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小呆子還知道心疼他擋雪啊!
江眠受傷也有一段時間了,連拄着柺杖的動作都熟練了很多。
說時遲那時快,她貓着自己的小腰就往後門跑。人家張茂本來就不想傷害江眠,不過知道是對着她餘舟重就不會躲,這時候便睜隻眼閉隻眼讓她溜了。
江眠慌着進去,不想拖餘舟重的後腿,可是才進去,卻發現大家一窩蜂地跑出去。
誰高中不是這樣啊?
都知道學習重要,可但凡哪裏有熱鬧,那一定少不了人。
直接參與打雪仗的,間接觀看打雪仗的,簡直能把一樓的走廊和空地全部包圓。
再加上張茂又是個撩欠的,人緣也“好”得要命,自己班的、隔壁班的,甚至樓上的,都對準他揍。大家也不知道是從哪些犄角旮旯裏找出來的沒化的雪,成堆成堆地丟,丟得外面路過的人也是驚叫連連。
若是別人說“整個晉西北都亂成了一鍋粥”,那此時此刻,整個高三就沒有幾個班能倖免。
一場雪仗本來是自己打,結果隔壁班來了,他們又一致對外打隔壁班,結果樓上想撿漏,往下倒雪,一樓的班又指着樓上破口大罵。
天已經黑的很早了,在這空檔裏,很多人都忘了晚自習還要讀書。
可惜,學生忘了,老師可沒忘……
隨着教導主任在二樓連廊處一聲大罵,慫慫的看熱鬧的同學迅速溜回班上,撿起書本裝作好學生的模樣。
沒過一會兒,班主任黑着一張臉進來,連麥克風都戴好了,看來實在是準備罵人了。
江眠心虛地搓搓正在發燥的手,她怎麼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呢?
“哪幾個無聊打雪仗的,站起來!”老張不笑的時候就算聲音不大,看起來還是很兇的。
班上的孩子還算實誠,陸陸續續地,一半的男生都站了起來。
班主任的臉更黑了。
江眠就算當時不在外面,也能想象當時外面瘋鬧得有多過分。
“你們是還小是吧?我尋思着你們怎麼連小學的孩子都不如啊?人家小學的孩子還知道冷,稍微玩下雪堆個雪人算了,哪個像你們一樣,打雪仗跟打仇人一樣,攪得整個高三一半的班都參與了……”
“小學的孩子知道屁的冷。”張茂又不敢大聲說話,江眠只聽到他小聲嘀咕。
“同學們,你們要高考的啊!高一高二都沒瘋,怎麼你們最該在教室讀書的時候,要跑出去瘋咧?冬天了,天黑的早,你們自己去看看這個走廊上全是雪,一下就化了,滑得不行,你們要是任何一個同學瘋鬧的時候摔倒了,把身體哪裏摔到了,怎麼得了?要是摔的右手,那你們這三年不就白費了嗎?”
江眠埋着頭躲避周圍人的視線,她知道老師是好心勸大家注意安全,可怎麼就是覺得句句都在說自己呢?
“你們幾個等會兒就去拿掃把拖把把走廊弄乾,還有,誰是第一個動手的?張茂是不是你?”突然,班主任聲音變大,兇得很。“你帶頭,你寫檢討,兩千字,寫完給你姨媽看!”
照說都是這麼大人了,老師們都很少去兇一個學生。但因爲張茂是語文老師的外甥,所以愛之深責之切,連語文老師自己都說其他老師可以隨意抽張茂,她非常感謝。
張茂也是個義氣人,雖然不是他起的頭,但看着老師很生氣,他還是準備把事情扛下來。雖然,兩千字真的有點難湊。但畢竟,好像也是因爲自己,這雪仗的規模才鬧大的。
“老師不是張茂,是我最先動手的……”江眠撐着桌子一下就站起來了,自從腿傷了之後,她就坐在邊上,曼曼坐在了中間。“我不小心丟了個雪球,但是砸到了張茂,張茂以爲是別的男生丟的,他就還手……”
“那不是雪球,是個冰坨子……”張茂摸着自己發疼的腦門,忍不住說,被曼曼在旁邊狠狠撞了一下。
跟班主任的表情一樣,班上好多人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末了又有些恍然大悟。
江眠,一個成績很好、很安靜、很乖的小姑娘,但上次也是她半夜跟着姚曼曼她們跑出去玩的,所以腿才摔的。可你看着她那一張乖巧的臉,再配上蚊子哼哼一般的聲音,你能說她啥呢?你兇她最後還會覺得自己在欺負人。
旁邊的曼曼和張茂皆是無語,這江眠真能處,有事真上啊!其實她不起來會更好,這事張茂扛過去,被他姨媽踹幾腳不算了嗎?別這回又要找家長,那江眠可怎麼辦啊?
