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080
可她此時此刻沒有辦法面對餘舟重，她想起來那個晚上，他否定了幫江眠找關係，也否定了江眠沒有努力，可偏偏沒有否定有關於“喜歡”的假設。
她不能想下去，只是做賊心虛一般把頭低下去學習，就好像在被老師查崗一樣。
至於什麼晚自習之後一起學習的約定，早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餘舟重成日繃着一張臉，幾乎都不怎麼進教室。而江眠自知理虧，但不知道爲什麼對着餘舟重的時候，明明是她做錯了事，她就是不會開口道歉。
“嘿，大佬是不是不喜歡江眠了？”張茂雖然神經大條，但這方面是又喜歡觀察又喜歡多事。
“你放心吧，餘舟重就算不喜歡你都不會不喜歡江眠的。”袁望近來也很忙，他成績本來就不錯，如今靠自己都能上好學校，怎麼能不沉下心來學呢？
“哈？”張茂沒聽懂，問道：“餘舟重有這麼喜歡江眠嗎？啊不是，餘舟重有這麼喜歡我嗎？啊，也不是，啊這……啊我不懂！”
袁望嫌棄地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你這回語文及格了嗎？”
“沒……”
“行吧，下節課你小姨媽的課，你還是早死早超生吧！”
張茂瞬間石化，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看到餘舟重來上語文課。
“我就不明白了，這個作文很難嗎？怎麼就會寫離題呢？真是丟人。”語文卷子講到最後的作文，女魔頭還是給張茂留了點面子，沒點名道姓，只不過走到他身邊，對着他的腦袋敲了兩下。
大家一陣鬨笑，這種不點名但大家都知道說的是誰的感覺還真不錯。
“說出去真是丟人，在這個學校你真是把我臉丟完了。”語文老師氣不過，人都已經走過了還要折回來對着張茂的腦袋又來一下。“你能不能學學人家餘舟重，人長得帥不說。曾經別人也不及格過，現在呢，你去看看人家作文寫的怎麼樣，人家現在考多少分？”
“瞎扯……他從來不學語文……背的那些古詩詞還是你逼的。”張茂這人能受得了氣，但是受不得拿別人跟自己比。“還有，他那議論文，永遠就那三個例子，翻來覆去寫，他就會寫那三個！”
底下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尤其袁望他們，笑得停不住。
“那人家就會那三個例子怎麼啦？那就是寫的好，每一次能換落腳點、論點，還寫的切題，那不是人家的本事？”語文老師見不得他這樣總找別人的原因，聲音也大了起來。
“那當然不是他的本事！那是——有高人指點！”張茂受不得激，明明餘舟重也沒做啥，甚至都沒有挑釁他，張茂嘴巴一下就禿嚕了。
“什麼高人？誰？”語文老師環顧四周，一副我要看看你的樣子。
江眠幾乎都要捂臉，她何其無辜，她就是單純好意分享給餘舟重寫作文的方法，怎麼一下就要被拿到檯面上講了？
有的東西，就是兩個人關係再清楚，那也是見不得光的呀！
張茂也自知失言，突然感到自己屁股隱隱作痛，不知道是不是爲即將到來的一頓打做身體準備。
“對啊，有高人。”餘舟重微笑看張茂，那春風拂面的樣子看得張茂一陣惡寒。“語文老師教得好，沒辦法！”
“噫惹！”底下同學難得對餘舟重起鬨一次，他速來在班上話少，放下架子當衆開玩笑的時候更是沒見過。
顯然，語文老師的一時語塞顯示了她有多麼受用。
在大家的掌聲裏，她半天說不來一句話，半晌才嬌羞地說:“我知道我很厲害，倒也不必說的這麼直白！”
“噫惹——”大家繼續鬧，誰曉得她瞬間變臉。
“噫什麼噫，別以爲拍我的馬屁我就不讓你們繼續做練習。把文言文冊翻到第274篇，快點！”
底下怨聲載道，甚至還有偷偷說，早知道就不誇了。只有江眠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偷笑的時候擡眼，卻又不小心碰到某人的眼神。
不小心被抓到，某人收起嘴角不易察覺的笑，繃起臉，跟之前每次被抓包一樣，又瞪她一眼。
江眠懵了，她何其無辜啊！
因爲第二天要開運動會，所以很多人晚上都很吵。躁動得不行不說，晚自習還沒結束，見班主任沒來，好多人都偷溜了。江眠一如既往地留着學習，即便某人跟她關係不好，但好像真的不太影響她什麼。
良久，班上都沒聲響了，眼前的光卻被擋了大半。
江眠在草稿紙上亂畫的筆瞬間停住，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緩緩擡頭，只見餘舟重手上又是一布朗尼蛋糕，就是這回，他倒沒有找什麼藉口。
