
仔細想想,也許還真是這樣。倘若目擊者被模糊的記憶只有特定的部分的話,那無疑會給這一猜測增添很大的說服性。
而想要去印證猜想的話,就只能找到目擊者,那個最初散播謠言的人(也有可能是他告訴別人,然後別人傳播出去的,散播謠言並非他的本意)。
所以現在再待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我是明白的,但程軍不明白,性格太過執拗,勸也勸不動,所以我纔會不知如何是好。
“總覺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們今天就先回去吧。”我又試探性地勸說了一下。
“還是那句話,要走的話你走,反正我不走。”程軍依然是老樣子。
真是夠麻煩的呢
天色已經將晚,那隻黑貓也消失不見了,樓梯間的窗臺上再次空無一物,只剩下在殘陽中漂泊的微塵。
空蕩蕩的走廊裏只有我們,以及空氣變得沉悶和越來越暗的事實。
通常來說,要遇到靈異事件(這麼說似乎有點奇怪,不會有正常人願意見鬼的吧?),時機和地點是很重要的,即便選對了地點,倘若不在合適的時間出現,那也將一無所獲。但是即便我這麼說,程軍也不會改變想法的吧?
我只能儘量去嘗試,嘗試改變他執拗的思想。
“與其在這裏毫無用處地乾等着,倒不如去做一些其它更有實際意義的事情,我有一個提議,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呢?”
“說來聽聽。”他看了看我,淡漠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想要更實際更深入地調查的話,去找到散佈謠言的當事人說不定會更好。”
“這個難度有點大吧,畢竟傳聞這種東西,想追根究底還是太難了。”
“就算如此,那也可以在調查的過程中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啊,總比現在這樣毫無準備的狀態要好吧?”
“可我們靈異社是沒有經過許可的存在,換句話說就是違規團體,如果大規模調查的話,肯定是會引起注意的,到時候暴露了可就不好辦了。”
“可以儘量不引人注目嘛......”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依然不會走的。”
“你這樣讓我很爲難啊......”
不妙,看來我無論如何也勸不動他了。
這傢伙真不是一般的犟啊。
不在選擇繼續勸說的我倚靠在牆面上,輕聲嘆了口氣,氣氛沉默下來。
走廊裏變得無聲無息,這個時候,哪怕是有一根針掉下來,那也能很輕易地聽見。因此,從二樓盡頭的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使我們立刻就提高了警惕。
“糟糕,快跑!”
沒有時間多想,我們立刻就近下了樓梯,沿着來時的路奔跑回去。還好,這回路上也沒有碰到人,我們順利逃出了老校區。
“呼,好險......”一直跑到遠離老校區的一處低矮建築旁,我們才得以停下喘氣。
“果然還是有人來巡邏了啊,不過託他的福,你總算是離開那裏了。”
聽到這話,程軍還是有些不服氣,輕輕哼了一聲。
“所以說啊,我是被迫出來的。”
“哎......這麼較真真的不好啊,韋天他估計也是氣頭上,所以說話衝了點,你也犯不着和他生氣。”
“沒什麼生氣不生氣的,我只是對自己決定的事情負責而已。”
這話意思就是在說,當初答應好了的韋天卻很不負責任地提前退場了。
“你們倆算是這個社團的聯合創辦人吧?所以關係應該很熟絡的啊,總不能讓我這個外人一直勸解吧......”
“算了,事已至此,再說下去也沒意思了。既然已經出來了,那今天只能被迫先回去了,至於下次什麼時候再集合,我會提前通知你的,至於韋天那傢伙......我算是不指望了!”
“這...能喊來更好吧,我希望......”
幸好,這個較真的傢伙發了幾句牢騷之後,沒有再繼續說什麼,而是和我揮手道別,離開了。我也轉身離去。
在圖書館休息了一會兒,估摸着時間快差不多了,便起身回家,快到校門口的時候下課鈴聲正好響了起來。
得趕快回家,我這麼想着,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恐怕已經被牢牢刻印在腦海裏了,隨着沉入海馬體的記憶逐漸深入,我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記得並害怕着那天晚上。
我不能再重蹈覆轍,受到那樣的折磨了,絕對不能!
所以回到家之後的我立刻就來到了妹妹面前,恭敬地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