班主任瞬間語塞,深吸了一口氣,真是拿江眠沒辦法。
“那你乾的,檢討你來……”班主任無奈,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
“老師,不是江眠,是我乾的。”
突然,又是那低沉好聽的聲音,
大家齊齊看過去,那個本來就罰站着的人。
餘舟重的頭髮都被剛剛化了的雪打溼了,一半乾一半溼的耷拉在額前。比起平時的疏離,此刻的他笑意盈盈,像是溫暖親近多了。
他的手指還紅着,似乎真是在說着剛剛那場大戰有多麼激烈,他打得有多麼用心。
“我剛剛扯高處的樹葉,不小心扯斷了,雪就砸到了江眠身上。江眠以爲我故意的,就丟雪球,結果不小心砸到了張茂,張茂以爲是我丟的,才還手準備報復我。”
大家鬨笑起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呀?尤其是剩下的站着的袁望他們,更是站着憋笑到不行。
他們這個冷漠的校草,怎麼變成了現在這麼搞笑的人啊?無聊夠樹上的葉子幹什麼?
班主任的臉色更難看了。
就着姚曼曼的話說,要不是江眠和餘舟重,他肯定就發大火了。
但終究學期剛開始的時候,這兩個人救了班主任,他還能按着點脾氣,最後都是大事化小,該寫檢討的寫檢討,該做衛生的做衛生了。
外面走廊上,其他班級書聲朗朗。
張茂不服氣,跑到正在拖地的餘舟重面前問:“幹啥一開始我被老張罵的時候你不出來說是你乾的呀?”
餘舟重做事很細緻又有點強迫症,見他擋在面前,不由得踹了一腳叫他過去。
“我又不傻我幹嘛要因爲你站起來?”
“憑啥?這明明是你先乾的,再說了我姨媽要是知道了,你難道不曉得她要怎麼收拾我嗎?”張茂被他氣得跳腳,縱然知道他愛幸災樂禍,但是也不能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承擔啊?
“茂兒啊,你這體格子,十個姨媽綁起來都打不死你,快啊,一邊去。”餘舟重將他一推,心情很好地拖着地。
張茂去哪裏都遭人嫌棄,還說他不好好幹活。他都快被氣笑了,一個手指指着餘舟重,半天說不出話來。
合着在餘舟重眼裏,他張茂犯事被打死算什麼?他的江眠可是要寫檢討的呀!
他搖搖頭,覺得餘舟重這兄弟不行,見色忘友沒有原則戀愛腦……張茂給他扣了一堆標籤,關鍵還是不敢罵他,因爲,餘舟重真能打死他。
像班主任老張今天晚上說的很多話都是對的,但是唯一幾句還是有問題,比如說,類似於高一高二沒有高三能鬧之類的。
這不就鬧起來了嗎?
學校一貫一刀切,高一高二的也不懂,他們又不是今年高考,爲什麼一定要陪着高三留到那麼晚才放假。
高二的憋了一年知道也沒啥用,就是高一的一幫愣頭青,開始匿名抗議了。
在高一的寢室那邊,指名道姓地說就是男寢,大晚上開始砸開水瓶。
要是砸自己的開水瓶那也算了,自己私人財產,別砸傷人就行。可問題是他們拿的別人的開水瓶,因着平時時間太緊,很多同學是不上樓放開水瓶的,那就容易被偷,晚上就成了犧牲品。
這樣惡劣的行爲一度蔓延到了女寢,一時之間人人自危,不是擔心什麼自己被砸到了,而是擔心自己開水瓶被偷了,然後到時候在高一男寢樓下再發現“屍體”。
加上當時寢室樓道沒有攝像頭,寢室刷卡淋浴頭出來的熱水又賊貴,大家都寶貝自己的開水瓶,一度高一的惹了衆怒。
但這還是沒能制止他們的行爲,他們半夜嚎“我要放假!要回家過年!”
高二雖沒有那麼多人出頭,但也煽-動着,偶爾還幫幫忙。
只有高三,已經起義過兩年,一點用都沒有,於是都佛了,反而對他們這種行爲深惡痛絕!
一天,江眠晚上靠在洗手檯旁邊洗內衣,按照慣例,又聽見高一的男生在那邊集體大喊大叫。她心想,這些孩子們精神可真好,她們高三搞一天回來都沒有力氣了,當然有的人還是可以繼續玩手機的。
“嚎你妹啊嚎!你不想上學你明天直接滾回去啊,嚎你妹啊吵爸爸睡覺!”
這中氣十足的聲音真是一個打十個,震得江眠差點站不穩要倒了。
不一會兒,江眠和阮禹對視一眼,隨即迸發出完全抑制不住的笑聲。
張茂啊,真有你的。
這一個不同的聲音一下子激起了千層浪,早就已經受不了他們的同學都是跑到陽臺上對他們破口大罵。
倒也不是真的討厭他們抗爭,但是你們不能一直做些無意義的事對吧?你能讓學校提前放假嗎?自古以來那都是不存在的。
更何況,你想要學校提前放假的話,爲什麼要偷大家的熱水瓶呢?
正笑着,江眠突然聽到外面的圍欄上有叮叮的響聲,似乎是誰在有規律的敲擊着。
江眠想着,這是誰發的暗號嗎?便把門拉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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