“一個蛋糕換一個道歉。”餘舟重別過臉，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神情，但這話也是彆扭得很。
江眠半天沒懂，只是看到餘舟重又把眼神落在她身上，那縱容的樣子倒無奈得很。
“對……對不起……”江眠眨巴着眼睛，說得不好意思。
“哼，沒關係。”餘舟重鼻子裏哼一聲，把蛋糕擱在桌子上就要走。
“我不是爲了這個蛋糕跟你道歉的！”江眠連忙拉着他，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個天氣人穿的少，她直接觸到了他的皮膚。
“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傻。”餘舟重又不好好說話了，但不知道是更氣她，還是更氣自己。“有沒有腦子啊，想也知道就是我幫你找關係，也不會只要這兩所大學啊！”
江眠自知理虧，也不敢說什麼，就連內心肺腑都沒有什麼敢反駁的。
“我相信你靠自己可以，根本，不需要我幫什麼。”末了，餘舟重瞟了眼她流程單和資料上密密麻麻的筆記，不禁說道。
江眠連忙用手捂住，她不露聲色的緊張，自然是藏不過餘舟重的眼睛。
是尷尬着，但江眠心中也好感動。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連曼曼都沒有看出來，只是每天跟她嘻嘻哈哈打氣，如今被餘舟重說穿，她倒覺得心中很酸楚。
是啊，誰都不能對自己曾經的付出無動於衷。
“都跟你說了不要買蛋糕給我了，那麼遠……”江眠怕他看出什麼，急忙換着話題。
“今天正好路過，不也是爲了感謝你教我寫作文嗎？”萬能三個例子，真的是讓他省事好多。
江眠也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趕緊從抽屜裏又拿出來一個筆記本。
“老靠那三個也不行，我又找了幾個，你有時間看看。”
“好。”餘舟重酷酷地答應，應該心情不錯。“明天運動會，下午出去喫飯。”
江眠纔想着要怎麼拒絕，餘舟重就開口了。
“是張茂說請客。”
她一下就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還能薅地-主的羊毛了，這不是非去不可了？
似乎是看出了江眠在想什麼，餘舟重忍不住笑了，伸手，居高臨下地摸摸她的頭。
其實，只要她釋放一點點好意，哪怕只是願意下最後一個臺階，餘舟重都沒有生氣的道理。
春季運動會時間短，連運動員入場的時間都省了，可是領導們講話是一個接一個，話多得不得了，三個有兩個都是給高三加油的，這話吧，從高考一百天倒計時後，大家都聽累了。
就是沒到夏天，這個大太陽也夠嗆。好不容易等到開場表演了，江眠她們才第一次見到了張茂所說的，三年表演n次的華爾茲了。
因爲表演的同學很多，把隊形站得很好就已經很難了，更不要說幾乎是二三十秒就要換一次隊形。大家佔的場地也大，不停鋪開收攏，伴着舒緩的音樂，不住地旋轉、走步、換位置。
偌大的隊伍，什麼都好，就是最中間的地方空了一塊。
“那是阮禹和傅遇深的位置。”曼曼悄悄在江眠耳邊說。“他兩外型好，之前跳的時候就站在最中間，只有他兩不動，然後攝像機好拍她們。”
“好遺憾，看不到。阮禹不在，傅遇深又要全心高考。”
“我就覺得不是。”曼曼斬釘截鐵。“以我多年的直覺，像傅遇深這種看起來冷冷的人，就是口是心非，他就是喜歡阮禹，很喜歡很喜歡那種。所以阮禹不在，他纔會不願意跟別人搭伴的！”
“你之前還說以前是阮禹纏着他搭伴的……”江眠心想曼曼一定是小說看多了，要是喜歡，他之前又怎麼捨得對阮禹那麼殘忍呢？
曼曼略略嫌棄地看江眠，也比較理解。畢竟，江眠都不怎麼相信餘舟重的感情啊！
很快，兩個人就不糾結阮禹的事情了。只看見張茂和歷歷已經跳到跟前了。
張茂和歷歷的身高差不算大，尤其張茂還老沒個正形的，舞姿笨拙又顯得手短。他跟一班的同學一對眼神，就只得憋着笑，笑着笑着又忍不住，也不知道爲什麼華爾茲跳得像狂野的桑巴一樣。
袁望他們在後面邊錄像邊笑得要瘋了，江眠也笑得不行，還是因爲他們的笑聲太大不禁回頭，卻只看見餘舟重嘴角有微微笑意，對上她的眼神。
她慌亂地轉回去，然後又後悔。
幹嘛躲啊？她又沒有偷看，怎麼像是被抓到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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